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皇帝的发家史
丁南星,丁府里面的人都称之为二爷,盖因他是丁一的弟弟。
其实他和丁一并没有血缘,只是从小一起长大,一起吃苦受累,一起乞讨度日。
丁一自小便被人收养,收养他的人是个穷苦老头,住在城外一座破烂的茅草棚里面,但是老头对待丁一极好,三岁以前是丁一没有记忆,不知道老头是怎么养活他怎么把他辛苦拉扯大,但是三岁以后的记忆直到现在还会在丁一梦里面浮现。
老头在收养了丁一以后,多了一张吃饭的嘴,这个生活自然更加困顿,再加上老头残缺一臂,脚筋又在年轻时争强好胜中被人挑断,所以大多数工作都不能做,只能做一些困顿受辱的工作,比如城内下水道堵塞,老头就能派上用场。
但是这个工作不仅脏累差,而且收入微薄,还要被城内的小混混搜刮一道,到手的自然是极少。加之丁一小时候及其能吃,每次吃饭的时候就是老头痛苦并快乐的时候,本来就只是够一人果腹还要被丁一吃掉一大半,但是他并不后悔,人到中年后他才算是彻底想明白某些事情,但是已经无力回天,只能寄托在下一代身上。
老头是单身,而且单身了一辈子,年轻时锋芒太露,眼界又高,自然没什么人愿意与他说媒,之后遭逢打击后越来越落魄,没有人愿意认识他,更别说给他说一门亲事,所以自然也就没有妻室,更遑论下一代。所以他只得单身度日,直到捡到丁一。
丁一对于自己是老头在什么地方捡到的是一点都不清楚,老头也不会主动给他说。老头话很少,通常只有,吃饭,睡觉,出去一趟之类的,所以丁一的话也不多,这点是他学自老头的。
老头教丁一的第一个字便是他的姓,老头姓丁,名字却不详,认识他的人一般唤他丁老头,不认识的就千奇百怪的叫着,他也从来不恼,偶尔还会对和善之人笑笑,露出一口烂牙以及肿烂的牙龈。但是大多数时候还是板着脸,不得不说,老头板着脸的时候还是有一点威严的,虽然他的头发很脏衣服很破,但是丁一直到现在还是觉得那个时候的老头是最好看的时候。
老头在丁一能够开口说话的时候就慢慢教他说话,第一句不是爸爸妈妈爷爷奶奶之类的,而是,生存。
生存,生活,死,这些就是丁一从小学到的东西,所以三岁的时候丁一已经能用一点点野菜熬成一锅勉强能入口的食物,野菜是从很远的地方采摘来的,年幼的丁一自然不能走那么远,所以他是从隔壁家偷来的。对,就是偷来的。应该感谢隔壁的那对同样困顿的夫妻,他们把丁一当做了自己子侄一辈的孩子,但是丁一从来不轻易相信任何人,这点也像那个怪老头一样,所以他们只能把茅草棚的门微微开一点然后把野菜放在显眼的丁一能够够到地方。同样穷苦的地方是没什么人愿意进来偷的,当然除了丁一。
后来丁一就在老头的教导下慢慢学习写字,说话,然后迅速成熟起来,当城里面的六岁小孩还在天真的跟着父母要糖吃的时候,丁一已经能够在大山中找到能够果腹的果子和野菜。如果一直这么下去的话,丁一最后可能也就成为和遭老头一样的清理工人,然后穷困一生。
但是在丁一七岁的时候,老头在带回来一个六岁小童不久之后旧疾复发,死在茅草棚中,丁一和那个被老头叫做南星的孩子成为了孤儿。
一开始还能凭借大山中的食物勉强活下来,但是当秋去冬来的时候,两个小童就难以幸免了,于是他们只得白天从下水道进入城里面,开始了乞讨生活,在辛苦乞讨一天后又悄悄的从下水道潜回城外的茅草棚。有时候一天的收入是不够吃的,所以丁一只能把属于自己那份干净的食物让给同样年幼的南星。南星从小就和丁一一样懂事,从来不哭不闹,摔倒了自己爬起来,摔出血了自己洗掉,只是在看到丁一饿着肚子盯着自己狼吞虎咽流口水的时候总是会哭,而丁一每次在看到小南星哭的时候总是会拿出自己当哥哥的威严,呵斥道,不准哭。因为丁老头走之前对床边的丁一说了一句话,照顾好南星。
年幼的乞丐总是会被人欺负,尤其是在乞丐讨到银子以后,总会有年龄大一点的混混来收刮,当然年龄也不会太大,但是人远远比小南星和丁一多,所以在继好人没好报的人生第一大道理后丁一明白了第二个道理,人多力量大。
从那以后丁一就开始团结一起可以团结的力量,所有城外的孤儿都被他团结在了自己的身边,渐渐的,他们在城里出名了,因为他周围的孤儿很多,不可避免的,城内的地下势力就开始了清扫,除了丁一,南星,还有当时脑子不灵光的某个十七八岁的智障少年全部都被抓了起来,那一年,丁一虚岁九岁。
茅草棚不敢回,只能望更加偏远的地方走,直到他们找到一个破庙。在那里,丁一找到了一本刀法,虽然后来知道那本刀法只是二流的,但是对于年幼的丁一和南星而言,那就是天赐的礼物。丁一在刀法上面的资质不好,所以他就很努力的练刀,努力到一天除了去大山刨食的时候都是在练刀,努力自然能够获得收货,所以他们的生活越来越好,因为丁一和那个傻傻愣愣的少年能够猎到跟大的猎物,普通人永远不会想象到一个虚岁十岁的小孩子与一个十七八岁少年合力扛起一只黑熊的样子。
智障少年对于用刀的天赋比丁一高很多,但是他却经常在一旁呆坐着,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只是在练刀后能明显感觉到他距离正常人的思维越来越近。南星的手天生不适合握刀,适合捉笔杆子,所以当丁一能够猎到猎物后的第一件事情就是为他买了一支笔和一本启蒙书籍。能够在全城搜索中逃出来的没有一个是笨蛋。
当冬天再次到来的时候,丁一已经十岁了,身体应为营养充足的原因显得很健康,但是当他笑起来的时候,没人会认为他是一个杀伤性很强的人,这一点,当初城东的老大可以作证,因为他就是那样在酒后被一个笑容所欺骗后被一刀腰斩的赌场头子,常年与自然为伍的人身上总是会带上自然的气息,这种气息对普通人的吸引力不亚于色狼看见美女。
后来的事情就水到渠成了,丁一与傻大个还有小南星组成了三人组,占据了城东的一家赌场,外边看来是傻大个做主,丁一与南星只是他的弟弟,但是赌场内部人员都知道,真正做主的是那两个身高不及五尺的小屁孩,而且这两个小孩子手段之狠辣远非常人所能想象。
再后来,丁一的家底丰厚了起来,自然有力气招兵买马,真心跟随的就好好培养好好保护,不是真心的就送去前线,送去与其他黑帮火并的路上,一次不死就两次。这一点上,小南星天赋异禀,可能是书读得多,看人也看得准,年纪小小的眼神比府衙里面混吃等死的知府还锐利。
总之,丁府就是从一个赌场开始,发展壮大成为席卷整个边城的丁祸。
丁府里面的大管家就是当年那个傻傻愣愣的少年,随着刀法日渐精益,他也不复当年那个傻愣愣的头脑,变得与正常人无异,更是在丁祸过程中身先士卒,不知劈下了多少被外人誉为高手的脑袋。只是在边城统一之后不理世事,只愿意在丁府中做一个安闲的管家,顺便训练着丁府从各地搜罗来的孤儿。所以边城中人才会以为边城第一高手是丁府内位居于最高处的丁家大老爷,极少有人知道还有一个更恐怖的主悄悄的隐没在庞大的丁府内虎视眈眈。
南星在京城里面高中榜眼,因为在边城已然处理了两年多的政务而眼界开阔,远非同龄人可比,在科考中一篇文章直达天听,震动朝野上下,本来内阁在考前内定好的名额不得不随之更改,只是文风锐利朴实,不为人所喜,所以才屈居榜眼。而后又在翰林院学习了一年多,为人豪爽大方,整个翰林院莫不对其有好感,前来求亲做媒之人更是踏破了门槛。在最后关头却主动要求外放至京城人眼中穷苦的边城,朝野上下还在惋惜又少了一个青年俊彦,却不知边城才是南星有现在这样地位的根。
一从文一从武,牢牢的把持着边城与边城之外数百里山川的资源人口,丁府在边城自然是无可匹敌。外面传闻若不是近几年丁家大老爷欲求长生踏上修道之路的话,别说区区一个边城,便是整个岭南郡也是唾手可得,如同探囊取物一般轻松。
在后半夜,瑾儿劳累的一天困倦得不行了,只得挨在床边浅浅的睡着,丁一却是在识海内陷入了不知名的境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