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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神马都是浮云

【二十三】

如秋的妈妈给我们做了鸡蛋面吃,我看到如秋闻了又吃,吃着又闻,还一个劲地夸妈妈做的面好香。

“如秋,跟你换一碗吃好吗?”

“为什么要换?看我的蛋大是不?我才不换。”如秋端起她的面,装出一副护面的样子。

“我今天没什么胃口,吃不完那么多。你那碗吃了些,剩下的给我吧!”

可能如秋觉得自己赚到了,答应跟我换。她又怎么会知道?我早已把白夏给我的那根白毛偷偷地混在了面里……

吃了早餐,如秋爸妈去上课,她一个人看三年前出来的电视剧《魔幻手机》去了。我听着《白狐》,心中惆怅。下午和如秋上街买菜做饭,她懒得很,一回到家就泡着电视剧,连厨房的门槛也不跨过一下。

“你炒的什么菜呀?一点味道都没有。”

“你最爱吃的青椒炒鸡蛋啊!”

“青椒炒鸡蛋?”如秋进了厨房,使劲地嗅起来。我才发现,白夏给我的那根白毛生效了。如秋,我的傻如秋,她嗅不到味道了……

“我怎么什么都闻不到?怎么什么都闻不到?”如秋急得要掉眼泪。

我也害怕了,后悔莫及。

“我怎么了?文,我的鼻子怎么了?我什么都闻不到了……”

“真的都闻不到了吗?”我搂住如秋,但回天乏术。如秋终于哭了:“我什么都闻不到,什么都闻不到了!文,怎么办?怎么办啊?怎么办?”

“不怕,你还有我,还有我。”

如秋痛哭,敏锐的嗅觉一直都是她最引以为傲的优点。她瘫软在我怀里,哭成泪人。嘴里一直在哽咽地念叨:“我闻不到了,我闻不到了。”

看着心痛的如秋,我情难自控,跟着掉下眼泪,心里在恨白夏。很恨。本来特意买了公鸡血准备给她吃的,可她害我毁了如秋的鼻子……然而这时白夏竟敢现身,我瞪着她,想揪住她的衣领,想打她。

“走。”我是对白夏说的,可如秋看不到也闻不到白夏,以为我是在跟她说。她哭着反问我:“去哪儿?”

“带你去看医生。”我说。

“不,我哪儿都不想去。”如秋疯了似的甩着她的头,把头发甩得乱七八糟。白夏没有说话,面无表情地看着我和如秋。

“听话,我带你去。”我把如秋扶出门,才知道,如秋原来这么弱小……

【二十四】

老医生左看右看,横竖检查不出来如秋患了什么病,只说大概是中了什么毒了。我也只能对医生说如秋的嗅觉是突然就没了的,难道我要说是我把白夏给我的那根白毛放进如秋的面里吗?

突然觉得自己好累好累,背负得太多太多了。

白夏站在门外看着,我把如秋留在诊室,出来把她拉到走廊的尽头,厉声问她:“有没有解药?有没有?快拿来。”

见她无力地摇着头,我更气氛。抓住她,怒说:“你不是说她只闻不到你吗?她现在怎么什么都闻不到了?你说啊!”

“我不知道,真的不知道。”

“你骗我,我恨你。”

“恩公我不是故意的,我真的不是故意的。”白夏一急,眼泪也夺眶而出。

“别再叫我了。你走,回你的狐山。我,我不想再看到你。”

“不,恩公,我不走。”白夏使劲地摇头。

我一把抓住她的手臂,觉得粘粘的,原来刚才又把她的伤口抓裂开了。可是这远远不能弥补如秋,远远抵消不了我心里对如秋的无限愧疚……

“去郭家庄找郭春生,也许,也许他能治好如秋姑娘。”白夏道。

“我才不听你的,以后我再也不会相信你的话。”

“恩公,”白夏哭着下跪。我看到有人走过来了,不理她,径自回诊室去陪如秋。

医生没办法,只开了一些药吩咐如秋吃。我明知故问:“医生,能治好吗?”

“唉,试试吧!”医生都泄气了,药能好到哪里去?

回到家里,我哄着如秋吃药,哄着她睡觉。她眼里在流泪,我心里在滴血。是我,亲手毁了心爱的人最骄傲的鼻子……

如秋的爸妈回来知道了,也双双拭泪哭泣。刹那间,我觉得我是个千古罪人。心中的那股恨,统统都算到白夏身上。

吃了几天药,如秋丝毫不见好转。白夏自知对我不起,经常在一边默默地看着我照顾如秋。而我,已经习惯了把白夏当成空气。

连日来。如秋试着嗅一些刺激性较强的味道,希望可以帮她恢复嗅觉。她闻辣椒、闻芥末、闻八角、闻酸醋酱油甚至闻袜子的臭味……等等这些,如秋的痛苦,如秋的折磨,这一切的一切,都是拜我所赐。

【二十五】

秋尽冬来,二零一一年的第一场雪纷纷扬扬。如秋一家访遍名医,求尽偏方,可最后都是无济于事……

“让我带她去郭家庄吧!”我到底妥协了。为了如秋,我再信一次白夏。

“好吧!”如秋的妈妈长长地舒着一口气,“都这样了,那就去试试吧。”

“那里离龙城很近……”如秋还没有忘记她的使命。已经十一月底,时间也不多了。

“带上木盒子,过了下月十号,找到浮云之后再回来。”

简单收拾完毕,我和如秋告别了她爸妈,驱车南下。这次没有像上次往开封那样兜兜转转,差不多三天就到了龙城。

我和如秋在龙城住了一宿,第二天才去郭家庄。看到了入冬的一线天,入冬的郭家庄,有点时过境迁,物是人非的感慨。过了小桥,听不到鸡鸣狗吠,却看到村民个个神色异样,无精打采。

我首先当然要去郭笑阳家里,至少跟他们家比较熟。

我敲了门,郭芳开门大吃一惊:“胡文、如秋?怎么是你们?”说着领我和如秋进屋。我和如秋勉强笑了笑:“待会慢慢说。对了,你们还好吗?”

“哎不好啊!”郭芳说,“最近郭家庄不发生了好多怪事。”

“怪事?什么怪事?”

“你们进庄的时候有没有觉得哪里不对?”

“有,好像很安静。”

“嗯。因为前段时间我们郭家庄的牲畜接二连三都莫名其妙地死了,现在整个郭家庄都不剩几只牲畜了。”

“莫名其妙地死了?怎么回事?”如秋问郭芳。

“是被吸了血死的。”

“被什么吸了血?”

“老人们说是妖怪。”郭芳小声对我和如秋说。

“妖怪?不会又是千年狐精吧?”

“不知道,没人看见。”

“哦,那你哥哥呢?”

“哥哥在驱狐祠堂。”郭芳说,“等会我带你们去。你们这次还来找付云飞吗?”

“嗯。顺便找找神医郭春生给如秋治病。”接下来告知了如秋的情况。郭芳佩上诛仙剑,带领我和如秋驱狐祠堂,她说:“郭春生神医也在那里。”

郭芳与我们说了郭家庄的驱狐祠堂,原是一千年前为郭子仪而建,塑有郭子仪神像。郭芳说当年郭子仪平叛有功,收妖得道,被人间皇帝封为汾阳郡王,玉帝封之为驱狐大神。郭家后人建驱狐祠,塑驱狐大神像,永奉人间香火……

跟着郭芳拐了两条小巷,来到一个恢宏的宅子前,只见门上有块石匾,上书:驱狐大神祠。

“就是这里了。咱们进去吧。”郭芳推门而入,我和如秋随着郭芳走进内堂,但见堂内人潮鼎鼎,跪拜在地。

“他们在干什么?”我小声问郭芳。

“在祈求大神保佑。”郭芳又将我和如秋往里面带,说:“村里老人们在这商量应对的办法呢!”

“那我们进来不是不好么?”如秋说。

“嗯。你们在门外等着,我进去,你们别乱跑,我一会就出来。”郭芳说完进去了,我和如秋愣在那里,坐也不是,站也不是,想跟他们那样跪着也不是……

“你看,郭子仪的神像。”如秋指着里面的塑像对我说。

“咦,在郭子仪金身的左右下方还有三个略小的神像是谁的?”

“我哪知道?等会问问郭芳吧。”如秋说着,又照着神像两边的对联念了起来:“平安史叛乱,古今功盖春秋;镇妖魔猖狂,神仙道法天地。驱狐帝君。”

没多久,郭芳与郭笑阳一同出来。郭笑阳见了我们,悻悻说了句:“你们来得不是时候呀,现在庄里发生那么多吸血惨事,都说是妖怪所为,弄人心惶惶的。”

“不会出人命了吧?”我说。

“这倒没有发生被吸血而死的命案,但如果是妖怪作祟,谁敢保证呢!所以大家都来求郭公先祖显灵保佑了……”

“噢,那驱狐大神下面的金身是?”

郭芳说:“那白色的女神就是五百面前下凡捉妖的天仙,我跟你们说过的;那左右两个灰色的童子是郭公先祖的弟子。这三个神像是五百面前添塑的,因收妖有功,一起受人间香火。”

“原来是这样!”

“嗯。现在你们可以进去找神医看病了。”郭芳又说。

我和如秋在郭笑阳兄妹的引荐下,拜见了郭春生神医。近距离看到郭春生,仿若五十岁上下的年纪。他鹤发童颜,白眉垂颔,交与山羊须,年过半百,却依然精神抖擞。

“来我切脉。”郭春生把如秋唤过来,慢悠悠地把一指搭在如秋的手腕上。我闻切脉者,是关部脉、寸部脉和尺部脉三脉三指进行切诊,不想郭神医一指三脉,可见他医术高超。

郭神医收回手指,看着如秋道:“我行医百载,此毒平生未遇。”

“行医百载?”我看了看郭芳,希望她告诉我没有听错。郭芳凑到我耳边说:“神医七岁开始治病救人,今年一百二十二岁。”一百二十二岁!天,看起来就跟五十岁的如秋的爸爸一样!

“神医,我怎么会中毒呢?”如秋问。

“这就难说了。世上有蛊有毒,许多蛊毒无色无味,无形无状,若要害你,防不胜防啊!”

“那可以治得好吗?神医。”我问。

“此毒说也怪,既不入肺腑,要不了人命,却封了嗅觉,让人闻不到气味。”郭春生说,“不如先到我那去,待我研出解毒之法,再作打算。”

【二十六】

郭春生家住在山腰上,是郭家庄住得最高的人。

我和如秋跟在郭春生的后面,踏着缓长的石阶,相互搀扶着还累得上气不接下气。可是走在我们前面的年逾百岁的郭春生,却是身轻如燕、健步如飞——总是远远地把我们丢在后面……

费了不少气力才到郭春生家里,我和如秋早已饥渴难耐。这时走上来两个年约八九岁的童男童女,礼貌地对我和如秋说:“老祖宗叫我俩在这里侯着你们两个,叫你们先在大厅稍作休息,他待会就到。”

“小弟弟小妹妹,那你们知不知道郭神医去哪儿了呀?”如秋伏下身子轻声问他们。

“去看书了。”小男孩稚声稚气地回答说。

“是吗?小弟弟可以告诉姐姐叫什么名字吗?”

“我叫郭笑虎。”

“那小妹妹呢?”如秋转而问那女娃。

“我叫郭可,今年八岁。”

看守一线天镇妖洞的郭家子孙十年一换,郭笑虎和郭可一定是下一个十年的守护者。只可惜,镇妖洞五百年一重阳,也许这对金童玉女都等不及了……

郭春生的家居很简单,除了药材就是制药的工具,还有炼丹的炉子。

“小虎,小可,平时都是你们两个在照顾神医吃饭和休息的吗?”

“老祖宗不吃饭。”郭笑虎很平静地说。

“呵呵,是不是你们不给老祖宗做饭吃呀?”如秋打趣道。

“不是的,”郭笑虎真的以为是他们的错了,一脸委屈:“老祖宗,老祖宗真的不用吃饭的。”在一旁的郭可也说:“老祖宗只喝水,都不吃饭。”

这两个小娃为我和如秋斟茶倒水,服侍得很周到,却真的没有端上水果点心之类的东西给我们吃。所谓童言无忌,莫非他们所言不假?

我和如秋正好奇这位不食烟火的郭神医,但见他双手背腰,轻步而来。郭笑虎和郭可迎上去左右搀扶着郭春生,我和如秋站起向他点头以示问候。这时再看郭春生,却是一身令人敬畏的仙风道骨……

“怎么样了,神医?”我迫不及待地问郭春生。他坐下来,又示意我和如秋坐下,摇了摇头,道:“此毒史无前例,不敢乱药。待我问过老家姑,看她是否愿意出手解毒。”

如秋闻言,心里都有些失落了。传言郭神医的医术出神入化,可此刻却束手无策,悲矣!

“请问神医,您的老家姑现在何处?”我再问。

“请随我来。”郭春生将我和如秋引致后院,在正堂门口前停下来,对屋里鞠躬请安,又道:“小侄春生打扰姑姑清修,万忘莫怪。”

许久,屋里传出一个沙哑而缥缈,但很有力量的声音:“是谁,中了狐毒?”

狐毒?

郭春生答道:“病人自开封到此问药,然小侄无能,无从医治,姑姑闻到气息,既知是中了狐毒,可愿解毒?”

“狐毒有三味,一味黑毒,毒入肺腑,皮肉发黑,溃烂而死;一味银毒,毒入骨髓,筋脉尽断,爆血而亡;一味灵毒,毒入七窍,麻痹感官,却要不了性命。姑娘中毒已久,能活到今日,中的是灵毒……”

“求求老神医救救我,我不想就这样过完一辈子。”如秋下跪,磕了三个响头。我也跪下求道:“求老神医大发慈悲,救救如秋。大恩大德,今生一定报答,永不敢忘。”

“哎,狐毒现世,浩劫已至。我救得了一个,却救不了十个,救得了十个,也救不了百个。你进来吧!”里屋语落,大门无人自开。

“随我进来。”郭春生领我和如秋走进里屋,只见屋里昏暗诡异,七盏小油灯呈北斗七星状摆布。隔着床纱,模糊中但见一年迈老媪悠闲自在地躺在睡椅上,天气寒冷,这老媪却衣着单薄,安详地闭目养神……

“坐吧。”老媪动动嘴,看也没看我们三人一眼。

“姑姑安好。”郭春生弯腰,唤我和如秋坐下,又道:“打扰姑姑清修,望能出手相救。”

这老媪是郭春生的亲姑姑,按理说年纪至少比郭春生长二十岁。能活到如此高龄,和五百年前的武当张三丰不相高低了……

老神医还是闭着双眼躺在睡椅上,她缓缓扬起一根小竹杖,道:“姑娘把右手伸来。”

如秋看了看我,把手伸进床纱。老神医落下竹杖,准确无误地轻点在如秋的手腕上。不消三句话功夫,道:“狐毒锁住了气管,姑娘怕是闻不到气味了。”

“对对对。”如秋收回手,说,“那天我也不知道吃了什么,怎么就……”

“神医,求求您救救她,求您了。”我插话道。

“此毒并非无药可解,”老神医道,“取半夏五钱,熬汁以嗅。若吐血,则加当归两钱;若昏阙,则加独活三钱。一日三次,七日之后即有见效……”

“感谢神医!”我叩恩拜谢。

“不必言谢。”老神医道,“狐毒现世,年轻人,你好自为之。”

别了老神医,郭春生当即去到药房取药,吩咐郭笑虎和郭可道:“五碗水熬成半碗,速速去来。”

郭春生和蔼可亲,平易近人。他说老家姑本名郭璇,年轻时曾进宫给太后治过顽疾。郭璇本来是要出嫁的,怎奈上天捉弄,夫君试药身亡。郭璇悲痛欲绝,立下毒誓终身不嫁……

【二十七】

我和如秋回到郭笑阳家才美美地吃了饭。吃饭间我不禁问郭笑阳:“郭春生神医不用吃饭的吗?”

“那当然!”郭笑阳边嚼着饼边说,“郭家庄都知道郭神医姑侄二人不食人间烟火。难道你们在上面没发现吗?”

“噢!是小虎和小可说的,我不敢当面问神医。”

郭芳道:“郭神医七十年不进食,而郭老神医一百年滴水不沾。他们看破生死,早已近乎神仙。”真是世界之大,无奇不有。人生百态,能看破红尘,参透生死,别说是相比那些贪图享乐、斤斤计较之辈,就是较之于君子士人,简直是莫大的造化。

饭吃饱了,郭芳收拾着碗筷,忽然脸色一变,说:“不好,有血腥味,又出事了。”郭笑阳也动了动鼻子,拍桌道:“这妖孽胆子也太大了,大白天还敢出来造次!”说着拉了妹妹郭芳,冲出门去……

我和如秋也跟着追出去,看见村民围在一棵大槐树下,议论纷纷。走过去一看,却是一头黄牛躺在地上挣扎——它脖子被咬,血流不止。

“有谁看到三叔公家的牛被咬了吗?”见三叔公沮丧无奈,郭芳问村民,希望能找出真凶,还三叔公一个公道。

“跟以前一样,都没看到。”有村民回答说。

“你们有没有闻到一股奇怪的味道?”郭笑阳嗅着鼻子,似乎闻到了什么。

“是血腥味。”郭芳说。

“不对不对,这股味道参夹在血腥味里,很淡很淡。”

“对,我闻到了,是狐臭。”村民个个都在嗅着空气中残留的味道。

“没错,真的是狐臭!”

“我们郭家庄没人有狐臭,一定是狐精……”郭笑阳此言一出,全场惊愕。郭芳忙说:“哥哥,快回去看看紫金钵盂。”郭笑阳立即跑回家,但紫金钵盂好好的,并未破裂。也就是说,这狐臭味不是碧眼狼狐和九尾银狐留下的——换言之,郭家庄还有别的狐精在作怪……

“我有一个办法可以抓住狐精。”如秋站出来说:“但是可能要作出一点点牺牲。”

“只要能抓住狐精,牺牲怕什么?”村民说。

“那好。既然狐精经常出来伤害家畜,我们为什么不投其所好,引蛇出洞,再来个瓮中抓鳖呢?”村民面面相觑,一致认为如秋这办到可行。

是时,村民牵来一头肥羊,栓在偏僻无人的树下,然后圈上电线,派人轮流着,日夜埋伏在暗处……

——希望不是白夏!我在心里不停地祈祷。如果是她做的,我真的会恨她,永远永远都不可能原谅她。

我借郭笑阳家里的灶火给如秋熬好了药,哄着她闻。说:“等会我们去找浮云。”

如秋乖乖的嗅着半碗药,嘴里却嘟哝着说:“没味道,没味道,没味道!”

“这才第二副药,别急。”我搂着她,心中无比痛楚,“等我们找到了浮云,治好了病,就回开封结婚,好吗?”如秋滴下眼泪,幸福地点着头。她原本不用闻这个药,原本不用。

【二十八】

在去付云飞家里的路上,如秋一直挽着我,脑袋靠在我的肩膀上——我知道,她希望付云飞就是浮云。她想完成使命,尽早回开封与我完婚。

“我们结婚后生一大堆宝宝,男的像我,高大帅气;女的像你,聪明漂亮。”我对如秋说。

“才不要。”如秋打我屁股,“不生男孩儿,就生女孩儿。”

“为什么不生男孩儿呢?”

“男孩儿像你,我怕他也去给人家跑龙套……”

这时我看见前面有个六七岁的小男孩拿着根木棍子在击打墙壁,心里觉得搞笑,便指给如秋说:“你看,男儿多可爱!”

“哪里可爱了?他那么调皮,在挖人家墙脚呢!”

我回不了如秋,而问那小男孩:“小朋友,你在这里干什么呀?”

“墙上有只手。”小男孩指着他击打的墙壁说。我和如秋看了看,只见墙壁被他划伤了几道浅痕,哪里有什么手?我还想问那男孩,可他妈妈开门出来抱住他,说:“叫你别到处乱跑,快回家去,还给我敲二伯的墙呀你!”

“妈妈,墙上有只手……”

男孩被他妈妈抱进了门,我和如秋相对无语,只好继续向付云飞家迈去。付云飞本来就有些肥胖,天气一冷,他穿着厚厚的大衣,看上去不能说是一个,而是一堆。

“你们大冷天的还来郭家庄找我,可真够辛苦的。”付云飞招呼了我和如秋,笑说。

“我们只是想完成祖上遗留的使命。”我说,“也许你真的是我们要找的人。”

“别胡思乱想了。”付云飞说,“我问三个问题,如果你们都能回答上来,那我说不定就是浮云。如果你们回答不上来,那证明你们找错人了。好吗?”

“付先生,你请问。”

“第一,你们祖上认识我吗?第二,他们为什么要把木盒子交给我?第三,你们说浮云的右手臂上有三道伤疤,为什么我没有?如果你们能解开这个疑团,那我就是浮云。”

“这个……”如秋回答不上来,我也不能。

“拿木盒子给他看看。”我对如秋说。如秋当即打开包包,取出木盒子,对付云飞说:“你认识它吗?”

付云飞看了又看,瞅了又瞅,说:“有点面熟。好像,好像我小时候也有一个,不过比这大,没这好看。”

“是吗?那,你那个呢?”如秋忙追问。

“坏了,被我烧了。”

“啊?烧了?你干嘛要烧掉呀?”

“坏了不烧掉留来干嘛?”

“……”

【二十九】

我的感觉越来越强烈——浮云绝对就在郭家庄。付云飞,我一定要找到证据证明你就是浮云!

冬天天黑得早,很快夜幕降临。回到郭笑阳家里吃了晚饭,我正在给如秋熬药,忽被门外女人痛苦的哭喊声搅得心神不宁。我刚没听清楚那女人在说什么,却见郭笑阳和郭芳冲出门去。不对劲!我想。于是也跟着出去看看……

“我的儿呀!我可怜的儿死没啦,死得好惨!”一个女人跪在郭笑阳家门口,她面前躺着一个小男孩——原来是我和如秋去付云飞家半路见到的那对母子,而那小男孩已经死去。

“七婶,怎么回事?牛牛他……”郭芳抱起了小男孩,拼命似的呼喊着牛牛,但是牛牛早已断了气。我也接受不了,下午还是好好的一个活蹦乱跳的小男孩,不曾想才几个小时,却已安静地离去……

“七婶,你先别哭,这到底怎么回事?牛牛他怎么会……”郭笑阳扶起七婶,万般痛楚地问她。

七婶哭声不断,哽咽不止。好久才断断续续地说:“下午还好好的,吃过了晚饭他说想睡觉,我就抱他去睡了,可是,可是才睡半个小时不到,听见他喊,刚开始我和他爸没放在心上,后来……他一直喊,好像受到了惊吓,我们过去看时,我可怜的牛牛……你们看他的脖子。”说完又捂嘴哭泣。

借着月色,我们看到牛牛脸色铁黑,他的脖子有两个红色的小孔,就像电影里被僵尸咬过那样。

“七婶,先进屋吧!”郭笑阳把她扶进房里,继续安慰她。郭芳只呆呆地抱着牛牛,低声抽噎。

“发生了什么事?”郭父郭母从里屋急匆匆地走出来。郭笑阳简单地说了下,然后问:“会不会是狐精做的?”

郭父郭母看了看牛牛,说:“我们也不清楚,但牛牛脖子上的两个小孔很明显就跟之前那些被咬的牛羊身上的一样。”

“呜呜,早知道一听到他喊我们就去看看他了,都怪我都怪我啊!”七婶又痛哭起来。

“他爸呢?”郭母问道。

“去找郭佬了,我们发现牛牛的时候他还有一丝气息,本来想抱着他上山给郭佬救救,可他爸说抱着孩子上山怕耽搁,就叫我先抱来你们家抢救,可是才到门口,牛牛就……都怪我,都怪我啊!”七婶哽咽着声音,失去儿子的痛苦,外人根本体会不到。

这时外面传来急促的敲门声,郭笑阳跑去开了门,却是郭神医。他是赶来想救回牛牛的小生命的,但是背来的药箱没有机会打开了……郭春生神医看了看牛牛的尸体,对郭笑阳和郭芳说:“你们俩快紧急知会村长及各大执事,让他们半个小时之内到驱狐大神祠。要快。”

郭笑阳兄妹领命出门,神医又嘱咐郭父郭母:“烦劳你们速速去通知村民,千万叫大家今晚不要入睡,叫他们相互转告,一切等我与村长、各大执事商议过后再作计较。”

郭父郭母立即奔走相告村民,啥时间郭家庄铜锣紧凑,鸡犬不宁。郭神医离开郭笑阳家许久,牛牛他爸爸才赶回来,一定是他让郭神医先行一步来救牛牛,可惜天不随人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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