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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8章 香消玉殒

BGM:云の泣《同归》

“解封冰寒黑石,”若水喃喃道,与凌水面面相觑,难以置信。

玉壶上仙起身,道:“紫微大帝,我马上到,”紫微大帝的脚步声渐渐远去、消失。

玉壶上仙回过头来,看着自己两位爱徒,叹息道:“凌水,这几天你且歇息,精神好些再上战场罢,”凌水自是晓得师父害怕今日的事情重演,顺从地点点头。

“若水,你照顾凌水,也不必出战了,”玉壶上仙吩咐道,“白泽仙将和重明仙将有我就好,不必担心。”

若水一边答应一边将玉壶上仙送出去,道:“师父放心,我会好好照顾师姐。”

天朗无云,风和日丽,那一点黑白的纠缠,如滴落彩笺的墨痕,悄悄晕染,还有三分羞涩,执着收敛。

为银盒封住的冰寒黑石下,阵列鲜明的仙兵手执冰寒弓箭或冰寒长剑,严阵以待,头顶冰寒白光缠绵缭绕成一光球,将冰寒黑石紧紧裹在核心。不远处的云头上,灵虚与鬼帝、落沙傲然而立。

“那日配合你们,进攻天宁宫,鬼帝独身跃出,在邪兽的护送下直向冰寒黑石,却被冰寒白光挡下,”东华大帝君耐心向玉壶上仙解释道,“不知今日灵虚有何法子,能破冰寒白光。”

“毒物,”玉壶上仙不假思索道,“如今能与冰寒白光抗衡的,怕只有毒窟中的毒物了,他从毒窟中取出毒物,利用亭立次仙与百宜飞仙加快生长,大约就是为了萃取毒性。那邪兽不是也蕴含了冰寒黑光,不过还是柔弱了些。”

忽然,空中两只灵兽箭矢般闪过,冲向守石仙兵中,左奔右突,搅得阵列一时有些松散,仙兵挥剑砍去都扑了空。两位仙将见状,纵身跃起,一扇一剑循那邪兽而去,邪兽太过灵活,更兼仙兵阵列中,白泽和重明投鼠忌器。

此时,鬼帝与落沙看准时机左右各自攻来,东华大帝君与紫微大帝飞身应战,挡在仙兵阵列前。紫微大帝镇静出剑,剑上白光逼得鬼帝一时难以近身。东华大帝君则手下毫不留情,致命招式连续落在落沙身上。

白泽高举右手,“啪”地一声展开纸扇,仙兵见他信号,纷纷向前移动一些距离,重新排兵布阵,成半弧形,与方才密集队形相比,宛然一道屏障兼包围圈。

邪兽一时暴露在两位仙将眼前,白泽和重明毫不犹豫出剑成光,以冰寒白光圆弧罩住邪兽,蓦地白光迸发,击向核心,邪兽惊慌失措地尖叫跳跃,勉力逃脱,却为冰寒白光伤到,已然不如方才敏捷。

一旁伫立静观的灵虚,蓦地飞身而起驾云越过混战的仙兵仙家,直向冰寒黑石。玉壶上仙与干莫上仙忙驾云横剑拦在冰寒黑石前。

灵虚脚下未慢,两臂张开,一股幽蓝光芒渐渐凝成散发邪魅的大刀,玉壶上仙眼中多了几分凝重,手上两仪剑挽成剑花斜斜侧身擦过灵虚身边,干莫上仙凝出长剑果断劈下画出薄薄光障,飘然向后退了几步。

灵虚在干莫上仙画成光障的一刻,大刀猛厉砍下,一道幽光划在光障上,瞬间白光蓝芒迸发开来,如同夜空绚烂绽放的烟花,耀眼夺目。

灵虚闪身避开,正要提刀再攻,却感到脑后生风,一边转身一边手腕翻动,“锵”地一声挡住玉壶上仙的剑势,两仪剑却没有半分停留,刀剑相擦发出尖锐之声,穿云透空,回响在天地间。

灵虚忽感刀上力道无穷,正要催动仙力震开,隐隐感到背后强大力道袭来,无奈手中大刀为玉壶上仙的两仪剑紧紧吸住,半分动弹不得,微微侧身方看到一道剑光悄然而至。此时,刀剑相擦之声蓦地消失,玉壶上仙轻盈飞起,似飞舞彩蝶翩跹。

发觉手上吸力消失,灵虚挥刀格挡已来不及,只好催动仙力向上跃起,才见玉壶上仙头下脚上,长剑指向灵虚头顶,旋转落下。

刚刚腾起的灵虚不得不随势下落。又一道剑光汹涌而来,比方才更加凌厉,灵虚暗自感叹玉壶上仙与干莫上仙配合得天衣无缝,手腕翻动、催动仙力,将大刀舞成幽蓝圆形盾牌,承住玉壶上仙的剑势,脚下一滑,身子如迎着剑光,紧贴剑光边缘如箭矢般便飞向冰寒黑石。

玉壶上仙在灵虚变刀为盾的一刻就翻身腾起,轻松避开仍未伤到灵虚的干莫上仙放出的剑光。

灵虚见干莫一直不像玉壶上仙那般近身搏斗,心下已然明了擅长铸剑的他远不如玉壶上仙不惧毒性,大刀一挥,数道幽蓝光芒铺天盖地般飞向干莫上仙。

在干莫上仙边后退边格挡的时机,灵虚左掌画圆右剑画方,凝成一圆一方的光障,矮身从两个蓝光障下滑过,又向冰寒黑石飞去,圆形光障蓦地飞向冰寒黑石,方形光障则直向玉壶上仙而来。

此时,东华大帝君已将落沙困在剑光网中,长剑一抖,光网便飞向火林宫,一干高阶仙家迅速利落地擒住落沙。东华大帝君并未松懈,转身就加入紫微大帝与鬼帝的缠斗中。

那边,两位仙将几次三番使出光弧,重伤邪兽,邪兽却疯狂攻击仙兵围成的半弧,几名仙兵顿时为其所伤,虽不至于灰飞烟灭,仙力却被汲取殆尽。

干莫上仙闪身避开灵虚放出的毒光,长剑挥出、白光撞上蓝光又是一朵绚丽烟花,抬首远远望见前方同样美丽的白蓝光芒的烟花,嘴上一丝笑意轻展,随即翻身追向灵虚。

灵虚借着方才两位仙家抵挡毒光的时机,已飞到冰寒黑石旁,左掌又画出两个圆形光障,将冰寒黑石围在核心。

灵虚的意图再明显不过,干莫上仙紧皱眉头,长剑挥动,窄窄剑光飞向圆形光障薄薄的侧边,却被灵虚半途截下。

火林宫中,隔窗观战的凌水与若水彼此紧紧握着手,目不转睛地凝视碧落下的恶战。

“若水,我们出去看罢,又不是上战场,师父不会怪罪的,”凌水近乎哀求对若水道,若水脸上明显不过的担忧与紧张又尴尬着犹豫,皱皱眉、咬咬牙道,“我们就在火林宫前看就好。”

凌水听到若水答应,转身便拉着她冲出房间,刚跑到火林宫外,就见少君鸿离负手而立,气、颀长挺拔、沉稳冷静的背影蓦地让凌水和若水微微一愣,才恭敬道:“见过少君。”

鸿离没有回头,清朗声音淡定道:“请问两位仙女,琉璃繁缕可有解药?”

若水行礼道:“回少君,解毒反生香应有些效果。”鸿离点点头,再未言语。

冰寒黑石旁,灵虚左掌推动,三个幽蓝光障逐渐靠近封印银盒。干莫上仙挺立云头,长剑横过、缓缓推出,纯白光点凝出,忽然变幻为盛放花朵直扑灵虚。

灵虚见这花朵铺天盖地而来,大刀当胸、划出光障,脚下半分不停地迅速向后退去,不忘左掌用力推出,三个光障顿时撞向冰寒黑石。

两个光障扑在银盒上,瞬间光芒大作,直冲霄汉,似要击破苍穹,连金乌天光都为之一暗,仿佛不存他物,只余两道光芒喷薄。

众多仙兵仙家、鬼族鬼兵都不禁停手望去,那个模糊的念头渐渐清晰起来——解封冰寒黑石,一半欢喜一半忧。当所有仙家还在不可置信时,玉壶上仙就已驾云向着冰寒黑石飞去。

不多时,光芒暗去淡去散去,却见两只半边银盒已成黑铁一般,轻轻飘落而下。第三个光障撞在被解封的冰寒黑石上,刹那黑雾蓝光如水乳交融,一旁的灵虚左掌迅速收回,一道裹挟冰寒黑雾的幽蓝光芒倏忽迸裂而出,眨眼之间便到了干莫上仙身前。

干莫上仙来不及愣住,两脚一错、举剑格挡,自忖难抵这冰寒黑雾与琉璃繁缕光的邪物,一边出剑一边暗自道:“此命休矣!”

忽然,眼前一暗,干莫上仙抬首还未看清是何物,就被重重撞出,手中长剑也被撞得掉落下去。干莫上仙忽感手中多了一物,未及细想便抓住,催动仙力减缓冲撞之力,蓦然着地后,方看清怀中之物不是别的,正是玉壶上仙!

“玉壶,”干莫上仙哽咽着叫出她的名字,瞬间明白方才是她奋不顾身地挡下那邪物。玉壶上仙左手紧紧捂住心口处,右手死死攥着两仪剑,脸上却是漾着欣慰的笑容。

“师父!”凌水和若水看到玉壶上仙救下干莫上仙已然明了无可挽回,正要飞身而去,就被鸿离一手一个拉住,刚要理论,玉壶上仙与干莫上仙就落在火林宫前。

干莫上仙已然泣不成声,断断续续道:“为何……为何……救我……也许……这一去……一了百了……”

玉壶上仙微笑柔声道:“你若,去了,谁给,司香宫主,铸剑。你无碍,便好,总算,有所不负。”

话音方落,玉壶上仙侧头埋在干莫上仙怀中,左掌松开,心口蓦地长出一株琉璃繁缕的淡蓝色光影,枝繁叶茂、妍华绽放,而她的身子,一点一点化作淡淡黑雾,裹挟淡蓝碎晶,如飞雪般轻盈飘散,随风消逝,仿佛从未来过,却在他的心上,烙印,深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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