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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边城之中南山之上

深夜,边城最大的一处府宅之内,那个之前昏迷不醒的年轻男子和衣躺在床上,满脸憔悴,时不时紧皱的眉头显现出即便是在昏迷中他也不是很好受。

瑾儿满脸担忧的望着床上躺着的人,芊芊素手被男子抓在手中,握得很紧,以至于本应白嫩滑腻的手背上於红一片,沿着手指之间的弧度旁泛着青白之色。但是瑾儿浑然不觉,只是希望能自己替老爷受这昏迷中的苦痛。

这个时候,房间的门被人轻轻的从外边打开,珠儿端着一碗莲子粥蹑手蹑脚的走到瑾儿身畔,小心翼翼的把手中的碗放在桌子上,抓住瑾儿的另外一只手,咬着瑾儿的耳朵说道:“瑾儿姐,你休息一下吧,劳碌了一整天了,还滴米未进的,珠儿都心疼了,老爷醒来看到你这个样子不是会心疼死的。”

瑾儿轻轻抽出珠儿拉住的手,缓缓的抚着床上男子的眉头,似乎想把他眉头的皱褶抹去,双眼雾蒙蒙的盯着男子的脸庞,头也不回的说道:“珠儿你去歇息吧,你也忙了一整天了,我没事,只是想守着老爷醒来。”

“瑾儿姐,你别这样,要是你也昏迷了,那整个府邸都会乱套的。”珠儿红着眼睛,泫然欲泣的对着瑾儿说着:“况且你之前对我说过,老爷吉人自有天相,是不会有事的,怎么连你自己也开始担心了,瑾儿姐,我来守着老爷,你去歇息吧。”

“珠儿!”瑾儿那好看的眉头又褶在了一起,让人心生怜惜,想伸出手去慰藉她心中的忧伤。

“瑾儿姐不去歇息,那珠儿也不去歇息,总要陪着瑾儿姐,陪着老爷。”珠儿这个时候却倔强起来,不肯听瑾儿的话了。

“珠儿!”

“我不。”

而在两个丫鬟争吵的时候,床上的男子确是在昏迷中陷入了白天的回忆中。

“丁小哥,今年又是你夺魁了。”南山山巅之上,丁一气喘吁吁的望着说话的老道人。老道人须发皆白,面容却是像三十岁的精壮男子般未见老,合体的道袍在山巅的风带领下飘扬,仙风道骨不过如此。

“老道士,这是我第八次上山了,第四次夺魁了。”丁一缓了口气,尽量语气坚定的对着老道士说道。

“是啊,不知不觉,老道已主持青门收徒选拔十年了。”白发老道叹了口气,背过身,望着南山腰处的白云浮沉卷舒,一时间仿若出神。

“那今年你又要怎么说,自上次以来,我已斋食至今,期间别说杀人了,连鸡都没杀过一只,杀孽也应该消除了吧。”丁一看着老道被山风吹起的胡须,眼神凌厉,语气轻缓。

老道微微叹口气,想了想,又苦笑道:“丁小哥说笑了,这杀孽可不是这样就可消除的,等你踏入玄门后自会明白。”

“踏入玄门?老道士,我连青门外门都无法进入,何来踏入玄门一说,你说我资质百年难遇,毅力过人,却始终不让我进入外门。老道士,你是在诳我。”丁一握着刀的手突然一紧,青筋顿时浮现,语气不善,似乎马上就要迎风拔刀。

“丁小哥何必动怒,以老道之所见,丁小哥确实是资质过人,实属百年难得一遇,更是具有大毅力,大智慧在身,未来成就当不可限量,只是杀孽过重,实在是让人扼腕叹息啊。”老道士能够感觉出丁一的怒气还有淡淡的杀气,却好似昏不在乎,只是在背后轻轻点了点头,明白丁一确实所言不虚,他的确是斋食一年,期间并未有过血光。

“杀孽,杀孽,老道士我告诉你,要不是你所说的杀孽缠身,恶障临门,我丁一也不会活到现在,早在十八年前就被人宰了喂鸡喂狗,更别说站在你面前和你说话了。”

丁一握住刀把的手紧了又松,显然是控制住自己的情绪,舒缓完了自己的心情。

其实不是他不想动手,要说丁一的武功至少也在江湖一流以上,堪称一代宗师,尤其是他从不知名道观中偶得的一本刀法,更是凶悍异常,刀法大开大磕,是当之无愧的边城第一高手。

可是在遇见这个不知道年纪的老道士的时候一样不够看。三年前,丁一无论是武功还是身体正处于最巅峰之时,趁老道未注意的时候迎风拔刀一斩,那一刀是丁一学刀二十年来最风华绝代的一刀,凝聚了他全部的精气神,一样被老道轻而易举的挥挥衣袖挡住了,从此丁一就明白了一个道理,这个老道士的实力实在是深不可测,非人力可敌。

“丁小哥,不若现在就下山如何?以你的才智武功,在凡世间一样能够威风八面,震慑四方,又何必去苦苦追寻那飘渺无踪的仙道之路,得不偿失啊。”老道士轻轻的缕了缕自己那光泽的胡须,面带苦笑的对着丁一说道:“可能你还不知道,你丁小哥的名字在青门外门,甚至是内门都是耳熟能详的人物,连着三届考核第一,宗门内无能出你右者,要是被人知道你又拿了第一,岂不是赤裸裸的打我们门内的脸?”

丁一却在低头看着自己的脚尖,默然不语,既没有同意,也没有反对,显然还在做最后的挣扎。

“罢了罢了,那老道拉下老脸就送你一程吧。”老道士对着丁一挥一挥衣袖,顿时有三色祥云在丁一脚下生成,不顾丁一站好没有,托着他迅速向山下飞去。

丁一在祥云上脸色灰暗,这不是第一次,但却是他的最后一次,边城已经阻止不了他扩张的脚步,以后就算是他想再次来到南山也没有那么多的时间了。

当丁一被送到山腰处的时候,尚未有人完成此次的入门三考,离山顶最近的人距离山巅依然有十数米的高度。

正当丁一思考着下山之后如何扩张的时候只见天空猛的一暗,大片的黑云笼罩在南山周边,同时,天空中传来闷雷一般的声音:“青松子,老夫找了你十年,没想到你还真的这么没出息,居然跑到这里来做小辈的事情,你就这么怕看见老夫?”

山巅传来老道士爽朗的笑声:“苦竹道兄既然来了就不要遮遮掩掩,让小辈看见了笑话,老道并非是怕了苦竹道兄,只是这冤冤相报何时了,大家和和气气的修自己的道,参自己的天地岂不是更快活。”

天空之上突兀的浮现出一个御着黑幡的貌似中年的男子,随后,漫天黑云消散一空,就仿若从未出现的样子,但是闷雷一般的声音依然清晰:“青松老道,不要以为老夫怕了你,十年前你打伤我无空山掌门一事你别以为就这么算了,老一辈居然还能对小一辈的出手,你还真是越活越回去。”

“我呸,你许你无空山掌门倚老卖老欺负我青门首席大弟子,就不准我青门太上欺负你无空山掌门?苦竹老魔,你不要太不要脸了。”青松子一听这话,瞬间脸红了一下,但是马上又挺直腰杆,朝着头上骂去。

“真是岂有此理,青松牛鼻子,咱们手上过。”

“过就过,来来来,看老道今天不把你打的服服帖帖的。”

而后,山顶上开始电闪雷鸣,连带着整个南山都开始微微摇晃。显然,两个玄门内老一辈的已经动起手来,且动作还很大。

只是苦了还在山腰处的丁一,盖因没有老道法力的维持,这朵祥云不仅不走,颜色还慢慢的变淡,并且以肉眼所见的速度变稀薄。

丁一看着离地至少数十米的自己,不禁悲从心来,堂堂边城第一高手,太上皇,居然要摔死在这南山的半山腰?

终于,没了法力的祥云承载不了丁一的重量,猛然消散,丁一在落下的时候不挺的踏着空气,挥舞手臂,以期待能减少下坠的速度。猛一眼看上去,还会被人认为是天上的飞鸟在向前飞翔。

丁一在第一个瞬间还挥舞了手臂,但是在第二个瞬间就停止了这个无意义的举动,并且开始想自己死后家里会怎么样,比如瑾儿,珠儿会不会被人强行掳走。一想到这里,他就又开始挥动手臂,他舍不得死,舍不得家里的大大小小,老老少少。

只不过在丁一掉下去的瞬间,山顶的青松老道就已经感觉到这里的情况,不禁在心中暗暗叫苦,这丁一要是真的就这么摔死了,这个杀孽可就要沦落到他的头上了。所以他急忙挥出一道法力,不求能让丁一毫发无损,只求别摔死了,只要不摔死,就能够救活。

这就照成了丁一在砸坏了山腰处猎人布置的陷阱之后就被青松子的法力猛力向上一托,两股相反的力道同时发作,差一点把丁一的腰扭断了。然后他又砸过了陷阱之下的不知什么时候有的空洞,落到了下面的一个洞穴里,昏迷了。

而山顶的老道士以法力探测出丁一无大碍之后就暗暗的松了口气,嘴里碎碎念着:“还好那小子命大,不对,明明就是老道我的法术精准,对,老道我法术精准。”随后就专心致志的与半空中的苦竹继续斗起法来。

至于落在山洞里面的丁一,自然是无人问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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