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芸茹愣愣的站在原地,没有半点要离开的意思。
沐云泽干咳一声:“既然母亲有话要问苓儿,那我们就先出去吧,别打扰她们说话了——”
苏芸茹这才惺惺的跟着沐云泽离开了沁园居,临走时,又对秋蝉挤了挤眉,示意她千万不要乱说话。
大概过了一炷香的功夫,老太君才带着沐钰从沁园居出来。
听见拐杖声,苏芸茹便急忙从偏房走出来,挽住老太君的胳膊,斜了内室一眼:“娘,您可千万别听苓儿那丫头浑说。”
老太君整了整色,一脸威仪:“苓儿说,你送给她手上那串琉璃珠链子,让她领钰儿去丽景轩旁边的客房,然后你再将苏副将领到客房,用迷春香将钰儿迷倒,对钰儿图谋不轨……可是真的?”老太君转过头看向苏芸茹,目中射出的两道凌厉的目光,像两把锐利的刀子一般,削的苏芸茹不由瞳孔一缩,挽住老太君胳膊的手也僵硬的松了下来。
“娘,您别听——”
还未待苏芸茹说罢,老太君便强硬的将他的话打断:“你还敢狡辩!当时秋蝉就在外面守着,你跟苓儿的对话她在外面听得一清二楚,她已经全都供出来了,你还有什么好说的?”
苏芸茹后悔莫及,秋蝉胆子最小,禁不住几句吓唬,就什么都招认出来了,刚才真不该把她留在房里的。
只可惜一切悔之晚矣,忙跪在地上,扯住老太君的裙摆道:“老太君,您听我解释——”
老太君扬起龙头拐杖,将她的手打开:“来人,将这个蛇蝎心肠的毒妇给我拖到祠堂去,听候发落!”
苏芸茹扬起下巴,不甘的说道:“老太君,这不公平,就算是我让苓儿去害钰儿的,那苓儿也是帮凶,您为什么单单处置儿媳,却不处置苓儿呢?”
老太君目光一沉:“苓儿刚刚苏醒过来,情绪还为完全稳定,等她养好身子,老僧自会定夺!”
说罢,两个老妈子便走上前,一左一右牵制住苏芸茹:“三太太,请!”
苏芸茹厌弃的甩开老妈子的手,横了她们一眼,“你们先退下,我有话想单独跟老太君和三爷说。”
沐云泽看了老太君一眼:“娘,您就让她们都先退下吧——”
老太君不耐的朝众人摆摆手:“好,你们都先退下吧——”又扫了一眼苏芸茹:“我倒要看看这个毒妇还有什么好说的。”
见众仆人都离去了,苏芸茹又往沐钰抬了抬下巴,示意她也退下。
“有什么事情,连钰儿也不能听吗?”老太君沉声道。
苏芸茹并没有再坚持:“老太君难道想让外面的人都知道松树林后面的秘密吗?”说罢,眼底不由的闪烁一丝得意,这是她握在手里的一张王牌,也是一张硬牌。
老太君和沐云泽的脸色同时一僵,沐钰则好奇的望向老太君。
沐云泽走上前一步,扣住苏芸茹的手腕道:“你瞎说什么?”
苏芸茹冷笑一声:“瞎说?我嫁到沐府这么多年,有什么事事我不知道的?你们以为我也像文氏鲁氏她们那么好哄骗吗?”“猛兽?吓唬三岁小孩子的吧?我可不信那一套!”
“你——”沐云泽气的扬起手,鼻腔直喘粗气,手却迟迟没有落下。
老太君则比沐云泽要沉着许多:“你想怎么样?”“你可别忘了,你现在可是沐家的儿媳,正所谓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沐家的荣辱可是与你息息相关的……”
“这一点儿媳当然明白,可若身份名誉都无法保全了,还要那些虚无的东西作什么?”扬了扬美丽的下巴:“只要老太君对今日之事既往不咎,儿媳也当什么事都没看到,什么事都不知道。”
傲慢的语气带着威胁老太君的味道。
“芸茹你?”沐云泽的手缓缓放下来,深邃的眼神中夹杂着让人难以琢磨的意蕴。
老太君闭上眼,沉沉叹息一声,许久才睁开眼:“好吧,老僧可以当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但若往后你再想加害钰儿,或是再做出对府里其他人不利的事情,老僧绝不姑息!”
……
“没想到我家钰儿竟有如此智谋!”老太君惊讶赞许的拍了拍沐钰的手。
其实,刚才在沁园居,她什么都没问沐苓,也没有审问过秋蝉,只是跟沐苓说了些贴己的安慰的话罢了。
苏芸茹心虚,一听沐苓和秋蝉都招认不讳,心底底线一下子崩溃……
“其实这都是凌——”刚要脱口而出的话,又一下子吞咽下去,其实这都是司徒凌芸给她出的注意,没想到这一招心里战术还真的管用。“其实这都是我临时想起的。”
“啊切——”司徒凌芸睡的迷迷糊糊的,不知怎的竟打了个喷嚏,嘴里呢喃道:“有是谁在叨叨我了?”揉了揉眼,歪过头,继续睡觉。
老太君慢性欢喜的将沐钰搂紧怀里:“这些时日,我的钰儿不仅武艺精进了,就连才智也增进不少——可是在读兵法之类的书籍了?”沐钰自幼在自己身边长大,这丫头心思单纯的就像清澈的泉水一般,若不是习读了兵书,又岂会有如此心计?
沐钰讷讷道:“我——”祖母自幼就不让自己读兵书,说是女孩儿当以内敛矜持单纯温顺为美,读那些书无甚用处。
所以自己从小读的都是像《窈窕》《德像》《女戒》之类的书。
“其实读兵书也没什么不好的。”老太君轻抚了抚孙女儿柔顺的秀发,**险恶,读写兵书,有点心计,也不至于被人算计陷害。
沐钰突然抬起头,好奇的问:“祖母,松树林里头到底有什么啊?”
人就是这样,自幼被灌输的思想,在心里生根发芽,最后长成参天大树的时候,便会根深蒂固的扎在心底,成为一种思维定式。
那日,司徒凌芸跟自己说,松树林后面肯定不像父亲跟自己说的那样,有什么猛兽的,才幡然醒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