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东邻姑娘
“啪”，我点起一支DunhillBlue。下午了，楼下面街上来去的人们，形成环形，中间是空空的车道，欠缺着。就好像我对奶茶的心境，有来往的凌乱和感动，而中间却空，缺少些什么。那些我的疑问和直觉便是我所需要的，用来填补这空缺成分。
‘眉如翠羽，肌如白雪，腰如束素，齿如含贝’（宋玉，《登徒子好色赋》）。面对如此‘东邻姑娘’，我竟然不知何是好。
抿一口柠檬冰水，我试图让自己先冷静下来，想清楚自己对奶茶存在的所有疑问，和细节。
喝柠檬冰水是我的习惯之一。每次心情紧张或者冲动的时候，需要扑灭心中之火，来维持面具的冰冷，似乎这东西很有效。一杯好的柠檬冰水，需要以柠檬块沿着杯面画一圈，这样每饮一口才可以尝到柠檬汁，再将其柠檬汁挤进杯中，然后把剩余部分放入。冰是必要的，三五分钟之后水才可以吸收柠檬皮的味道。
杯中柠檬冰水，倒映着一个ZQ女孩的影，凯丝。
那时我刚开始上skykiwi，也时不时在LoveStage发些文字。她的回帖，总可以洞察我的想法和心情。没有多久，她和我交换电话号码。一切发展很快，当时还没有LS的酒吧聚会，有时候她会来和我喝酒聊天，那双大眼睛没有奶茶的清澈，却包含无尽魔力。住MIT学生公寓的她，会到City来看我，当时我对EastTamaki还没有概念，只知道很远，据说Taxi要40刀。一个星期后，凯丝曾问我喜不喜欢她，我没回答。
在我们认识之后的第二个周末，酒吧里举行这个国家最出名的女DJSarah欢送Party。场地和调酒都是她指定的，很多我熟悉的调酒师和DJ都到场祝福她将进行的英国巡演，做为唯一被邀请出席的中国人和指定调酒师，我请求举办人允许我的三位朋友也可以到场欣赏Sarah的Housemusicmixing（电子乐混音）。这三个人便是喜欢出没文学和LS版的‘王子’、她的女朋友和凯丝。
那天夜里party一直进行到3点，我和很多调酒师和DJ喝酒，Shot（小杯快饮）和鸡尾酒，什么都有。快结束的时候，我坐到凯丝身旁，和对面的‘王子’还有他女朋友继续聊天。当我向他们介绍凯丝是我女朋友时，凯丝开心地笑了。
之后一段记忆有些模糊，只记得我和凯丝已经离开酒吧。再后来，我的口很渴，凯丝的眼睛很近，我们彼此抱得很紧。
再次清醒时，已是正午了，刺眼的阳光叫醒我。自己躺在凯丝MIT公寓里。眼前，凯丝手中捧着一碗香喷喷的汤面。她笑得那么温柔，面条如此鲜嫩，里面微辣的煮鸡翅入口即化。
还记得当时我看着她的眼睛，对她说：“ZQ我没有去过，但眼前看到的、嘴中品尝的、还有心里想的，我已经不用去了。”
我右手轻轻抓住她说：“你是第一个为我做早餐的女孩，也是第一个喂我吃早餐的女孩。”
“你对女孩子都这样油嘴滑舌吗？”她甜蜜地笑着，放下碗，帮我擦嘴，然后抱住我，很紧很紧。
“是嘛？那就再多一些吧。‘云想衣裳花想容，春风拂槛露华浓’（李白，《清平调词三首》。”我用吻回应着她的拥抱，一把将她拉到床上，她抱怨着我的坏……
那时的我，很天真，毫无保留，以为她就是我寻找的‘东邻姑娘’。
当‘王子’一个星期后见到我时，很诧异我们居然分手了，我淡淡地笑，摊摊手表示不在乎。我没有说，其实凯丝有个最要好的朋友，叫Jenny，她也很喜欢和我谈心。有一次，她特地开车来City找我喝东西，告诉我凯丝是有男朋友的，她告诉我，她不希望看到凯丝毁了我对爱情的执着。
是啊，一个星期的爱情，还有两个陪葬的‘第一次’。我真够傻的，从那以后，我变成了胆小鬼。
深吸一口DunhillBlue，望向奶茶住的，VictoriaStreet的方向。
对不起，奶茶。在我心里，存在的不只是对你的疑问，还有自己无可修复的胆怯，对‘东邻姑娘’的胆怯，对感情的胆怯。请再给我一些时间，好吗？
30.粉红花语
出门时换上高领短款风衣，晚餐我和Joe吃的，没有自己煮，Joe请我去了同乐园，离我住的位置要小走一段，不过和奶茶的公寓稍微近些。除去我们常点的烧鸭饭和炒牛河，Joe点了一煲老火妈妈汤，我要的桂圆红枣茶。
吃完晚餐临走前，Joe叮嘱我吸取凯丝的教训，‘色字头上一把刀’，别没事儿用刀就往自己身上乱砍，我向他做一个很冷的鬼脸。做为室友，他知道得太多，早晚我不是杀人灭口就要拉他下水。
走在去奶茶公寓的路上，我心跳很快，可惜身边没有柠檬冰水，只能勉强深呼吸。
随着电梯到达时的鸣响，我的思维也静止了。刚才脑海里反复排练的，对礼物的感谢词忘得一干二净。
门铃之后，是奶茶上翘的嘴角。她今晚穿着粉色公主裙，依然很淡的妆。Tiffany白色银手链和Swanroski水晶耳坠是仅有的首饰，足以衬托她的高贵脱俗，美丽得让人窒息。
厅里灯光已经被调节到朦胧的黄，暖暖的，空气中飘着浪漫的苹果香。音响里在播放那首很多人熟悉却又陌生的《Automatic》。熟悉，因为陈慧琳当年将这首《情不自禁》做为主打歌曲放在她的精曲专辑里；陌生，因为其实《情不自禁》翻唱于一年前RB女星宇多田光的《Automatic》。此时播放的就是原版宇多田光原唱，无论从电子配乐还是本身歌手的音色都更胜一筹。
还记得其中某些翻译成中文痴情的歌词－－－－－－
“看不见你的时候，我的天空便在下雨；
如果听到你的声音，又会自动变得晴朗。
……
那是无意识的，
只要你在身边，
只要看着你的眼睛，
不能阻止，
我情不自禁。
……”
“你在门口傻愣着做什么？”奶茶走近我微微笑着问道。
我没回答，从身后拿出一束粉红郁金香（Tulip）：“送给你的。”
她接过花，看着我，眼睛开心地笑，脸上泛起一层桃花红。拉着我走进客厅，关好前门，我坐在沙发上。奶茶从沙发旁边咖啡桌上，拿起空置的水晶花瓶，去将Tulips补足水。
“晶晶不在吗？”我有一句没一句地问着。
“晶晶出去和朋友看电影了，”她手里玩弄着一缕长发，又补充说：“估计很晚才会回来。”
“哦……”我应和着，却不知再说什么好。
“为什么送我Tulips？”她将Tulips放进已补足水的花瓶里，带回咖啡桌上。
“因为……你很漂亮。”这应该是我能找出的，夸女孩子最俗最笨的话了。当然，我没有告诉她，粉红Tulip不但用来配美女，而且是表达珍惜和幸福，甚至爱意，但这些话被我藏在了面具下面。
我随口问她：“你说今晚有礼物送给我，到底是什么呀？”
“礼物有两件，我现在送给你第一件吧。”奶茶神秘地笑着，大眼睛一眨一眨的。她向客厅那边角落走去。那里，是调节灯光强弱的开关……
附录：
http://www.*****.com/?player/6f/player_187789.html陈慧琳《情不自禁》
http://www.*****.com/?player/6f/player_186621.html宇多田光《Automatic》
31.独奏天鹅
灯光被调制稍亮些，我看见离奶茶不远处的那个支架。这种支架几乎是所有演奏学习乐器的人们，都熟悉的。支架上已然放置好了五线乐谱。
此时，旁边琴箱里的小提琴已被奶茶取出。那纤纤玉手翻开乐谱，然后将小提琴架好。以前我们谈论过彼此善于演奏的乐器，奶茶曾谈起她喜欢演奏钢琴和小提琴，而我则中意于黑管（单簧管）和萨克斯风（见16.冰沙），这是我第一次欣赏奶茶的演奏。
是那首浪漫又伤感的《天鹅湖》小提琴片段。关于这个天鹅湖的童话，应该很多人都比较熟悉。俄国著名音乐家柴可夫斯基创作的这部芭蕾舞剧，被誉为世界上最出名的芭蕾舞剧。之后，其音乐又先后由多位作曲家编辑为组曲。
童话中，王子刚成年就必须在第二天的舞会中选出一位公主做为妻子。而他在晚上被一群天鹅吸引到湖边，发现她们竟是一位美丽善良的公主和仆人们，只能晚上变回人形，公主只有遇到深爱着自己而自己也深爱的王子才可以解除咒语。于是彼此约定第二天的舞会上决定终身。可是天意弄人，在第二天舞会上，施加咒语的恶人将自己女儿化为这位公主。当王子发现后，他在湖边请求真正的公主原谅，而善良的公主也原谅了他。当最终邪恶魔法卷起大浪就要淹没王子时，通常有两个结局。一个是公主为救王子纵身跳进浪涛，王子也随后殉情。另一个则是，爱情战胜了恶魔，诅咒解除，从此公主和王子过上了幸福的日子（happy－everending，而恶人得到应有惩罚……
关于那童话和舞剧的记忆大概有这些吧。奶茶的演奏不禁让我思索，我和奶茶，结局又会如何呢？她好比公主一样美丽善良，我却没有王子那么勇敢。更何况，眼前这位公主背后有什么咒语，我无从了解。
“没想到你小提琴演奏如此精熟。”一曲终了，我轻轻地鼓掌，赞叹着。
“有吗？”她嫣然一笑，“有机会，期望和你的黑管合奏，也有个陪衬。”
“啊？你拉得这么好，还要做我黑管的陪衬？”我装作不解。
“你少来啦，你的黑管做我陪衬啦。”她笑得不服气，将小提琴放回琴箱收好，灯光也调回刚才稍暗的朦胧黄。
这时，她又好象想起什么，后手轻轻捂着嘴，歉意地说：“呀！你进来这么久，我都还没有倒水给你喝，不好意思。”
她急促地向大厅的另一头走去，听到她拖鞋摩擦地毯的声音。
一边倒着水，奶茶一边说着：“很开心你会来，以后有空，想听听就过来吧。”
她说这话时的样子很可爱，因为我察觉她耳根旁泛起的红润。那色泽，用宋玉的话来说，多上一分色太浓，少涂一分妆太淡，恰到好处。
“奶茶，你不记得吗？在skykiwi之前，我们早已相识。”在奶茶递来这杯水时，我接过水杯说着。
“啊？”她没反应过来：“什么啊？哪有？”
“就在你刚才打开琴箱的那一刻，你也点亮了我的记忆。”放下水杯，我拉住她的手：“这感觉熟悉吗？”
奶茶就这样疑惑又顺从地被我拉着，没有说话。厅里静静的，只能听到彼此急促的呼吸和心跳。
我看进她迷人的大眼睛，嘴中拼出几个词：“两年前，机场，琴箱，钥匙，内衣。”
此时我看见的，是奶茶感动的泪，挂在脸上，好似两条山涧，还有她无比吃惊的表情。很显然，她明白我在说什么……
附录：
http://www.*****.com/?play/3804/250094.shtml《天鹅湖》小提琴独奏片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