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大猷对着崖下喊了声:“杨兄,下面的风景还好吗?”然后就听到杨慎的声音:“这里是道士辟谷的好所在,可惜不适合我,快拉我上去吧,胆都被吓破了。”俞大猷在一旁的山石之间取出了事先准备好的绳索,放了下去,“抓牢,我提你上来!”
杨欢费了半天的时间,好不容易从半山腰又爬了回来,看到俞大猷杨慎二人正坐在山顶的一块平整的巨石上谈笑风生,又喜又气。“你们倒是轻松,我可累的半死,这帮锦衣卫全都跑光了,回京城享福去了。少爷,我亲眼看到你跳下山的的,怎么这身上一点事都没?”
杨慎拍了拍衣袖,“出北京城之后,我就告诉你我们有人接应。这块山崖的秘密是我几年前与俞兄一起发现的,这山虽高,可在下方却有一处小平台,你过来看看。”说完引着杨欢走到崖前,但云深雾绕,却看不清下方,杨欢惊恐道:“就算让我知道这下面能落脚,我也不敢跳,太吓人了。”“如果不是被逼到绝处,我想我也和你一样。只有我死在他们眼前,锦衣卫的人才会真正放过我,为了以后不再受羁绊,为了她,我都必须一跳。”
“杨兄弟,你这之后要去哪里?”俞大猷关心地问道。“先回趟CD老家,去见一下父母,然后就远遁云南。”
“云南?看你胸有成竹的样子,这每一步你都规划好了。”
“少爷,你要是去了云南,那你这婚事怎么办?那个黄老爷可没同意你退婚吧?”
杨慎一笑,“只要我去了云南,日后隐姓埋名,一年后,便可见到他们一家。”俞大猷道:“你是跟他们约在一年后云南相见,到时这件事也淡了,朝廷的人不会再关注你们杨家了。”
杨欢崇拜地问道:“这从开始到现在,是不是每一步都被你计算到了?”
“是,但也不全施,这世上的事情都可以计算,但人是最不可测的,一、我没有料到黄叔父和小娥会如此坚持,二我也没有料到陆炳会因为胆怯请来了这么强的救兵,要是今天俞兄稍有不慎,我们三人现在恐怕都凶多吉少了。”杨慎想想心中也有些后怕。
“这次我可是把你拖下水了,以后陆炳和锦衣卫甚至是皇上都会记住你这个名字了。”
“这江湖中记挂我的人很多,现在多了这些显贵人物,我俞大猷的份量方显得是越来越重了。”
“可是你以后恐怕再也不能像以前那样自由了,你要不同我一起去云南,远离这是否纷扰的中原。”
“杨兄弟,你的心意我能理解,但我也有了自己的打算。”
“你有什么打算?”
“我要去参军!”俞大猷字字吐得很清楚,非常果断。
“这十分不可取,你在江湖上,他们都会找你麻烦,如果到了军营,会更加被排挤打压,更说不好,还可能被小人所害,我不同意你这个想法。”杨慎觉得这个想法完全是飞蛾扑火,不可理喻。
“我以前跟你说过,年少时我曾得一奇人传授太祖长拳,可后面还有一句我没说,”俞大猷微微抬起头追忆起往事。“那位奇人,是宋太祖之后,他将向不外传的太祖长拳传于我,更将汇聚他毕生心血的《韬钤内外篇》和《赵注孙子兵法》两本兵书一并交与了我,我不能就如此混迹江湖,辜负他老人家的期望。”
“没想到你不仅是个身怀绝学的高手,更有这般奇遇,假以时日辅以你的品行和智慧,或许你会是本朝的卫青霍去病。”杨慎本已经黯淡的眼神中又闪现出光芒来,仿佛看到了一颗璀璨夺目的将星即将升起。
杨慎接着嘱咐道:“既然如此,我也不阻拦你,但到军中务必事事谨慎,你所面对的恐怕是前所未有打压和排挤,朝中这些边关守将中,蓟辽总督曾铣为人智勇忠纯,如果你要从军,就去投他那里,必能施展你平生所学。”
“如今鞑靼肆虐北方,从辽东到陕甘一线,边防吃紧,曾大帅的大名我听过,既然杨兄弟如此推崇,定然错不了。”
二人眼看日影西垂,便起身下山,杨慎道:“俞大哥,这一路的恩情,杨慎自不多言,只盼俞大哥战功赫赫,与卫霍齐名,他日有闲暇记得要到云南来看看兄弟。”“俞大侠,我要是在云南待不习惯,可以去找你吗?我要做你的徒弟,学你那俞家棍法,我也要做个威风凛凛的大将。”杨欢扯住俞大猷的手臂道,俞大猷憨憨一笑。“还没跟我到云南,就想着自己的后路了,你这孩子,真是没半点忠心,”杨慎摇摇头。
没有煽情,没有悲伤,男人间的离别其实就是那么的平淡,只有对朋友的美好的祝愿与肝胆相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