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FirstLove（第一次爱）
我悄悄戴起胆小的面具，将目光错开：“谢谢你的礼物”。抬头看看墙上的挂钟，接着故作轻松地说：“已经11点半，我先回去了。”
起身转身准备离去，想想觉得太唐突了，又以轻松的语气笑着补充：“星期五，酒吧里见吧。”
“等等！”奶茶叫住我。
我停下脚步，没有回头。
身后，她停顿了一下，突然问到：“能告诉我，你为什么没有女朋友吗？！”
她确实比我勇敢得多，但是对于我，凯丝的阴影还没有痊愈（见29.东临姑娘）。我真的很想告诉奶茶，她的出现，一切的一切，正治疗着我的心伤，当我做好准备，一定会用额外的热来补偿现在对她的冷。只是，现在还不是时候，快了，对不起。
“因为我要的，和很多人不一样。”我没有转身看她。
“你要的是什么？”她很直接，我喜欢的直接，通过那种间接的方式。
“我要的，不只是浪漫的感情，还有天长地久。”说到这里自己都要笑了：“听起来很老土吧，现在不流行了，其实我没有看上去那样潇洒。”此时，我强忍着内心的刺痛，将面具撕破说出这些。
“你觉得我会很潇洒吗？还是你觉得我看上去老土得不够？”她稍皱的双眉在我转身之后，看到心痛。
“你了解我吗？我又了解你吗？”我知道，不戴面具的时候，说话会心痛，也会使别人心痛。
“你要多了解？3个多月，你依然认为我是陌生人吗？”她字字针尖，我无从遁形。
“知道吗？站在你面前的这个人，其实是AucklandCity公寓住着的，最穷的人。”我走上阳台，点燃一支DunhillBlue。
“这很重要么？我不介意，咖啡里我可以不放糖（见22.咖啡的问题）！”
“别傻了，和一个常常需要担心下星期生活的人在一起，不会幸福。”我用质问的语气继续说着：“你真的认为了解我吗？那么请允许我再介绍自己一次，我的家庭和你的根本没办法比，你可以所有的东西都买到得到最精致最好的，你不用担心平时的生活。而我，这些品味我懂，但我根本无法承受。每年我的学费家里已经支付得很吃力了，生活费用则需要自己解决。即使现在，我依然需要同时做调酒、论文辅导和海报设计三份工作，才可以应付过来。如果和我约会，对我而言，很多代表情趣的物质需求都将变得奢侈，甚至是约会本身所需要的时间。”
听到这里，奶茶表情变得平静下来，这让我很诧异。她没有说什么，只是走过来，然后抱紧我。
她将脸颊埋进我的怀里:“不用担心，好吗？”然后轻声说着：“和我约会，不需要有花，人来到就好；看电影吃饭，我来负担；甚至你生活费或者学费不够了，我也可以帮你。在我眼了，3个月的了解，你已经无法陌生了。”
她的声音伴着泪水，听上去开始有些颤抖：“冰，做我第一个男朋友，好吗？”
听着奶茶的话，我感激地流泪，这是怎样的一个天使啊，也许从机场偶遇的那一刻起（见32.琴箱故人），都注定了。而与此同时，她这些话语也深深触痛我的自尊心。这是她勾画出来的，很美，却不全是我想要的，我已经习惯了现在匆忙的生活。
耳边，被奶茶重复播放宇多田光的《FirstLove》，还在响着：
“最后的吻，
带着淡淡香烟的味道，
苦涩而令人心碎的香味。
……”
在所有对奶茶存在的疑问之中，我一直记得那个奶茶反复问过的问题。
“可以告诉我吗？为什么你总问我，是否愿意开始一段注定将是悲剧收场的感情（见11.梦幻/Illusion，28.金黄色哑谜）？”
附录：
http://www.*****.com/?player/28/player_7707.html宇多田光《FirstLove》
37.魔女的条件
听见我问的问题，猛然间奶茶抬起头，用那双哭得扑朔迷离的眼望着我。从那荡漾湖水中，我察觉到一些对问题的畏惧。只是一闪即逝，但没逃过我观人调酒的直觉。
那是稍带哀求的语气：“不要问，好吗？”
她躲开我的目光，岔开话题，低头向音响那边走去：“重复得太久，让我换首歌吧。你也喜欢听她的歌吧？是呀，都是自己作词作曲。看过那部《魔女的条件》吗？”
本想阻止奶茶躲避我的问题，听到她提及那部《魔女的条件》，我心中开始恍惚。那部日文电视剧由RB松岛菜菜子和泷泽秀明主演，1999年上映。其中主题歌便是宇多田光自己作词作曲的《FirstLove》，当时才华横溢的她只有16岁。剧中未知（松岛菜菜子饰演）和光（泷泽秀明饰演），虽然结局不能算是悲剧，但两人所经历的痛苦和一系列悲剧，当时不知赚尽多少男女的眼泪。
“你在暗示什么？”在阳台上，我又深深吸一口DunhillBlue。
“冰，”奶茶按下音响的按键，回过头站在原地，咽下眼泪：“不是每个悲剧都有希望等来美好结局。”
我侧过脸，任由嘴中剩余的半只DunhillBlue掉落在阳台上，踩灭其中的火花。
捡起烟头慢慢向厅里的垃圾桶走去，冷冷地说着：“不用怕，如果等不到美好结局，就创造一个。”
奶茶扑进我怀里，肆无忌惮地哭着说：“不会有的，注定的，你不明白。”
“不是不明白，是不知道。”我轻轻推开她然后说：“你到底怕什么？！如果怕，为什么还来招惹我？”
“因为我喜欢你！你也是喜欢我的，对吗？”她望着我的眼睛：“只想你答应仅此一个条件，好吗？如果有一天我离开你了，请不要怪我。”
“为什么？！你到底有什么秘密？！”好一个‘魔女的条件’，我无法理解，如果和自己喜欢的人在一起，还有什么重要秘密非要隐瞒。
在我直视的目光下，她语气似乎渐渐变得无力了：“我不能说，如果说了，你不会接受我，因为你要的是天长地久，”她表情犹豫：“我，我，做不到。”
此时，音响里在播放着宇多田光的《Inmyroom》：
“好像可以动摇灵魂的说辞，
可是我再也听不进去任何事。
吵杂的街道，
包含着冷漠与柔情。
为何我总在寻找住所，
哭泣微笑……”
附录：
http://www.*****.com/?player/28/player_7709.html宇多田光《Inmyroom》
《魔女的条件》剧情介绍：
http://www.*****.com/?ShowLemma.e?sp=l1280701&ch=w.search.baike#1
38.胆小鬼
此时，我的心情很纠结。难道这就是摘下面具的结果吗？面对一个比我更没勇气的胆小鬼？也许是对感情的惧怕，我开始怀疑奶茶是否很自私。她既希望和我在一起，又不希望彼此有任何承诺。
“听起来，好像上了大学却不希望毕业一样。”我淡淡冷笑。
她没有回应，我继续说：“如果你真的喜欢我，就告诉我你为什么不可以勇敢些来面对。我一直以为，对于感情，你平时比我勇敢。”
“冰，别逼我了，”奶茶喘着气：“我，我，就因为这样，我才不能告诉你。”
忽然，奶茶的身子在我怀里失去了支撑，无力得像一支稻苗。我急忙抱紧她，放在沙发上。
奶茶在时不时急促地喘气，我摸到她头上很多汗水，让我感到不安。
“怎么了，奶茶？你病了？”我焦急地问着，半跪在沙发旁边，抽出咖啡桌上的面巾纸擦拭她面颊上混合的泪水和汗水。
“没，没有，从来没有一下子喝这么多酒，头好晕，”她微皱的双眉看上去很疲倦：“扶我回屋休息好吗？”
我将奶茶打横直接抱起，向她屋子的方向走去。她双臂搂着我的脖子。脸上表情，有一丝开心，却淹没在痛苦中。
轻轻将奶茶放在床上，盖好辈子。
“帮我倒杯水，好吗？我渴了。”她有气无力地说着。
我赶忙去厨房找杯子，再从热水壶里倒了些已经变温凉的水。此时，我听见奶茶房间里挪动抽屉的声音，便加快脚步走回去。
回到奶茶身边，见她正在关上床头柜的抽屉，我上前扶她坐起身，我坐在奶茶身旁，喂了些水给她，说着：“都晕成这样子了，如果要从抽屉里拿什么就让我来帮你呀。”
“没，我是把发卡放进去了，那可是我最喜欢的发卡，不想第二天找不到它。”奶茶说着，脸上勉强挤出一个微笑，那笑容让我看得心痛：“别担心，我现在感觉好多了。”
我又喂些水给她，有点生气地说：“以后我要你灭了这念头。”
“啊？什么念头？”她突然抓紧我的右手，紧张地看着我。
39.猫咪
看着她那紧张的表情，我捧起她的脸，近得可以让我闻到那熟悉的苹果香。
“和我喝很多酒的念头呀。”我一副严肃的表情。
“嗯，我听你的。”她脸上的乌云又一下子散开了，温柔的笑取而代之：“别走好吗？”
“我从来没见过哪个女孩能哭这么久，而且居然‘光下雨不打雷’。”无奈地轻叹一口气，我左手在奶茶精致的鼻尖上刮了一下，说：“你现在就是棵脱水蔬菜，就算我走，也要等给你补足水先吧？”
她听了，嘴角弯成一牙月亮，满意地笑着，顺从地又喝下一口水，然后身子也乖乖地滑进被子里，却依然紧紧抓住我的右手，我由她任性地抱着右手入睡。时不时，用左手轻抚她的长发，摸上去像只温顺的猫咪。
就这样，不知道过去多久。
大门传来开锁的声音，接着厅里灯亮了。奶茶房间的门没有关，于是，我想去看看是谁，回来的时候也好顺便把门关上。
出房间就见到奶茶的妹妹晶晶（25.兑现承诺），她刚进来换上拖鞋。我的出现，让她有些意外。
“啊？！你怎么在这里？”她看看厅里咖啡桌上空空的酒杯和酒瓶，居然慌张起来：“她有喝酒？你给她喝了多少酒？！她根本不能喝很多酒！”
“应该只喝了半瓶左右，”我双手比划着半瓶酒量的高度：“还好吧？我刚才已经扶她去床上睡了。”
“什么？她刚刚才睡吗？她不可以睡的太晚的呀！”晶晶上前生气地推开我，径直向奶茶房间走去。
我跟在她后面，心想，这妹妹真是太关心姐姐了，就连多喝一点酒晚睡一些，也会如此紧张。
当我们来到奶茶的房间时，奶茶已经再次坐起身来，也许是被晶晶和我在厅里的谈话吵醒了。
“晶晶，不怪他，是我自己今晚想晚些睡的，没事。”奶茶用那种平和的目光看向晶晶。
“可是你……”
不等晶晶继续说下去，奶茶便打断她说：“好啦，刚才我不过喝多了有点头晕，是他一直陪着我。”
晶晶回过头来，似乎还生着气：“已经很晚了，让她休息吧，我送你出门。”
“那我先走了，记得有事情电话我，要多喝水哦。”我见奶茶点头之后，才转身离去。
在正门口，关上门的那一刻，晶晶留下一些话：“今天听朋友说，你打工满辛苦的嘛。就凭你，是照顾不了奶茶的。”
“啪！”门已关上，我怔怔地，站在门前许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