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玉东是洛阳城中数一数二的布商,他结成家业才十年光景,就将生意打理的比父亲还要好,认识他的人都说他是天生的商人,但他今年不过才三十五岁。刚开始他想把柳家的店铺盘下来,然后还让柳林经营,但柳林不肯,他嘴上虽没说什么,但暗地里抢夺柳家的生意,还派人给当地留守送厚礼,让官府施压,找各种名目向柳家收钱,但柳林就是不肯屈服,始终没有把柳家的三个绸缎铺盘给他,柳林为人正直又重承若,好多客商都愿意和柳家合作,因此他虽想尽办法还是不能逼得柳家山穷水尽。他只得另想办法,当他知道柳家大公子柳伯言好赌成性,又爱美色,心下大喜,决定从柳伯言身上下功夫,他主动和柳伯言交朋友,柳伯言见当地的大布商这样看重自己,觉得受宠若惊。他本就好赌好美,三言两语就被张玉东说得心动了,于是瞒着父亲和张玉东去赌钱,花光了钱就求柳明帮他做假账从店铺拿钱,而柳林一方面觉得他已经长大,虽有时贪耍,但从没忘记打理生意,又觉得有柳明跟着,另一方面,柳林觉得自己并不是真心爱李氏,就想从儿子身上做一些补偿,因此放松了对柳伯言的管束。但柳林万万没想到柳明帮助柳伯言做假账,而柳伯言有私下跟着张玉东赌钱逛乐坊。尽管他曾多次警告儿子要小心张家,但柳伯言却从未听得进去。
张玉东有一次看柳伯言输的精光,当然这都是他让人布下的圈套。他便假意借给柳伯言五千两银子,说将来能还就还,不能还可以用店铺低账,柳伯言心想,父亲就他一个嫡子,早晚都会把家产全部给他。便一口答应了。之后张玉东又借给他不少钱去乐坊,当然借条上全是用的店铺做抵押,说是三年内还清,若还不清还可以再商量,都是朋友嘛。柳伯言是真心把张玉东看做了朋友,他并不明白张玉东的如意算盘。其实张玉东早在借条上做了文章,那个“年”字是请人作假粘上去的,其实底下是个“月”字,但年轻又没脑子的柳伯言哪里能猜得透呢,他此时此刻还在奇怪事情张玉东为什么这么快就占了他家店铺。
张玉东带着十几个打手走进正厅,看到柳家一家人竟都在这,有些意外,见柳林正然危坐,脸上全无惧意,心下倒也佩服。再看旁边,李氏和柳伯言像霜打的茄子,二夫人和柳云、柳仲言站在另一侧,柳仲言一副兴高采烈的样子,二夫人和柳云却一脸平和的注视着他。张玉东早就听说柳府的二夫人是多年前有名的乐妓,如今一见果然温婉美丽,怪不得柳林愿为她赎身,其实唐朝有杨贵妃受宠,女子地位大大高于前朝,又因武则天时期还有女子为官,所以唐朝女子可以见外人。但令张玉东吃惊的还是站在二夫人身后的柳云,见她?一袭紫色罗裙,外披一件紫色纱衣,裙上绣着淡淡的百合,上层头发盘成圆状,插着几根普通的簪子,下层将三千青丝散落在肩上,白皙的脸庞,秀美绝俗,薄施粉黛,眉如柳弯,让人不可直视,犹如仙子下凡。张玉东不禁怦然心动。心想:若我一生能和她厮守一生,就别无所求了。
柳云见张玉东直勾勾的盯着自己看,把头扭向了旁边,但柳林却是气不打一处来,见这个登徒子如此无礼的直视女儿,大声问道:“张公子,请问为何闯我家门?”
张玉东这才回过神来,他嘿嘿一笑,说道:“柳员外,咱们明人不说暗话,我的来意您一定明白,我就是过来要账的,您家公子共欠我五万两银子,其中一万两用您家的三个绸缎庄作抵押,不才已经接管了。”
柳林“哼”了一声,说道:“即使如此,请把借条还给我吧。”
张玉东挥挥手,一个手下人把几张借据送过来,柳喜接过来呈给柳林,柳林打开一看,果然是儿子的笔迹,两张借据,都是五千两一张的,上面写着若是三个月不还就以柳家店铺作为抵押。柳林看完,将借据收入怀中,说道:“张公子,小儿无知,借了张公子的钱没有及时归还,但即使如此,到了最后日期您也应该到我府上通知他一声,怎么能连个招呼都不打就接手店铺呢?这恐怕不太合适吧!”
张玉东点点头,说道:“柳员外,您说的很对,我是应该来您府上通知一声,你也许能替他还上,但我要说的话还没完,等我说完了,您再决定有没有能力替他还上。”说完,他又从怀里掏出几张借据,在手中摇,得意的说道:“柳员外,您知道这是什么吗?这是柳公子效仿您做的事情,他看上了咱们洛阳城中最有名的乐妓双双姑娘,从在下这借了银子去为双双姑娘赎身,并买房子安置她,我手上就是这两张借据,第一张是赎身的一万五千两银子的借据,第二张是买房子顾仆人的七千两借据,一共是两万两千两,再加上前面的一万两,共是三万两千两,如果您想还就请一并归还。”
柳林没想到他还有这一招,心中气极,但现在再骂儿子也没用了,他自然知道赎身买房子用不了这么多钱,儿子肯定被这家伙摆了一道,但白纸黑字抵不了赖,没想到最后还是被他算计了。三万两银子,家里根本没有这么多钱,现在杨家掌权,皇帝信宠杨家人,朝局动荡不安,官员腐败,就连他们当地留守的官也是买来的,此人贪财成性,张家就是靠每年给留守的贿赂钱在洛阳城内畅通无阻,自己本就看不上留守,又只有三间店铺,送不起那么多钱,但每年被官方以各种名目征收的钱就占到了总收入的七成,每年自己能拿到收到也只有三千多两银子,家里还要开支,所以一年只剩一千两而已。三万多两怎么能还的上,就算加上店铺和柳府的房子,在加上这些年的积蓄也还差三千多两。他突然觉得心力交瘁,更有些心灰意冷,想起自己在找了苏薇三年后就放弃了,还依父命娶了自己并不喜欢的李氏为妻,更有一个败家的儿子,这何尝不是老天对自己的惩罚?
张玉东见柳林不语,心中更是得意,故意问道:“柳员外,您看您还不还钱呢?”
柳林知道自己这次是再难翻身了,没想到这一切都毁在儿子手中,他看了一眼柳伯言,柳伯言低着头脸上懊悔万分,柳林又看了看苏薇,她正一脸怜爱的看着自己,他的心安定了一点,对张玉东说道:“你放心,我一定会还你钱,你给我三天的时间,第四天早上你来收钱就行。”
张玉东说道:“那好,只是这店铺在您还清前就由在下接管了。”告辞!”说完扬长而去。
柳林待他们走后,说道:“待我回屋想想怎么处理这件事,你们不要来打搅我。”他刚从椅子上站起来,突然觉得天旋地转,眼前一黑,昏倒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