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记忆中的那些往事
丁一在识海内最开始是清醒的,只是找不到回去的路,以前从来没有如此清晰的感觉到自己在识海内的存在,毕竟这里是人身上最为神秘的地方,就像现实中有几个人能够记得住自己晚上做梦的全部?最多也就是能记住偶尔的片段。
庞大的识海之内漂浮着许多亮闪闪的记忆片段,尽管这些亮晶晶的记忆碎片看上去美轮美奂且没有杀伤力,至少丁一不能从中感觉到任何危险,但是他现在还是不敢去触碰,因为未知,所以恐惧。
但是当丁一在识海内呆的久了,识海内那些荒芜之地散发出来的念力充斥着他连着丝线的脑袋,让他感到一阵阵剧烈的头疼之后,丁一开始在识海内里抱头翻滚起来。那种痛是一种直达灵魂深处的痛苦,语言无法形容,但就是让你觉得活着不如死了好。
一开始的时候还能控制住自己的身体,只是让挺拔的身体佝偻,越来越严重了之后只能双手抱头,就想把手伸进头颅里面搅一搅,能使得自己轻松一点,到后来只能是勉强控制着自己躺在虚空之中不去触碰那些记忆碎片,勉力而为。最后自然也就疼得翻滚起来,已经无法控制自己的行为,对身体的掌控力渐渐薄弱直至消失,又晕了过去。
而在丁一晕过去的同时,整个识海像是以丁一为中心卷起了一股风暴,所有的记忆碎片都在往他那里去,只是丁一刚才在识海里面找了一个最为安全的角落,那里悬浮的记忆碎片最小也最少,所以短时间内是安全的,知道第一块碎片沿着丝线透入到丁一的脑海里。
“妈妈,不要走,不要走,不要扔下阳阳,哇啊啊啊。”丁一面无表情的站在一个正处于哭闹中的小孩子背后,周围的人就像看不见他一样对他熟视无睹,在旁边各自说着自己的话。
那个小孩子长得异常漂亮,粉嫩粉嫩的,像是一个陶瓷娃娃一样,只是脸上掉落的泪滴被他抓着铁门的手擦掉后留下了一块一块的污痕,让人打心里惋惜。而在铁门外一个年轻的漂亮姑娘看着哭泣的孩子一步三回头,面带不舍,不忍,心疼,各种表情,而在她旁边的男人则轻轻的拥着她向前走,同时嘴里轻轻的说着什么。
距离太远,周围过于嘈杂,所以丁一自然就听不见他在说些什么,但是看口型也大概能猜到是在劝慰她怀里的女人放心。丁一看到这里,已经自以为的大概猜到了这是个什么地方,就想是自己建立的孤儿训练营一样,只不过这里的父母更为狠心,居然亲自把孩子送到这里来。
看着哭泣中的阳阳,丁一能够感觉到他的悲伤,彷徨无助,这是他的记忆,自然也只能体现出他的悲欢情仇。又哭闹了一阵,阳阳看着已然消失的父母呆呆的站在门口,双手紧紧的握着间隔的铁栏,小脸蛋上全是楚楚的气息,真是一个漂亮的孩子。
随后,名叫阳阳的孩子趁着场中两个中年妇女不注意的时候,迈动着小短腿快速的跑到了院子里面一个阴暗的角落藏了起来,圆圆的大眼睛带着泪痕透过阴影紧惕的打量着四周。看到这里丁一无声的笑了,这个孩子和当年的他何其相似,只不过阳阳是被狠心抛弃,但至少还是渡过了一段美好的生活,而他呢?
不多时,场中的妇女已经安稳下所有哭闹的孩子,无非就是新奇的东西吸引了孩子们的注意力,丁一还在心里面想着要是叫来大管家的话,只用一刀就能震慑住场面,不禁开始嗤笑起来,反正也没有人看得见他,何必还要如此紧惕。
在安稳下所有孩子过后,年长一点的妇女开始清点人数,第一遍的时候就感觉好像少了一个人,不放心,再数了一遍,发现还真的少了一个人,不禁慌了起来,大声呼来楼上窗台边的某个年轻女子,然后焦急的说着什么。
丁一此时的注意力已经全部放在了躲藏起来的小阳阳身上,虽然不知道他的全名,但是这个孩子的心机最起码比那边坐着吃糖的孩子厉害了不止一倍。至少他能在这个时候躲在这里静静的观察外面的情况,这一点已经是同龄人中能做到的最好的了.
那个年轻女子之前在楼上一直注视着园子里的一切,听到中年妇女焦急的声音后不禁宛然一笑,随后说了些什么,再用手指了指小阳阳藏身的地方,站在旁边浅笑着。
年幼的小阳阳在看到这一幕过后,瞬间,那个之前巧笑嫣然的姑娘就在丁一面前化身某种他从为见过的怪物,额头上有着两只锋利的角,姣好的面容不再,而是变成了皱纹丛生的橘皮脸,五官模糊,只有张开的血盆大口还有牙床上锋利的獠牙在透露着危险。手中也不是空无一物了,而是有了一把寒光四溢的三叉戟,尾后还长出了尾巴,长长的尾巴在空气中抽打,发出咧咧的声音,尾部尖还有倒刺在随风摇晃,正欲择人而噬。
丁一在旁边心神震动,以前从来没有见过的怪物突然出现在你面前,着实令他感到恐惧。
而躲藏起来的小阳阳也被中年妇女拎了出来,狠狠的打了两下屁股之后把他放在了所有小孩子的中间,防止他再次逃跑,只是被捉出来的小阳阳也没有哭没有闹,只是非常恐惧地想看又不敢看站在他身后的那个年轻女子,现在姑且称之为恶魔小姐。
中年妇女转身进屋,拿了些稀奇古怪的东西出来,一一分发到小孩子手里,然后走到最前方开始讲着什么,手臂也挥舞起来,低下的小孩子显得很开心,拿着手里的东西跟着挥舞了起来。唯独小阳阳还在害怕的蜷缩着身体,双手放在身体之下不知道在干什么。漂亮小脸蛋上脏兮兮,活像只小花猫一样。
若是站在他面前的中年妇女知道他现在内心的想法后一定会被吓一跳,他在那里不是在懊恼或是悔恨害怕之类的,而是在策划心目中的越狱,就是越狱。
灵动的大眼睛胡溜溜的转着,左边的墙太高爬不上去,右边现在有人肯定是不行,铁门缝隙太小,只能半个头塞出去。怎么办怎么办,阳阳,不要慌。
而停在半空中的丁一完全能听到年幼的阳阳心里的话,不由会心一笑,在正前方建筑外有一棵树,有好几根枝桠已经伸出了墙外,院墙是整个院子里最低的地方,只有两米左右,若是小心一点的话完全能够安然逃出。
丁一不知道的是,识海内的风暴已然停止,一切只是因为一个记忆团众星拱月一般的到来,在元神之力冲击下依然保存完整的记忆团显然是最为强大的,在他漫步而来的时候,一切记忆碎片犹如被检阅的军队一样巍然不动,挡在通往丁一意识所在道路上的记忆碎片更是被碾压而过,连一点星光都没留下。
硕大的记忆团犹如最骄傲的君王一般踱步而来,留下一条干干净净的通道通想丁一的识海深处,显然,他行走的距离很远。
接触到丁一的意识体那一瞬间,记忆团光华大作,宛若一颗行星爆发于面前,整个识海除了光就没有其他任何东西的存在了。
丁一正观望着虎头虎脑的小阳阳笨拙的爬着那棵根植纠缠不清的大树,看着他扭着小屁股一愣一愣的望上爬。突然就被一股大力拉扯,眼前场景迅速换为另一个,伴随着的还有比之刚才更为剧烈的头疼。
记忆团在完全融合进意识体之后,丁一的识海内所有的记忆残片恢复了灵动,在里面浮沉,飘荡,但就是无法融合,即便是两个记忆残片撞在了一起也只会在散发的微光里湮灭,不会留下丝毫痕迹。
丁一在刚才突如其来的疼痛下满地打滚,而后被一股可谓是从天而降的柔光裹住,疼痛不再,仿佛瞬间由地狱迈入天界,从头到脚的舒爽让丁一宛如回到了母体一般。
放眼望去,满目光华,丁一只得闭上眼睛,默默感受着周边的情况。
“极夜。”
一声清姹从光芒中传来,弹指间,光华逝去黑暗到来。黑暗中只有丁一的身上微微放着毫光,也是朦朦的不可用于照明。
经历由明到暗的那一瞬间,丁一感觉不到任何东西,自从遇见那个老道士之后丁一就发现他的五识对于所谓的修道之人来说简直就是废,没有任何用处还平添笑话,白费力气。
在丁一感觉不到的地方,有一道道黑影在黑暗的遮掩下向着丁一袭来,两种黑不一样,黑暗是散发出来的犹如夜晚的黑,黑影却是绝对能够吞噬光芒的暗。对于这些丁一毫无防备,虽然他的防备有没有效果都一样。
当第一个黑影带着无与伦比的冲击力以一种决然的姿态砸在丁一胸口处的时候,就像是收到了某种信号,所有的黑影轮番击打在了丁一的身上。
痛,这是丁一的第一感觉,而后迅速痛到麻木,只是已经感觉不到这个身体的存在了。
同时在脑海中不停的响起内容一样,语调不同的声音,
“极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