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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沧河水浅

肖恩等人正开着烤肉派对时,王家前院却是炸了锅,王振南和莫先生光天化日之下被劫了道,如今更是双双下落不明。王掌柜把这个消息带到王府的时候,天华夫人纵使再沉着也不免拍案而起,二话不说,抓起墙上宝剑便夺门而出。王掌柜头一次见天华夫人,哪里想到是这般雷厉风行的人物,等反应过来,这才忙不迭的追了出去。

“小姐,别哭了,放心吧,少爷他们不会有事的!”福伯一边安慰着,一边吩咐道,“小红,把白萍萍找来;小青,你去把那几个孩子叫过来,快去!”

“我也去!”若儿抹了一把眼泪,却被福伯拦住,说道:“小姐你就乖乖呆在这里,哪儿也别去!听伯伯的,听话啊!落叶,好好看着小姐!”

“是!”落叶领命,抱着若儿安慰不已,一边担心的望着黑夜。

福伯走出大厅,来到前院,从袖中取出一枚信号弹,拧开一端,一道五彩斑斓的流光窜入天空,绽放出耀眼的蓝色火花,霎时间,黑暗中发出簌簌的声音,隐藏在王府的黑衣卫集结起来,将整个前院保护得如铁桶一般。

“福伯,人都带来了!”小青领着肖恩等人来了前厅,若儿又是猛哭起来,喊了声“小哥哥”便直接扑倒肖恩怀中痛苦不已,一群小孩围着安慰不止。一旁的福伯看着,却是皱起眉头来,落叶见了眼色,赶紧去拉。小红气喘吁吁的跑过来,带着一大堆吃的,白萍萍像个富态小姐,边走边吃,却不打紧。

“哎,就知道吃!”福伯好不埋怨,白萍萍受了很大委屈似的,手拿鸡腿,低头不语。“好了,大家都呆在这里不要动,保护好小姐,等夫人他们回来!”福伯吩咐着,举动沉稳,眼神焦急。

……

王振南走了一段,恢复了气力,停下步子,舍不下那份执着,又想到莫先生,便朝西而去。他不知自己刚走不久,天华夫人便路过此地,向北而行。

天色黯淡,半月偏挂。天华夫人越靠近北方,心中就越是不安起来,感受到一股强大的气息盘踞在那里,她捏紧了粉拳,不再过多注意周围,直奔而去。

静静的沧河水自东北向西南缓缓流淌,巨大的镇河塔斜立在水中,只露出半截身子,波光映照下,仿佛河中停滞的巨船。天华夫人望着岸边齐根而断的塔基,震惊得无以复加,展开双臂,如一只轻灵的鹭鸶,飘然落到河中的塔顶。

或许是夏日的余温,塔尖上还有浓烈的水汽,天华夫人看得出来火焰焚烧的痕迹,心想这是何等霸道和粗犷的功力,为了灭火竟然野蛮到这种程度。那火焰中究竟燃烧着什么?想到这里,天华夫人不禁紧张起来,开始四下搜索,终于发现一把变形的宝剑,剑柄处依然看得见一个铭刻的“黑”字。

“夜莺!”天华夫人猛然惊醒,只觉一股巨大的灵压将整个天地向中间挤压,喘不过气来,一声娇喝,手中残剑化作三千六百片朝四面八方攒射而出。碎片最终落入水中,仿佛下了一场极为短暂的雷雨。

压力暂时减小了一些,甚至骤然消失不见,但天华夫人仍然没有放松警惕。一种原始的危机感从心底慢慢升起,她无暇多想,也没有叫喊,而是从怀中取出一枚丹药吞下,然后平静的聆听、感知。这个恐怖的对手或许已经造成了无法弥补的危害,除了倾尽全力,再无他法。

沧河水渐渐舞动起来,围绕着河中的废塔旋转起来,慢慢的形成一个巨大的漩涡,可以清楚的看见河底的泥沙。逐渐的,漩涡将围在塔底的泥沙掏空,原本稳固的基底变得空荡荡的……

天空变得很暗,仿佛有一块巨大的云幕遮住了大地,巨大的扭曲之力夹杂着滋啦啦的轰鸣声从四面八方包围而来。而河中的漩涡似乎已经达到了极致,卷起的浪花如奔腾的潮汐,陡然间从中心爆炸开来,想把周围的空气排开。

“嘭!”伴随着一声巨响,一个巨大的平底锅出现在沧河中,废塔如火腿一般被捣碎切割,化作碎块硼散开来。平底锅一般的水浪和气体混合的冲击波席卷了附近的河岸,将周围的一切都磨成齑粉。

一阵密密集集的倾盆大雨后,被排挤的夜色再一次弥漫过来,依然那么静,那么肃杀。

“咳!咳!”天华夫人如断线的风筝一般坠落到岸边,赶紧吞下一枚药碗。纵使自己已经是一名难得一见的知命境大修行者,而且使用“狂乱之心”这种药物来短暂提升自己的修为,但依然被对手打得落花流水,甚至连对方影子都没见着。所幸的是,自己还活了下来,水云诀乃万法之柔绝,果然名不虚传。

“前辈到底何方神圣,何不现身一见,也好让小女子死的瞑目!”天华夫人说完,不禁咳嗽不止。

“你是水玲珑?”那是个女人的声音,如夜莺般动听。

“正是!”天华夫人不再去探察到底对方身在何处,她清楚的知道,对方至少是一名化玄境的高手。也许自己放松一些敌意,反而会好一些。冷静下来,天华夫人甚至有些懊悔自己的冲动,如果镇河塔掉入水中是为了灭火,那么应该是为了救人才对。难道是个误会?

“前辈既然认得我,这中间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天华夫人盘坐下来,开始慢慢调息。

“什么误会?你一见面就那么凶,能有什么不误会的?”那声音渐渐清晰起来,“要不是你用出水云诀,我还真认猜不出来!”转而有些挑逗似的问道,“你就不怕我偷袭你?”

“前辈境界出神入化,想杀我的话我早已经死了,更用不着偷袭。”天华夫人感觉得到对方平静了很多,于是继续说道,“小女子只是为失踪的孩儿着急,故而没有问清楚,还望前辈赎罪!”

“哎呀,好了好了,别左一个前辈右一个前辈的了,好像我很老似的。”一个火红的女子出现在天华夫人面前,她冲着天华夫人笑了笑,然后伸手去抓她的手。天华夫人心中一惊,但是自己的手腕已经到了别人的手中,好像自己怎么躲都躲不过那一抓。

“嗯,比想象中要好,死不了!嘿嘿!”红衣女子放下天华夫人,然后将她扶起来,说道,“走吧,我送你回家!”

“不知…姑娘如何称呼?”天华夫人见对方衣衫不整,露着修长的大腿,好奇之余,既震惊于对方的实力,更震惊于对方的年龄。要知道看对方的样子,不过二十岁模样,自己那个时候,才只是不惑境而已,已经算得上天才了,然而对方的实力,用妖孽来形容都毫不为过。

“余红叶!是不是很好听啊?”红衣女子笑笑,却见天华夫人就要跪下,一边说道:“拜见师叔,弟子有眼不识泰山,还…”

话未说完,却被余红叶拦住,说道:“好了,快起来,以后可不许这么叫我。就叫我红叶或者妹妹。也不对,哎呀,反正辈分这个东西,我最讨厌了!”

“那如何使得,您可是叔父的师妹!”天华夫人捂了捂胸口,面色有些痛苦。

“没事吧?”余红叶见天华夫人轻轻摇摇头,这才说道:“你不知道,我成天被一些老帅哥小帅哥叫师叔师叔祖啊什么的,烦死了。”天华夫人笑笑,那夜听叔父专门提起过此人,乃是南海另一端云来国云霄城离苏天尊座下最年轻的弟子,受他之托会前来保护母子三人,却没想到闹出这样的误会,于是问道:“不知…师叔妹妹为何在这里?”

余红叶对这个称呼惊奇而又满意,也不再计较,回道:“前阵子你们家出来个送信的丫头,路上被鬼影子发现,我救了她,可惜寒毒太深,正好药铺的掌柜子送你们的灵芝可解此毒,我便拿来医她,谁知道鬼影子追来,把她烧死了!”显然余红叶并不知道杀死夜莺的其实是她的无心之失。

“她是我的贴身丫头夜莺,没想到就这么没了!哎!”天华夫人神情哀痛,又问道,“鬼影子是谁?”

“幽鬼的影子,嗨,跟你说了你也不知道!反正是个大坏蛋就行了,不过按理说他不会涉足江湖之事才对,也不会跟一个小丫头过不去哦!”余红叶一边解释,一边又生出怀疑来。

天华夫人从未听说过这样的名字,不禁皱起眉头来,但是想到某件东西的时候,突然停下了脚步。

“怎么了?”余红叶见天华夫人忧心忡忡,于是安慰道,“放心吧,水姐姐,有我在,他不敢玩什么花样!”

天华夫人被一声“水姐姐”叫了回来,发现了一个很重要的问题,问道:“师叔妹妹可曾见过我家振南?”

“那个帅小子?你没碰见他吗?”余红叶也觉察到不对,见天华夫人紧张的摇摇头,恍然说道,“糟了,可能是鬼影子。对了,还有药铺的掌柜!”

“到底怎么回事啊?”天华夫人着急起来。

“走,边走边说!”余红叶拉起天华夫人,朝南海镇飘闪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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