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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2－20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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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年回来一次出差报销
让我发现了一些公司秘密
那天我去财务报销
财务室的人很多
我坐在一张小桌子边等
无意中瞟见一张纸上有我的名字
拿起来一看
是一张打印的Excel表格
我的名字后面是一串数字－－1900.00
上面还有很多人的名字
毛毛和小希后面的数字也是1900.00，小磊1800.00
我知道这是我们的工资
表格上有很多人的工资信息
比如唐工是4100，小姑娘2800，李总4000，华仔3000
我想不到自己和小姑娘的差距有这么大
每月差别近2000
觉得很不公平
工作上看不出来她哪里比我厉害
做的事情也没我多
更让我惊奇的是华仔的工资跟小姑娘差不多
李总的工资居然还没唐工高
我明白了被合并后我们在这边的地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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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年春天论坛上出现了一些悚人的帖子
说GD那边出现了一种可怕的传染病
政府不让报
死了很多人
这种病就是后来全民抗击的非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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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典流行的日子里
工作还要继续
该上的项目还是要上
该出的差也得出
小姑娘在Oracle公司的实习年前就结束了
但是人家是小姑娘
这种时候总是要照顾着点
所以大多数的出差还是我去
长途车站的售票处只有稀稀拉拉的一些人
我随时去都能买到最近的一班快客
能坐几十人的客车上往往只坐了十几人
可是毕竟不是只有我一个人
我的命又不比他们值钱
怕什么呢
客户那边有的有些顾虑
但这是他们要我来的
不是我主动想来出差的
所以多数还是对我蛮客气
只是好吃好喝的日子不是每个分公司都有
非典的日子里
火车也很空
就是招人的单位也很少
而且都不是什么好公司
那几个月里
我参加了五次面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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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次面试的公司在SH肇嘉浜路上
公司两间房，几个人
也是做Oracle服务的
我完成金华分公司的出差任务后
第二天一早坐火车直接去的SH
他们很欣赏我的这种劲头
但是坚持认为我做Oracle服务还不到一年
薪水最多只能给六千
我算了一下
自己现在加上出差补贴每月四千多
房子住公司的
来SH成本这么高
六千薪水要扣税
还要自己租房
收入几乎没怎么涨
作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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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次面试在SH人民广场边上的港陆广场
一家Oracle培训公司
他们认可我的OCP证书
也认可我做数据仓库和Oracle服务的经验
但是坚持认为我缺少培训经验
只肯给我五千五
说如果我能证明自己课上得好
他们会给我涨到六千甚至六千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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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家面试的公司在杭州
名气很大公司
前后面了三轮
跟技术，主管，人事都谈了
薪水也谈好了
六千五
因为前面受了几次打击
这次我只要七千
后来谈到六千五这个彼此都接受的价格
半个月后我接到人事的电话
叫我去拿offer
顺便通知我说薪水是六千
我说六千五不是前面大家都谈好了吗
她说谁跟你谈的薪水
我说跟主管，还有面试时的那个HR
她说他们没权利的，我说了算
我很反感她的说话方式
同时感觉自己又被骗了
甚至怀疑他们是不是串通好了压我薪水
我生气地说那我不要这个offer了
她说那好的，我就写你放弃这个机会
offer也不发了
几个月后我在SH回杭州的火车上很无厘头地碰到了面试我的主管
我跟他打招呼，他还记得我
他问我在哪里上班
我说在D公司
他说D公司也不错，难怪不去他们公司报到
我告诉了他这些经过
他连连自责说当时应该给我个联系方式
我有事情可以找他
他要是知道这回事
去跟人事说一下就没问题的
薪水是部门里出的，又不是HR出的
他有些生气地跟我说后来HR告诉他我自己变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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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家公司的面试
前后拖了一个多月
中间我又去SH面了第四家公司
位于延安东路东海大厦的一家互联网公司
招聘数据库工程师
二零零三年四月二日一大早
我从绍兴火车站坐上了去SH的火车
那一天记得特别清楚
因为在火车上
瞄到别人的报纸上说哥哥昨晚去了
愚人节跟歌迷开了个天大的玩笑
下面的小字写着是跳楼的
晚上七点不到的样子
震惊之余开始难过
偶像又少了一个
昨天晚上六点多
自己在做什么呢
还在绍兴分公司机房加班
自己加班跟人家跳楼有关系吗？
我不清楚，只知道偶像越来越少了
九三年端午节
黄家驹坠楼
几天后宣布死讯
十年后愚人节
张国荣也去了。
偶像是青春的纪念
过了年纪就不再有偶像
因为我的心情没空去崇拜
那天面试也特别惨
到公司跟前台说明来意
前台漂亮大姐安排我进一个小会议室
先做一份试卷
试卷前面几题还好
关于Oracle数据库的整体认识
后面几页全部是要求写存储过程，触发器之类的开发题
我知道大概的思路
但是写不出来
考证的时候这门课就是赶着过的
只看过一些脚本
没有动手写过
后来一直做安装维护的工作
对于pl/sql的语法细节
自己真的不熟
试题作了十几分钟
我就去交卷了
漂亮前台耐心地劝我做完
说这么远跑来
随便交掉太可惜了
我又回去
勉强把卷面填满
里面应该有不少自己印象中的sybase语法
漂亮前台叫我再等等
她把试卷拿进去请人过目
还安慰我说笔试不一定说明问题的
结果五分钟不到她就出来打发我走人了
叫我回去等通知
那次真是狗血的面试
跑了这么远
只见到个前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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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家面试的公司也在杭州
此前只在一些杂志和网络上见过对该公司的评论
都是新锐，激情，创新等让人血脉喷胀的词汇
某个老总又被评为中国软件企业十大领军人物
我一直以为这家公司是开在天上的
不知道杭州也有研发中心
而且还招DBA
所以毫不犹豫地发了简历过去
那边的反应也很快
两天后就叫我去面试
公司在市中心的一幢高档写字楼里
进去的时候发现偌大的办公室里没有几个人
接待我的HR似乎看穿了我的疑惑
说大家都在项目现场上班呢
第一次面试
我做了一份试卷
里面有些数据库，Unix命令相关的题目
还有些智力题
我不知道对错反正卷面全部填满了
然后人事问我一些工作经历
为什么想进这家公司等问题
我印象深刻的是人事问我的时候
她不停地做着记录
让我觉得这是一家认真做事的公司
三天后我去参加下一轮面试
面试我的是一位三十多岁的女人
她应该做了充分准备
对着一张A4纸问了我不少数据库问题
我自我感觉回答得都不错
但是看不到她有赞许或同意的表情
让我有点心慌慌
后来说到薪水
我要七千
她说六千
口气平静但是坚决
或许是被她的气势压倒了
或许是之前对于这家公司太崇敬了
我竟然愣在那里说不出话来
沉默了一会
她开始介绍说公司年终奖一般有两到四个月的薪水
比外面一般公司要高
每年的薪水涨幅也会比外面公司高
这个消息我之前偶有所闻，表示同意
她又继续介绍说
如果我进公司
将派到SH项目组
出差补贴每天一百或一百二十
然后问我愿意进他们公司工作吗
我说嗯。
她终于脸上有了笑容
我也觉得轻松了一下
她问我能不能两周后来公司报到
我说这个...不清楚两个礼拜能不能办好离职手续
她说没事的
如果C公司人事卡我的话
叫我打电话给她
她们公司人事会为我提供法律帮助的
她的承诺给了我不少信心
我说会尽快去办离职手续
那天回来路上
我很高兴
虽然薪水跟先前几家公司没有提高
但是各种收入增加了
而且进了传说中的D公司
我觉得自己都一下子变得了不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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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回公司交了辞职报告
人事主管说又要走了？字写得不错
我用的笔记本还是B公司发的一台旧电脑
给李总还本本的时候又捎了两瓶茅台
次日人事叫我找老总签字
那次咖啡吧沟通后几天碰到老总的时候
他还表示关心问了下工作怎么样
再后来路上碰到
我跟他打招呼
他好像又变得不认识我了
几次以后
好吧
你不认识我，我也不认识你
我就不再跟他打招呼了。
我在老总办公室外面敲门
老总说：“进来。”
我推门而入
老总抬头看了我一眼
继续埋头写东西。
我站在那里
感觉等了很久
老总还在写
一开始我觉得有点紧张
但是想起这大半年
老总把我留下后就扔一边
答应的东西不兑现
自己四处出差干活
还不停地被唐工和小姑娘挤兑
我就心里有气
我眼睛直直地盯着老总
看他还要写多久
人大概真的有气场
老总埋着头也感觉到了我在盯着他
抬头看我一眼，说：“拿来。”
我大踏步地把辞职信递上去。
“还是要走？”
“是！”
老总龙飞凤舞地在辞职信上写下批示
“同意，按规定办手续。”
我看到“同意”的批示
心里先放松了一些
没有卡我
但不知道“按规定办手续”有什么玄机。
我把批示后的辞职信交还给人事主管
主管一看
叫我先去财务交八百块钱
到了财务
财务主管刚填好八百块钱的收据
理由是返还考试费
原来是OCP证书8升级到8i的考试费用
那考试费报销的时候只要求考试通过
并没有提到辞职时要返还
我只求顺利办掉手续
也没有跟他们争论
交了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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办手续还需要几天
因为我还要拿回五千块集资款
这事要李总派人去省公司办
那几天我就在座位上玩QQ四国大战
唐工的领导来找他
说余姚那边有个数据库有问题
叫他解决下
过一会唐工走到我座位边
和颜悦色地跟我说
“余姚那边有个数据库，
控制文件的MAXDATAFILES值可能设小了
你能不能再去出差一趟
帮他们重建下控制文件”
我说我不去
然后继续玩游戏
一会后唐工叫我去他座位上
拿了个凳子叫我坐下，说
“我们有话其实可以好好说的...”
我很想对着他大吼一声
这大半年来只有他对我咆哮的份
我一时不知道吼什么
只是冷冷地看了他一眼
回到座位上
继续下四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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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职手续顺利地办完了
五千块集资款也已经退回
只是当时已经六月
第二季度的奖金公司一分没给我
我知道要不到
就放弃了
离开C公司前我去了趟李总的办公室
他问了我一些新公司的情况，最后说
“去吧，要有机会我也走”
我有些安慰似的对李总笑了笑
离开了C公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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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房子几天前就找好了
过程意外地顺利
在elong网杭州论坛上
没看几个帖子就找到合适的房子
离D公司四站路
两室一厅
我出每月四百
二房东是一证券软件公司的小伙，同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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搬家那天
有一件事让我印象深刻
最后一趟回来还宿舍钥匙
房间里还剩一把电风扇
一些书和打印的资料，两个脸盆
那把电扇是去年买的
花了八十块钱
一直好用
收据还在
后来公司发了一把更好的电扇
我就不准备带着它四处搬家了
我找来一个收破烂的年轻人
看上去跟我年纪差不多
跟他说我有这些东西要卖给他
他二话不说
把东西搬到走廊上
说这把电扇有问题
我说没问题，去年才买的
不信你可以试试
他又把电扇拿回屋里
插上电试了试，没问题
他问多少钱
我说电扇五十
书和脸盆你看着给吧
他说不要
又看了看电扇
说这里少个螺丝
最多三十，全部
我无语
想想自己反正不打算搬走
三十就三十吧
谁知他又反悔
说三十还贵了
十五全部拿走
说完就自顾自地往袋里装东西
最终十五块钱全部东西都给了他
我后来越想越后悔
十五块钱
简直侮辱了电扇
还不如不卖呢
但是自己又不会骂他
他装东西时自己又不会去抢回来
真是百无一用是书生
不如一个收破烂的
我有些同情自己
若干年后新房子装修
跟装修经理和若干施工工人牵扯不清时
我又有这种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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零六年某个周五
那时我买了房子也结婚了
想起李总是我的贵人
后面的一切都源于那两年的好身体和那一次培训
我回去请李总和一些同事去吃了顿饭
康康华仔他们都还在原地
半年后听说李总找到一个好靠山
去另外一个公司当了头
原先的下属也基本带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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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外的是那次吃饭后不久一个周末
我接到C公司某同事打来电话，约我面谈
见了面寒暄几句后他问我有没有兴趣回C公司
我说跟唐工他们一起工作太没意思了
他说唐工已经走了一阵子了
老跟领导吵架
现在他负责Oracle服务这边的工作
那小姑娘水平不行
现在又生小孩去了
我听了有幸灾乐祸的感觉
你们当初不对我好点
当然跟面前的这位同事没有关系
那时他刚进公司不久
到我走的时候互相也不太熟
他又说老总跟他谈过
说小何人还不错的
叫他来跟我谈谈
我想真是贵人多忘事
都忘记了当初自己怎么对我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