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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集 训(5)

■BJ特大暴雨

莲儿去BJ集训后,我的手机都是24小时开机,随时关注来自BJ的消息。我们最担心的还是莲儿的安全,一个十七、八岁的女孩子,天真单纯,不谙世事,深怕她有个什么闪失。莲儿给我们发短信从来都很短,经常是“嗯”、“哦”、“呵呵”一两个字,突然有一天给我发了一条长短信:

“爸呀,我受不了呐,寝室有个女生,天天抽烟、打游戏,还交了个男朋友,在寝室里打打闹闹的,吵得我们不安宁!”

这怎么行?画室怎么就不管管?我马上召集莲儿妈研究对策,然后做出两点决定:一是立即给文老师打电话,反映这个情况,画室不能为了赚钱,什么学生都收;二是嘱咐莲儿不要单独呆在寝室里,要团结寝室里的其他女生,对那个同学的不良行为进行抵制。

画室给那个女生的家长反映了一些情况,那女生也感到画画基础差,生活又清苦,实在学不下去了,过不了几天就退学回家了。

BJ的气候也是我们关心最多的。我把BJ的气象预报加到智能手机的桌面上,随时掌握BJ的天气变化。奶奶不太喜欢看电视,但每天都要看中央电视台的天气预报,然后第二天早上对我们说:“预报今天有阵雨,要带上雨伞哟。”莲儿到BJ后,奶奶在发布本市天气预报时,也发布BJ的天气信息。

进入八月的一天,奶奶提醒我们说:“电视预报了,BJ这两天有暴雨。”

我也给莲儿发了一则短信:“BJ可能有暴雨,近期不要外出。”

发过短信,也没怎么在意。晚上一点多钟,手机突然“嘀嘀”响了几下,我打开一看,是莲儿的短信:

“好大的雨啊,房子进水了。”

我才徒然想起,莲儿住的大杂院,怎么经受得住暴风雨的袭击。

莲儿的短信把我们一家人都吵醒了,怎么办呢?给画室老师打电话吧,这么夜深了,不好打扰老师休息;请华剑过去看看吧,这个时候也不妥当,何况华剑住得那么远;叫莲儿搬去住宾馆吧,可这么大的雨,怎么出得去呢?

第一位的还是先了解受灾情况。莲儿妈打通了莲儿的手机,能够听到宿舍里手忙脚乱的声音,莲儿妈就当起了抗洪抢险总指挥。顶棚漏雨了,赶紧用水桶接上;地板积水了,赶紧把床下的箱子搬到上铺去;再用塑料布把床上的被褥盖好,不要被雨水淋湿了。我从电话里听到千里之外传来几声炸雷,急得大叫起来:

“关掉手机,关掉手机,防止雷击。”

那一夜,BJ集训的孩子们没睡,全国不知有多少父母、老人都没睡。我站在阳台上远望,普蓝的夜空静谧而深邃,一轮弯月清晰而明亮,多美的一个夏夜啊。但在我的耳边,却响着漫天惊雷、唰唰雨声。

第二天,BJ的暴雨仍然没停。从电视上看到,这是BJ市60年来遭遇的最**雨,受灾面积1.6万平方公里,受灾人口约190万,目前全市已有79人遇难,多处民房倒塌,道路、桥梁等市政工程受损严重,几百辆汽车因积水浸泡损坏,经济损失达80多亿元。

这场突袭而来的暴雨,让现代化的大都市陷入一片汪洋与混乱之中。

BJ市民议论最多的,是老旧的城市排水系统怎么经受得住暴雨的考验;而让我们最为担心的,是画室的孩子们如何度过暴雨这一难关。莲儿妈给文老师打电话,回答说画室老师去宿舍查看了,也采取了一些补救措施,等雨停了就派工人去修。

“雨停了才派人去修?这两天孩子们怎么住呢?不能先到宾馆开两间房安置孩子吗?厚德画室可不能缺德呀!”我对画室救灾不力非常气愤,但也只能徒自生气,孩子远离父母、寄人篱下,又有什么办法呢?

“就是你嘛,选这么个画室,对学生一点都不负责。”莲儿妈又来埋怨我。

“莲儿在明德中学读得好好的,去BJ学啥子画画嘛,依我看干脆叫她回来算了,免得让一家人都担心。”奶奶也附和着说。

到BJ学画是我定的,选这个画室也是我定的,可当初我也费了不少心神啊。此时我只有无语,心里默念着阿弥陀佛,乞求老天保佑我儿平安。

大雨过后,大杂院实在是不能住了,我在网上找了几家BJ房屋中介,想给莲儿租一间小屋,让莲儿约两个同学一起去住。但清华大学周边的房子很不好租,不仅奇贵不说,许多还只能合租。合租不了解合租人的情况,对女孩子怎么放心呢?期房倒是有一家,可要十月底才能入住。还是莲儿妈有办法,她在与文老师的热线联系中得知,画室又来了一批SD学生,大杂院那边住不下了,准备在教室这边腾两间房出来,安排一批学生去住。教室这边尽管比大杂院还挤,但毕竟在写字楼里,条件好些,也安全得多。

莲儿妈马上报了名,摆出一大堆理由说:“凡事都有个先来后到,我们是第一批到画室的,请文老师无论如何关照一下。”

经过一番争取,终于在写字楼这边给莲儿抢到个床位,可接下来搬家成了问题。大杂院离写字楼还有四、五百米,莲儿那几大包东西,靠她一个人搬过去,又到新宿舍里铺排好,我担心她没有这个能力。可此时又有什么办法呢?只有在心里默念着:

“莲儿啊,爸妈不在你身边,这些事只有靠你自己了,你要拿出蚂蚁搬家的精神来,每天上课就搬一点过去吧。莲儿啊,爸妈不可能陪你一辈子,你现在已经长大了,相信你能照顾好自己。”

那天夜里,我做了一个梦,梦见莲儿那瘦小的身子,背着一个大号的背包,手里提着塑料桶,后面拉了个旅行箱,独自行走在BJ城森林般的高楼间。城市的天光是那么清冷,四周的车流狂风般卷过,莲儿很快就要被人潮淹没了。我大声呼喊她,急着要跑过去帮助她,她却怎么都听不见,也总是离我那么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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