缺月挂疏桐,漏断人初静。谁见幽人独往来?缥缈孤鸿影。惊起却回头,有恨无人省。连尽寒枝不肯栖,寂寞沙洲冷不知道为什么就突然喜欢上了苏轼的卜算子。恰巧那时正流行一首叫寂寞沙洲冷的歌,所有人都会一遍一遍的哼唱着,爱极了他沙哑的歌喉,悲情的腔调。只有绝对音痴的我想却不能,但是我也绝不容许自己的嘴闲着,于是我开始一遍一遍的背卜算子。
没有风波,没有曲折,生活本就是简单就好,复杂了反而会变质。
青青再不会在我耳边聒噪了,小吴妹妹去了别的班,颢和我同班,不知怎的一个暑假过去,我们的感情淡了,不会每天一起吃饭,一起打篮球,一起写作业。他依旧是换了一个又一个女朋友,没有保质期,没有明天,但她们依旧天真的相信着沉迷着凌乱着。
总喜欢容若的人生若只如初见,何事秋风悲画扇;总喜欢如栀子花般清洁的邂逅;总喜欢如春草清辉般的际遇。只不过人生从不会是能预先的设计好的,也从不会是你喜欢什么样的菜式,就把哪盘端上来慢慢品尝,所以总会有各种各样的不如意,然而生活总要继续,无论是沼泽,还是泥泞也只能鼓足勇气大着胆子穿越过去。
当你的心里充满了美好,看着这世界也阳光明媚了,对着陌生的人群也能莞尔一笑,而别人对你也彬彬有礼起来了。生活就是这样,你怎么对待它,它就以同样的态度来回报你。所以没有什么可以不开心的,面包会有的,牛奶也会有的。
当那个轻灵妩媚,总是会有点泪眼愁肠的女子走近我时,我没有拒绝,总觉得她像极了葬花的黛玉,柔弱无骨,盈盈堪折,只是我忘了她依旧有王熙凤的泼辣果断,冷酷决绝,没有人知道她什么时候是黛玉,什么时候是凤姐,因为她总能保持着翻脸比别人翻书还快的速度。无论是谁都不能在她的魔掌下逃脱,而我亦不能,她总能用她那芊芊玉手蹂躏着我的头发,然后发出阵阵奸笑。可悲的是我竟从没想过要逃脱。
孟梦是那种惜字如金的人,无论什么事,什么问题,她总能用几个字概括了,当然是否能听的懂,听得清楚明白,看个人天赋。所以纵使是林木林那样的千年老妖也会有栽跟头碰壁的一天,每每此时,我总会搂着孟梦的脖子,好样的!
然后明丽就会在一旁捂着肚子笑,十足的看客,你从不用担心她会漏断任何细节,每到精彩处她总会适时地拍掌叫好或歇斯底里的大笑。
紧接着华姐姐会好奇的扭过脑袋,看是什么个情况,终于搞明白了又是一阵大笑还不忘给婧婧描述一番,对于华姐姐的表达能力我实在不敢恭维,所以等故事传到婧婧那里已经完全看不到真面目了。
生活就是这么美好,只要你有一颗向善的真诚的美丽的心。
我的十四岁就这么曼妙的扭动着腰姿徐徐的向我走来了。
还是会在星期六的下午去看妹妹,此时颢也总会抽出时间甩了他那百般娇柔妩媚多情的女朋友陪我去买零食。不知怎的看到他总会忍不住心疼,人生苦短,都何必呢?相不明白也从来不想懂,或许每个人都会有一些秘密和一些常人无法理解的嗜好。
总是和明丽纠缠于一道又一道数学题上,有时会吵得脸红脖子粗依旧谁也不让谁;会和华姐姐抢着吃一碗桶面;会和婧婧讲妈妈的辛苦以及对弟弟妹妹的歉疚,会抱着她的脖子说我真的好想妈妈;会和孟梦一起捉弄林木林,然后特享受的看着她生气时的表情,总觉得她生气时的样子都透着一股魅惑人心的妩媚。
当颢终于在我生命中消失时,我不得不承认,任何人都可能成为生命中的插曲。只不过悲惨的是颢是被学校开除的,我从不敢看那布告,整整一星期,我都不敢从那里经过即使回寝室也要绕着,然而谣言还是会传来,各种版本的,我从不愿相信任何一个,我总是固执的选择记住一些美好的东西。
当颢走了好久后,那些谣言依旧没有断,每个人都记住了那个暗雅的落寞的可怜的男生,无论是以怎样的方式,无论是记住他的好,还是他的坏,但每个人在短时间都将无法忘记。后来听说他的故事总会在一届又一届的学生间流传,有些男孩子总会以他为榜样,为朋友两肋插刀,义无返顾的追求每一个漂亮的女生。有些女孩子依旧会把他作为暗恋的对象,帅气逼人,篮球天才,性格温柔。每每听到,我总是会忍不笑谣言真是可怕啊!
而我们依然是花季的少女,总是喜欢追求一切梦幻的不切实际的东西,也总会幻想着美丽的城堡,童话的故事,浪漫的结局。
当听奶奶说妈妈要回来了,弟弟妹妹欢呼雀跃,我也开始相信梦幻有时会是真的,心诚则灵。
我总是默默地数着天,算着日子,想着妈妈回来,我幸福的生活就要开始了,面包会有的,阳光会来的,不假。
所以我很大度的不再和明丽计较一道题的对错,我妈要回来了,这才是大事;不会再和华姐姐挣一桶泡面,我妈要回来了,你就多吃一口吧;不会再捉弄林木林,小样我妈要回来了,暂且放过你吧。
依旧会在星期六的下午顶着毒日冒着寒风穿过整个城镇去看妹妹,和她聊妈妈回来后,要吃什么要买什么,而最想的还是搂着妈妈的脖子撒娇。
终于新年到了,要放假了,妈妈回来了,爸爸回来了,我们一家人团圆了,总是拽着妈妈说一整天的话;总是粘着妈妈一刻不离;讲我们暑假时的的趣事,说学校老师和同学的坏话或称赞。
快乐的时光总是会稍纵即逝,要开学时,我和妹妹都特不情愿去,总怕回来时妈妈又走了,然而谁有不肯说破这个秘密,怕被说是不懂事的孩子。终于得知妈妈不走了,我和妹妹终于安心了,当我们欢快的坐上公交车,我看到妈妈沾满泪水的眼角,心里所有的埋怨委屈刹那间瓦解了。
会认真的听老师讲课,会揪老师的错误,会崇拜的盯着某个老师发呆,我的生活一如既往的继续着。偶尔无聊的时候也会想长大时要干什么,总觉得长大了多好啊,可以做很多很多的事,可以天南地北的闯荡,漠北射雕,江南听曲,畅意时幕天席地,饮酒赏月;斑驳时红袖添香,溪边漫步。
所以总是期盼着长大,然而多年后才终于明白长大后依然会有很多的无奈,依然会有很多事是自己无法掌控的。但人有梦想总是好的,至少知道为何奋斗。
林木林不知何时迷上了画画,当你看到她一动不动的坐着,表情专注的,如痴如醉的,那她肯定在做两件事,不是画画,就是看书。那时我受了她的熏陶,偶尔也会临摹一幅,念几首自己也搞不懂意思的菩萨蛮蝶恋花满江红;那时我迷上了志摩,迷上了舒婷;那时我们会向往着以后成为有名的画家或渊博的学者。
明丽总会顶着她那聪明伶俐的脑袋,认认真真的写每一次作业,她的人生仿佛已经预计好了,上重点高中,进名牌大学,做高级白领。一步一步的,从不会有任何改变,无论什么时候,她总是特别清楚自己想要什么,怎样得到。即使在分岔路口,她也总能冷静的理智的决断的做出判断,而对于她的判断,你只能认真等待崇敬羡慕,因为你的任何焦急或建议在她面前都将黯然失色。
我总是习惯了孟梦的沉默,惜字如金,待她像小女生一样向我发牢骚时,我终于明白我们都是没长大的孩子,都有烦恼,都有一些难言之隐,然后我就想一个久经世事的大姐姐准备了长篇大论来安慰她,每次每次我话还没说完,她就举止得体,仪态大方的打断我激情澎湃的演讲,又一次深深地无情的伤了我的自尊。
当婧婧流着泪向我哭诉家里的不幸时,我终于明白,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幸福的家庭大致相同,而不幸的却各有各的悲哀。我也总是会默默地抱着她,不说一句话,因为说得再多都无法排解她此时的心情。
华姐姐依然会准备了各种各样的零食或着妈妈的爱心便当与我们分享,我们总是欢欢喜喜豪不吝舍的嘴里说着不吃手上却一点不留情的一扫而光,事后每个人还不忘拿出自己的战利品炫耀一番。
那年,我们上初二;那年,我们总是分享着快乐;那年,我们也会分享痛苦;那年,我们总会有各种各样的梦想。
有时候会吵架却也总会在下一秒钟喜笑颜开;有时候会相互辱骂待别人这么做时仍旧会豪气万丈的冲在对方面前,想找事啊。
她们就像五个快乐的多情的温柔的婉约的善良的天使,穿着白色的天使裙走过大街小巷,而我顶多是个假冒却依然能心安理得混在其中,追求我们的梦想。
(十四岁,是难忘的,十四岁,是多情的,十四岁,有她们,十四岁,是幸福的,是开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