积雪逐渐化开,半露不露的草地已经被众人抛在身后,眼前的是逐渐显出全部面貌的边关城镇。
“圣僧,前方就要到了,今晚不用在外露宿了。”在前方探路的陆满回头喊道。
一行人到了边关城门下,城门之上高高刻着苍劲的“开阳”二字,气势磅礴。陆满举起手中的皇弟手谕,朝着城墙上的开阳城守正喝道:“吾等奉皇命前来,尔等速速将城门打开。”
“下官方随,奉武曲王之命在此等候多时。”开阳城守正也喊道,挥手令人大开城门。
沉重的木门被缓缓推开,守城的护卫们恭敬地立在城门两旁,等候众人进入。
马蹄刚踏进城门,一股浓厚的萧索气息迎面而来,街道上凌乱不堪,各种货物、小摊被风吹得四散在街道各处,除了前来迎接的兵将们,路上连一个生人的踪迹也找不到。莫同心微微皱眉,看向嘉言大师,发现他脸上也透露着担忧。
开阳城是本朝最重要也是最繁华的边关城镇之一,不论是商业还是文化都与其他国家有着一定的交流与融合,对外来往十分频繁,人民生活都十分富裕,怎么至于落魄成这个样子。
开阳城守正迎上前来,看向莫同心的眼里闪过一丝疑惑,随即又熟练地朝着众人行礼,恭声道:“下官在此地等候诸位贵人已有多日,王爷说了,一旦诸位到达开阳城,就让下官将各位带往王府,万请诸位不要推辞,随下官前去。”
陆满悄悄撇嘴,心中暗道:不住在王府还能住在哪儿,果然是穷乡僻壤的官儿,不懂事,我皇城来的就不和你一般见识了。
虽然心里在吐槽,但陆满还是面上带笑,朝着开阳城守正抱拳,道:“请大人带路。”
方随同样抱拳,转过头翻身上了自己的马,领着众人向王府走去。
纷乱的马蹄声的回想在空旷的街道上响起,更显得城内的萧索。“圣僧,是皇城的圣僧来了。”不知是谁家的窗户被悄悄打开,有人发出一声细微的惊呼,随后便是连续不断的开窗声。
“圣僧,你是来救我们的吗?”
“圣僧,救救我们吧。”
“圣僧终于来了,我们有救了。”
窗子里传来的声音由小变大,甚至有大胆的人从家中跑出,直接跪在嘉言大师的马前,磕头道:“圣僧,救命啊。”
一旦有人开头,就一定会有人跟随,不一会儿,街道上就跪满了密密麻麻的人群,挡住了众人的去路。
前方的路被堵住,方随所骑的马被吓得发出一声嘶鸣,眼看着就要发狂,吓得方随赶忙勒住缰绳,才避免了大马冲向人群的悲剧。
“你们这又是何苦呢,圣僧如今已经到了,也不急在这一时啊。”方随揉了揉眉间,颇有些疲惫地朝着人群道。
嘉言大师将身前的阿蜃放到莫同心马上,自己下了马,双掌合十朝着地上的众人福身,道:“阿弥陀佛,不论诸位施主有何困难,贫僧都会倾听,所以还是先起来说话吧。”
听到嘉言大师的答复,骚动的人群像是吃了一颗定心果,渐渐安静下来,纷纷拍了拍自己身上的灰尘,恭敬地站在嘉言大师前方。
“圣僧,我家二虎子已经睡了好几天了都没醒啊,小脸都发白了。”
“我家大柱什么也吃不下,一吃就吐,一到子时就开始大哭,最近也开始睡下去了。”
“前几日出了门的人都病了,现在城里的人都躲在家里不敢出门,存粮快吃完了,圣僧救救我们啊。”
“圣僧,圣僧。”
众人纷纷说出自家所遭受的状况,话语里都带着浓浓的哭腔,生病的大都是小孩儿,都是家里人的希望,现在大都卧床不起,怎么能不让人忧心呢。
方随轻轻叹了一口气,下马走到嘉言大师身旁,道:“此次请圣僧前来就是为了此事,还请圣僧随下官前去与王爷王府详谈。”
嘉言大师点头,先是安抚下正愁眉不展的百姓,答应第二日为他们讲经布道,看着他们回到自己家中,才再次上马前往王府。
“小妖精,这些人类都怎么了。”阿蜃悄悄拉住莫同心的衣袖,小声问道。
看着颜色异常的空气,莫同心叹着气摸了摸阿蜃的头顶,道:“城镇里有邪气,他们的小孩子被没有灵力,抵抗不了邪气的伤害,所以都生病了,他们很担心啊。”
“啊?”阿蜃发出一声疑问,似乎对莫同心的话十分不解,“没有灵力就会被伤害吗?”
“恩。”莫同心点头,城内的气氛太过凝重,让她不想多说话,阿蜃似乎也感觉到了莫同心的心情,眨了眨眼睛不再发问。
骑着马走了大概半刻钟,终于到达了王府的大门,宽阔的王府大门不知为何显得有些灰败,不复往日气派。王府早就接到城门送来的消息,武曲王府的管家带着众仆人已经在门口等候多时。见马队将至,管家忙遣众仆人前去帮助众护卫卸下行礼,自己朝笑眯眯地朝着嘉言大师等人行礼。
护卫们跟着仆人们带着行李前去偏院,管家朝门口伸出右手做出请的动作,道:“各位贵人请随小人前来,我们王爷在前厅早已等候多时了。”
踏进王府,首先映入眼帘的便是一片苍翠的竹林,偶尔可见其后露出的假山,沿着竹林间的小路走到尽头,便可见一座竹木建造的小桥,桥下是弯弯流水,河面高低不平,水流便发出叮咚的脆响,整个前院都透着一股清新,丝毫看不出这是一个守着边关的王爷府邸。
这样的景色,莫同心虽是喜欢,但其中隐约流动的黑气,还是令她忍不住皱眉,整个开阳城,王府的邪气怕是最浓厚了。
想到一旁的嘉言大师,莫同心有些担忧地转过头,果然见嘉言大师面色不像平常一般稳重像是在忍受极强的痛楚,而心脏里被决灵液包裹的邪气,正在做着强烈的挣扎。
“大师,需要休息吗?”莫同心担忧地用灵识传音给嘉言大师。
“不妨事,贫僧忍忍便可。”嘉言大师也用灵识回答。
莫同心不知如何抑制空气中散逸的邪气,对此刻嘉言大师承受的痛苦无能为力,只能懊恼地叹了一口气,将随身携带的决灵液尽数送至大师体内,使不停挣扎的邪气稍稍安定,才低着头继续行走。
走至前厅门口,嘉言大师面色已经恢复如常,莫同心心中松了一口气。
王府的护卫将大门打开,厅内传来一声带着磁性的男音。
“圣僧,本王可是等你许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