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在山上的殿宇偏庙休整了一夜,隔日起床出屋,当时参与抓捕女尸的抬棺汉子,还没气绝的三个巫族女人,经过药理调疗,现在能下地干活了。
我和阎萌萌早年是同学关系,这点胖子跟老秦可以作证,但是牵扯到女朋友这一层面,阿碧就有点争风吃醋了,对我白眼又是耍脾气。
我真的拿她没办法,饭桌上只好哄她:“九儿你说,我们要是在城里买房子该多好?地理环境我看过了,就在世纪山水,那一块住宅贵是贵,不过四面环山,通河朝阳,八方伏地聚财象,是个荫福宅。”
胖子打趣道:“真的,许哥没骗你,把老家祖父母,爸妈那点存款强行霸占了,现在就差和嫂子你,领了结婚证,带一小孩儿,那日子过得,啧!羡慕嫉妒恨。”
老秦同样偷着乐:“胖子,你咋不说说跟家当啃老族的那些年,小时候穿裤衩,长大了搬运工,后来连对象也追同一个,再后来哥仨拜把子,不追了,他倒好,不管哥俩死活,自已寻觅爱情去了。”
我推了一下老秦,搭胖子肩:“我说你们两个,狗嘴里吐不出象牙,嫉妒就嫉妒呗,装什么******光棍?!我跟你嫂子那可是……哎哟哟,疼!轻点儿。”
回头发现自已腰子给人掐了一把,不痛是不痛,女朋友在那盯着,不装不行呐。
“你哪都不许去!就在居英山陪我,本菇凉什么时候心情好了,带你上古丈玩两圈。”
那俩货还在笑我,我直想过去踹两脚,但是九儿缠着我了,不好发怒。
她姥姥也过来拉了张凳子,同来的还有杜老倌,不过看脸色不太好。
她姥姥道:“九儿,现今你长大了,也由不得姥姥管一辈子,看你现在找得许兄弟这样的好女婿,姥姥就是死了,在天之灵必定保佑你们,结婚在佬们乡里那就是个屁大点的仪式,城里人都讲究个证,是去是留,你们看着办!”
“姥姥,我哪都不去!我就在这陪着你,你孙女婿我不许他去,要他一起陪你。”
阿碧挽着姥姥的胳膊,祖孙两肩靠肩,眼眶含泪,老秦有些尴尬,胖子吃不下饭了,索性拉着他跟我说自已先出去了,料理料理那帮阎萌萌斥资请来的假摸金贼,就不奉陪了,一会儿镇子等你,坐车回吉首。
我还想说什么,但是他两早先一步蹿出屋了,只好陪着阿碧,杜老倌听得直抹泪,冲偏屋吼着:“九崽子,还不过来?等老子皮鞭抽你屁股啊?!”
“师父,你莫吓嘘我!我是你一手带出来的,你就得负责带回去。”
九崽子过来,浑身发颤。
杜老倌呸了声:“孬种!最看不得你这认熊样,看你年纪轻,跟老一辈人抬棺,终究是个名不正、言不顺,吃死人饭赚死人钱的行当,要还干下去,会害了你半生。”
说着扭头望向她姥姥,杜老倌说:“阿凤姥姥,你是晓得当父母的,都希望自家孩子能谋个正当职业,混口饭糊。不是我不让他当抬棺汉子,只是这九崽子太年轻,嘛事做起来硬是有闯劲,我不想耽误他的青春,烦请你和九菇凉,务必开个门面,收得关门弟子!”
“这事还用跟我姥姥商量啊?直说不就完了,以后交给我,保准带得顺顺利利。”
眼前这个十五岁的九崽子,怎么看着都像自家的亲弟弟,阿碧蹿搡我赶紧认个弟,我对她说你一个女孩子家,认师弟还差不多,你现在的正式身份是作为我女朋友,其他的事一概免谈。
杜老倌激动得手一颤,拉着九崽子过来跪下:“跪好!以后的安排照顾,可就全都听你师姐的了,那个许兄弟,你得管他喊哥!叫啊!”
九崽子半硊着,非常别扭地朝我们喊:“师、师姐好!师哥、师哥好!”
我尴尬地扶起他,姥姥笑了,杜老倌也笑了,仿佛心中一块石头落下。
阿碧倒是很大方,直接挽着他的胳膊,对我翻白眼,吐气如兰道:“以后九崽子是我弟,不准你欺负他!欺负他就是欺负我!听到没有啊?”
我搭着阿碧细肩,拉她过来,耳鬓厮磨般柔声说着,以后别动不动勾小屁孩,我是你男人,嘛事对我说行不?那么秀暧昧,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们姐弟恋呢。
她又一次擂我胸膛,这回手劲加重了,捏得我直喊九儿我错了,你说啥是啥。
饭桌上聊胜于无,很快杯盘狼藉,吃得风卷云残。
下午两点,我们跟姥姥告辞,和八仙们侃了一会儿,没多久就下山直奔陵水村去了,经过蛇爬子坡,到得古丈小镇,转乘两只藏獒拖着跑的雪铁龙(狗拖车),爬上了风沙如刀、蜿蜒起伏的盘林谷,出口就是万丈深渊的崎岖小路,经过半夜跋山涉水,一行三人终于到了矿区驿站,她丟了两块肉骨头,让两只藏獒先行拖着雪铁龙回去了。
来的一辆车是越野、悍马,能坐下五个人,开车的胖子和老秦,一前一后护着军用汽车,我看到了阎萌萌,于是喊着九崽子,跟在阿碧身后,上了那辆车……
几个小时后,吉首市。
北中路二环边上的中华大饭店,胖子和老秦累得犯困,上二楼隔层包厢房补觉去了,大饭店的经理二锅头是我高中同学,他另外给九崽子安排了房间,食宿全免。
阎萌萌朝我望了一眼,神色有些犹豫,我对她说:“都不是外人,有什么事直接开门见山地谈好了,没必要躲着。”
“你去把老打眼请来,”
阎萌萌对二锅头使了个眼色,朝我们道:
“九菇凉,可能你并不知道,我祖上往前三代,都是经商的海盐帮,到了我爷爷那辈,就家道中落了,自打盗墓起,没有一个空手的。七十年代中期,那时候为了躲避文.革浩劫,爷爷带着我父亲来到湘西定居,九十年代初我爸考上了中南大学,之后连续两年做研究古玩物文史鉴定方面,他是靠这个发财起家的,那年我正好出生,可爷爷死了,于是拿着他的笔记,跟刀疤叔按图索籍,跑遍了大川大脉,找了二十五年,啥也没翻着,父亲得了心脏病,到现在还念叨这事,刀疤叔拿他没办法,只好跟我分别派人打探狼图腾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