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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这是第一次,辛夷完整的听了莫安的故事。她什么话也没有说,她也不知道可以说什么,只是觉得自己的心像被什么东西深深的触动了。她紧紧地握住了莫安的手,久久没有松开。她多想用这一双手轻轻的抚平莫安心上的每一个伤口,每一处伤痕。

一阵手机的铃声打破了这份宁静,辛夷的妈妈打电话过来催他们回去了。辛夷一看时间,已经是五点了。晚宴是六点钟开始,但是一般的亲戚朋友们五点钟左右就得到饭店等着了。辛夷与莫安只得赶了回来,还未坐稳,便又开着车去了饭店。

这两天,辛夷的饭店里住了一位国际著名钢琴家安翔女士,她是来办一些什么事的,商谈了一些好像很重要的事务。所以这两天,辛夷在饭店的大厅里摆放了一架钢琴,还是很名贵的那种。

莫安一进大厅,就被那一架钢琴吸引住了。那是一架多么优美的钢琴呀!辛夷看莫安的样子,想起刚才莫安说的故事,说到:“弹首曲子吧?”

“我可以吗?”莫安脸上分明露出了欣喜的表情。

“当然可以了。”虽然这架钢琴一般是不让人弹的,但辛夷毕竟是这儿的主人,当然可以决定这儿的事。

莫安坐在了钢琴前,轻轻的翻开钢琴,抚摸着它,就像抚摸着自己心爱的孩子,又侧过身来,拉辛夷坐下,问到:“弹首什么呢?”

“随便了,你喜欢什么就弹什么吧。”辛夷笑着说到,目光是那样的柔和,此时的他们似乎忘记了自己是身在人来人往的大厅里的,大厅里站着的全是宾客和宾馆的一些人员。大厅外站着的是迎接宾客的新郎新娘。

莫安深吸了一口气,想了想,便在钢琴上弹了起来。优美的琴声几乎让大厅内外所有的人都向这边张望,懂音乐的,不懂音乐的都想看一看弹奏这美妙音乐的人是谁。然而,他们看到的是一幅美丽的画面。画面上是一男一女的背影,两人依偎在一起,男的犹如置身于空旷的大自然中,尽情的感受着大自然的心跳,弹奏着大自然的音乐,而女的则在一旁倾听这大自然的音乐,两个人都是那样的陶醉,让一些局外人也陶醉了。可是谁也不知道,还有一个人也听到了这美妙的音乐,却让她泪流满面。

这个人就是刚从外面办完事回到宾馆的安翔女士。她本来想从偏门直接回到房间的,可这突然从大厅里传出的音乐让她驻足了,除了被这美妙的音乐吸引之外,还因为莫安弹得这首曲子是她再熟悉不过的,这是她当年与自己的丈夫共同所作。她和她的丈夫是大学同学,对音乐的共同爱好让他们走到了一起,那时的他们,对生命、对生活是那样的充满了美妙的幻想,在那样甜蜜的岁月里,他们共同写下了这首曲子。后来,她成名后,这首曲子也随之公布于众,虽然算不得名曲,流传也不甚广,但她也听别人弹过几回,可唯独今天听到这个曲子的感觉是那样的不同,昔日美好的种种都一一在她脑中浮现,她入了神,忘记了自我,仿佛是又回到了那段美好的岁月。一曲弹毕,她才慢慢缓过身来,向宾馆中的人询问弹琴的人是谁,宾馆人员也不是很清楚,只说是他们老板的男朋友。大厅里恢复了吵闹,但悠扬的琴声还是又一次响了起来,传入了安翔的耳朵,传进了她久未开启的孤独的灵魂。

她实在忍不住想看一看这位弹琴人是谁。她悄悄的走进了大厅,跟所有人一样,看到的只是弹琴人的背影——莫安和辛夷是背对着外而坐的。然而就这一个背影竟然让这位著名钢琴家的身子为之一颤——这是多么熟悉的背影呀,难道说是他?可是……

带着这样的疑问,她慢慢走近了辛夷他们,在离他们不远的地方停了下了,静静等着莫安将一曲弹完。一曲接着一曲,安翔想走过去看看弹琴的人究竟是谁,可是她不知该怎样开口,站在她身后的宾馆招待人员似乎看出了点什么,待琴声停下,便喊了一声“苏总”。

辛夷回过头来,看见安女士站在一边,便迎上前去,笑着说到:“您好呀,您是什么时候到的呀?我没有注意到,实在不好意思。”

安女士刚要说话,突然看见了站在辛夷身后的莫安,而莫安也看见了,两个人都呆住了。辛夷看着他们的表情,心下十分的奇怪。还是安女士先开口说到:“莫安?”

辛夷更奇怪了,看他们的表情也不像是老朋友见面,更何况他们的年纪至少相差二十岁,这究竟是怎么回事?辛夷糊涂了,问到:“你们,你们认识。”

莫安没有说话,但听着辛夷的话,安翔知道自己没有认错人,站在她眼前的的的确确就是她思念了二十多年的人,不禁有些哽咽,好容易才说到:“你都长这么大了,还弹得那么好的钢琴,真是太好了。”

莫安半天没有说话,只是冷冷的看着安翔女士,可辛夷分明在他冷冷的目光中感觉到了一种奇怪的感情,很复杂,很微妙,但绝不仅仅是冷漠。

莫安终于开口了,可是他却说到:“对不起,你认错人了,我根本不认识你。”说完扭头便要走。

莫安的话让辛夷着实吃了一惊,她刚想拉住莫安,安翔女士却一把拉住了他,哽咽的说到:“我知道你们都恨我,都不肯原谅我,但是,我只是想知道,你父亲他还好吗?莫翔还好吗?这么多年你们过得好吗?”

莫安转过身,对着她狠狠地说到:“你几时关心过我们父子?我们过的是好是坏和你又有什么关系?”说完,头也不回的便走了。

莫安这一走倒把辛夷急坏了,她想拉住他却没有拉住。想要去追他,却发现安翔女士的眼中竟然留下了泪水。她一时不知如何是好,虽然心中已有所猜测,但毕竟不知具体的情况,也不知该如何安慰她。安翔看着辛夷左右为难的样子,说到:“你去吧,他这会儿一定很需要你。”说完,也走了,那悲痛无奈却依然坚定的眼神深深地印在了辛夷的心中,不禁让她呆住了,她突然觉得从这个女人的身上,她看到了某种熟悉的东西。

辛夷看着安翔走远了,才追过去找莫安。莫安就站在大厅的外面,他只是不想再和那个女人说话而已。辛夷找到了他,而晚宴也即将开始了,宾客们大都已入席,他们吃饭是在二楼,所以刚才的事情只有几个人看见,其中就有星宇。辛夷什么也没有多说,只说到:“开饭了,我们上去吧。”

宴席没有多大的特别,跟一般的婚宴无异,大家闹一闹,整一整新郎新娘而已。然而,任凭人们闹着,笑着,莫安却始终没有开笑脸。酒当然不会再喝了,几次莫安端起了酒杯,可辛夷说什么也不让他再喝了。到了新郎新娘向宾客们逐桌敬酒的时候。新郎端着酒杯,走到莫安的面前,笑着说到:“难得呀,我这妹妹终于开窍了。什么时候喝你们的喜酒啊?不过,如果让我知道你欺负她,我可绝不会轻饶的!”说着,大家都笑了。莫安也勉强的挤出了一丝笑容。

宴席结束时已经八点多了。辛夷先将父母送回了家,然后正准备将莫安送回家,走到门外时,莫安突然问到:“你为什么不问?”

“问什么?你和安翔女士的事吗?我也想问呀,可是如果你愿意说,你会和我说的,如果你不愿意说,我问了也白问,我不想让你做你不愿意做的事。更何况,我也猜得差不多了。”辛夷说到。

莫安叹了口气说到:“我不是不想说,只是不知道该怎么说。你知道我的名字为什么叫‘莫安’吗?”

“不是取‘平安’之意吗?”虽然在辛夷的心里,似乎已经猜到了答案,但她并不想说出一个她不确定的答案。

莫安摇了摇头,从身上掏出他的皮夹子,从里面的夹层中取出一张照片,看上去很旧,递给了辛夷。辛夷接过照片,照片上是四个人,一男一女,约莫三十岁上下,一人抱着一个孩子,一个已经五六岁,另一个才两三岁,这分明是一张全家福。而那女子让辛夷觉得那样的熟悉,这不就是安翔女士吗?显然照片上的安翔要比辛夷认识的要年轻一些,而现在的安翔比也照片上的多了一份成熟和成功的气质,但大体模样未变,还是能认出来的。

看到了这张照片,辛夷可以肯定自己的猜测了,说到:“那个男的就是你的父亲吧,而那个稍微大点的孩子应该就是你吧,这个是你的弟弟,而这个女人应该就是……”

辛夷没有说下去,莫安接着说到:“我名字中的‘安’字其实就是她的姓。我的弟弟叫莫翔,是她的名,所以,我的亲生母亲就叫安翔。”

辛夷猜对了:“但是,你不是说你的妈妈是一个大学中文老师吗?怎么会……”

“她只是我们的继母。我的父亲和亲生母亲是大学同学,在大学中,他们是人人羡慕的一对金童玉女。他们相恋了两年,大学一毕业就结婚了。他们都是学音乐的,但是妈妈在音乐上的才华比爸爸要好。刚开始的几年,我们一家人过得确实十分幸福。然而,她为了自己的事业,竟然狠心离开了我们,我永远不会忘记当时的情景,不管我和弟弟哭得有多么伤心,不管我们怎样苦苦的哀求,她还是走了。走得那样的坚决,而且再也没有回来过。爸爸是为了照顾我们,才和后来的妈妈结了婚。继母对我们很好,我们这才渐渐忘记了失去母亲的痛。”

“你真得忘记了吗?你忘记得了吗?如果你真的忘记了,今天怎么会无法面对她呢?”辛夷的话一阵见血,莫安却沉默了。辛夷只得说到:“今天不早了,我先送你回去吧。什么事明天再说吧。”她希望莫安能够好好的想一想,其实在她的心中,反而很喜欢这个女人,但她也知道这么多年莫安的痛苦,也不好说什么。不过,莫安没有让辛夷送他,他住的地方离这儿并不远,走走就到了。辛夷要陪莫安走,莫安也拒绝了,他只想一人静一静。

辛夷没有再说什么,只是看着他越走越远,直至完全消失后才回到屋内。她的心里也难以平静,说句心里话,她觉得莫安只说了一半,只说了他知道的那一半,只说了他的痛苦,但是,他妈妈的那一半却是他不知道的,她的痛苦也是莫安所不能理解的。于是,辛夷决定找安翔女士聊一聊。她想如果能让他们母子消除隔阂,重归于好,那该多好啊,毕竟莫安的父亲和继母都死了,母亲是多么重要的亲人呀。更重要的是,从莫安的眼神中,辛夷看到的除了怨恨,还有一种爱,一种难以释怀的爱,莫安对这个母亲一定还是充满了思恋的,否则怎会随身带着他们一家的相片呢?

第二天一早,她就打电话约了安女士,她们约定今晚在饭店见面,而另一方面,辛夷对莫安说她今晚有事,不能来见他了。

晚上,辛夷来到饭店时,安女士已经在那里等着了。辛夷走了过去,打了声招呼,便坐了下来。安翔女士先开口说到:“真没想到你居然会是莫安的女朋友,多亏了你,才让我能再见到他。”

“我想现在该叫您一声伯母了。”辛夷说到。

“你,都知道了。是呀,你是他的女朋友,他应该会告诉你的。”安伯母说到。

“那你呢,你就没有什么要告诉我的吗?当年的莫安毕竟还小,他所知道的,所了解的多少会有些片面,我想知道的是,对于当年的事,您怎么说。”辛夷说到。

“我为莫安有你这样的女朋友感到高兴。”安翔浅浅的一笑,陷入了深深的回忆之中,“确实是我对不起他们。当年,我和莫安的爸爸同时参加了美国百老汇的甄选,我被选中了,但是他的爸爸却落选了。当时,他爸爸在香港的音乐圈里已小有名气,而我还只是一个中学的音乐老师而已。我要求他和我一块儿去美国,可他就是不同意。他说,他的事业在香港,他是不可能离开的。我知道,这只是一个借口,真正的原因是他不想生活在我的阴影之中,毕竟任何一个男人都不希望自己的妻子比自己强,比自己成功。为了这事,我们大吵了一架,我爱我的家庭,可我也爱我的事业,这样的机会实在太难得了,我不能放弃,我恨透了男人的自私,终于狠心的离开了他们,独自一人来到了美国。你是不是也觉得我太自私了?”

这话不正是辛夷心中所想,这还是她第一次从别的女人口中听到这样的话,不禁说到:“不,我不这么觉得。您追求您的事业,这有什么错。我也是女人,请您相信我,没有人能比我更理解你了。我了解你的痛苦,你的孤独,你的无奈,还有你的快乐。如果我是你,当年也一定会做出这样的选择的。女人凭什么要为男人、为家庭奉献自己的事业,男人怎么能这么的自私呢?”辛夷说着,不禁有些激动。这么多年来,这也是她第一次讲这种话说出来。因为对男人说,男人怎么可能理解,而对女人说,她身边的女人大都是那种想依靠丈夫的人,她们怎么可能听辛夷说,与其自找没趣,还不如深埋在心里,只是偶尔,她会对他的母亲说,尽管她母亲也只是个普通的、传统的女人,但起码,她能够听辛夷诉说,甚至她还时常鼓励辛夷就这样去做。

“我果然没有看错人。这些话深藏在我心底二十几年了,今天一见到你,就想对你说,果然没有说错呀!”安女士说到,“话虽这么说,但是莫安与莫翔毕竟是无辜的呀!”

“我有一个问题想问您,为什么这二十多年来,你都没有再回来过,难道您不想他们吗?”辛夷问到。

“这也是莫安和你说的吧。我独自一人身在异乡,怎么可能不想他们呢,我想他们想得都要发疯了,可我不能回头,就算遍体鳞伤,孤独终老,我也不会回头。其实,我在美国安定下来之后,就回去找过他们。可当我见到他时,他已经又结婚了,一家人生活得很幸福。他告诉我孩子们已经忘了我,叫我不要再去打扰他们的生活。我想想也是,既然当初选择了离开,就一切都结束了,而且,我给不了孩子们一个幸福完整的家,就不能再破坏别人给他们的这一份幸福。于是,我又一次走了,彻底的走了,甚至将我的父母都接到了美国。等我再一次回到香港的时候,已是十多年后,我回香港演出。当时,我也忍不住去看了他们,可再找不到他们了。你见过莫安的爸爸吗,他现在过得好吗?莫翔呢?”安女士还是忍不住问到。

对于这个问题,辛夷隔了半晌才说到:“我也是昨天刚知道的。这二十几年在莫安身上发生的事太多了。他的父亲和继母早就死了,就在你走后的第十年,莫安十六岁那年,死于一场车祸。其后莫安为了照顾他的弟弟,所受的苦也不是这一是半会儿可以说得清的,也远不是你所能想象的。好在,莫翔很争气,听莫安说,他现在在美国麻省理工大学读博士,好像快毕业了。”

“什么,他死了!”安女士有些吃惊,有些失望与悲伤,泪水不禁夺眶而出,“我原以为,这么多年过去了,我不会再为他落一滴眼泪,可如今,我……”她说不下去了,辛夷递过一张纸巾,不再说话。隔了一会儿她才又说到:“谢谢你。二十几年了,我想莫安是不会再认我了,只希望你以后能够好好的照顾他,也算帮我弥补一些遗憾吧。”

“不,我看未必。”辛夷微微的笑了笑,说到,“我看莫安还是很爱您的,这么多年了,他一直藏着当年你们的全家福。我想,只是这么多年过去了,他所受的那么多的委屈无处发泄,才会那样子对您的。不如,您让我试一试,或许可以让你们和好呢?”

安翔的脸上闪过一丝的希望,可随即又黯淡了下去,说到:“不可能了。谢谢你的好意了。”

“事在人为,试一试又何妨?”辛夷说到,她也希望莫安能够母子团聚呀,这样,莫安的痛苦也会少点。安翔不再说话,点了点头。

随后,两个人又聊了很久,辛夷说了她和莫安相识的过程,说了莫安这么多年来的日子,安女士听的是又高兴又伤心,想不到,这么多年,她独自一人在美国,竟然发生了这么多的事。她也说了一些自己这么多年独自一人在美国奋斗的经历,不知不觉夜已深了。

不过,不论辛夷多么的忙,有多少事要办,该是工作的时间,她决不做私事。第二天,她又是用的晚上的时间,来找莫安。她向莫安说了安翔的话,最后说到:“当年你毕竟还小,很多事情不是你所能了解的,你妈妈的痛苦也不是你所能体会的呀。现在她有心弥补你们兄弟,你怎么就不能原谅她呢?更何况,当年的事也不全是她的错呀。”

谁知莫安却说到:“她的痛苦我不能体会,可我的痛苦她又何曾体会过。她这么一走了之,去实现她自己的梦想,可她又没有想过,才几岁的孩子没有了母亲是何等的处境,她怎么可以这么自私,只为自己呢?”

“说到自私,难道你的爸爸就不自私了,当年他完全可以和你妈妈一块儿去美国,但他却怎么都不愿意去,这难道就不自私了吗?后来,你妈妈不是没有回来看过你们,而是看到你们生活得很好才不愿打扰,她是如何忍着心中的孤独来成全你们一家的幸福的,这你又知道吗?你当然不会知道,因为你们的父亲根本就不想让你们相见。不要再欺骗自己了,其实你的心里是爱她的,为何还要如此呢?这样对你们都没有好处呀!”

“她忍着痛苦?你可否知道我爸爸一个人照顾我们两个的日子是怎么过的呢?莫翔当时那么小,天天嚷着要妈妈,这些,那个女人都知道吗?”

“可是,你妈妈说……”

“我的妈妈早就死了,死在十几年前的一场车祸里。你那么相信那个女人的话,千方百计地为她开脱,有没有想过我的感受?我对她早已没有丝毫的感情了,你不要自作聪明了,从她狠心离开我们的那天起,我就再也不爱她了。她走了,也从我的生命里永远的消失了。”

“既然你这么坚决,我说什么你也听不进去了,我也不用再说什么了。我先走了”看到莫安说得如此决绝,辛夷知道自己再说什么也没有用的。这一切只能让莫安自己去体会,去想清楚。而且,看到莫安这样不理解他的母亲,辛夷似乎已经可以预见到自己的未来。她觉得有些伤心、失望,也不想再说什么了,只是转身走了。

可是,辛夷刚走下楼梯,突然又想起上次他们吵架的事,不禁有些害怕,万一莫安又跑去喝酒,那可怎么办。而且,明天伯母就要走了,怎么办呢?虽说我已经尽力了,可我答应了伯母要帮她的呀。这,怎么办呢?”

哎,这一夜辛夷又不知几时才能睡觉了,自从她和莫安在一起以后,似乎就没睡过什么好觉,不是因为约会耽误了时间,而忙到深更半夜,就是为了莫安的事。说实在的,辛夷并不是一个多烦恼的人,当年,即使在她的事业最紧要的关头,生死存于一线的时候,她照样是吃的香、睡得着。哎,到底是爱情这东西折磨人呀!

说什么辛夷还是放心不下,突然,她想到了一个人——星宇,纵然他不能够劝动莫安,至少可以知道莫安在做什么,有没有又在酗酒。于是,她赶紧打电话约星宇出来,也不管此时已经快十一点钟了。

星宇正好在家也没什么事,很爽快地就答应了。一见到辛夷,星宇便开玩笑到:“有什么事居然还能用到我,我真受宠若惊呀!”

“别闹了,我有正经事儿。你还记得刘建结婚那天,莫安在饭店大厅里弹琴的事吗?”辛夷说到。

“哦,当然记得了。我那小姨父的钢琴呀弹得实在是太好了,没话说。小姨,你们到底是怎么认识的啊?这么多年,你不肯找对象,一找竟然就找了小姨父这么强的,篮球打得那么好,身手那么帅,钢琴还弹的那么好。更难得的是他那忧郁深沉的气质,简直一完美男人啊!”星宇兴奋的说到。

是啊,他是一个好男人!可是,辛夷不在乎他会不会打篮球,会不会弹钢琴,这一切她都可以不在乎,她在乎的只有他是否理解她的痛苦、包容她的任性、支持她的梦想。想到这些,辛夷不禁一阵心酸,说到:“你别乱岔话题,你还记不记得那天那个钢琴家的事情?”

“好像是有一个什么钢琴家在,你们还说了几句话,不过,我看着怎么好像说的不开心呀?”星宇说到。

“没错,他们说的很不开心,可你知道是什么原因吗?”

“这我哪知道呀,我又不是未卜先知。我还正想问你了。”

“我今天找你出来就是为了这事。其实那个钢琴家不是别人,正是莫安的亲生母亲……”辛夷将所有的事说了一遍,当然有些也没有说,星宇听得出了神。辛夷说完后,星宇竟然说:“哎,我怎么没有这样的遭遇呀?”

辛夷正着急呢,星宇却冒出这样一句话,她来不及细想,说到:“人家这样已经够痛苦的了,你还在这儿说风凉话。”

“我没说风凉话,我说的是心里话。是的,小姨父他是吃了很多的苦,但他的生活有笑有泪,活得够滋味呀,哪像我呀,生活像一潭死水,毫无生气。”星宇很认真地说到。

“这话虽然听起来不怎么样,倒也有些道理。只怕正是这样,你也吃不来这苦。好了,说正经的,刚才为这事,我和莫安吵了一架,现在想请你帮一个忙,好不好?”

“什么忙?你该不会是想让我当和事老吧。行,谁让你是我小姨呢,看在你曾经也帮过我的份上,我就帮帮你吧。”星宇说到。

“我才不要你当什么和事老呢,我只是想让你去看看他。说起来,这事也怪你,我还没找你算账呢。”辛夷说到。

“什么事呀,又怪到我的头上。”星宇一脸疑问。

“还不是上次你妈妈给我介绍那对象,我妈非得让我去相亲,我想去就去吧,反正也不是第一次了,敷衍了事嘛。可你倒好,将这事告诉了莫安,害得我和他大吵了一架。谁知他一回去就拼命喝酒,喝伤了身,要不是我及时赶到把他送到医院,都不敢想象会发生什么事,现在想想我就怕。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么多嘴呀!”辛夷说到。

“这事本来就是你不对啊,你明明在和他谈恋爱,怎么还能和别人去相亲呢?我实在是为我的小姨父打抱不平,才告诉了他,我也没想到你们会吵架,闹得这么严重吗。哦,我明白了,你一定是怕我小姨父又去喝酒,所以让我去看看,对不对。”星宇说到。

“是,你聪明,全说对了。”

“这事你自己为什么不去,这种事应该自己解决。况且你一去,说不定他感到你对她的关心,你们就和好了呢。”

“可是,这次和上次不一样。上次确实是我不对,所以我去向他道歉,可这次,明明是他不讲理嘛。”辛夷说到。

“小姨,我记得还是你和我说的,这世间是没有什么绝对的谁对谁错。既然你那么在乎他,就去嘛。”星宇说到。

“话虽这么说,但是……唉,我也说不清楚,你就当是帮我一个忙,求求你了,好不好?”辛夷央求到。

星宇在恋爱方面可比辛夷经验多,也知道两个人刚吵完架,就让辛夷过去,确实有些难办,更何况,自己的事多亏了辛夷的帮忙,便答应了。

但是辛夷又叮嘱星宇千万别说是自己要星宇来找他的,她让星宇先打个电话给莫安,问清地址后再过去。但星宇又问到:“你让我过去,又不让我说是你叫的,可你总得给我一个找他的理由呀?”

“哎,这样好不好,就说你和你妈吵架了,从家里跑了出来,无处可去,如果来找我,必然会惊动小姨婆,而她是一定会找来你妈,让你回去的,所以只好来找他了。”辛夷说到。

“但是如果他正在气头上,不想让我过去,拒绝了我,怎么办呢?我总不能硬闯呀?”哎,真是关心则乱呀,辛夷这会儿想问题实在是有些不周全,但一时也不知该怎么办,便让星宇先打个电话试一试。于是星宇拨通了莫安的电话,莫安接了电话,竟十分爽快的就答应了,这倒出乎了他们的意料之外。

其实,这一点也不奇怪。刚才莫安一时生气,话说过了头,早就后悔了。他那么了解辛夷,怎么会想不到这些话会刺痛辛夷的心呢。他想要道歉,想和辛夷解释一下,说明这并不是自己心中真正所想,只是自己一时激愤说错了话,可又不知道怎么开口。手中握着手机是打也不是,不打也不是。正巧这时,星宇来电话了,要到他这儿来。莫安一想,正好借星宇之口,向辛夷道歉,自然很爽快地就答应了。

辛夷这下放心了,她将星宇送到了莫安的住处。星宇看着辛夷,叹了口气,说到:“哎,任你是多么强的人,陷入爱情中都一样呀!”这派头,好似经历了无数的人间沧桑,辛夷被他逗乐了,笑着撵他下了车,但星宇的这句话却印在了辛夷的脑海中,一遍又一遍的回响:真的是这样吗?自从遇见了莫安,辛夷的生活确实变化了。以前,她总是一有空就陪在妈妈的身边,或是在看书,而现在,她总要挤出时间来陪莫安。有时候,她真的觉得这样很累。两个人在一起,要维系一份感情,光靠爱是不够的,还得学会相处,所谓相爱容易相处难。而这些,都是辛夷还不懂的。她的生活在一瞬间,由一个人变成了两个人,这还是需要一个适应的过程的。

星宇上了楼,敲开了莫安的门。莫安十分热情地接待了他,这让星宇着实有些奇怪。他是个有什么就问什么的人,莫安便将自己的用意说了出来。话刚说完,星宇不禁大笑了起来。这会儿,倒是莫安被他弄糊涂了。

星宇笑着说到:“你们这两个人呀?哎,我也顾不得守什么信用了。你可知知道我为什么这么晚还来找你。”

“你不是和你妈妈吵架了吗?”莫安说到,一脸的疑问。

“那不过是我来找你的一个借口,是小姨让我来的。她是怕你一生气又拼命喝酒,有没有人及时发现,把你送到医院,所以特意让我来看着你的,还不让我说出来。”一边说着,一边仍笑个不停。

莫安一听,心中不禁窃喜,说到:“这么说,她是不是不生我的气了,原谅我了?”

“这我就不知道了,我只知道,她不想让你再进一次医院,至于要不要原谅你,还得看你自己的表现了。”星宇说到,终于不再笑了。

莫安听他这么说,有些急了:“那我该怎么办呢?我不是故意那样说的,我也不知道我怎么会说出那样的话。到底怎么样,她才肯原谅我呢?”

“这恐怕得你亲自去道歉了。”星宇顿了顿,又说到,“这事暂且不说,你为什么就不肯原谅你的母亲呢?”

“看来辛夷都告诉你了,她是不是还让你来劝劝我的?”莫安说到。

“这倒没有,只是我自己随便问问的。”星宇说到。

莫安站起了身,望着漆黑的夜空,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也不说话。好一会儿,他才转过身来,对星宇说到:“我也不知道为什么。”

“这就对了。既然都没有恨的理由了,为什么不原谅呢?既然你们已经错过了二十几年,又何必要继续错过呢?你就让她补偿你,不好吗?何必要闹得大家都不开心,其实只要想开了,有什么不能原谅的呢?人生在世,不应该让自己活得开心吗?你这样不肯原谅她,又何尝不是在折磨自己呢?”

莫安惊异的望着星宇,惊异于这样的年纪竟然能说出这样话来:“真想不到,你居然有这样的心胸与见识。”

星宇倒有些不好意思了,说到:“这些话都是当年小姨和我说的,我不过是稍加改动,挪用而已。其实,也就是劝劝别人,当自己身在其中时,不见得能想得这么开呀!”

“好了,时候不早了,你休息吧,让我一个人好好的想一想。”莫安说到。星宇想想也时,便不再说话,休息去了,他真是得了他那个小姨的真传了,说话、行事都那么像。

也许是晚上想得太晚了,第二天早上,莫安一直睡到了九点多才醒来。他叫醒了星宇。星宇天天在家睡懒觉睡习惯了,不肯起来。莫安便也不再叫他。可突然,星宇似乎想起了什么,猛地睁开了眼睛,问到:“现在几点了?”

“快九点半了。”莫安答到,以为他有什么约会要迟到了呢。

“什么,都九点半了。昨天小姨跟我说那个什么钢琴家,也就是你的妈妈好像是乘今天上午十点多钟的飞机回美国的。”

莫安一听,转身便要走。星宇一把拉住他说:“如果你要去机场的话现在是来不及了,这会儿怕是要登机了。”

“那怎么办呀?”莫安焦急地问到。

“你不是不认她的吗,她要走你急什么呀?”星宇故意说到。

“我……”莫安这时心里很乱,一时不知该如何说。

星宇见他着急的模样,也不想再逗他了,说到:“小姨说她今天会去送机,你赶快打电话给她,让她拦下你妈妈不就行了。

莫安一时也顾不得那么多了,赶紧给辛夷打了电话,让她赶紧留下“我妈”,自己马上就到。

莫安和星宇赶紧赶到了机场,辛夷和安翔正坐在大厅中。莫安跑的上气不接下气,终于跑到了她们面前,站住了,星宇也跟了上来。安翔也从座椅上站了起来,与莫安相隔不过两米。一声“妈”将他们二人紧紧抱在了一起。莫安等这一个拥抱等了二十几年,而安翔等这一声呼唤也等了二十几年。二十多年的等待,虽然是那样的漫长,可终于让他们等到了。

看着这一幕,辛夷笑了,走到星宇的面前,说到:“真谢谢你了,真想不到,你居然把他说动了。”星宇傻乎乎的笑了笑:“我什么也没有说呀!”

莫安说到:“妈,前两天是我不好,我一时想不开,让您伤心了。其实,我从来就没有怨过您。从您走了之后,我就天天盼着这一天呢。”

“好孩子,是妈对不起你们呀。”

辛夷笑着走过来说到:“太好了。伯母,您还走吗?”

安翔带着泪,笑着说:“不走了,当然不走了。”

辛夷笑了笑,一偏头,目光竟与莫安的相撞了,想起自己还在和莫安吵架呢,不禁觉得有些不自在,又转过头对安翔说到:“那我们回去吧。”说完,便往大厅外走。

星宇赶紧跑过来,对莫安说到:“你还想不想和我小姨在一起啦,还不快去追。”一旁的安翔也顿时什么都明白了,直催着莫安快去。

莫安这才反应过来,追了上去,拉住辛夷,诚恳地说到:“对不起,昨天是我不对,你原谅我好吗?”

辛夷其实是个极好说话的人,见他这么说,气也就消了。但是辛夷不喜欢动不动就吵架的婚姻与恋爱,所以,一时有些犹豫。莫安的妈妈走了上来,拉着辛夷的手说到:“看在我的面子上,你就原谅了他吧。”

“是呀,小姨,我小姨父为昨天和你吵架的事,后悔了一晚上都没睡,你就不要再生气了。”星宇的话有些夸张,但也不全是虚构。辛夷终于笑了,说到:“好吧,看在伯母和星宇的分上,我就不生气了。”说着,辛夷牵起了莫安的手,四个人笑着走了。

这天晚上,辛夷自然是和莫安以及他的妈妈在一起,大家吃了一顿饭,安翔因美国还有事,必须得赶回去,只得乘坐晚上的飞机走了,莫安和辛夷都到机场为她送行。临行前,安翔对莫安说,莫安的钢琴弹得很好,让他稍微地等一等,只要一有机会,她便会将莫安带到美国去发展。并且,她还期待着他们一家三口的团圆呢,而莫翔恐怕得莫安去美国跟莫翔说清楚,毕竟对于当年的事,莫翔几乎是一无所知。辛夷想起下个月自己正好要到美国去参加一个商业活动,于是三个人约定下个月美国见。

送走莫安的妈妈之后,已是十一点多了,两人都各自回了家。分开前,辛夷告诉莫安,她都快一个月没有好好的在家和妈妈吃一顿饭了,不是忙公司的事,就是莫安的事,明天应该没什么事,所以她想回家和妈妈吃顿饭,明天就不陪他了,莫安笑着答应了。

回到家后,本来事情都解决了,辛夷终于可以好好的睡一觉了,她应该高兴才是。可是,辛夷的心里总像被什么东西压着,觉得好沉重。莫安的爸爸不能原谅安翔为了自己的事业离去,那么,莫安真的能那么坦然地面对辛夷所拥有的、所追求的这一切吗?

而莫安却很兴奋,二十多年的等待,今天终于成为了现实,他能不兴奋吗?他想到了辛夷,想到了她为他所作的事,更觉开心了。他觉得辛夷就像他生命中的幸运星,不然他和他母亲二十多年没见,却在他和辛夷在一起之后就又重逢了。也许恋爱中的人就是这样爱想入非非吧。

又到了新的一天,这天晚上,辛夷终于可以回家吃晚饭了,终于又可以吃到妈妈做得香喷喷的饭菜了。

吃完晚饭后,辛夷硬拉着妈妈出去散步,这是她们以前经常干的事,一边散步,一边聊天,不过自从辛夷大学毕业之后,这些事情都只能偶尔而为之了。辛夷知道妈妈心中对莫安一定有很多的疑问,所以特意借着这个机会让妈妈问个清楚。

果然,不出辛夷所料,妈妈问完了她最近的工作之后,话题就转向了莫安。做母亲的最关心的大多是儿女找到的对象够不够好,人品如何,工作如何等等诸如此类的问题,更何况辛夷的妈妈也只是个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母亲了。上次的见面,妈妈对莫安的第一影响不错。莫安本来就是一个书香门第的人,要不是那样的一段经历,他确实是个无可挑剔的人。然而就是这段经历,造成的影响是无法挽回的。辛夷对妈妈的其他问题都好回答,问起他们怎么认识,辛夷只是说她在香港开会时认识的,细节就不必细说了,她也没有撒谎呀。但是,妈妈问起莫安的工作时,辛夷却不知该如何说。如果照直说,妈妈肯定会反对他们的事,别说莫安是黑社会的人,干过那么些事,就是他现在没有一份像样的工作,辛夷的父母都不会答应。可不照直说,即使辛夷能撒得下这样的谎,纸也是包不住火的,他们的路还长着,迟早有一天妈妈会知道的。更何况,如果莫安知道了,他会怎么想。莫安那么敏感,他的感情虽然很坚定,却也是那样的脆弱。如果有人要阻挠他们,莫安定能坚持到底,不管是多大的困难;但如果是他们自己的原因,他会无法接受的。他如果知道辛夷撒了谎,因为他没有工作而撒了谎,因为他那段无法选择的痛苦回忆而撒了谎,他会怎么想?他的那颗心已经伤痕累累了,辛夷实在不忍心再做出任何伤害莫安的事情。

想了好一会儿,辛夷终于下定了决心,该面对的总要面对的,和妈妈实话实说。总之,不管遇到什么困难,她和莫安共同承担便是。于是,辛夷坦然地对妈妈说到:“莫安他,现在还没有工作。”

这个回答着实让辛夷的妈妈大吃了一惊,太出乎意料了,她虽然没有指望莫安是什么干大事的,但怎会连工作都没有,她不相信女儿千挑万选的人会是连工作都找不到的人。何况,她也见过了莫安,看起来确实不像那种游手好闲的人。他举止大方得体,谈吐不俗,钢琴还弹得这么好,更何况,他不顾危险救了与自己几乎可以说是不认识的小强,这可是大家有目共睹的。怎么会是这样的一种情况呢?

看着妈妈一脸诧异的表情,辛夷又说到:“妈妈,莫安的确是个很不错的人,但是,很多事情是您不了解的,也是没法说清楚的,等到有一天,你真正的接触了莫安,了解了他,我再一一告诉你。但现在,请您相信我,相信您女儿的眼光。而且,”辛夷看着妈妈的表情,不得已只能搬出了安翔,“前段时间住在我们饭店的那个国际著名钢琴家安翔就是莫安的妈妈。你想啊,他刚来到我们这儿,还没有安定下来,自然还没有找到工作。”

“噢,既然这样,你怎么也不让我们见见,你这孩子也真是的,人家难得过来一趟,这样显得我们太不懂礼貌了。”妈妈说到。

“好,是我不对,行了吧。妈……”辛夷靠在妈妈的身上,活像个还没有长大的孩子。

妈妈一脸慈爱的看着自己心爱的女儿,不再说话,一来,她愿意相信自己的女儿,相信女儿的眼光。这么多年来,女儿的身边也出现了不少形形色色的男人,而女儿都没有看上,想来这莫安必有特别之处。二来,第一次的见面,她对莫安的印象还是不错的,既然女儿都这么说了,就先这么着吧。但是,她仍感到那么一丝丝的忧虑。

两人就这么在漆黑的夜空下走着,天空上看不见月亮,更看不见星星,如果没有路灯,这儿将会是漆黑一片。辛夷的妈妈又说到:“你这个星期天将莫安带回家来,吃一顿饭吧,也让我们好好的见一见,上次毕竟是在刘建的婚礼上,人来人往的,没空注意那么多。”

辛夷听妈妈的口气,倒是准备接受莫安,当然很爽快地就答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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