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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产业体系的成熟(2008-2013)

一、盛大文学——整合模式的第一次尝试

(一)盛大集团的发展过程

盛大游戏是中国领先的网络游戏开发商、运营商和发行商,致力于打造中国乃至全球领先的网络游戏平台。盛大游戏拥有2000多名自主研发人员,并与20000多名开发者合作,坚持丰富多样化的产品线,向用户提供包括MMORPG、高级休闲游戏、网页游戏、社交游戏和移动互联网游戏等70多款产品,以及40000余款Flash小游戏和手机游戏。

盛大集团最初是以网络游戏为核心业务而发展起来,2002年,上海盛大公司代理的《传奇》正式上市,两年后成为世界最大规模的网络游戏。盛大集团是中国网络游戏市场中的优势企业,但是这些公司相比于腾讯、网易的市值有很大差距,中国网络游戏市场马太效应十分明显,盛大游戏在2008年至2013年之间逐渐呈现出收缩的发展趋势。2013年盛大游戏的市值为8.6亿美元,比2010年12月份26亿美元的市值下跌了近7成,正在退出一线厂商的争夺,到2013年,网易和腾讯取代盛大集团成为网络游戏公司中的巨头。

(二)盛大文学的建立——收购和整合的过程

自从2004年收购了起点中文网之后,盛大集团看到了网络文学产业强大的发展动力和巨大的未来潜力,盛大集团最大的产业是网络游戏,而在2004年至2008年之间,由于门户网站网易和即时通讯巨头腾讯的进入,导致盛大游戏的发展势头收到了重创。另一方面,网络文学改编游戏开始进入盛大集团的视线中,从2004年开始有网络文学作品改编游戏的尝试,最初是网友出于对作品的喜爱,改编成文字游戏,随后在网络文学和网络游戏的同时发展的推动下,从2007年开始,不断有网络游戏和网络文学的合作,首先是对2006年度最热作品《兽血沸腾》的改编,这是中国第一部网络文学作品改编的大型多人在线角色扮演游戏(MMORPG),随后由于优秀作品的不断增加,用户对网络游戏的需求不断上升,出现了更多的网络文学与网络游戏之间的合作。在《兽血沸腾》的成功模式之后,又有《星辰变》、《神墓》、《凡人修仙传》等一系列作品被改编为网络游戏,主要的游戏类型为大型多人在线角色扮演游戏(MMORPG)、网页游戏和单机游戏三种类型,其中《星辰变》获得了金翎奖最受网友期待的作品奖,而在2008年至2010年之间,随着网页游戏的兴起,又有一批作品被改编为网页游戏,出现了一段时间内网页游戏的繁荣景象。《凡人修仙传》是第一部实现跨越三端游戏改编的作品,它同时改编成为单机游戏、网页游戏和大型多人在线角色扮演游戏(MMORPG)。

网络文学作品改编网络游戏的成功,使商家看到了网络文学作品跨界价值的商机,网络文学作品不仅仅可以满足读者在线阅读的需求,还可以在这个基础上进行更广泛的版权运作,这让盛大集团对网络文学行业进行了重新审视。

2008年以后,盛大集团成立了盛大文学,试图打造一个多元化全方位发展的网络文学帝国。2008年,盛大集团邀请侯小强加盟担任盛大文学CEO。就此,盛大文学的战略与此前的原创价值观开始出现差异,发展方向也因为这次人事任命而出现了偏移。

从执行来看,初期侯小强本人对于原创的价值并不认可,更倾向于传统图书的电子化业务,公司资源开始全面倾向传统出版物的引进和配套运营措施。

按照侯小强的发展战略,盛大文学进行了大跨步的扩充,又陆续收购了数家网络文学网站,如红袖添香、潇湘书院、榕树下、言情小说吧等等,在网络文学产业中补充了女性阅读网站、传统文学网站的空白。

2009年,盛大文学的业务进入线下出版和发行领域,在出版业成立了聚石文华,收购了华文天下、中智博文,并通过一系列的收购行为,成为了国内最大的民营出版公司。

2010年,盛大文学开启电子终端市场,盛大文学发布了Bambook,希望凭借手中强有力的网络文学资源打开国内电子书终端市场,并在中国形成亚马逊kindle式的热潮。

2010年7月到8月,盛大文学收购了两家有声阅读网站:悦读网和天方听书网。从此开始进入有声阅读市场。盛大文学承认通过与天方听书网的合作,增强Bambook的听书功能。盛大文学同年发布的电子书Bambook也具有“听书”功能,采用盛大创新院自主开发的语音合成技术。业内人士分析称,此举意在整合天方听书网的资源和技术,帮助盛大文学进入有声读物的业务领域,布局听书业务。

2011年,盛大文学开始进行线上网站的整合,成立了独立运营的云中书城,并将其打造成盛大文学运营主体平台,而平台内容则是由其他收购子公司中网络文学网站提供,之后,又推出了云中书城web2.0模式,进一步整合数字出版产业链,在数字出版行业引入传统的店中店概念,鼓励出版商通过“店中店”形式在云中书城开店,希望能够借此来打通出版物为主的作品线上线下的壁垒。

2008年-2011年盛大文学发展历程

2004年10月收购起点中文网进入网络文学领域

2008年7月收购红袖添香

成立盛大文学

2008年8月侯小强加盟担任CEO引入新浪博客模式

2009年6月创立聚石文华,收购华文天下进入线下出版和发行领域

2009年12月收购榕树下

2010年3月收购潇湘书院、言情小说吧、中智博文成为国内最大的民营出版公司

2010年7月收购悦读网进入有声阅读市场

2010年8月Bambook(锦书)正式发售进军电子书终端市场,由盛大集团运营

2010年8月收购天方听书网

2011年2月云中书城开始独立运营成为盛大文学运营主体平台

2011年4月云中书城web2.0推出进一步整合数字出版产业链,引入“店中店”模式

资料来源:i美股投资研报

(三)Bambook进军电子终端市场

2009年,盛大文学推出旗下电子终端Bambook,bambook上市立刻引来大批读者的关注,一度跻身国内电纸书品牌网络渠道销售第一,占比高达45%。

Bambook初期的成功,主要源于三点:

1、内容补贴硬件的策略一举将当时较为丰厚的电子书行业利润拉低到了相当程度,产品性价比明显。

2、自有内容丰富,尤其是网络文学内容,其数百万部的作品储备远远超过当时以硬件为主的汉王等公司。

3、既有用户数高,据起点官方数据,当时起点日活跃用户已在千万附近。这些用户,都是高精准的产品用户,推广到达率高。加之启动了作家推广计划,数百位网络知名作家一起推荐,用户接受度高。

但是很快,Bambook开始步履维艰,用户数难以提升,并逐渐萎缩,并在2014年最终停止维护。盛大文学在占据网络文学市场90%的份额的情况下推行电子终端产品并不成功,从内容方面,盛大文学拥有的网络作者无论是从数量还是从影响力方面都是国内首屈一指的,从版权方面,盛大文学也是当时中国最大的电子版权商,在用户和资源渠道方面,盛大文学的网上阅读用户数也在国内是独一无二的,终端设备制造方面,盛大文学有专业的果壳电子。而盛大文学内部在推行bambook的时候也是十分重视,不断的发布新闻造势宣传等等。

可以说,对于盛大文学来说,打通产业链并不是难事,但是盛大文学在抢占先机的基础上没能获得成功,有业内人士分析其失败原因,认为外部环境的不足和内部条件的缺失,导致在看上去有种种优势的情况下,仍然没能在电子终端市场上取得胜利。

首先是对产品定位的估计和判断失误。中国的电纸书市场和国外市场不一样,中国人在电纸书的需求并不旺盛,这是由于国内书籍的价格比起国外来说本身就不算贵,国内电子商务市场中对实体书籍折价出售更是降低了实体书籍的价格,在差额不大的情况下,电子书优势并不明显,而之前打入中国市场并获得成功的汉王电子书在最初推广期是被人当做是礼品相互赠送,电纸书更容易被人当做是一件时髦而不是实用的商品。

第二,盛大文学的已有用户难以转换为电纸书用户。盛大文学的主要利润来源是起点中文网,而起点中文网的用户群体是网络文学读者,这些用户其实并不是电纸书所针对的受众,却被当时错误的估计为购买主力军。然而对比kindle用户可以看出,二者有明显的差别。kindle最初的潜在用户是那些经常在亚马逊上买书的人,这些人大多买的都是传统书籍或者畅销书,这类书籍与网络文学最大的不同是他们依靠实体出版盈利,基本以整本货成套的形式出现在货架上。而盛大文学最强大的根基是网络文学,九成以上用户是网络小说读者。而网络文学读者无法转换为电纸书读者,这是因为相比整本成套的实体出版书籍,按日连载的网络小说最需要的是能够及时看到更新,这种需求在没有无线网移动网络缓慢的时代,用Bambook来看日更的小说对用户来说最大的问题就是如何找到无线网,这种障碍导致很少有读者选择电纸书作为阅读工具。等到智能手机的时代,无线普及、流量降价,各种阅读应用所能提供的小说阅读体验并不比电纸书差。Bambook无法吸引来实体作品的读者,盛大自身的用户却又因为阅读习惯不能转换为Bambook的购买者,错误的判断导致了Bambook最终也没能像kindle那样打开中国市场。

第三,在硬件水平上,盛大集团也是第一次对阅读硬件进行尝试,虽然果壳电子努力的将技术和定价平衡到了一个相对合理的范围内,但是果壳电子终归还是没有kindle的技术那么过硬,Bambook在使用便捷和产品性能上的口碑依然不如kindle。同时由于Bambook推行平民化阅读,在价格的限制下,Bambook的硬件配置和直接走高端路线的汉王都没法比,口碑又不如已经在国外有基础的kindle,用户自然也就流向kindle和汉王了。

最后,中国阅读市场的盗版盛行,也让电纸书市场步履维艰。盛大期望效仿亚马逊廉价卖硬件,通过销售内容的增值费用盈利的做法看似很不错,却偏偏忽视了现实环境。盛大刚推出Bambook的时候,正值国内付费阅读推广缓慢的时期,盗版问题一直都是伴随付费阅读的顽疾痼瘴,受其影响,消费者对正版的支付意愿极低,以至于网络文学为了发展不得不制定低价战略,努力与盗版做抗争。盗版问题不仅仅出现在网络文学产业,在实体书籍市场中也屡见不鲜,大部分实体书籍在网上都可以找到盗版的电子版本。在原本正版阅读意识不足、盗版横行的市场环境下,网络文学行业努力了近十年才真正把正版电子阅读做起来,实体书转电子版又怎么可能一蹴而就。在这种环境下,实体书籍转电子版本的销售受到了严重阻碍。而盛大原本设计的依靠低价硬件吸引客户,海量内容增值业务盈利的策略开展不下去,最终Bambook没能成功复制kindle模式,中国的电子终端市场仍然不温不火。

(四)整合平台计划——云中书城

2004年,盛大收购起点中文网城里盛大文学之后,陆续收购了榕树下、红袖添香、**********等文学网站,但是在这些网站被整合进盛大文学中之后,基本都以独立品牌运营,互相之间也是竞争多于合作,并没有形成联合成一家的局面。而据业内人士分析,在移动业务崛起之后,盛大文学早已扭亏为盈,虽然榕树下等网站依然处于亏损状态,公司的主要利润都来自于起点中文网。

网络文学向其他产业的辐射效应让盛大文学看到了新的盈利点,侯小强适时推出全版权运营,助力网络文学辐射到其他产业,然而这种策略对起点中文网来说确实一个噩耗。盛大文学通过全版权运作,将作品除了电子版权之外的所有版权都收走,其中包括手机运营权、移动基地运营权、第三方合作版权运营权、影视衍生版权运营权,其中当时最红火也最有油水的无线运营被交给了盛大文学新成立的云中书城,其他版权也都归于各自的部门进行运作,曾经红极一时的网络文学霸主起点中文网成为了笼中困兽,虽然仍然在网络文学中占据主导地位,但就像是被压在五行山下的孙悟空,利益被完全切割开,收回盛大文学,只剩下版权中收益率最低的电子版权。这让起点中文网的管理层感到十分憋屈,但是由于盛大是全资控股,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到手的利益被切割走。盛大文学此时就像TOM当年对待幻剑书盟一样,希望能够赚取网络文学的利润,全力向其他产业拓展业务。

2011年,盛大文学成立云中书城。云中书城最初设计的目的是为了打通各文学网之间的壁垒,整合旗下文学网站的资源,形成一个加载旗下所有网站作品的畅通无阻碍的平台。“云中书城”的运作方式定位在一个开放的平台,所有版权所有者(包括报纸、杂志、论坛、博客)及读者都可以自由接入,通过链接变成其中的一个组成部分。而对产业链上的合作伙伴来说,“云中书城”可以保留合作伙伴的品牌。“云中书城”每家出版社、每个作者都可以继续宣传自有的品牌。同时“云中书城”还允许合作伙伴自由定价,盛大文学不会介入合作伙伴的定价。如此,等于开了一个巨大的超市,摆上非常规范的货架,同时有非常好的购物环境,有导购一系列服务,你进到这里面可以任意购买,也可以提供你的产品,我们可以把你的产品放到上面供大家选择。

然而随着时间的推移,侯小强就发现即便内容进入了云中书城,各网站的读者也依然习惯在各自熟悉的网站阅读,各网站互相之间并不愿意配合,因为一旦通过内容抢夺走了读者群,网站就随时会面临崩溃的局面,这是经历数年网文行业动荡的每一家文学网站管理者心知肚明的事实。因此,各网站负责人对云中书城暗中警惕,在网站之间的协调中互相掣肘,在内容提供上消极怠工,除了从全资的起点中文网中拿到了无线版权之外,其他网站都紧闭大门,云中书城没能发挥其应有的作用,二手内容让读者缺乏忠诚度,平台形同虚设,内容仍然被各网站牢牢把握在自己手里。

(五)产业的商机与发展——对发展方向的再次探讨

从2008年开始,网络文学作品的衍生价值不断的被发掘出来,除在线阅读以外,热门的网络文学作品不断有了跨产业发展的趋势,如实体出版、有声阅读、影视改编、游戏改编、动漫改编,以及周边产品等等,这让网络文学界发展了巨大的商机。

由于网络文学网站在商业化最初制定了低价策略,虽然带来了数以千万记的用户,也带来了网络文学一个致命的缺陷就是在一段时间内,用户尚未增长起来的时期,稿酬相对线下出版来说要低很多,更加无法与影视游戏等改编版权相比。这种现象导致了一部分人认为网络文学作品应该向着其他产业发展才能赢得更大的利润,网络文学的定价策略受到质疑,并认为真正有价值的作品的主要价值都体现在其他产业中,那么网络文学产业自身的价值几乎没有任何优势;而另一部分人认为,过去的一切成功都是建立在订阅的基础之上,一方面订阅保证了市场的良性运行,另一方面订阅也养活了大部分网络文学作者,保证了整个产业链的健康发展,因此必须重视内容的源头,保障在线订阅的作者和读者不流失。

这两类观念在网络文学网站发展的方向中出现了分歧,导致了产业发展出现了岔路口。以侯小强为代表的资本派认为网络文学作者应该全力打造自身品牌,走精英路线,作品内容的通俗化转化为更能体现社会深层问题的艺术性来取代。这一派的依据是一系列大热门的论坛文学,相比于幻想类的网络小说而言,论坛中发布的现实题材作品往往因为字数少,文笔优美,贴近现实而更容易被传统文学所接受,也更容易打通实体出版的路线。而随着网络文学的发展,网络文学网站中大部分作品都是幻想类小说,这类小说篇幅长,与现实关联并不紧密,升级打怪的模式让这些作品更容易在网络上获得收益,而在实体出版业却遭到了碰壁。

在这种情况下,产业发展的主要方向到底应该是什么,侯小强与起点中文网产生了巨大的分歧。侯小强主张网络文学应该回归主流文学,打造精英文化,认为在推出作者品牌的同时,应该提升作品的品质和内涵,注重作品的艺术性,努力朝精英文化靠拢,摆脱通俗作品的名声,这不光是网络文学产业的发展道路,也是网络文学发展过程中企业应该承担的社会责任。

与此同时,起点中文网的创始人们认为,网络文学根基在互联网,网络文学自成主流,互联网最大的特点就是面向大众,而支撑整个行业的是大众文化,因此虽然要打造作者品牌,但是从内容上依然不能离开通俗作品的道路。网络文学产业属于文化产业的分支,的确需要承担社会责任,但是网站需要做的应该是构建一个宽松自由健康积极的创作环境,在大方向上做引导,而非对作者如何创作进行指导,对读者应该看什么进行筛选。

这是盛大文学与起点中文网的第一次观念上的冲突。

二、移动终端的开端:wap时代

(一)移动终端的出现:拓展了新的市场

随着信息技术的进步,电子阅读终端出现了变革性的创新,并对所有互联网行业带来了巨大的冲击。2008年,移动终端出现在网络文学产业中,为网络文学打开了一个新市场。

在对移动终端市场进行研究的时候,最令人惊讶的是移动终端的市场与家庭电脑市场并不重叠。2008年左右,手机在中国市场已经相当普及,由于智能手机技术容易复制,很快出现了一大批廉价智能手机,与此同时,手机网络的价格渐渐被人们所接受,到2008年底,中国的手机用户超过6亿人。智能手机和移动网络为一部分没有家庭电脑和固定网络的人带来了更加便捷和价格低廉的上网方式,也打开了上下班通勤碎片时间的市场。一些人在远离家乡的外地打工,他们在陌生的城市租住房屋,电脑对他们来说不是必须品,而智能手机提供了上网的机会和硬件,部分国产手机相对低廉的价格也在这类人的消费能力之内,而网络文学是互联网上最廉价的娱乐消费,这些人成为了网络文学的新用户。在大城市,上班通勤占用了大部分人一小时以上的时间,在北上广这样的一线城市,往往上下班就有两小时以上的通勤时间,在手机上网之前,这段时间主要被人们用来听音乐,而手机上网为人们提供了另外的可能,一部分人选择阅读网络小说。这是移动终端开拓的两个新领域,也是目前网络文学无线市场中最具重量的部分。

2008年,起点中文网开始与移动基地合作,推出网络小说在移动终端的阅读,而无线的收益给网络文学行业带来了惊喜,一部分网络文学作品每月在无线的收益就达到了上万元,移动终端阅读成为网络文学作者的重要收入来源。

(二)移动阅读基地的兴起:资源垄断带来的竞争

中国移动手机阅读基地由中国移动集团委托浙江移动建设和运营,主要负责手机阅读业务的平台和产品开发、业务和内容运营等,并支撑全网面向6亿多移动用户的手机阅读业务市场推广。中国移动基地推广的手机阅读是“以手机(WAP、客户端)和移动电子书为主要形态,基于用户对各类题材内容的阅读需求,与具备内容出版或发行资质的机构合作,整合各类阅读内容,打造全新的图书发行渠道,成为国内最大的正版数字图书汇聚平台,实现新书抢鲜看和海量书库随时读,让用户享受时尚、健康、环保、便捷的随身阅读新体验。”

在移动终端刚出现的时候,移动阅读基地凭借中国移动的垄断优势打造了一个巨大的平台,在最初没有APP和其他软件时,中国移动阅读基地几乎成为移动阅读的唯一入口,六亿客户群体的市场让网络文学网站趋之若鹜,这种自然垄断带来了激烈的竞争,所有网络文学网站都在争夺在这个平台上的位置,也让移动阅读基地变得炙手可热。

移动阅读基地对网络文学网站的影响主要是新市场带来的巨大利润,对网络文学的原本结构却没有太大影响,因为当时的移动网络仍然是2G网,上网费用也比今天要高的多,从便捷和省钱的角度来说,只是对没有固定网络和家庭电脑的人有好处,对习惯了用电脑在网站上看小说的人来说优势并不明显,因此,在这次移动终端潮流中,网络文学本身的读者结构受影响并不大。

2009年,移动阅读基地的CP(内容供应商)收入六成以上来自起点中文网,这种一家独大的情况在网络文学界已经成为常识,但是却让一些实体出版社感到非常不习惯,出版社方面开始对移动阅读基地施加压力,移动阅读基地因此推出包月制度,【这段的记录是SP时代,失去平衡,但是没找到相关资料】(待补充)

三、垂直化和多元化

(一)合约的力量——********中文网的成立

2008年9月,********中文网成立。它是北京幻想纵横网络技术有限公司旗下的大型中文原创阅读网站。北京幻想纵横网络技术有限公司,由北京完美时空(PWRD,现已更名完美世界)投资成立于2008年6月,主要承担完美时空文化战略方向的业务,拥有“********中文”、“纵横动漫”等诸多优秀品牌与资源,深入贯穿线上阅读,线下出版、动漫改编、游戏改编、影视改编等整条文化产业链。

********中文网成立之后,由于网站内缺少优秀作品,在行业里一直不温不火,直到2010年,从起点中文网挖来一批作者,才在网络文学行业中崭露头角。一部分业内人士认为,纵横文学网的出现和发展,开启了网络文学行业的溢价竞争模式,通过资本战,以超过五倍以上的价格对作者进行挖角,从其他网站中争夺回资源,并以此发展自己。

2010年7月3日,起点大神梦入神机高调入驻********中文网,引发了起点中文网和********中文网关于作者和作品归属的激烈争论。在此之前,由于网络文学整个行业的普遍收入都不高,大部分网站之间的挖角行为都停留在通过各种关渠道,或者打友情牌,早期的作者商业化痕迹还没有那么重,仍然是兴趣爱好为主,低廉的稿酬也让大部分作者并不把写小说作为主业,因而这些作者也不会被并不高的稿费打动,而更容易为了哥们儿感情而转去他站。虽然挖角的网站也要支付一定的溢价,但是由于早期稿酬本身就不高,这部分的成本也十分有限。而到了2008年,网络文学作者的稿酬在几年之间已经出现了连续的翻倍,凭订阅就能百万年薪的作者已经不算少见,大部分知名作者都已经成为专职作者,职业化本身就会削弱从业人员的感性冲动而增加理性判断,而网站方也为了加强优秀作者的稳定性,制定了更加严密而优越的协议。

在这种情况下,打友情牌显然很难成事,********中文网的做法堪称简单粗暴,通过资本运作,重金挖角。虽然起点中文网占据了行业第一的优势,有着其他网站都没有的巨大平台,然而平台上作者之间的竞争也是十分激烈的,并且小说创作本来就具有着风险和不确定性,在起点中文网新人扶持计划的作用下,优秀作者层出不穷,必然会导致作者对平台资源的激烈竞争,在这种情况下,重金是有非常大的吸引力的。

这次溢价竞争行为中,还有一个值得注意的现象,日益严谨的合约终于发挥了自身的作用。在此之前的网站竞争和挖角行为中,往往是网站与网站之间进行交涉对话,而这一次是文学网站之间的竞争头一次牵扯到作者,这是吸取了过去网站之间挖角行为的经验教训,网络文学网站开始设立版权部门,对合约进行了更专业化的设计,加强对作者的约束力。虽然有合约,但是对于网络文学作者这样高流动性的群体,大部分离站作者是不会受到合约约束的,因为相对于网站来说,白金级别以下的作者产生的价值有限,采取法律手段需要支付的成本高于因为作者离站而损失的价值,大部分网站通常的做法是不予追究,合约的作用是为了保留追究法律责任的权利而多余将其付诸行动。这也从一个侧面体现出起点中文网大神培养计划的大获成功,因为只有网络文学作者的地位提高,才能在网站斗争中取得话语权。这是因为白金级别以上的网络文学作者已经拥有自己的读者群,一旦作者转站,面临的是作者、作品、读者的三重损失,也是因为如此,才引起了网站和作者之间的纠纷。

********中文网简单有效的策略让它很快在林立的小文学网站中脱颖而出,一跃进入网络文学网站的前五位。遗憾的是,********中文网在随后的发展中,除了都市题材的作品成功获得市场之外,在其他题材作品上缺乏建树,最终也只能止步在业界第二的位置上,无法取代起点中文网的垄断地位。

2013年12月28日,完美世界发布公告,称已与百度达成最终协议,将以1.915亿的价格售出旗下********中文网。

(二)垂直化网站的出现

由于在网络文学网站中始终无法超越起点中文网,而在互联网行业,往往是只有第一才有价值,就像是电子商务的阿里巴巴,即时通讯的腾讯,在其他行业或许还不那么明显,但是在网络效应非常严重的互联网行业中,做不到第一就很难让用户记住,更别提应用。

一部分网络文学网站开始寻求另一条路,那就是集中力量做一个类型,幻剑书盟开站时就是以武侠小说起家,将自身做了定位,逐渐减少了对其他类型的推荐和投入,而********中文网则是集中力量打造都市小说,成功的推出了几部出名的都市题材作品。

垂直化网站的好处是显而易见的,在资本不够雄厚的时候,集中力量发展同一个题材,很容易做出成果来,同一个题材的作品不断增多,也会吸引来这个题材的读者和作者,不能在综合评分上超越起点,就从类型小说上做起。这一举措总的来说还是比较有效,但是缺陷和优势同样明显,那就是其他题材在这个网站上的发展前途被彻底堵死。

(三)综合网站的打造——起点女生网

与********中文网相反,起点中文网选择了做综合网站,随着时间的推移,起点中文网在网络文学界几乎没有对手,但是从类型上来看,起点中文网还是以男性视角小说为主,女性视角小说几乎没有,同期女性阅读虽然商业化进程缓慢,流量和名气也比不上起点中文网,但是也拥有了自身的用户群体。

2007年,起点中文网开启了女生频道,以补充自身女性阅读的短板。由于直接采用了起点中文网的商务模式,女生频道迅速的发展起来,到2008年还开创了“宅斗”题材的小说先河,形成了一大批宅斗小说,同时,一部分女作者借鉴了起点中文网其他类型作品中的元素,开始在女性阅读中加入了新鲜元素,网游、无限流、随身流等等元素作为新鲜血液加入到女性阅读中,让原本只有言情的小说增加了很多“男性化”的元素,也让言情小说开启了新的篇章。2009年,起点女生频道正式从起点中文网独立出来,成为起点旗下独立的女性阅读网站——起点女生网。

起点女生网对于起点中文网的意义是多元化战略的一部分,而对于女性阅读的意义则是打通了男生小说和女生小说的明显界限,让双方的内容互动起来,形成了1+1>2的效果,让网络文学作品变得更加丰富多样。

四、内容:核心价值的升级

(一)打赏制度和粉丝榜:读者催生的增值服务

随着起点中文网的不断发展,网络文学读者逐渐显示出自己的力量,白金作者的粉丝逐渐集结在一起,并且围绕着作者形成了一股能够对网站产生影响的力量。由于起点中文网的增值服务——月票系统,每个月都有网络文学作品参与月票榜的争夺,在争夺月票榜的过程中,作者和读者之间的关系变得更加紧密,对社交服务的需求逐渐增加,面对这样的需求,起点中文网对书库系统进行了再一次的改版,书评区进行了重新设计,更加方便了作者和读者的互动,读者的力量第一次显示出自己的作用。

2009年,起点中文网推出了第二项增值服务——打赏制度,并随之推行了粉丝排行榜,打赏制度规定,只要是VIP签约作品,读者都可以对该作品进行打赏,而打赏的收入则由作者和网站五五分成。为了刺激读者对作品打赏,起点中文网设立了粉丝榜,针对每一个正版阅读的读者,只要订阅章节就会进入榜单,而榜单则是根据对作品的消费进行排名。粉丝排名分为十个等级,具体如表7.4.1所示。消费超过1点就能够进入粉丝榜,最高等级是100000点,也就是为作品消费一千元以上的粉丝。

表7.4.1粉丝积分等级

等级粉丝积分称号

01见习

1500学徒

22000弟子

35000执事

410000舵主

520000堂主

630000护法

740000长老

850000掌门

970000宗师

10100000盟主

能够计入粉丝积分的途径主要有三种:第一种是基础订阅,订阅VIP小说章节每消费1个起点币转化为1个粉丝积分;第二种是直接消费,打赏作品每消费1个起点币转化为1个粉丝积分,赠送章节每消费1个起点币转化给1个粉丝积分;第三种是代表各种增值服务的道具:小说评价票(除免费赠送)每票值100粉丝积分;催更票(有效的)每票值100粉丝积分;月票每票值100粉丝积分。

起点通过这样的增值业务,大大的增加了作者和读者互动的积极性,增强了作品的凝聚力,同时,也分散了争夺月票的一部分注意力,让多样化的增值服务给读者带来更加趣味的用户体验。

在打赏制度最初实施阶段,大部分人并不看好这样的增值服务,一些人认为这样的服务“充满铜臭”“用金钱来赞赏更像是羞辱”“太过****”“把作者的颜面置于何处”,引发了业界的一阵探讨,事实上,打赏并不是起点中文网首创,从中国古代就有戏曲爱好者对伶人的打赏,主人对仆人的打赏,近现代服务业的小费也是一种“打赏”的形式,劳动不分贵贱,服务行业接受打赏也并不是一件不体面的事情,归根到底还是中国传统观念中对读书人面子的讲究。

而随着打赏制度顺利推行,读者通过这个制度拉近与作者的关系,作者依靠这个制度富裕起来之后,网络文学网站开始普遍的推广这个制度。2013年,起点网友贺兰山的魂一次买下1亿起点币(对人民币1:100),打赏天蚕土豆20万人民币。网络文学白金作者我吃西红柿发书第一天,粉丝榜盟主突破100人,也就是说,打赏超过一千元的读者超过了一百人次。

由于打赏制度的成功经验,这一制度随即被扩展到了社交网络中,目前,一部分社交网络(如微博、微信)也推出了打赏制度,用户给自己欣赏的文字打赏,也可以给为自己提供服务的艺术家(表情制作等)打赏。打赏制度走出了网络文学行业,成为所有服务行业的普遍制度,这是网络文学头一次把自己的标准推广到其他行业中去。

值得一提的是,在网络文学行业中,男性阅读和女性阅读网站在打赏和粉丝制度中体现出不同的文化风格。网络文学中大部分男性小说内容为热血奋斗,因此读者也容易被激励,大部分男性读者性格豪爽不羁,不喜欢弯弯绕绕,更喜欢直来直去,因此,男性阅读大部分打赏就直接以数字的形式呈现,简单直接,一目了然。但是在女性阅读网站却呈现出相反的趋势,网站管理者往往会设置打赏金额的时候它取名字,典型的是起点女生网将打赏设置为护身符、桃花扇、和氏璧,并且在某些节日来临时还会增加特殊道具,如粽子、月饼、菊花等等,而另一家网站晋江文学城则把自己的粉丝系统按照晋江文学城的惯用语来命名,称呼粉丝为小萌物,小萌主,而打赏则被命名为地雷、火箭炮,寓意为“炸出潜水的读者”(潜水:网络用语,指只浏览不评论的用户)。

(二)大神之光:读者定义作者

2012年,起点中文网推出大神之光计划,与白金大神计划不同,这一次的大神之光是同时关注到了作者和读者两个群体,随着网络文学的不断发展,粉丝群体逐渐显示出来巨大的力量,起点中文网为了加强作者和读者的联系,推出了这种互动分级的制度。

大神之光针对的是拥有一定数量作品的作者,其评选条件是作者所有作品VIP章节加在一起超过500章。对于读者来说,只要订阅作品的所有VIP章节,就可以领取大神之光。而对于作者来说,他们依靠读者投票(大神之光)来获得自己的等级,根据获得大神之光的数量将荣誉分级为:一级:1到100枚;二级:101到1000枚;三级:1001到10000枚;四级:10000枚以上。

大神之光是一个非官方的,读者自定义的作者等级体系,它的主要目的仍然是提高读者和作者互动,增加多样性的互动。

(三)现象级作品——斗破苍穹

2009年4月,《斗破苍穹》开始连载。这是一部连载在起点中文网的玄幻小说,作者是起点白金作家天蚕土豆。《斗破苍穹》起点网总点击超1.3亿,在中国移动手机阅读网累积29亿总点击,被认为是天蚕土豆的巅峰之作,天蚕土豆凭借这部作品成为起点中文网白金作家。《斗破苍穹》在连载期间,连续四十多周占据百度热搜榜第一位,迫使百度不得不重新修改热搜榜的排名条件,2011年7月,《斗破苍穹》正式完结,全书一共五百三十三万余字。

《斗破苍穹》被许多人称为“现象级”作品。其实在《斗破苍穹》之前,网络文学中也有非常热门的作品,如最初的《小兵传奇》,04年的《升龙道》,06年至07年之间的《鬼吹灯》、《盗墓笔记》,08年的《盘龙》等等,但是之前的网络文学作品大部分还是在网络文学行业内知名,特别早期的那几部作品有响亮的名气,作者却没能获得应有的收益。而《斗破苍穹》不仅仅在网络文学界受到广泛关注,在实体出版突破了出版记录,出版达到四百三十万册,随后又改编了网络游戏、动漫作品等等,辐射到其他产业中,有传闻称,作者天蚕土豆凭借这部作品收益三千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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