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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梅特波斯

塞叶斯王国西南侧,梅特波斯城外数公里的蒙特安纳丘陵。

一队塞叶斯军队正在井然有序地赶路,从军队成员绣着金边的战甲和整齐划一的行军步伐可以看出这是一支精锐的部队,一支能够以一敌百的部队。

只是,这支如此精锐的部队,却像在全力逃避着什么,行军的方向也是朝向梅特波斯城的,士兵们额头上的汗珠正往下落。

“小子们,拿出你们在酒馆里看到漂亮姑娘的那身劲,给我跑起来!”领队的一名将士举着旗子大声喝道,“想回去还能见到姑娘的,就给我跑起来!”

士兵们抬着有些疲惫不堪的腿,一脚一脚地往前踏。

“赛普斯,我们还会有多远才能到梅特波斯?”一名身穿华丽铠甲的年轻贵族喘着气问道,正是比夏普王子。

“回殿下,还有六公里。”举着旗子的领队回答道,然后领队转身又一次催促队伍,“小子们,就快到了!”

号角声在周围响起,比夏普王子有些惊慌地望向四周。从四面八方包过来的帝国士兵,那黑色的长枪、红色的链甲、明亮的刀刃,让人心惊。

“我们被包围了,殿下!”是副将赛普斯有些失措的声音,“而且帝国至少派出了三个中队的兵力!”

“该死,是谁泄露了我的行踪!利昂你这个混蛋!”比夏普王子破口大骂。

赛普斯不敢说话,他知道,比夏普王子口中的利昂,不是别人,正是那个为了王位和比夏普王子不惜刀锋相见的二王子。

“布阵!”赛普斯转身向身前的士兵们喊道,百来人的队伍很快组成了方阵,将王子牢牢护卫在中心。

帝国军队的包围圈缩小了,红色的帝国军队将这个蓝色方块形的塞叶斯阵列死死围住,一批装备精良的帝国弩手走上阵前,弯腰上弦,钢弩矢对准了包围圈中的塞叶斯士兵。

帝国的指挥旗在空中晃动了一下,然后如同急雨一般的弩矢洒了下来,塞叶斯士兵举起坚固的盾牌,但那些猛烈的弩矢似乎不愿意轻易停下来,越过盾墙,从缝隙里钻了进来;有的霸道的弩矢则是直接贯穿了盾牌。塞叶斯的阵列中,飞溅起血花,最前面的剑盾兵纷纷倒下。

“小子们,撑住!”赛普斯大声命令道,他已经看见了士兵们脸上那恐惧的表情。

“难道,我就到此为止了么?”比夏普王子咬了咬牙,不甘心地抬起头来——

然后,他看到,本来阵型严整的帝国军队,面向自己的一侧突然混乱了起来,帝国人那死神一般的红色阵列就那样硬生生地被一队骑兵撕开了口子,骑兵们在马上挥舞着大剑,势不可挡地冲进了帝国战线,那鲜艳的蓝色披风和银色全身甲,格外靓丽。

“是誓约骑士!”本来已经快要陷入绝望的塞叶斯士兵们欢呼道。

“誓约骑士来救我们了,小子们,冲锋!去和誓约骑士汇合!”赛普斯见状也下达了冲锋的命令。

看不清有多少誓约骑士,但那不重要了,既然已经撕开了帝国阵线,那突围成功就不会太难,比夏普一边想着一边向誓约骑士的方向冲去。

“大哥,我们赶到了!”杰弗里得意地叫道。

“是啊,走,保护王子!”席诺一边回答杰弗里,一边砍倒马下的一个帝国士兵。

“哈哈,救下了王子,这下我们赚大发了!”巴里开开心心地应道。

“少废话,先把眼前这些人解决了!”伴着帝国士兵惨叫声大喝道的正是手握弯刀的希尔达。

他们的身后,是誓约骑士那华丽的铠甲和披风,还有那高高举起的碎玉之剑——

“以誓约之名,冲锋!”

咆哮的战马,卷起数尺之高的尘埃,向已经慌了神的帝国士兵撞去。

本来箭在弦上的帝国弩手,突然发现了背后的誓约骑士,慌乱转身之际将弩箭胡乱射了出去,钢弩矢应声飞出,击在举起长戟正欲反击的帝国长枪手身上,长枪手颤抖着到地;挥舞过去的碎玉之剑,没有了长枪手的阻挡,势如破竹地劈向面前的剑盾士兵,剑盾士兵连忙举起半人高的盾牌,结果那笨重的盾牌还未举起,碎玉之剑已经破空而来。帝国士兵只觉得有数以万计的誓约骑士,发出震撼山河的战吼声,向自己冲来,帝国的最后一道阵线也乱了。

当战场上到处都是残缺的红色和昂扬的蓝色时,战斗已经结束了。看着四散逃去的帝国士兵,比夏普王子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然后向跃下马走到自己面前的席诺一行深深地鞠躬:“感谢各位誓约骑士,请收下我比夏普·塞叶斯最真诚的致谢。”

“殿下辛苦了,是属下救援来迟,还望殿下见谅。”席诺也欠身回礼,“我们会护送殿下回到梅特波斯城。”

比夏普王子做出了请的姿势,然后和席诺并肩向梅特波斯城方向走去。

“看来,这下我们要发大财了。”望着王子和席诺的背影,巴里开始流口水。

“你这也太现实了吧。”希尔达很鄙视地对巴里说道,然后希尔达听到了身旁更富有激情的独白——

“有如此辉煌的功劳,我杰弗里终于可以成为一名誓约骑士了,我将会以自己的生命去捍卫这份荣耀!”杰弗里陶醉地陷入美梦中。

“我说你们啊,就算有赏赐,那也是给制定这次作战的席诺大人啊。”希尔达摇摇头,然而那两个还在做梦的家伙连她说的话好像都没听见。

希尔达无奈地叹了口气。

考纳斯顿城堡,位于塞叶斯的西南侧,是同时和雅利安公国以及西方哈兹列特王国接壤的塞叶斯重镇。

城堡的大厅里,一个军官模样的中年男子正快步走进来,在空荡荡的大厅里,只有一名身着华服、体型略有些发福的贵族坐在华丽的椅子上。

“见过达尔西伯爵大人!”军官模样的中年男子毕恭毕敬地弯腰行礼。

“礼节就免了!”达尔西伯爵甩甩手。

男子马上站直身体,一脸谄笑。

“拉法德男爵,这次主子派你过来是为何事?少给我装老实,有话快说!”达尔西伯爵一脸的不耐烦。

“是!我这次来,是想和您说一下雅利安的安排。”拉法德男爵微笑着说道。

“拉法德,对了,我问个事,上次在我眼皮下杀人未遂的是你的人吧?”达尔西皱皱眉头,打断了拉法德的话。

“禀大人,的确是我的人,虽然剑取到了,但是本来这事就不应该有多余的人活下来的。”拉法德摊了下手,“只是没想到,半路杀出来个戴着木桶的怪人,我派手下查了这么多天都没有查到。”

“那几个逃走的小家伙呢?”达尔西追问。

“他们已经回王都去了,现在不好下手。”拉法德摇摇头。

“这样的话,刺杀计划估计就没戏了吧。拉法德,想必你因为这事,没少挨骂吧,呦,你居然还能活着,这得多谢主子对你的宽宏啊。”达尔西阴阳怪气地嘲笑道。

“只是暂缓了计划,多谢大人的关心。”拉法德脸上的怒火看得分明,“大人,废话就到此为止,主子要求您尽快吧整个雅利安的派驻兵力都收归到我们手下,我们现在兵力还不够。”

“呵呵,这事啊,放心吧,凯伦那老混蛋死了,整个雅利安都是我的了。倒是在国内的你们,还是小心些吧,你提醒下主子,因为你的愚蠢行为没能灭口的那个弃誓者,好像不是什么小角色,能除掉赶紧,别让这群弃誓者在后面捅我们。”达尔西往身后的椅背上一靠,不再理会拉法德。

拉法德用力控制住自己的怒火,向达尔西伯爵深鞠一躬,这才走出领主大厅。

“这个混蛋达尔西,总有一天我要让他好看!”拉法德忿忿地说道。

之前本来准备作为刺杀工具的“家传毁灭者”,因为自己的失误结果泄露了消息,知道了此事的二王子,就差没把自己关进大牢。自己只好赶紧献上了利用帝国人之手围剿比夏普王子的计策,按照计划,估计今天比夏普王子就该归西了吧,哎,同为兄弟,自己的主子二王子和比夏普王子的争斗,真是可怕啊。拉法德摇了摇头,算了,身为一个小小的男爵,有些事情应该还用不到自己去考虑,老老实实帮助主子二王子夺下王位才是关键。

空荡荡的领主大厅里,孤零零的达尔西伯爵在拉法德离开后,重重地叹了口气。

“真是可笑,一群为了王位争夺得死去活来的人,要不是看在伊拉恩公爵的面子上,我才懒得去管这些事情。成天只知道内讧,难道这么大个王国,就没有注意到西方的威胁么?”达尔西闭上眼睛,回想起自己手下带回来的消息。

西方,是一个建立不到二十年的王国,哈兹列特王国。然而就是这个王国,初一建立就把整个因斯维尔大陆都搅得动荡不安,塞叶斯更是因此失去了西边的绝大多数领土,直到五年前哈兹列特国王突然死亡,哈兹列特和塞叶斯缔结了和平契约。然而,继承了哈兹列特王位的,并非是哈兹列特原来的贵族卡尔家族,而是来自赫里大陆的多伊尔部落族长摩菲。多伊尔部落,那是曾经在赫里大陆将盛极一时的格洛斯特王国完全毁灭的野蛮民族,多伊尔部落的战士,号称狼的后代,高大异常,战斗更是勇猛。如今多伊尔部落漂洋过海来到了因斯维尔大陆,这群狼的后代,究竟会给这片大陆带来多少战火?

达尔西伯爵摇摇头,看来除了自己以外,塞叶斯王国就没人关心此事,几次和公爵还有王室说起哈兹列特边防,都被怒斥说自己过于好战。因为,大家都知道一个心照不宣的事实,多伊尔部落族长的长子还在王都被软禁着,尽管不知道当今国王波文·塞叶斯是如何在五年前做到这一点的,但是国王的政治手腕确实不容置疑。

但是,仅靠一个族长之子,就真的可以铐住那群西方的野狼么?

哈兹列特首都,萨莫顿城,大陆的西方港口城市。

此时在萨莫顿的街道之上,正发生着一起骇人听闻的打斗事件。

数百个赤膊的大汉,正在互相殴打。

“你给我滚开!”荷夫一记重拳击在面前的一个身高两米多的多伊尔大汉身上,那个多伊尔大汉摇摇晃晃地倒在一边。

见身前的障碍已经摔倒,荷夫大步地走了过去,眼前,一个多伊尔巨汉正一手拎着一个汉子,将这两个汉子像扔草袋一样随手扔了出去。

“你的对手是我!”荷夫大喊了一声,跃起一脚踹向这个多伊尔巨汉。巨汉摸摸自己被踹得发红的胸脯,大叫一声扑了过来。荷夫握紧比石头还要坚硬的拳头,对着巨汉的脸就是狠狠的一拳。

荷夫和巨汉的身边,还有几百个类似的壮汉正在摔打,不时有飞起的或者被打得晕倒在地的人。

这不是什么武技演练,这是实实在在的街头斗殴,发生在哈兹列特首都的中央大街上。或许你会疑问负责治安的军队哪里去了,答案是,他们也脱下盔甲加入了混战中。

在街道两边的屋子前面,聚集了很多市民,市民们和那些参加混战的壮汉们一样激动热血,还在高声喊着加油、狠狠打。

这场斗殴的开始,只是两个多伊尔部落的家伙在大街上欺负了一个哈兹列特土生土长的市民,很巧的是,这个市民是一个壮实的屠夫。于是这个屠夫和两个多伊尔壮汉大打出手,路过的哈兹列特原住民看到自己的同胞被多伊尔人两打一欺负,立马上前帮架;正在巡逻的多伊尔士兵看到哈兹列特人正在狂扁自己部落的同胞,扔掉武器也加入了战斗;结果,参与打架的人越来越多,于是就变成了百余人混战的盛况。

哈兹列特的原住民,习惯称呼自己为贝奥武甫人,而这些贝奥武甫人,脾气极为暴躁,尤以崇尚武艺著称。十几年前,一言不和就打起来的贝奥武甫人很不幸地碰到了远道而来的同样自命不凡的多伊尔部落,于是这种混战的场面也不是少数。

不过自从五年前,哈兹列特最为出名的武斗贵族艾维斯·卡尔,亦即哈兹列特王国的第一任国王突然一夜暴毙之后,多伊尔部落的族长摩菲继任之后,多伊尔人在这里的地位越来越高,高到可以随意殴打贝奥武甫人而不用付出任何代价,甚至还有相关的条令出台。贝奥武甫人的不满越来越大,终于在这一天爆发了出来,几百名贝奥武甫的壮士在街头上和多伊尔士兵大打出手。

需要说明的是,这次事件的发起人,也就是最初一人打两个多伊尔壮汉的那名屠夫,正是荷夫,一个地地道道的贝奥武甫武士。

“去你的!”荷夫重重地挥下一拳,然后打斗了好一会的那个多伊尔壮汉终于倒下了。

荷夫哈哈大笑,然后毫无畏惧地又冲向下一个两米多高的多伊尔大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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