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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这是上个季度的报表。”小文双手递上一份文件。

安迪哼了一声,隔着桌子欠身接过报表,小文却仍站在原地。

“还有事吗?”安迪抬起眼睛,问道。

小文全名是文?朝许,他年纪比安迪还小,是个刚从财经学校毕业的年轻人,他瘦得像火柴棍,痴迷于电子游戏。又因为长期服用叫作“海药”的精神药物,讲起话来虎头虎脑,而安迪也正是喜欢他这一点,所以挑选他做助手。更重要的是,小文的简历上特别自信地提到了自己“在学生时代积累的庞大人脉渗透到城市的各个角落”,他也的确能帮助安迪打探到一些他作为一个远离底层的官员听不到的有价值的信息。然而,在美女秘书遍地的欧星,安迪选择小文的行为却给他招来了不少麻烦:有人说他安迪是个可鄙的同性恋者,更有人怀疑以他我行我素的作风是否能够胜任摩尔拜的高官。这些争论是有来由的:摩尔拜的传统观点一般认为没有家室的官员会对公司更加尽责,所以办公室的秘书往往是性感火辣的女孩,这里面的关系大家早已心照不宣。正是由于这种被扭曲的潜规则深入人心,安迪这种他认为再正常不过的挑选秘书的方式反倒更为人所诟病。安迪对此倒是不以为然,欲加之罪,怎么做都是徒劳。他受过太多的争议,但是从来没人敢在他面前提起这些。

此刻,小文笔直地站在那里,犹豫地盯着安迪的桌子。

“是这样的,头儿。”他开口,“这份报表截止到上个季度末——也就是一个星期之前。你还是先过目吧。”

安迪粗略看了一眼。“这不是挺正常的嘛。”

小文立刻瞪圆了眼睛,唇上的小胡子在打战,好像是安迪没能理解上去他的意思。

“你不在公司的这段时间里发生了一些事情,头儿。我们的利润表发生剧烈的动荡,而狼桥……”

“说下去。”

“狼桥的利润不尽人意。”小文继续道,“而且自从公司买下狼桥地界以来,我们的股票大幅下跌,桥关收入更是历史最低。”

安迪皱了皱眉,“这事总裁知道吗?”

“他知道。”小文回答,“狼桥正是他亲自从Time公司手中收购而来。我把报表给他看时,他没说话,只是打发我先做好自己的工作。”

“他说得对。我们的工作是算账,就算桥关收入跌至冰点,和我们也没有半点关系。”

“然后他说我可以拿着它问问你。”

妈的。原来这就是公司离不开我的原因。“市民才不关心狼桥到底是谁的,只要它不塌下来就行。飞车越来越廉价,或许恰巧在这一个星期里,会飞的车多了,桥关自然成了摆设。不要大惊小怪的,小子。还有别的事吗?”

小文似乎觉得安迪很是认不清形势,但他还是摇了摇头,坐回了自己的位子。

安迪拉过报表,龙飞凤舞地签上名字,然后把它扫描进系统中。这种先进的扫描仪的外观是一层全息膜,只需把文件从一端平移到另一端即可完整扫描。而安迪对于这个动作,有一个从最初的乐此不疲到觉得它枯燥乏味的过程。

欧星只有三个季度,冬季到夏季的转变往往只需要两到三天,于是在计算季度时欧星人把春天省略掉了。现在是九月初,安迪在秋季预算中加入了一些副业,以平衡前一阶段的行动造成的巨大开销——金钱流失的速度会让人以为摩尔拜公司的钱袋漏了个大洞。这些副业项目中有很大一部分是聘请股票说客的开销——既然无法从银行贷款,安迪就只有另辟蹊径,借由之前自己通过操作政策导致的虚假繁荣与普通人幻想一夜暴富的弱点,从绝大多数普通民众手中榨钱。这乃是当初掠夺王为了维持战争机器运转而不得不采取的手段,但在这同样的非常时期,也就顾不得道德了。这对我是一次考验。他想道,除非迫不得已,否则我绝不会向银行借钱。安迪的前任由于让公司长期陷于银行债务之中而被革职,这他可没忘。欧罗马银行并非复仇者集团所有,这让合美?擎天的征服战争之后的复仇者集团越来越离不开欧罗马银行的信贷支持,而随后的新月圣战则加深了集团对银行的依赖。直到今天,集团以及公司仍未摆脱欧罗马星的通货——新币的奴役。

去年年底颁布的新法令宣称复仇者集团的资产属于民众。而民众是否能够拥有它们则取决于银行。显然后半句被省略了。在拜读著名经济学家陈百诚的大作《新币——摩尔拜系统下欧星的百年兴衰》时,安迪如是想道,百诚说的是真话,只不过是人们爱听的真话。正如他的名字一样,书里有一百个诚实,但是下面掩藏着一千个真相。

银行家们依然在绞尽脑汁想让安迪朝他们借钱,对摩尔拜公司的变相金钱操控向来是他们利益链条中很重要的一环。安迪回到自己座位的第一个上午,就又接到两个分别来自欧罗马银行和码头的司慕银行的电话,他都想办法搪塞过去了。这样下去可不是办法,安迪想道,于是他把那些试图让自己贷款的单位号码列了个单子,命令接线程序把这些来电统统接到小文那里。

果然,这办法当天下午就见了效。安迪正在打瞌睡,却听见房间另一边的小文在大声嚷嚷:“头儿有事,现在这片儿我管……别再打过来了,我们不需要你的……你是哪个字听不懂啊?!”

安迪忍俊不禁。就凭这个,即使被人们怀疑他的性取向也值得了。小文可是比那些靠姿色上位的女秘书好上千万倍。他坐起来用湿巾揉了揉眼睛,却被突然来到的颈椎阵痛压得再次趴在桌面上。这次来得更加突然。我的外伤虽愈合了,却还要接受更加痛苦的考验。他把湿巾用力按在脖子上,疼痛却不断袭来,当小文发觉并赶到时,他疼得只能不断重复脑子里浮现的唯一一个词。

“痛。”他揉着颈部,咕哝着,“痛!”

“头儿,”小文有些不知所措,“头儿,需要叫医生吗?你的伤还

没好。”

“我的伤早就好了。”安迪训斥道,“这是机密,懂吗?在这间办公室里发生的一切,你都不许说出去。”

小文看上去被头儿的反常态度吓傻了,他木讷地点了点头。这时,门突然被推开了,安迪的副官沈程走了进来,很不巧地目睹了这一幕。

沈程的相貌很是不招人喜欢——至少安迪是这样认为的。他长着一对逗号形状的小眼睛,瞳距小得可笑,鼻孔朝天,鼻头时常呈现出红色,还留着瓜皮头。他的手臂比正常人要长半个手掌,而且瘦骨嶙峋,看起来就像个长臂猿。沈程今年三十四岁,在安迪到任之前当了七年的副总,在财政部门颇有威望。而在他以为即将熬出头时,不成想梭子鱼和倚天轮通过暗箱操作直接让工作经验尚不满三年的安迪连擢三级坐到了总监的位子上。

换了我会恨我自己的。安迪想道,不知沈程是否也这么想。沈程的哥哥沈真是摩尔拜的民政总监,三个星期以来,这哥俩可没少和安迪作对。

“总监。”沈程开口,他的声音细声细气,用小文的话来说,“像个娘们”。

安迪强迫自己抑制住剧痛,定定地看着对方。他不想在这样一个副手面前表现得软弱。

“有什么事吗?”

沈程飞快地扫了一眼惊魂未定的小文,说道:“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不方便的话我就先回避一下好了。”

滚吧。安迪想说。“没有,没有不方便。有什么事请讲。”

“市政大厅希望狼桥的桥关能够归政府所有,价码是买一批我们的夜光雕像,搞一个河上景观,也是为了挽救桥关的收入。”

“刚到手的肥肉你会白送给别人?”安迪质问道,“告诉他们,想要就得付钱。”

“历史上,桥关的归属权总是作为交易的附庸在各单位间进行转让,没有金钱交易的先例,我们无法提供价码。”沈程指出,“而且,我们将继续保有狼桥的供电合同,而夜光雕像堪称我们耗电量最大的商品。”

安迪想起来了。早些时候,梭子鱼利用“神圣狙击”对Time公司造成的亏损狠狠地打劫了一笔,其中就包括红河区的矿井。而如果把狼桥变成景观,矿井边的地价就会随之上扬,矿井的价值也会翻番。环环相扣啊,梭子鱼,原来你早就为我们铺好了路。“这是谁的主意?”

“我的。”沈程答道,“如果我们继续保有桥关,城市将对其课以百分之三十的税收,而且电费也要我们自己埋单,这样一来我们的收入将微乎其微。”

有道理啊。安迪想,为什么如此富有逻辑的言论会从这张嘴里说出来呢?“那就做个顺水人情好了,把桥关给他们吧。这件事你来办,如果顺利,就把这次交易的收支记录在下个月月底的报告上。”

“是,总监。”是我的错觉吗,还是他真的略带挑衅地瞥了我一眼?安迪眯起眼睛,这就是我的副手。如果他不想取我而代之,摩尔拜就没人想了。你妹的。

晚些时候送餐机器人沿着各个房间相连的轨道滑行而来,把两份装在盒中的晚饭从墙壁上的窗口推到用来接应的小桌上。小文迫不及待地把晚餐取来,把其中一个盒子放在安迪的办公桌上,然后坐在自己的位置开始大嚼。安迪打开自己那份盒饭,坐在窗子下面的沙发里,晚餐很丰盛,有烤鸡排、煎蛋、卷心菜,还有洋葱和蛤炖煮而成的一道菜,主食是欧罗马星的一种特有的面包,由当地生长的亚种小麦磨出的面粉加上盐和红糖制成,烘烤之后再在表面撒上一层辣椒粉,味道十分独特。

晚饭之后,安迪打开他的“妖狐III”开始浏览一天的新闻。他发现头条是“工人误操作导致隧道坍塌”而丝毫没有关于秘密行动“神圣狙击”的消息。种种迹象表明,电力已经停止消耗,事情肯定已经有了一个结果。而无论成功或失败,我都是最后一个知道的。安迪愤愤地想,早些时候他试图敲开梭子鱼办公室的门,却被告知总裁正在外出公干。正当他打算关上电脑时,却发现了梭子鱼寄来的邮件。邮件只有一句话:

“吞象”失败了,小心。

“失败了……”安迪小声念道,听起来梭子鱼并不在乎这计划的成败,甚至有点幸灾乐祸……

有什么东西在安迪脑中重重地敲了一下,神圣狙击失败了。这意味着雅各布如今处于极度危险之中!他抄起手边的电话,拨通了雅各布办公室的号码,却无人接听。

他立刻站了起来,开始穿他那宽大的运动服。

“你去哪,头儿?”小文迷迷糊糊地问,显然是刚打了个盹儿。

“哦,下班了。”安迪匆忙回答,“回去打你的游戏去吧,小子。”

小文一脸茫然地点着头,安迪大步走进等候在六十二层的电梯,几秒钟后,电梯就停在了雅各布的房间所在的二十四层,在大厅里,几个人在告示板前阅读着外界信息部的公告。他们都不认识我。安迪想道,外界信息部紧急抽调人手去了Time公司,眼下这批都是新人。真不知司慕因如何度过这段艰难的时期。另一方面,这种偏向于军事核心——Time公司的调动意味着集团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现在,就连安迪也搞不懂到底正在发生些什么。

雅各布的办公室空无一人,安迪在雅各布自己的套间里找到了他。这时,他正躺在一把打印出来的躺椅上翻着一本游戏杂志。他看起来疲惫不堪,情绪低落。

“听说了吗?”安迪不由分说坐在床边。

“听说了。”雅各布答道,头也没抬,“要不然你以为我怎么会没去上班?”

是这样。原来是我糊涂了。雅各布已经不是摩尔拜的员工了,而显然叔叔也不愿意让他待在Time塔。“他们又给你放假了?”安迪问。

“哪来的那种美事。”雅各布说,“他们把网络连接到了工业大厦,我现在是远程工作,把这图处理完之后,通过邮件寄给Time塔。”

不管怎样,摩尔拜工业大厦总是安全的。这栋摩天大楼采用了极为先进的防御措施,只有楼里的员工才能通过门前岗哨的检查。最重要的是,梭子鱼在这里,他会保证雅各的安全。但是如此一来,对雅各布的调动不就是多此一举了吗?安迪宁愿相信高层有自己的考虑,他一贯相信。

“你的伤怎么样了?”雅各布抬起头,问道。

“早就好了。”安迪说,“我现在需要担心的是那种‘变身’带来的副作用。它越来越剧烈,恐怕快要影响到我的工作了。”

“去告诉吉先生。”雅各布建议,“我可没感觉到身体有什么异常,只是艾尔……他有时在我脑中低语,我把注意力集中在工作上,想把它从我脑海里赶出去,却发现它在我休息时变得更强。所以,我们各自有需要对付的事情。”

“不。”安迪低下头,“你该尝试着适应它的存在,而我却只能忍着。”

“也许吧,”雅各布说,“他们告诉我有很可怕的事情发生了,但是我怎么就感觉不到呢?”他指指窗外,“你看,他们还是照常生活,汽车也不会飞到半空就掉下来。我们最近的任务仍然是检索各种电子设备的程序,没有截获新的密码。你那叔叔每天还是拎着瓶啤酒走来走去,高远还是三句不离足球和女人。那样的一个人物回到他自己的国家所造成的效果,恐怕不该如此平静吧。”

安迪站起身,“我知道的并不比你多。你知道,真正的机密并不经过我手。你以为我不想打听到些什么?”他做了个无奈的动作,“我已经近一个星期没见过梭子鱼了。”

雅各布“嗯”了一声,显得情绪低落。也许是太累了吧。安迪想道。“听着,雅各,在梭子鱼回来之前,无论如何都不要走出这房间。”

“我为什么要出去?”雅各布问,“你叔叔让我检查神之恩惠大道空中交通的程序,没个两三天是做不完的。”

看来叔叔考虑得要更全面。安迪想道,给雅各弄了个艰难的任务,让他无暇他顾,既保证了他的安全又没有表现出对这个下属的特殊照顾。好手段。当总裁玩的就是手段,亨利如此,倚天轮亦然。我还是担心担心自己吧。他这样想着,向门口走去。

忽然,安迪感觉有些不大对劲。他飞快地转身,却看见雅各布已经瘫坐在床上,黑烟凝聚成一张狰狞的脸悬浮在他的左胸上方。

是艾尔。

一阵恐惧袭来,安迪眯起了眼睛。他想干什么?

“别误会,我毫无敌意。”艾尔解释,“我不得不让他的精神暂时休眠,因为只要我出现,他就会拼命排斥。卢克,我想要让你们相信,我们总是有共同的敌人的,我曾经数次警告过雅各布,他却置若罔闻。回去转告你的祖父,答应我,一定要告诉他。”

“你要我告诉他什么?”安迪无奈地问,这家伙的逻辑真他妈混乱。

艾尔的声音突然变化,变成一种刺耳的呻吟。

“告诉他……有东西要来了。那视我辈如草芥的白色手掌,正像乌云般自天空压下来。我感觉得到,卢克。也许明天,也许明年,甚或十年之后,总有一天,这颗星球将崩毁于朝夕。”那张脸逐渐变得透明,“崩毁于朝夕……”

“他会明白的。”

雅各布突然睁开了眼睛,这把安迪吓了一跳。

“安迪?我……我肯定是睡着了,我太累了。”

安迪笑了笑,“早点休息吧,雅各。我要走了。记住,千万别离开这间屋子。”

“算了吧,安迪。”雅各布笑着摆摆手,“我可不是三岁的小屁孩,我知道什么是危险的。走吧,别忘了关门。”

安迪大步走出房间,按下飞行汽车钥匙顶端的按钮,径直走向二十四层天台。

十分钟后,他降落在绅月小区自己家的天台上,着陆之后,粉色的飞行汽车顺着天台上的轨道挂到旁边的车位上,这么一挂,就让这简朴的公寓显得蓬荜生辉。这是一幢七层的住宅,用的还是钢筋混凝土材料,这让它相较于市区的其他建筑显得不那么富有金属感,却毫无疑问更适合居住。

安迪在手指触碰到指纹锁前的一刹那改了主意,于是他下了楼,绕过门前那经过了无数次的小天使铜像,走向对面的别墅区,在其中一栋三层住宅前停下来,按响门铃,报出自己的名字。

十秒钟后门开了。这房子很大,装潢考究,却极为冷清,因为里面只有一个人。月光?卢克正坐在客厅那张气派非凡的沙发上望着自己的孙子。事实上,如果不加以解释,恐怕没人会相信这就是当年的市政大厅一号长官、大名鼎鼎的“锤”。岁月带走了他强健的体魄,如今他身形伛偻,双眼也变得有些浑浊——他已年逾古稀。在数年前安迪的祖母去世后,他的身体每况愈下。好在他的意识还和从前一样敏锐,如今,月光?卢克一个人生活,却也自得其乐。

“爷爷。”安迪叫道。

月光笑了,“安迪,这么久没来,我都想你了。怎么,这几十步就那么不好走吗?”

“不——不是,”安迪有些惭愧地答道,“前一段时间我没回家,我……受伤了。”

“受伤了?”祖父示意安迪坐下,眼中现出了似乎许久不曾出现过的精光,“怎么回事?”

安迪坐在旁边客人用的沙发上,把吉先生、“飞贼之血”、码头的查客?扬和雅各布的风之幽灵原原本本地讲了一遍。祖父沉默着听完,脸上的表情很平静。

“你的继承权……是啊,这事我早就该跟你说的。当时码头萧条得很,战乱之后的摩尔拜又急需重建,我在查客那里弄到一大笔钱用于城市的建设,也为了赎回我父亲的罪过。然而查客并非善类,于是我在合同上动了手脚,并试图在事情平静下来之后就置他于死地,收回码头。然而没想到那时他已经在码头站稳了脚跟,我已动不得他。”

然后他们说起艾尔,老人的神情变得黯淡。

“这终会发生的。”祖父喃喃道,“既然是擎天,艾尔就必定会出现,雅各布总有一天要面对他的内心。只是用飞贼之血来强行唤醒它……我不知这是否明智。你说你们还见到了吉?”

安迪点了点头,月光呵呵笑道:“是啊,我料想这家伙不会这么甘于寂寞。当年在夏雨的葬礼上,他说要隐退到幕后,我就猜到了这老妖精总有一天会突然冒出来,把我孙子吓个半死。”

“我没害怕。”安迪辩解道,“爷爷,吉先生……他……他到底是什么?”

“谁知道?”祖父搓着苍老的手,打开一盒茶叶,并旋开镶嵌在茶几上的热水器的开关,“一个妖术师,一个吸血鬼,或者只是个长寿的普通人,管他呢。总之,在我认识他时,吉就已经是一副苍老的样子。听说他还在自己脸上纹了个月亮?”

“是的。他还让我们叫他‘老师’。”

“他喜欢别人叫他‘老师’,”祖父说,“或者说他喜欢‘老师’这个词。说起来,我也得叫他一声老师呢。总之,夏雨信任吉,而夏雨是一个真正的智者,对我而言,这就够了。安迪,记住,当一个人确定无疑地站在你一边时,就别在乎他是什么东西。”

“嗯。”安迪应道,随后提起艾尔想让他转告给祖父的话。

“我认为他指的是某个强大的敌人。我有一个想法,”月光说,“白色的手掌正是从前萨鲁曼的徽记。玉树?擎天那把双刀的刀身上就刻着左手手掌形状的图腾。艾尔惧怕萨鲁曼,它曾两次死在他手中。”

“它还说‘整个星球将要崩毁于朝夕’。”

祖父的眼神黯淡了下来。“它真是这么说的?”

安迪点了点头,“艾尔好像认为您能做些什么。”

“唉,我这把老骨头,还能做什么呢。”月光显得很担忧,他艰难地站起来,走到窗边看着土星,它似乎从不离开视野之外。“准备一次长途旅行吧,安迪。我们明天赶去圣运城。”

热水器发出刺耳的响声,祖父却浑然不觉。

安迪猜到了,月光?卢克要去求助于他的弟弟,那只盘旋在圣运城上空的巨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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