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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踏足江湖

“天下三分明月夜,二分无赖是扬州。”千古名邑扬州地处长江中下游,东近黄海,西通南京,南临长江,北接淮水。中有京杭大运河贯穿南北,历来乃水路交通枢纽,南北漕运咽喉。六朝以来即为风景胜地,唐时期更是江南水乡最繁华的人文荟萃之地。

而在扬州最令人流连忘返的地方,当属瘦西湖的七秀坊。它与万花谷,长歌门齐名,乃大唐三大风雅之地之一。七秀坊里有内访和外坊之别,外坊乃是任人参观的表演场地;内坊是七秀众弟子居住与练习剑舞之地,属七秀禁地。此有诗云:

西子湖畔西子情,楼外楼中雨霖铃。画廊秀舫霓裳舞,小桥流水叶娉婷。

江湖传闻这七秀坊的建立颇有传奇色彩:大概在神龙年间,武林中出现一位奇女子,以剑舞名动天下,自称为公孙大娘。而公孙大娘此人确实一对双胞姐妹,分别是公孙幽和公孙盈。她们闯荡江湖之际同用公孙大娘之名,两人踪迹无定,行止飘忽,因此外人只当是一人。这俩姐妹虽然面貌全然无二,性情却是大异:公孙幽温柔婉约,自小凡事不与盈相争;公孙盈桀骜自高,武功大成后更是耐不住性子,那越女剑法本是极凌厉的剑术,她的性子正与剑意相合,芳龄不过二十便在江湖上闯下极大名头。后来二娘公孙盈因感情一事迁怒大娘后愤然离家,大娘公孙幽只得出门寻找胞妹。她心地善良,见到孤苦之人必出手相救,她的剑术优雅飘逸,与妹妹相比更显得柔和,宛如舞步一般将剑术中优美之处凸现。大娘以剑器之舞筹措金银,宣扬名声。一面寻找公孙盈,一面竭力救济孤女孤儿,公孙剑舞之名由此愈加响亮。

据说这名动天下的剑舞源至春秋时期教导越女阿七的剑法的猿公,到魏晋时期就已失传,直至唐初乱世才被女侠聂隐娘寻得并在晚年传与两个徒弟,分别就是公孙大娘和她的同胞妹妹公孙二娘。俩姐妹聪颖伶俐,天资卓越,在原有的剑舞基础上加以改进,使其在威力和姿态上都更胜从前。

景龙四年,公孙大娘公孙幽与二娘公孙盈为求剑舞绝艺不至失传,她们便在扬州瘦西湖正式创立忆盈楼,将收养的孤女尽皆收入楼中,而所收养的孤女无一不是色艺双修的绝佳女子,人称‘七秀十三钗’。不过数年,‘七秀十三钗’在江湖上的名气直追公孙大娘当年。岁至天宝二年,公孙大娘将忆盈楼更名为七秀坊。此有关公孙氏的剑舞与故事有杜工部的诗为证:

昔有佳人公孙氏,一舞剑器动四方。

观者如山色沮丧,天地为之久低昂。

霍如羿射九日落,矫如群帝骖龙翔。

来如雷霆收震怒,罢如江海凝清光。

绛唇珠袖两寂寞,晚有弟子传芬芳。

临颍美人在白帝,妙舞此曲神扬扬。

与余问答既有以,感时抚事增惋伤。

先帝侍女八千人,公孙剑器初第一。

五十年间似反掌,风尘澒洞昏王室。

梨园弟子散如烟,女乐馀姿映寒日。

金粟堆南木已拱,瞿唐石城草萧瑟。

玳筵急管曲复终,乐极哀来月东出。

老夫不知其所往,足茧荒山转愁疾。--杜甫

有光必有影!繁华耀眼的扬州城依靠长江和运河两条命脉得到了迅猛的发展,同时也由于这两条水路上络绎不绝的船只引来了无数水贼的馋涟,其中就有十二连环坞之一的东漓寨盘踞在附近。

十二连环坞开始只是长江边上专干鸡鸣狗盗苟且之事的十二股水贼而已,直至二十年前‘怒翻天’宫傲将这些水贼山寨尽数收伏,一时名声大振。之后,宫傲又凭着一支所向无敌的水军和一个牢不可破的水寨,称霸于长江之上,一时间官府也没有办法,接着他们又勾结隋末叛军,转战陆地、劫镖杀人、不留活口,隐隐然有中原**领袖之势……

在这‘天堂’和‘地狱’的邻边有一个名为‘再来镇’小镇子,大概扬州以南车马两天的距离,东漓寨以西步行二三天的距离。由于小镇子与二地相隔区域多有茂密山林,因此一直还算平静。但也导致了连通扬州的官道上人烟罕迹,杂草丛生。当然,再怎么凶险的地方也会有大商队或者镖局的人出现,偶尔也能见到策马驰骋的艺高胆大者。

芸芸众生,往来皆名利。但世间万物不能按常理推论,因为其中有太多的不确定性。最近,常年冷清的再来镇上来往的陌生人多了许多,熙熙攘攘的很热闹。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李白的一首诗<黄鹤楼送孟浩然之广陵>:“故人西辞黄鹤楼,烟花三月下扬州.孤帆远影碧空尽,唯见长江天际流.”还是因为林家铺子供应祖上单传的各类烟花太过出名的原因,引的来往路人都前来一观。按照满大街乱飞的传单上所讲,这烟花手艺打三国之时便有,当年刘关张桃园结义,曹孟德江上大摆将军宴,周公谨迎娶小乔姑娘,都有这林家烟火助兴。还广为传说这价值不菲的烟火上升天空之际,会在空中现出绚丽多姿的奇美之物。

常言道,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而在江湖很大的地方就应该有吃住的地儿(因为人多了)。作为再来镇唯一一家酒家,又集打尖住宿喂马一条龙服务的‘再来客栈’,生意愈发红火。走在街上,遥远就能听见店小二报菜名的吼声。

“一?二?三?.....”‘再来客栈’二楼的某个普通客房内,一个年纪大约在二十三四的男子,正赤裸着全身作不规律的扭摆,身高一米八左右。在昏暗的光线下,隐约能看见他的目光游离,似乎在探寻什么。晃动间,偏瘦的脸颊流露出的坚毅,微微上翘的嘴角还有一种放荡不羁的感觉。

“呃!...这一刀差点断送了哥们的性福!”当目光锁定在大腿根下方五寸的地方时,可以发现靠内侧有条一指多长的伤痕向外延伸。显然他忘记自己背上还有一条半尺来长的恐怖刀疤。但是仔细观察伤口的愈合情况,貌似只比划伤严重一些。

“人品爆发啊,中了三刀都没残废!”东方颜清点完伤口忍不住一阵唏嘘,不过现在想起来后怕了。还记得自己醒来时,已经躺在了自己家小木屋里。无言不在,只有小月一个人在缝补衣服。从小月口中得知自己昏睡了三天,肩上的飞镖只是带有麻醉效果一类的药物,但是持续的高烧让人无能为力。小月为了冷却热度,在小河及木屋中来回了不知多少趟。

爱心似乎产生了效果,也可能是东方颜的生命力比‘小强’还旺盛,第三天的早上终于退烧了,安静地熟睡后就恢复了意识。只要恢复了意识,回复健康对年青人来说是迟早的问题。即使如此,能离开床自由行动,又是隔了五天后的事情。

无言把东方颜扛回来的第二天早上就急匆匆走了,留下二十两银子,一个葫芦,一封信。信的大概的意思是:我急着回师门,等不到你醒了.所以给你留封书信道别.再一个就是伤好以后,你可以拿着本门信物‘神牛’(就是那个葫芦)去纯阳派拜师学艺,路费也给你准备了。信的最后是夸自己门派的功夫有多么多么厉害,什么以内功见长,剑法为辅,讲究以气御剑,气随心动......练达最高境界者可伤人于无形。结尾还不忘简略的介绍起纯阳武功特点:纯阳武学融合了道家真谛,万法自然,随心所欲之间不但可将自身内力如意运转,更可用自身能力构造出一片太极气场,攻守如一,进退自如。随他敌强敌弱,顺其自然,自以不变应万变。

唉......绝世武功哪个不得练个三五十年?哥们我这年纪开始练,等学成了估计坟土都埋到脖子了,还不如游历山水间自在呢。如今我也算死过一回了,以后能吃的吃,能喝的喝,能玩的玩,能花的花,自己乐呵乐呵得叻!抱着这一‘墓志铭’的想法,东方颜决定浪迹天涯,放下一切牵绊自己的俗事。

道别总是太过伤感,东方颜想着也赶回时髦留封书信吧。结果憋了半天才写出来几十字,字是丑了点,但意思还算表达完整,并附上十两银子,寥表心意。

相濡以沫,不如相忘于江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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