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府曹琪想那陈玉祥所作所为,不屑一顾道:“哼!赫赫战功又能如何?不过一介武夫,只会做那鲁莽之事!那日若不是你我相拦,他早已魂断当场!方今圣上爱文不好武,哪有他的用武之地?你我则不同,同为皇亲国戚,皆是封疆大吏!更何况,姑母后宫曹皇后深得圣上宠信,此事还有余地!”
赵德玉乃是仁宗皇帝宗叔辈,虽为远亲,但也流着皇家血脉。可他却不然,只叹气道:“事情远没有你想象的简单!你我也不要坐以待毙,你速速给曹皇后写一封书信,看事态能否还有转机?”
曹琪立刻醒悟,答道:“对!对!对!我这就写来,连夜让人送去东京!”
赵德玉眼珠一转:“慢着!如今包拯不日便到,恐怕书信还未到娘娘手中,你我便已大祸临头!”
曹琪一时无策,便问道:“大帅!这如何是好?”
赵德玉两眼翻动,计上心来:“不如这样!咱们双管齐下,书信照写,只把罪责推与陈玉祥!若包拯到来,你我口径一致,就说陈玉祥擅离职守,要求我等大摆夜宴招待他!因他是钦点契丹公主护将,我等不敢得罪,只得宴请!这才酿成大祸!就算包拯追究,我等罪责也小一些,最少能保住这头顶的乌纱帽!”
曹琪补充道:“一旦书信递与姑母手中,她在圣上面前说句好话,我等定能安然无恙,哈哈哈哈……”
赵德玉跟着大笑:“哈哈哈……只可惜了陈玉祥这一身的好武艺!”
曹琪奸笑道:“关我等何事……”
大名府知府大牢。
牢中一片昏暗,腐臭之味呛人肺腑。
靠里右手牢房内,陈玉祥蓬头垢面,斜靠在牢房一角。墙顶位置有一小窗,透出一道银色月光,更显凄凉。
陈玉祥回想庆历二年(公元1042年)与西夏国定川寨之战中,跟随原州(今甘肃镇原)知州景泰大战西夏军。他当时刚满十八岁,便成为景泰副将。遇敌之时,他充当先锋官,连挑西夏军三员大将,一战成名。最后全歼西夏军,立下赫赫战功。
“唉!想我陈玉祥戎马一生,身为军人,却不能马革裹尸、战死沙场,如今因一时贪杯闯下大祸!可笑!可悲!”一声叹息,陈玉祥一拳砸在地上。
闷响在牢房之中回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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河北东路官道。
史不常驾车慢行,南宫游月骑马左右相随。
车上红叶公主与丫鬟小柔正感叹人生坎坷。
“为何我的命运如此多舛?莫不是前世造了什么罪孽?”红叶眼中含泪,楚楚可怜。
小柔劝慰道:“公主莫要悲伤!我看这卜神医也不是坏人,功夫又如此了得!只要我们能顺利到那东京汴梁,也许以后也就顺了!你是一国公主,相信跟了那王爷,也不会受到委屈!”
红叶言道:“我倒是不担心以后!想想之前在皇宫内,有父王和母亲百般疼爱,可我那时太过任性,也没有对二老尽尽孝心!如今悔之晚矣!不知何时才能再见父王和母亲!也许今生再也没有机会尽孝了!”言罢,红叶悲声大放。
史不常听得清楚,撩起帘子说道:“公主!大宋有句谚语:车到山前必有路,船到桥头自然直!我那鄂王爷本性忠孝、善良,日后定会善待公主!如果他日王爷做了这一国君主,你可就是咱们大宋的皇妃了!”
红叶羞涩问道:“那鄂王长相如何?是否已有妻室?”
史不常竖起拇指赞道:“想想今年鄂王应该年方十七,风华正茂!老朽当年见到他时,虽是少年人,但长相出众,彬彬有礼,是三位王子中最聪慧的!如今多年未见,想也不差!”
南宫游月在马上,听到史不常与红叶对话,便努力清了清嗓子,却又欲言又止。
史不常笑问游月:“游月姑娘!是否有话要说?”
南宫游月沉思片刻,便道:“的确有话!但不知当讲不当讲!”
史不常道:“但说无妨!”
南宫游月有些吞吐:“前辈离开中原多年,有些事情可能不知!当今圣上对鄂王态度冷淡!如今认下已故濮安懿王十三子宗实为义子,册封右卫大将军,并将宗实接入庆宁宫中居住!”
史不常大惊:“什么?老王爷身故?那庆宁宫是东宫太子居住之所在,莫非……”
南宫游月答道:“前辈休要猜测!圣上并未下诏,我们也不好揣测圣意!因大将军遭人行刺,圣上才将大将军暂时移至东宫,只是如此,并无后话!”
史不常自言自语,感叹道:“唉!没想到宫内发生这么多的事!本以为圣上赐婚鄂王是有用意!看样并非我之所想!世事变迁、风云莫测,真不知我大宋命运如何!”
马车内,红叶脸色安然。小柔见状,把红叶轻轻揽入怀里。
正在这时,南宫游月突然惊呼:“前方大队人马,莫不是老大人来了?”
史不常手搭凉棚,向远处眺望。果然,离此数里有尘土飞扬,隐约中,有一批人马正缓缓而行。
南宫游月一时兴起,勒马道:“我前去看看!若是老大人到来,我立刻回返通报!”
史不常抑制不住情绪,颤声道:“姑娘快去!我等随后就到!”
“驾!”南宫游月拍马便走,留下身后一片尘埃。
史不常挑开帘门,对红叶说道:“太好了!公主!前方若是我大宋的包青天,你们就安全了!”
片刻,南宫游月催马返回,见到史不常便喊:“前辈!正是老大人的人马!他听说前辈姓名,也是激动万分,让你老人家在原地等候!他马上前来迎接!”
正说间,三人三骑急匆匆赶来。为首一人,身穿紫色蟒袍官衣,头戴黑色长翅官帽,面黑端正、肃然。身后两人,一男一女,皆是一身短打,男子身穿白衣,腰挂宝剑;女子身穿红色锦衣,外带甲胄。
南宫游月迎上前去,两手抱拳,问道:“老大人!你不善骑乘,为何骑马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