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7)
天继续黑着,是无数黑色线条的集结,织密了夜空,只留少许缝隙透过星光,却也极其微弱。
柯宇安静的做在桌前,陌,眯着眼默默的匍匐在一侧,没有任何的动作和声音,灯光很亮,原本白色的墙体更加刺眼。
他拿起手机,看了一眼屏幕,竟又放下,这已是他第三次如此了。”拿起放下”…如果生活真要是这四个字能轻易概括的了,那就不是真生活了。
“打?不打?打了第一句话该说什么”柯宇纠结的是该如何说道歉。
“豁出去吧!”柯宇暗自鼓励自己,按出电话簿,里面只有三个号码。煜,绮,还有一个也不知道是谁的。当然,此刻这可不是关心无关紧要的事情的时候。
通话键按下之前,他的表情是挣扎的,尔后,才见他重重的舒了一口气。
“嘟…嘟…”电话那头是长长的延音,每一个声音的结束,都如漫长的旅途才完。毕竟,这是他第一次打电话。
“哒…”
接通了,柯宇突然变得紧张起来。等了一会儿,也没听到对方的问话,这不合常理啊!就算柯宇还从未打过电话,但也不是没听别人打过。对方接的那刻默而不语,什么意思?
“喂,煜,我有事和你说?”时间大概持续了10秒,是柯宇先声打破沉默。
可就算如此,电话那头依旧没有一丝回音。
“煜,回…”
“什么事说吧!我替你转告!”柯宇的话未完就被对方打断。那是极令柯宇无奈的声音。潇枫,他是和煜住一块?此外,没有多余的解释,何况也不用解释。
电话那头突然的一声震音,便不再有声音。
“怎么了?”这是柯宇首先想到的。
“算了”眼神在桌上随意一扫,最抢眼的就是那本日志了。柯宇很珍惜它,虽然里面大多是一些琐碎,但却是真感情,值得品味和收藏。
“啦啦……”
是手机铃声的响起。着实令柯宇吓的加速心跳。屏幕上是跳动着的煜的名字。
“喂,煜吗?”没有太多迟疑就接了电话。
“嗯…刚才我的手机…”
“刚才是我打的,我找你有点事儿,明天是星期六,下午两点吧,我在‘天使园’等你”不等煜的辩解,柯宇已接了话碴。主要是不用让他为难,要知道,有时候解释是另一种掩饰。所以柯宇相信自己,同样的,相信煜。因为是朋友,很好的朋友。
“嗯…”煜只好同意了。
“明天见…”说完,果断先挂了线。柯宇没敢想象自己能说的如此淡定。他原打算直接在电话里道歉的,不过想想还是算了,面对面聊也许更好。他也希望煜不用在意刚才的事,因为不值。
天虽黑,只要心亮着,哪里就有光明与希望。而柯宇的心也被时间的洪流,冲击的足够坚强,足以面对现实。
(48)
天朗气清,云动风迷,秋日的初晨,此刻是从未有过的清爽。“老板…”柯宇叫道。照惯例,他来上班了。
“哟,小宇!今天还是这么早上班啊…”胖子大叔抱着一大叠几乎高至脸庞的书籍,从仓库里出来。然后把它放到了书架旁。
“老板,下午我想请个假”
“哦?好啊!既然这样,你今天就不用上班了。”胖子大叔没有任何忧郁笑着说到。
“不用了,只是下午就行了”柯宇赶忙推辞。他不想用任何借口请假,只是,下午的事不允许耽误,所以他才不得不如此。
“没事,今天生意不忙,我还忙得过来,小宇,你的积极我不是没看到,从一开始你就没放过假,今天就好好休息一下吧”
“不用了老板,只是下午。哦对了,那些书要上架是吧!让我来吧!”柯宇赶忙转移话题,说着就走了过去。
“唉…”胖子大叔叹了口气。
“啪”
将手按住柯宇刚正拿起的书上。
“不是的,这一叠有人预定了,待会会有人来取”胖子大叔摇了摇头。
“哦…”柯宇倒是尴尬的笑了笑,本想好心却差点帮了倒忙。
“行了,去那里吧!有一大叠等着整理呢?”他指了指不远书架上,分不清的凌乱,书本杂乱无章的放着失了该有的生气。
“嗯…”
“去吧…”望着柯宇走开的背影,胖子大叔总是有意无意的幻想。站在自己的面前的是很久未见的儿子一样。欣慰。
定格的画面是老板的一脸笑容。
“他们现在应该过得舒服吧!”望了一眼门外的天空,蓝的干净没有丝毫杂质。
(49)
“呼”柯宇缓缓地吐了一口气。工作总算是完成了。
然后接下去的时间几乎就是休息了,柯宇也偶尔抽空看一些书。
随着纸业的翻动,时间也如此自然而然的流失,一步就是一声低低的呢喃,只是人不曾愿意理会,那专属于时间的符乐,单调却沉重。
“老板…”一声轻轻地呼唤,吸引了老板的注意。同时也令得柯宇不由自主的转过脸去。
“小绮啊!来这座…”胖子大叔指着一处没有人的位置。
“小宇,过来,帮我招呼一下客人!”他打趣道。
“老板,这里是书店,可不是茶楼!”柯宇无奈,虽然嘴上这么说着,脚却径直朝着二人的方向走去。
“行,不就是要你陪一下客人吗?算便宜你了”他笑得有些狡诈。而当柯宇走到他面前时,胖子大叔不自觉抚摸了一下他的头。
“你们先聊着,我去拿点东西…”“哈哈…”说完头也不回的笑着走开了。
两人望向大叔的背影齐齐收了回来,视线意外碰触在一起。
“老板就是这样,爱开玩笑,你是知道的”柯宇解释着。
“嗯”绮同意的点了点头。
“…其实,我很想知道事情的发展?”绮开口询问,这显然是关于柯宇和煜的事,她似乎在紧张。
“啊!嗯!现在还没有结果!”柯宇首先还是愣了一下,才恍过神。
“冷战是解决不了问题的,宇应该清楚才对”绮话说得有点儿激动,这也表明了她丝毫不掩饰自己的心思。
“嗯!这件事不会托太久了”柯宇倒没有多少底气。那么下午,是该让此前的“误会”或者“现实”,袒露。束在脑海里的,只不过是空想罢了。
“嗯…”绮降低了声音,不过柯宇仍旧能听得清。
空气突然冻结,今天似乎不冷的说,可是为何在柯宇的周围不乏阴风习习,如果不是天气的缘故,那么就是以神经过敏作为理由了。
“喂,站在你们身边我都感觉冷了,来,宇,座下来聊…”老板拿了一盘水果,和一些糕点过来,说着就把柯宇按在绮的座位旁边。说来,这待遇,除了给绮和柯宇之外,还没看到他给过第三人。当然,这得排除某些个晏客场合。
“你们倒是说话啊!”然后他又突然想到了什么似的,接着说道“哦!忘了!忘了!你们慢慢聊,我还得工作去”话未必转身就想走开。
“老板,我得工作呢?”柯宇听出胖子大叔的话的意思了。他是想制造两人的世界,因此,识趣的离开。
“你今天剩下的工作就是好好伺候小绮,一会儿我要检查成果”老板假正经的说着,拉长了脸,柯宇却看不出威严,倒是他掩盖在皮肤下窃笑的表情。
“哦!”柯宇只好无奈的答应,虽然猜到结果,但只怪老板的命令不便违抗便是了。
“谢谢老板”绮客气的道了声谢。令老板都笑开了皱纹。
“呵呵”胖子大叔朝着两人笑了一声,便回自己的岗位了。
柯宇与绮相视一笑。继而无语…
当时间赶路,旅客试图欣赏沿途风景,却已飞身脑后。刻在记忆中的是一片空白。
绮如往常,看书是一部分,看“人”又是另一回事儿。而柯宇就呆呆地坐在她的身旁,同样阅读,柯宇几乎十秒一页结束。耳边能听到的是他不停的翻书声,也不知他是否真的看进去了。
天气晴朗,心情自然随着欢愉了许多。还不至于,闻着玫瑰香,想着青草味。他不喜一心二用。
阳光又开花了,今日开的特别绚烂。百花闭了光芒,只留其独自灿烂。
(50)
天气是怎样给的脸色,先前还有着光芒的铺垫,此刻乌云却盖在当头。风也起了,静静地紧紧的贴着身体擦肩而过,卷走残留体表的余温,留一丝森冷,一抹清寒。
柯宇蜷着身体,尽量减少接触风的面积,这样也许能暖和一些。毕竟只有自己一个人。
看路上照惯例冷清着。偶尔难得才有几个路人经过。
柯宇掏出常捂在口袋里的手机,让他能够呼吸一口新鲜的空气。亮着的光。‘12:45’手机屏幕上静静躺着的数字,已说明了一切。
视线落在望不见拐角的长路。林立的高楼,似囚笼,束缚思想的天空。
“天使公园”听说每个人都可能成为天使,但必须忘记过往的一切。又或者说以另一种身份从新开始生活。不是每个人都奢望成天使的,一个人终不能放弃心中的想念时,挚爱的事物对他来说,高于一切自然包括天使的工作。纵然天使高贵,却成了没有感情的机器。确切的说,是懦弱的选择逃避。毕竟,成为天使的那刻,便拥有了初生的纯洁。
“天使…”柯宇心里突然冒出一句。这世界真的有天使,而且自己还亲眼见过,这似乎很荒唐来着。然,现实,亦或虚幻的事实,已明摆在眼前,容不得自己改变。除非…一个剩下的灵魂,应该就不会为这些事烦恼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