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夏言意识迷糊,瘫坐椅上。沈、俞二人见状大惊,俞大猷急忙上前扶起夏言,掌心抵住夏言后心,想以内力将毒逼出。沈炼一旁大呼:“快叫军医!”俞大猷道:“你快去牢房问李福达要解药,肯定是这厮下的毒!”俞大猷一番运功之后,夏言渐渐苏醒,但气息微弱。
看到沈炼面含怒气急匆匆而来,李福达笑了。“是不是你下的毒?”沈炼怒吼着。“不错,是我下的,这毒是我白莲教的秘药,名叫七夜毒莲,无色无味,中毒之人当场晕厥,七日内毒发攻心,因为解药是要根据这毒药的配比来调制,多一份少一份都是凶险,简单地说,这世间只有我能解!”
“解药呢?”
“沈大人,是不是忘了筹码了?”
“只要你救了夏大人,我沈炼冒着杀头的干系也会放了你!”
“你现在放了我,我便告知你们如何解。”
沈炼虽然心急,但又不敢擅做决定,骂咧两句又回到夏言的营帐。此时翟鹏等一干人都站在门外,见沈炼怒容满面,李成梁便问:”是李福达那厮下的毒吗?待我去砍了他。“沈炼连忙拉住,“不到万不得已还不能动他,只有他有解药!”
“沈将军,大人唤你!”俞大猷在里面喊道。沈炼掀帘入内,只见一军医,在搭着夏言的左手把脉,又看了看舌苔,不住的摇头道:“恕我无能,此毒必要下毒之人方能解,他人恐怕即使是神医国手也无可奈何啊!”
“闭嘴!你这无能之辈,少来托词!”沈炼呵斥。夏言此时得俞大猷内力支撑,稍稍缓和了些,躺于榻上轻声道:“你们要答应我,无论如何,不许你们为我而放了李福达,千万不可!”说完又闭上了眼睛。
“可是大人....”俞大猷不忍。
“他在此被重点关押,到底如何下得了毒的?”沈炼不解地问。
“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他应该是还在黎城的时候就在这茶叶上动了手脚,现在说这些毫无用处。”
“这厮说这毒叫七夜毒莲,七日之后,药石无济,这该如何是好?”说完沈炼就抓住一旁的军医,忽然癫狂,“你说还有没有办法,有没有办法?”那医者惊恐之下道:“将军,切勿急躁,老朽想到一人或可医治。”沈炼如遇救星,连忙放下,“什么人?”
“当朝的太医院判,李时珍。”
“我知道此人,医术确实高明,只是......”
“只是什么?”俞大猷问。
“普通官员是请不了太医的,更何况是院判大人。”
“我有办法,现在首要的是,赶快安排送大人到京城,到了京城,我自有办法请到李太医。”沈炼在刚才方寸大乱之后,现在冷静下来,条理清晰。
“另外,你不能跟着到京城,切记!”沈炼对俞大猷说。在沈炼的安排下,牛銮等人一起护送夏言返京,山西之事交付翟鹏与当地官员。
且说陆炳自太白归来,便直赴皇城,见了嘉靖。朱厚熜略有不满:“跳崖了?尸体见到了吗?”陆炳战战兢兢地回道:“那太白山,千丈之高,想是绝无生还之理,所以......”
看到陆炳不安的样子,朱厚熜抬手道:“罢了,就算他大难不死,恐怕也成废人了,你刚才提到那个连续阻止你们抓人的叫什么?”陆炳上前回道:“俞大猷,此人武功邪门,韩统领都拿他不住,要不是他,我们早就拿住了杨慎!'
“锦衣卫加上大内第一高手,都奈何不了,看来确实是个不世的高手,可惜了!”
“为了私义,公然藐视朝廷,皇上......“
“你想说的朕明白,若无一颗敬畏皇家法度之心,本领越大,越是危险!”
陆炳等到了他想听到的话,心中暗喜,另禀报:‘锦衣卫千户沈炼半路赴山西,督查夏言平叛。”
朱厚熜道:““这山西紧临京城,不可乱,朝堂上已经有人弹劾夏言,既然你手下已经有人过去,山西之事你有任何消息立即禀报!”说完朱厚熜便离座,传了道士陶仲文,去鼓捣他的斋蘸去了。
斋蘸是道教的祭神仪式,是信徒用以表达虔诚信奉之心,或祈福消灾,或谢罪忏悔,或求长寿得子,或超度亡魂。朱厚熜的目的很单纯,就是要长寿得子,在将杨廷和等一干老臣赶走之后,他的时间大部分都用在了修道炼丹之上,朝政交由内阁来处理,而他只需要坐在幕后掌握大局即可。
两日的行程,沈炼等人压缩到一日半,便赶到了京城,没有去述职也没有去兵部报道,便风风火火地去找到了陆炳。陆炳对沈炼的突然回京倒是有些意外,”你怎么一个人回来了?山西的仗打完了?‘
沈炼急切回道:“陆大哥,青羊山已经平定了,夏给事顺便还剿了白莲教,但是却中了白莲教的剧毒,现在危在旦夕,我们回京现在连兵部都没去报道,先来找你,你能帮忙去求皇上安排李院判来为夏大人诊治吗?这毒只有七天时间,现在已经过去了两天。”
“有这样的事,不过打了胜仗,什么都好说,我带你一起进宫面圣!”陆炳与沈炼一直以兄弟相交,再说这夏言为国平乱,功劳甚大,他第一个前去报捷,乃是讨喜之事,且为同僚请医,又显自己仁义。
陆炳是有自由出入皇宫之权的,穿过皇城廊道,以军务详情求见嘉靖,
“启奏陛下,千户沈炼已返京!”
“哦,青羊山那边怎么样了?’
”兵科给事中夏言已平定青羊乱匪,匪首俱在押送返京路上,另外白莲教聚众十万欲与青羊山里应外合,也为夏给事剿灭,恭喜皇上!“
朱厚熜大喜,“看来这内阁和杨一清的眼光还是很独到的,这夏言果是能臣!”
“只是这夏言现在......"
"怎么了?但说无妨。”
“夏言中了白莲教的七夜毒莲,怕活不过五日了,”陆炳说完以哀痛状示之。
“这白莲教果然是异教歹人,竟用此等卑劣手段,荼害朝廷要臣,可寻过良医?”
陆炳示意沈炼上前,沈炼伏身跪奏:”锦衣卫千户沈炼启禀皇上,寻常医者无能为力,微臣想奏请陛下令太医院李院判为夏给事诊治此奇毒。“朱厚熜对太医院一向冷淡,因为自己都是以炼丹为主,自认无需太医。
“准奏,此事陆炳你来办吧!”朱厚熜吩咐道。
这皇宫内的消息很快就传到了另一人的耳中,这人就是一直关心夏言的武定侯郭勋。郭勋得知了夏言的捷报,心中烦躁,又得知其身中剧毒,又喜不自禁。这一烦一喜,令郭大人心中难平,便径往首辅张孚敬的府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