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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1－20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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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市快速扩张以前
有人说南京地图反过来就是杭州地图
有几天清晨
我会爬上宝石山头
看朝阳升起
西湖上波光粼粼
瞬间金色一片
美不胜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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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到B公司报到
李总派车去南星桥帮我取托运行李
原来南星桥那么，第一次去
我实习的宿舍还空着
我就住回了实习的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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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公司是某大型央企ZJ省分公司出资成立的实业公司
十几个人
两个主要部门
工程部，软件部。
我去年实习到今
软件部走了一个人
进了五个人。
康康，原先在杭州一家知名IT公司，三年经验。
小磊，两月份过来实习，刚毕业。
另外三个人，据说从同一家公司跳槽过来。
原先的华仔和小希我认识。
华仔是我们的头
姓什么不说了，原名德华
父母给他取名的时候刘德华还没出名
李总和工程部的熟人都叫他华仔
他不好不应
于是大家都跟着叫他华仔。
小希是个美女
去年和我一起在这边实习
她觉得跟我相比自己是老员工了
我也不好计较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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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公司的福利印证了杭州的休闲
每人配一张午睡的藤椅
还有乒乓球室
三个公司共用的
B公司大家工作都不忙
我进来就觉得一身轻松
ZJ省分公司的数据仓库已经在开发了
不是由我们公司
我们需要的只是熟悉他们的程序
数据仓库就是从业务历史数据中抽取指标数据
用星型和雪花模型进行数据组织
用以业务分析预测
决策支持等用处的系统
我觉得这种系统很新鲜
比A公司的MIS系统有前途
我要是现在学好了
哪天数据仓库流行起来的时候
我就是小林那样的高手
心里偷偷得意
伴随一阵阵激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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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努力学习数据仓库理论知识
啤酒和尿布的故事看了好多遍
我也看他们的程序代码和数据库结构
为了看懂决策支持系统脚本的算法
我还去买了一本经济统计分析的教材
虽然我只要负责决策支持系统
我也不介意多看一些另外的模块
比如ETL和信息分析
但是别人似乎都无心工作
康康和小磊整天看网页
一起跳槽来的三个人一起在学PHP
项目里并不需要PHP
午休的时候大家一起打游戏
小希有时扮演李总的助理
出去陪领导吃饭喝酒
有时候扮演华仔的助理
出去和人谈工作
在我们面前总是自称软件工程师
华仔在钻研数据仓库系统
别人做什么似乎和他没有关系
我不介意别人做什么
我觉得数据仓库很有前途
虽然努力学习
跟之前的公司比还是轻松太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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杭州极大地丰富了我的业余生活
浙大杭大都有练习网球的墙壁和场地
大学里我借室友的网球拍练过几天
我喜欢那种感觉
我买了网球拍
每个周末都去练习
下班后我跟同事打乒乓球
我去参加杭州的高中同学聚会
有两个同学已经买房了
我想这么早买房干什么呢
多累赘啊
我当初要是在南京买了房
现在要来杭州
那房子怎么办？
好麻烦啊
庆幸自己没有买房
其实也知道自己买不起
一套房子二十来万
自己工资千把块
得十几年不吃不喝
有宿舍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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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月发工资的时候
发现自己的薪水没有千把块
九百
我以为发错了
去问财务，说
一个半月，每月六百
九百块，没错
原来我的工资是六百
比刚毕业的时候还低
只怪当初走得急
没有问薪水待遇
没经验的跳槽给我上了一课
我私下跟康康说
他比我早一个月进来
他说他也六百
我问他怎么想
他说慢慢来
这种单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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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情有些低落
数据仓库还是要认真学
可惜软件开发的工程师不愿理我们
我们有问题也不好问
一次我看决策支持系统
注释上写着加权移动平均法
我不明白几个权重根据什么得出来的
而且写死在程序里
今后哪怕多了几个月的数据
程序也体现不出来
我把疑惑告诉华仔
他将信将疑
我给他看源代码
给他看书本的解释
华仔沉默不语
叫我不要声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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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司有两个Oracle培训名额
华仔和我派去培训
我意外惊喜
又不好意思
不知道自己会有这个机会
康康他们进公司比我早
我的不好意思还来不及表示出来
已经感觉到其他同事的不满
中饭的时候他们没叫我
我照常跟他们去食堂
但是他们当我透明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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培训不是我的错
我也不想放弃这次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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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J的天很蓝
比杭州的还要蓝
Oracle公司位于大慧寺路
国家人口计生委大院内
我学数据仓库的时候
翻过两本Oracle的书
看不懂
跟Sybase很不一样
后来才知道
以前Sybase看的是开发的书
那两本Oracle是管理和备份恢复的书
完全两个方向
我对Oracle没有任何认识
也没有任何经验
培训教材是很厚的两本原版书
我很担心五天能不能讲完
培训讲师姓万
她也很担心五天讲不完
她快速地念书上的内容
偶尔停下来稍作讲解
学生紧张地翻着书
似懂非懂地听着
稍不留神就找不到她在念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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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天的时候
讲到Oracle的块
pct_free,pct_used和块的状态关系让人纠结
老师重点讲解
有学生表示异议
老师只好又解释一边
一个块
什么时候从没有使用变成已经使用
什么时候变回没有使用
忙着听课的学生开始钻研书本的内容
越来越多的学生觉得老师讲得不对
前排一个学生急了
直接说
“老师您水平不太行啊”
后面的学生笑了
“自费来培训的，心疼钱了”
******
一起来培训的还有省公司的马科长
确切地说是马科长给了我们两个培训名额
马科长和华仔聊天的时候
才知道五天的培训费要九千多
不禁咂舌
难怪自费的学生要急
据说那自费的学生不依不饶
去培训管理部门投诉
要求换老师
次日上课
果然不见自费学生
据说换班了
老师用快速朗读法
讲完了后面两天课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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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周讲备份与恢复
教材还是厚厚的两本书
不过老师讲得好
上来先说重点
重点部分讲透讲细
书本最后过一遍
我听着轻松又好懂
后来考OCP证书
这门课分数最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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培训后面几天
有人说讲台上那台电脑里有很多培训资料
打印出来就是各门课程的教材
密码不知道怎么泄出来了
纷纷带笔记本过来靠资料
都觉得赚翻了
这么贵的课程
拿了资料回去自己看
省下不知道多少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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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开BJ前
我买了BJ果脯、干果、景泰蓝
回来送给各位同事
但是没用
我还是感觉到自己有意无意被孤立了
只有康康对我稍示同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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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日说系统快上线了
省公司进了很多电脑
我们负责装好
我们几个把电脑搬到各科室
按要求摆好位置
连好鼠标键盘
安装office等软件
登记MAC地址
几天后又跟着工程部的人
拿着打线刀,FLUKE等工具
穿梭于各楼层昏暗的弱电间里
配通各房间的信息点
这些活以前都没经历过
虽然枯燥点
我也觉得新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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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轮忙完了
马科长在开发办公室加了几台电脑
几个座位
一个电话
要我和康康小磊几个在那里上班
我们以为系统要上线了
李总自然同意
我们每天只去公司报个到
然后就到省公司上班
到了一个新的环境
我和康康小磊关系恢复正常了
我们紧张兴奋地等着系统上线
数据仓库开发的工程师们却没有什么动静
我们每天在一个办公室上班
慢慢互相熟悉起来
他们说
“上线？不太清楚”
有一天我觉得彼此关系够好了
我问决策支持系统的开发工程师
程序里移动平均法的权重参数怎么得出来的
那工程师冷冷看了我一眼
走开了
两组人又回到互相不认识的状态
虽然在一个办公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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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几个事情还挺多
某科室的电脑中毒了
某科室要装个MP3播放器
某处长要配手写输入
文印室的复印机出问题了
原来我们的工作是维护PC
我们去问马科长系统什么时候上线
马科长说
“他们这些人，做不出东西来
你们管好自己的事，不要理会他们
我想办法把你们转成正式员工”
******
我们正式做起了PC维护的工作
工作内容日渐重复无聊
数据仓库我们也不再关心
想起Oracle培训花了那么多钱
带回那么多资料
我开始学习Oracle
不学习的时候就上网
省公司的网络特别快
据说是四兆专线
远胜于拨号上网和外面的网吧
那时候互联网泡沫已经破灭
涌现的网站却越来越多
交友的、休闲的、购物的
各式各样
还有很黄很暴力的
毫无遮拦地占据你的屏幕
你想关也关不尽
因为网页窗口自己会繁殖窗口
******
我迷上了一个交友网
我注册了自己的帐号
我用了别人的照片
因为他比我帅
我编造了学历和专业
名校计算机系硕士
然后逐个浏览美女照片和信息
看见漂亮的就发站内邮件过去
内容无非是求认识，求交往
又看到一个漂亮的
我就翻出前面的站内邮件
改了昵称发过去
注册第一天
我发了四个邮件
心情激动地等着回复
******
第二天等来了三个回复
内容不尽相同
但都说到我很厉害
名校的计算机硕士
心里一阵飘飘然
我给一个回了信
又改了昵称回给另外两位
我想这是何苦呢
白白给自己增加工作量
我只保留一个继续交往
修改昵称重复发邮件的事情就不做了
那妹妹是南京人
从小到大是乖乖女
我跟她说乌龙潭里的大乌龟
我跟她说清凉山边的鬼脸城
我跟她说三秋桂子十里荷花
我就是她眼里的完美男生
英俊潇洒见多识广
高薪水高学历
好学校好工作
那妹妹终于提出要来看我
谎言要戳穿了
我们在她来杭州前终止了交往
虽然我希望游戏能够继续
游戏终于还是结束了
和妹妹分手的是那个虚拟的帐号
伤感的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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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度远离了那个交友网
几天后却又鬼使神差地上去登入
怀着一点希望和留恋打开邮箱
里面还是没有南京妹妹的邮件
但是有两个陌生新邮件
同一个人发过来的
第一封信说你好，求认识，求交往
第二封信很长，很幽怨
她问我为什么不回邮件
是不是看不起她
她向我倾诉一个人在深圳多么孤独
生活多么艰难
又回忆小时候多么纯真美好
简单地读书做家务
憧憬着长大能当老师
可以教人知识
又能赚钱供弟妹读书
师范毕业后真的当了老师
才发现老师工资是如此之低
还经常不能按时领取
一年后终于抛弃理想
只身来到深圳打工
哪知道深圳也不是打工者的天堂
师范学历没有单位看得上
找的工作都薪水低得可怜
消费又高
深感人生没有希望
我有些奇怪
我跟她素昧平生
她也能说这么多话
但是人家好歹写了这么长
怎么也得回一下
于是我说这几天没有打开邮箱
然后安慰了几句
什么生活本来就艰难
要靠自己努力之类的
******
第二天收到回信
说看到信心情好些了
每天上网的这一小时是她所有的安慰
在网络上才能感到自由和平等
网络比现实真诚多了
第二段，说十二月二十八日是她的生日
深圳这边一个朋友都没有
家里人也不会记得她的生日
可能一份祝福都收不到
问我能不能送点礼物
哪怕很小的都可以
后面是她的姓名地址和邮编
******
这也太快了吧
第二个邮件就索取礼物
不过人家也没提要什么
二十八日马上到了
说不定也是真的
我想到了5460
搜索她的名字
其中一个生日真的是十二月二十八
GZ某师范
想起马科长给我们发了两张电话IC卡
五十面额，全国通用的
寄了一张过去
******
邮件来回
我对她没有什么感觉
聊胜于无
她问我手机号码
我哪有
一个手机要我一个多月工资
打接电话都要每分钟六毛
太奢侈了
公司的CALL机挺好的
我给她CALL机号
说学校刚出来
没必要的东西先不买
她回信说我懂事，不虚荣
******
一日，我邪火攻心
我知道了她的网络昵称
她的真实姓名
她的真实生日
我清了浏览器cookie
进入交友网首页
输入她的ID
点击“忘记密码”
页面换到取回密码页
问我用回答问题方式取密码
还是把密码发到邮箱
我选择回答问题
第一个问题是系统固定问题
问她的出生日期
我输入她的生日
通过
第二个问题是用户自设定问题
很多人都不注意这种细节，尤其女生
图方便
只设很简单的问题，甚至不设
她也不例外
下一个问题还是出生日期
我又输入她的生日
点击下一步
屏幕上就出现了用户名和密码
******
我用她的帐号登入交友网
里面有未公开的信息
生日七八年十二月二十八日
学校GZ某师范
原来都是真的
邮箱里有不少信
原来她跟多个男人同时通信
其中一个博士
脸很难看
穿着皱巴巴的西装
女的写信说自己很敬佩高学历的人，尤其博士
又问做学问平时是不是很忙
又说深圳这边有很多高科技公司
肯定有他发挥特长的地方
如果博士想去深圳工作
自己愿意帮忙打听
“博士”回信说
上面信息都是假的
她太单纯了
网络里面很复杂
象她这么单纯容易吃亏上当
要她有点防范之心
后面就没有邮件往来了
另外一个是大学老师
看照片四十多岁了
还有一个是广州的医生
一个是厦门大学的在读研究生
里面邮件很多
我没有细读
还有两个未读邮件
大学老师和在读研究生发来的
我也没有打开
我感觉自己被骗了
她装作楚楚可怜
其实在四处物色猎物
******
我两天没回她邮件
一日下班后我赖在省公司看书上网
收到一个传呼
0755开头的号码
我突然想起那天是二十八日
我猜她在呼我
办公室里还有其他人
我不回
一会CALL机又响起
我只好到楼下
用公用IC电话机回过去
电话那头声音很好听，软软的
她跟我说谢谢
礼物很好，她很喜欢
我哦嗯地应付着
我心想真虚伪
装作很依恋我
却同时跟那么多人交往
我很想说别装了
我看过所有邮件
我知道所有真相
憋得我难受
她并不知道我的想法
还在那头自顾自地说着
说生日没有特别的打算
给我打电话是最开心的内容
我说是吗
她说是的
叫我去深圳工作吧
我有这么高的学历
又是这么热门的专业
去深圳肯定很好找工作的
哪怕这边先辞了
到深圳再找也不要紧
我吃惊于她怎么会提这种要求
更不喜欢了
胡乱应付两句
说再考虑一下
结束了电话
******
第二天邮箱里又是一封长信
我只作了简短的回复
说我们应该克制一下自己的想法
多一点对家人和周围人的责任
最近工作挺忙的
先不要联系了
她的回信又回到了充满幽怨的口气
说心好痛，真的好痛
我怎么可以这么直接地拒绝她
给她快乐又带给她痛苦
给她希望又让她失望......
我已经没有兴趣去体会她的心情
只是有点好奇另外几个男的送了什么礼物
******
游戏又结束了
工作生活还在继续
省公司要在宾馆开个大会
需要些电脑和一个局域网
我们又忙了几天
过年了
我们一屋人眼巴巴地看着李总
希望满足一次对年终奖的渴望
李总显得很无奈
说没赚到多少钱
最终我被分到一千五
******
那一年
回杭州工作后我一两个月回家一趟
一次在公交车上怀疑自己坐错车
原来义乌城西造了一个大转盘
公交车改道了
那一年
我姐生了个女儿
叫璐璐，很可爱
跟我同属天秤座
那一年
晓军来杭州玩
我们骑车从西湖边骑到龙井
又从龙井顺九溪到钱塘江边
我请他吃西湖醋鱼、西湖莼菜
晓军很高兴
我也很自豪
那一年
高中同学小强来杭州读研
我又多了一个去处
跟他们一起爬老和山
一次爬山碰到个陌生人
他说我像研究生
小强不像
我的虚荣心被极大满足
跟小强他们玩得更勤了
那一年
一个事业单位工作的高中同学网恋了一个嵊州女人
女人比他大五岁
离异有小孩
他们在杭州同居了
家人强烈反对
那一年
我网球热情不减，水平不涨
乒乓球倒小有进步
那一年
进B公司后开始两个半月工资六百
后面三个月一千
元旦后涨到一千二
国庆元旦过节费一千五
年终奖一千五
总共八千七
税前
******
我去取钱回家过年
我有两张银行卡
一张发工资
一张ZJ图书馆和浦发银行推出的借书卡
一般也存些钱应急
我记得那里还有两千多块钱
打算取两千过年用
那天银行里人很少
取钱却不顺
打印机出了问题
柜台里的小姑娘折腾了很长时间才修好
准备打印取款单时又发现余额不足
只有六百多块
我被当头一棒
明明记得还有那么多钱
怎么就没了呢
小姑娘觉得我来办事才弄坏了打印机
刚才修得她累死了
没好气地说
“自己记错了”
可能吧
我带着疑惑走出银行
但怎么都想不起怎么用掉了里面的钱
决定去查一下存取款记录
小姑娘冷冷的样子让我心生畏惧
我骑车来到武林广场的营业厅
要求查余额和存取款记录
被告知余额六百多
最近三个月内无存取款记录
我又蒙了
要求查最后一次交易记录
柜台里的人面带不悦
还是查了出来，
说十月十日存了一千块钱进去
我问他最后一次存了一千
后面没取过
怎么会余额是六百多
他一愣，说
“你问我我怎么知道
查出来就这样子
自己的卡么要自己管好的咯”
我知道怎么回事了
打印机出问题前钱就已经被扣掉了
时间是下午四点多
不清楚银行四点半还是五点关门
我飞快骑回刚才的营业厅
跟小姑娘说了我的查询结果和疑惑
小姑娘一声不吭
埋头快速摁着计算器
又不时看屏幕
在纸上记些东西
十多分钟后
她长舒了一口气
委屈地说她把一整天的交易记录都核了一遍
要我把银行卡给她
再办一次手续
艰难地取到了两千块钱。
******
那一次过年
别人问我收入
我都闪烁其词
我妈还是知道了很低
虽然不知道确切数字
她很失望
别人的小孩都初中毕业就开始赚钱
收入也有千把几千的
还有当上老板的
我们家两个大学生
都曾经让她骄傲过
收入却比不上人家
******
我妈的焦虑我很早就能体会
村里很多人都有
一次读大学放假回来
串门时有人说村里有人办厂做商标
“那不是犯法的么
商标怎么可以随便做”
大家心里都愤愤不平
做犯法的事
没人来抓
还赚大钱
那种羡慕妒嫉恨
******
我同学卫红初中辍学了
因为他是单亲家庭
经济很困难
他做汽车修理学徒的时候找了女朋友
跟着女朋友家人做生意
后来回到村里办厂
开始曾经有些人看不起
后来大家终于还是羡慕他
厂子越办越大
村里很多人都在里面打过工领过钱
卫红成了小孩子的榜样
年轻人的比较对象
******
一次卫红晓军来找我
三人在我家老屋前聊天
路过村里的电工，说
“三个后生，难得聚一起”
我妈出来接了话
“他们两个是后生
我家小兵还像小孩”
老妈子当别人面这么说我
让我巨受伤
******
不管卫红贫富
我们关系一直都还好
我在村口路上走着
他开车看到了
必定停下来要我搭车
后来厂子越办越大
院子围墙越垒越高
进出的人越来越多
慢慢感觉到见他一面不容易
终于竟渐渐疏远起来
虽然那是多年后的事情
******
那是一个郁闷的年
亲戚邻居多少也知道了我的困顿
当初大声恭维的一些邻居竟然当面幸灾乐祸起来
我几乎不敢出门见人
早早回到杭州
陌生人的世界里我才可以大口呼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