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好了,你们都别吵了——”老太君气急的将拐杖重重仵在地上:“难道你们一个个都要把我老婆子气死才甘心吗?”
鲁氏嗫喏两下,心里虽气的狠狠的却也不敢再多说什么。
老太君扫了鲁氏和文氏一眼:“我说了一定会将事情查个水落石出,我不会冤枉一个无辜的人,也绝不会放过始作俑者……”说这话时,目光不由得落在苏芸茹的脸上。
苏芸茹心里本就慌得很,听老太君这一说,目光不由一缩,老太君该不会是怀疑到自己了吧?
“走,去沁园居看看苓儿怎么样了?”老太君走下台阶,又吩咐大房和四房道:“你们先回去歇着吧?”
到沁园居时,沐苓已经精疲力竭的躺在床上,仰着头,空洞洞的望着天花板发呆。
老太君拄着拐杖在床榻边坐下,心疼的拉过沐苓的手来,腕上海蓝色的琉璃珠链子赫然映入眼帘,眼底的心疼怜悯之色转瞬褪去,僵硬的拉着沐苓的手:“苓儿,你告诉祖母,今天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了?”
沐苓偏过头,泪眼盈盈的望了老太君一眼,正好对上老太君逼视向自己的严厉目光,又慌忙避让开,抿了抿唇:“我在翠玉亭等钰妹妹,不知怎地飘来一阵奇香,然后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老太君抬起沐苓的手腕:“那你手上这条琉璃珠链子是从哪来的啊?”
沐苓眼神一慌,握在老太君手心的手不由避让的往里缩了缩,不知所措的看了腕上海蓝色的链子一眼,又斜睨向苏芸茹,眼中充满了恨意,若自己没有轻信苏芸茹的话,也不至于会误中迷春香,更不会被苏冶那个浪荡子羞辱。
自己跟苏芸茹约好的地点明明是后院客房,苏冶却找到了翠玉亭,一定是苏芸茹派人暗中跟踪自己,那她也肯定知道当时在翠玉亭的不是沐钰,而是自己……
她的一石二鸟之计,还真够阴毒的!
既然她不仁,那自己便没有什么可以顾忌的了。
“是三姨娘送给孙儿的——”咬了咬唇,眼神坚定的看向苏芸茹。
“苓儿你——”苏芸茹狠狠瞪了沐苓一眼。
“妹妹送苓儿这么贵重的礼物,也是一片好心,何必如此激动呢?”鲁氏也觉察出什么端倪来,冷冷的看了苏芸茹一眼,阴声道。
苏芸茹是多么精明的女人,怎么可能平白无故的送苓儿这么贵重的礼物?
苏芸茹被她一语噎住:“我送苓儿手链,只是想让她入宫后多关照关照我家萱儿,并没有旁的意思。”又挤眉弄眼的给沐苓使了个眼色,示意她千万不要乱说。
“婶娘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吧?”沐苓却有意避开她的目光,冷声道。
“苓儿快说,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鲁氏急忙问道。
刚才自己在沁园居时,女儿一直哭哭闹闹的,也没来得及问个究竟呢,这会子被她说得更是云里雾里了。
沐苓遂一五一十的将事情的原委说了一遍,其中自然包括苏芸茹让自己约沐钰出来之事,不过并没有说自己知道苏芸茹要对沐钰不利的事情。
站在一旁的苏芸茹,脸上一阵红,一阵白的,霎时缤纷。
“苓儿你不要含血喷人!钰儿是我的女儿,我怎么可能让你将她约出来,加害于她?”苏芸茹目中顿露凌厉之色,指着沐苓道:“一定是你,怕钰儿抢在你前面得到皇上的恩宠,所以才想要加害钰儿,好歹毒的心肠,枉钰儿这些年还把你当做亲姐姐一般看待!”那架势,旁人不知道的,还真当是慈母义愤填膺的在为女儿声讨,打抱不平呢。
沐苓坐起身来,气急得一口气没背过来,一手撑着床沿,一手捂着胸口,沉沉的喘了几口粗气儿才勉强吐出几个字来:“血口喷人的是你才是!”
鲁氏忙为女儿拍了拍后背。
苏芸茹拉了拉站在身旁的沐云泽的衣袖,低声埋怨道:“三爷,这丫头都欺负到我的头上来了,你这个做叔父的也不好好管一管!”
从刚才在后院客房门口,沐云泽就一直一声不吭像个局外人似得站在自己身边,刚才沐苓都这般对自己无礼了,他依然熟视无睹一般。
这些年,她为了三房的生计,为了沐云泽的生意,殚精竭虑……
她哪里能咽得下这口气?
沐云泽幽幽抬起头:“苓儿,不得对你婶娘无礼!”
……
双方各执一词,各有各的道理,就这么僵持着,仿佛没有硝烟的战场一般,屋子里的气氛变得越发紧张。
“祖母,爹爹,我知道事情真相!”沐钰由芊儿搀扶着走了进来。
老太君忽地站起身,晦暗昏黄的眸中闪过一道光亮:“钰儿快说!”虽然她心里头明白得跟明镜似得,可是一个是自己的儿媳,一个是自己的孙女儿,在事情没有调查清楚之前,她哪一方都不能偏袒。
钰儿是当事人,又是受害者,比任何人都有发言权。
沐钰笑着走到老太君跟前,附在老太君耳边低语了一番,老太君的眉头渐渐舒展开来,还不住连连点头。
沐苓和苏芸茹的脸色则越来越差,惶恐不安的看着沐钰,生怕她真的知道什么……
沐钰刚说罢,老太君的目光就不由得落在沐苓的身上,然后转身走到沐苓的床榻边,沐苓被老太君看得心里直发秫:“祖母,我真的没有要害钰妹妹——”目光躲躲闪闪,像是害怕极了。
老太君在沐苓床边坐下,吩咐苏芸茹道:“老三,老三家的,你们先去偏房待会吧,我有些话想单独问问苓儿。”又看了一眼站在苏芸茹身后的小丫鬟秋蝉:“秋蝉,你也留下来吧。”
一听要单独问沐苓话,还将秋蝉也一并留下了,苏芸茹紧张的神经又不由得绷紧了几分。
老太君单独问这丫头话,自己连辩驳申辩的机会都没有,还不是黑的白的都由着沐苓这丫头一个人说了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