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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黑马骑士

王振南望着满地的血色齑粉,有些发呆,他看得出那是血肉被碾碎的残骸,一阵恶心从心底泛起的同时,他也意识到对方的强大,亦不知是敌是友。事实上王振南并没有杀过人,所以对于杀人的分寸和手段都不甚了解。如果他知道这些人是被人冻成冰块然后再被击成锯末的话,恐怕就不仅仅是震惊这般了。

这条巷子狭长而幽深,这些人怎么会死在这里,为什么要杀他们,是谁杀了他们?王振南拍打着手中的油纸伞,陷入沉思。突然,他感觉到身后一股火热的气息传来,一个转身,手中纸伞如宝剑一般顺势朝身后刺去。

“可恶,又是那个女人!”

油纸伞被稳稳抓住,王振南用尽力气也拔不出来,怒上心头,玄冥诀和水云诀综合的罡劲透过伞身朝对方冲击而去,王振南已经没了耐心,这个女人让他今天遭受到一种从未有过的挫败感。

“咦?”余红叶心中一惊,心道“好奇怪的罡劲”,惊奇之余又有些欣赏的看了看王振南,眼神是那样的无忌和放肆,却又优雅而柔情,仿佛感受不到手中的压力。

一股火热的气息从另一端传来,王振南心中暗惊,却倔强的不肯放手,大喝一声“撒手”,眼看油纸伞焚烧起来,奋力一抽,只听铿锵一声,一柄细长的宝剑从伞柄中脱鞘而出。

“振南,住手!”王振南又要上前,却见天华夫人落入场中,挡在红衣女子身前,喝道,“她是你……”

“欸!不打不相识嘛!玲珑阿姨!是吧?”余红叶抢了天华夫人的话把子,又朝她眨了眨眼。天华夫人哪里想到余红叶的思维如此变化无常,一时不知如何是好,只听余红叶自来熟似的走上前去,说道,“我是你红叶姐姐!对姐姐可不要这么凶哦!”

王振南后退一步,俊俏的脸上充满了疑惑,问道:“什么姐姐也不行,你抢我灵芝,就是不对,东西还给我再说。”手中细剑一亮,护在身前。

“振南,不得无礼!”天华夫人伤势发作,蹙着眉头,微怒道:“快,快回家,迟了就来不及了!”王振南不知何故,但见母亲受了伤,赶紧收了宝剑,上前搀扶。

“师…余姑娘,烦请你先去王家看看,若儿尚在家中!”天华夫人拉着余红叶的手,有些哀求。

“好吧!小帅哥,照顾好你娘,我去救你妹妹!”余红叶看了看地上的血迹,有些放心不下,又说道,“那把剑你留着,记住:气如剑,则剑如气;人如剑,则剑如人。我先走了!”话音刚落,人已消失不见。

……

“真难搞!”肖恩坐在大厅门槛上,若儿趴在他怀中,一边轻轻抚摸着若儿的背脊,一边凝重的望着大门,丝毫没有注意四下鄙夷或嫉妒或斥责的眼神。

福伯在廊下踱来踱去,人影落在院子的地板上,有些颀长,来回跟随。

“嗯?”突然,福伯停下来脚步,面色凝重的望着墙外。

“来者何人,何必鬼鬼祟祟,快现身吧!”福伯摆正了身子,望着漆黑的大门,眼珠子在四周来回转动。

两名黑衣卫快速贴到大门后,敞开大门。

“啊!”“哦”几声闷响之后,从屋檐上滚落下来几具黑衣卫的尸体,摔落在干净的地板上,只溅起了一点点灰尘。

箭矢!从脖颈穿入咽喉,一击毙命!肖恩脑海中迅速闪过一些画面,有些头疼,似乎天生对箭矢有着未知的恐惧感!

又是几声尖锐的啸声,紧接着几名黑衣卫倒了下来。恐惧如夜色,开始漫延,无孔不入。

“举火!”数十把火把骤然间亮了起来,整个王家如白昼一般明亮。

肖恩护着若儿退进了屋子,将她交给方愚山,这才拿起鱼叉冲出屋子。或许潜伏在心中多年的梦魇就要呈现出来,到底那些箭矢意味着什么?还有那个善用弓箭的青衣男子,到底是谁?肖恩攥紧了手中的鱼叉,锃亮的矛尖对准了夜空。

“带他们走!”福伯命令道。四个丫头迅速关上房门,将众人护进内庭。小红揭起墙上的字画,抠动后面的机关,一个地下入口便呈现出来。“快下去!”小红命令道,丝毫没有平时的柔弱。

“可是小哥哥!”“老四呢!”…..“都下去!管不了那么多了!”丫头们强行将众人推入暗道。

“萍萍姐快点?”若儿有些焦急。

“你们先走,我…我鞋带掉了!”白萍萍声音前所未有的稚嫩,她看着那个小小的洞口,眸子里装满了委屈,也写满了坚定,关上洞门,悄悄来到前厅。

院中,又是几个黑衣卫掉落下来,但这次看清了箭矢飞来的方向。数十命黑衣卫迅速行动起来,火把如夜里的萤火虫,四面八方散开,聚拢,或闪烁,或消失。

十二名黑衣卫护住了大厅四周,以防声东击西的偷袭。

然而对方似乎并不是这个意思,而是分层瓦解,步步蚕食。

“福先生,埋伏!”一个浑身插满箭矢的黑衣卫冲进院子,刚说完这话,一只犀利的箭矢从门洞中飞来,末入背心。巨大的冲击力并没有就此停歇,而是穿透身体,余势不减,朝福伯飞去。

“哼!”福伯右掌虚伸,那箭矢仿佛刺入了铁墙一般,一阵密密匝匝的鼓点般的撞击声之后,这才颓然坠地。福伯化掌为拳,收手身后,殷红的鲜血一滴一滴滴落在身后的地板上。

肖恩瞳孔紧缩,身上冷汗直流,因为他知道,对方强大的程度,恐怕已经不是福伯所能抵挡的范畴。事实上这也是肖恩第一次见识福伯的身手,并不知道他的深浅,从“福先生”这个称呼料想他应该是莫先生一类的王家门客,不过眼前的情况却很糟糕。天华夫人没在,王振南不知所踪,调虎离山之余还有些釜底抽薪的味道。

“穿山之箭,射日神山中能有此功力者,无非玄月、惊弓、苍击三人而已,如此大人物,又何须藏头缩尾?”福伯声音厚重,却是不紧不慢。

“咯噔、咯噔……”是马蹄落在石板上的声音,清脆而有节奏。

月色稍微亮了一些,马鼻孔喷出的热气在夏夜的门洞中飞舞。

福伯脸色凝重,他从未见过如此高大峻拔的黑马,清一色的黑,如炭一般在夜色中还反射出幽光。马上的人也是那般的黑暗,低垂的头巾和宽大的披风挡住了整个身躯,只有黑暗中两只腥红色的眸子那般明亮、诡异、耀眼、夺人心魄。

躲在门口的两名黑衣卫屈下身子,长刀直接朝马腿砍去。那黑马早有准备,一声嘶鸣,纵身一跃,直接撞碎了门梁,跃入院中,后蹄快如闪电,左右翻飞,将二人的头颅直接踢碎。

众人大惊,面面相觑。“阁下何人?”福伯深吸了一口气,问道,显然对方不是什么射日神山的人。

马上那人并没有回答,黑马继续稳健的迈着优雅的步子。月色下,黑色长弓显露出来,晶莹的长弦散发着温和的光,显得有些格格不入。十二名黑衣卫聚集过来,来者不善,只有集中力量。

暗道中,小红小青和落叶前前后后,将几个孩子护在了中间,众人贴着墙壁,借着微弱的火光,在狭窄的通道中前行……

黑骑士走到五丈开外终于停了下来,大黑马长出了一口气,摆了摆头,这才安静而傲然的注视着前方。黑骑士看了看众人,无尽的寒意侵蚀了众人的神经,最后把目光落在一边的肖恩脸上。

四目相对,肖恩感觉自己仿佛坠入了无尽的深渊,被地狱的烈火无情的烤炙。猛然闭眼,手中鱼叉脱手而出。

黑骑士一勒缰绳,大黑马仰天而起,前蹄直接将飞来的鱼叉踩落在蹄下。众人无不为这通灵的黑马暗暗吃惊。福伯面色凝重,猜不出对方是和路数,为何而来,但终归是敌人。所谓知己知彼,福伯没底,心中寒意更浓。

“你叫什么名字?”黑骑士的语言让所有人都陷入了沉默,却让肖恩的从痛苦中缓过神来,因为他很清楚,那是一种另类的语言。

“肖恩!”肖恩鬼使神差般的回答道,使劲摇了摇头,这才惊醒的望着马上的黑衣人。

黑骑士专注的盯着肖恩,仿佛陷入了沉思。大黑马踩踏着地板,声音如打更的梆子,传得老远。

黑骑士好像清醒过来一般,然后撩开披风,从怀中取出一件东西,把他扔给了肖恩。黑衣卫们神情紧张,火把摇曳,刀光闪动,福伯一抬左手,镇定的拦住。

肖恩伸手接住,那是一个普通的十字架,他自然认得此物,只是没想到在这个世界上居然也有这种东西。好奇之余,不免又朝黑骑士望去。

“他会保佑的你的!”黑骑士说完,勒转缰绳,大黑马猛踏四蹄,如奔雷般直接跃过两丈高的围墙。众人一顿惊呼,又听见门外数声惨叫,然后一切归于死一般的寂静。

“小哥哥!”若儿不知从哪儿冒出来,推开房门,跑到肖恩身边,只见他专注的看着手中的十字架发呆。

“福先生!”黑衣卫们关切的喊道,福伯护住右手,长出了一口气,手掌颤抖不已,脚下已然血流成河。原来那一箭虽然被福伯挡住,却被气劲穿透了右臂,掌心豁然一个圆形的血洞。

肖恩被若儿从沉思中唤醒,猛然疯狂的朝门外奔去,若儿紧追不舍。

“快扶我进去!”福伯无力阻拦,那一箭也破了他的护身真气,刚开门,却发现白萍萍双手持着扫帚站在门口颤抖不已。福伯已经无心搭理,径自坐了下来,突然空气中传来浓浓的热血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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