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真无耻!”太爷恶狠狠地骂道,“你如此狂悖天理,总有一天你会遭到报应的!太上老君会用他的‘金刚镯’,把你打的魂飞魄散……。”太爷也想不出什么高深的话来诅咒“长矛”,他回想起多年前曾看过的,那些有关《西游记》的戏文,就把戏里的东西生搬了出来。
那“长矛”一听见“金刚镯”三个字,脸色不由的一变,喝令孟达道:“别跟他哆嗦了,动手!”
“是!”孟达应了一声,张牙舞爪地向太爷扑来。
“停!”“长矛”突然喊道,“弟兄们,爷今天高兴!就破例让大家做一回主!大家说,这个小子,今天我们怎么吃啊?是煎了?炖了?还是烤了?大家选择一下……。”
“烤了,烤了……。”鬼群欢呼雀跃地答道。
“好,听弟兄们的!”“长矛”命令道。
“吃烤人肉啰~……。”鬼群欢呼着去准备。
“一会儿,你就会变成一幅烤全羊喽……。”“长矛”望着太爷幸灾乐祸地怪笑道。
“呸,”太爷一口浓痰吐在“长矛”的青脸上,“长矛”一点也不生气,他用手将那口浓痰擦拭下来,津津有味地舔食起来:“新鲜,真新鲜啊!”
“噢,”太爷又恶心,又痛苦,但他已经吐不出来了。他难受地闭上了眼睛。
“火准备好了!来,大家把这小子架上去!”“长矛”大叫道,太爷睁开眼睛,只见地上已生起了熊熊大火。几个小鬼跑过来,抬起太爷向火上架去。太爷把眼一闭,心说:“完了!”
正在这千钧一发之时,突然那半天空中传来一声怒吼:“都给我住手!”太爷睁眼一看,一道金光扑面而来,耳轮中只听“咔嚓”一声,孟达已被打翻在地。一位尊神,头戴金盔,骑着枣红大马,身后跟着一黑一白两位仙将,他们从天而降,个个身上都散发着两丈多高的金光。太爷一见那位尊神,禁不住激动的热泪盈眶,他知道又是关圣帝君救他来了。
“长矛”一见帝君,破口大骂道:“关羽,一千多年前你害我丢了头颅,我同你的旧账还未算完呢!今日,你又前来捣乱!你既然要自己找死,爷爷今天就成全了你!弟兄们,抄家伙!”群鬼应了一声,他们放开太爷,各抄兵器,向帝君扑去。地面上刮起了丈余高低的黑风,这些家伙仗着鬼多势众,霎时就把帝君他们围在了核心。
群神与群鬼霎时杀的难解难分,远远望去就像是一青一金两团烈火在搏斗。群鬼虽然乌合,可他们势力庞大,帝君等三位尊神,眼看要支持不住了……
太爷正看的发呆,帝君冲着他大喊道:“还不快走!”太爷如梦初醒,他撒腿就跑,身后传来帝君那亮若洪钟的声音:“向北一直走,不要回头!赶快去孝义找‘张瞎子’,‘长矛’奈何不了他,现在也只有他能救得了你!”
太爷听了帝君的话,没命的向北逃去。这一逃,就是两个多月。路上风餐露宿,饿了就向人家讨点吃的,困了就寻个地方躺上一会儿,边逃边打听孝义在哪里,“张瞎子”在哪里。遇见的人都表示“张瞎子”这个人到是听说过,可以孝义在哪里,没人知道。太爷心想:“难道帝君还能骗我不成?”
这一日,太爷在路上遇见了一位秀才,就向他打听。秀才说孝义这个地方已经不存在了,这个地名早在民国三年就作废了,这个地方现在已改称“柞水”了。太爷恍然大悟,难怪我这一路上,再怎么打听也找不到“孝义”这个地方,原来这个地名已作废了。太爷就问秀才,柞水有没有一个叫着“张瞎子”的人。秀才说“张瞎子”听说过,但他是不是柞水人,这我就不清楚了。太爷谢过秀才,继续向前打听而去。终于,有一天,太爷在柞水县内一个叫着溶洞村的地方,找到了一个绰号叫着“张瞎子”的人。
这个溶洞村因为村内有一个大溶洞而得名,那个“张瞎子”就住在溶洞对面的山坡上。这里风景秀丽,一条小溪从坡前缓缓流过,好一块风水宝地。“张瞎子”真名叫张富贵,中年时不知何故,两只眼睛全瞎了,因此人送外号“张瞎子”。他的妻子早已死了,膝下只有一个女儿。“张瞎子”是个阴阳先生,精通星相命理。他法术高强,手底下收有二个徒弟,个个身怀绝技,周围十里八乡的人们都说瞎子手底下高手如云,就连那些土豪劣绅们也不敢轻易的招惹他。平日家里有了红白喜事没有不请他的,就是家里有人生了病,也是先咨询了瞎子然后才会去请医生。在人们眼里,瞎子那是比神仙还“神”的人物。
找到了“张瞎子”,太爷的心里那叫一个兴奋啊,心说可让我找到你了,几个月的辛苦总算没有白费。他怀着无比激动的心情前去投奔瞎子,没想到却碰了一个大钉子……
多年以后,太爷在谈起这段经历的时候,忍不住由衷地赞叹道:“师傅真是神人也!两个多月前,几乎就是我刚刚逃离‘长矛’的手心时,他老人家就已经知道,有一个名叫杨八败的人要来投奔他。”为了“欢迎”太爷,“张瞎子”让他的二徒弟每天都守在小院门口。这个二徒弟名叫王大山,是“张瞎子”的得意门生,此人精通梅花神算,是远近闻名的“小瞎子”。
这天,太爷来到“张瞎子”门前,通报了姓名之后,王大山瞅了瞅这个衣衫褴褛的小伙,心中不由得一阵惊叹:“师傅真神啊!这小子的外貌,简直同师傅所描述的分毫不差啊!”但他依旧秉承着“张瞎子”的旨意,将太爷毫不留情地轰了出去:“哪里来的乞丐?讨饭讨到这里来了!走!快走!”
太爷瞅了瞅王大山,只见这个家伙二十上下年纪,身高没有六尺也差不了多少,腰圆背阔,脸膛黝黑,胡须乱糟糟的。不用化妆,就是一幅钟馗的模样。
“我不是乞丐!是关圣帝君,派我来……。”太爷抗议道。
“什么关圣帝君?纯粹一派胡言!年纪轻轻的不学好,竟拿些鬼话来骗人!走!快走!”王大山力气很大,轻轻松松地就把太爷推了出去。
太爷听到身后传来了关门的声音,内心失望到了极点,但他又不太甘心,于是就转过身来疯狂地敲打着院门:“师傅,师傅!我是杨八败啊!是关圣帝君让我来投奔您的啊!您可不能不收留我啊!救命啊,师傅!……。”
“咣”,院门又重新开启了,王大山一脸怒气的走了出来:“喊什么啊,喊?再喊,当心我把你的舌头割下来!”
太爷说,割舌头我也要喊!师傅不收留我,我连命都保不住了,我还要舌头干嘛?
王大山说,想喊你就尽情地喊吧!反正你就是喊破喉咙,师傅他老人家也不会收留你的!说完他关上大门,回屋去了。
太爷又喊了一会儿,喊的没劲儿了,就把头靠在院墙上,闭着眼养起神来。他想反正我现在也是无处可去,不如就等在这里吧!我不相信你不出来!他又想起,之前在戏文里看到的那些名人拜师的故事,心中猛然开窍道:“这该不是师傅在试探我的诚意吧?”想到这儿,他马上意识到自己这种坐等师傅收留的方式还不够诚心。于是就跑到院门口跪了下来,对着那院内喊道:“师傅!如果您老人家还不愿收留我,我就跪死到这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