期末考后接下来就是放假时间。
大一的学生一般还很恋家,考试完结后就纷纷作鸟兽散,当然这不包括本身家就在广宛市的方祖豪和吴应林。
所以,在四处晃了一天回到宿舍时,屋子里只剩下了他们两个。少了那两只身形状硕的人物,方祖豪和吴应林感觉302寝室不止空旷了一半。
在外边晃了一天有点累,再加上晚饭吃得也有点多,他们两个回到宿舍后谁都不想动。一个躺在床上看漫画,一个则把笔记本搬到了床上。
听着床下传来的音乐声,吴应林就知道,方祖豪又在玩植物大战僵尸了。而且,根据方祖豪开始玩这个游戏的时间,再根据以往经验,吴应林还可以判定,方祖豪会在1月12日卸载这个游戏。那么,剩下的时间-
“我说老三,你今年寒假准备干什么?”把漫画书扔到一边,吴应林头向下探着,问道。
“不干什么,准备考研。”方祖豪懒洋洋地回答,嫌这样的答案冲击力不够,方祖豪又一本正经地加了一句,“好学生大一就准备考研的。”
吴应林的头“咚”地撞在栏杆上,拜托,那不是好学生,那是好变态的学生好不好。而且,你和这种学生从来占不上边儿的,这话你也就骗骗完全不了解儿子的方家老爹。
“你这话是准备说给你家老爹听的?”近二十年的发小不是白当的,吴应林很了解方祖豪。
“嗯。我家老爹听了一定会很惊喜。”嗯,按方家老爹盼子成才的心态,肯定会这样的。这些狗皮倒灶的话吴应林不想听,他又不是方祖豪的老爹。
“那你寒假到底去干什么?”如果好玩,自己也去。
“街头卖唱。”听到这个回答,吴应林忘了自己是在上铺,腾地跳起,结果更大一声的“咚”传过来,他撞到了天花板。
通过两个“咚”声地比较,可以发现相对于前一个回答来说,这个回答的冲击力显然更大些,因为吴应林知道这个回答非常极其有可能是真地。毕竟方祖豪唱歌很好听,又弹的一手好吉它。
他想知道方祖豪对这件事的投入程度到底有多少……
“地点选好了没有?”
“当然!”方祖豪按了空格使画面暂停后,身体下缩,躺在床上,面对着吴应林说话。“就在新北门地铁站出口。”
“理由?”理由实际上吴应林差不多已经猜出,还不过就是那些罗。
“远离区政府……”方家老爹上班的地方,要躲着。
“远离市政府……”方家老爹时不时去汇报的地方,要躲着。
“远离春阳路雨华小区……”这是方家居住的地方,要躲着。
“远离学院路41号……”这是原南理工所在的地方,方家老爹有可能会过来探察儿子考研学习中的儿子,要躲着。
“远离环城西路……”这是宛江县和广宛市之间的必经之路,孝顺的方家老爹偶尔会回宛江县看望方祖豪的爷爷奶奶,也是个雷区,还是要躲着。
“为了找到一个人流量大又不是雷区的地方,我可是费了不少的劲。专门买了张广宛市的地图,报刊亭的人还以为我是外地人呢!还向我强力推荐广宛市旅游指南。”于是他当即用广宛口音秀了一串当地骂人的土话,雷了卖报的人一把后,洋洋洒洒而去。
吴应林一直觉得,方祖豪但凡在某一方面肯下功夫,一定会取得了不起的成绩。找地点卖唱这回事又加深了吴应林对此的印象。不过,虽然很佩服方祖豪为屁大点事奋斗不止持之以恒的精神,但
“你考虑我没有?”吴应林很怨妇口吻地质问方祖豪。
“考虑了啊,你老爹和我老爹在一处上班,你家和我家在一个小区,你老家和我老家是一个地方,你的学校就是我的学校,综合这一切,我前面选择的地点也适合你。”方祖豪边说边得意地地把翘起了二郎腿,还轻轻地颤了颤。
“……我说的是我不想去卖唱啊……”,这实在是……太丢人了。
听到吴应林反应,方祖豪只“哦”了一声,翻了一个身爬起来继续打僵尸。语气是那样的平淡,好象吴应林在不在此次寒假行动中完全没所谓似地。
吴应林忽然感到自己的热face好象贴了人家的冷臀部。什么吗!怎么能够这个样子!你对我无情,我也对你无义。他收回自己的脑袋,抓起床上的漫画书,准备继续观看。
“你若能在三天之内组个乐队,卖唱这件事就免了。”在吴应林脑袋才刚沾枕头的瞬间,方祖豪又发话了。
“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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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说,组乐队这回事,吴应林同样也不喜欢。但相比于街头卖唱来说,他觉得还可以接受。
于是接下来的三天,方祖豪窝在宿舍里玩他的植物大战僵尸,吴应林则上蹿下跳,左顾右盼,殚精竭虑,精挑细选地寻找乐队的另外两个成员-显然乐队成员中方祖豪要算一个,吴应林自己要算一个,再另外找两个就勉强凑足数了。三天后,方祖豪将植物大战僵尸卸载了,吴应林也成功地把路小白、姚道带到了方祖豪面前。
乐队“玉米加农炮”就此正式成立。
“玉米加农炮”中每个成员的职责是这样确定的:
吴应林什么乐器都不会,成了乐队的主唱;
方祖豪想圆梦(方祖豪的梦:拿着吉它地铁口卖唱),成了主音吉它;
理论物理专业的姚道太崇拜爱因斯坦了,而爱因斯坦会拉小提琴,为了向大师致敬,姚道挑了电贝司这个还有点象小提琴的乐器;
吴应林没得选,方祖豪和姚道一个要圆梦一个要致敬都太过执着,最后乐队中唯一的女性,原南理工学院正宗声乐系的学生路小白只能当了乐队中的鼓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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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不想让学校的其他人看到,方祖豪他们租了一个老师的家做临时的练习场所。那个老师的父母在外省市,放了假要带小孩回家探视父母。他允许方祖豪他们租住的唯一条件是:照顾好他家所有的植物。
实际上,原南理工像这位老师这样的还真不少。当方祖豪他们用三轮车将乐器搬向教师村时,那里现在很冷清,和正常教学期的状况大有不同。看起来这些老师和学生们也没多大区别,都对家有一种奇怪的向往。不过,也可以理解,毕竟寒假里有春节呢,若没有太大的事,中国人都是要和家人相聚的。
当一干乐器被全部搬入11栋201以后,一众团员们巡视了一下这个临时的练习地点。首先是纵贯一个大厅两个卧室的大阳台,满阳台都是需要他们照顾的植物-这个还在楼下时方祖豪他们就已经看到了;然后应该是三室一厅,但三间卧室或什么的门被那个老师走之前锁上了,活动空间一下小了很多,不过厅真地很大;厨卫浴一应俱全,如果不在乎床是沙发的话,他们几个甚至都可以在这里过几天自己做饭吃的日子;最后,还有电视耶!吴应林和路小白快活地蹦到了沙发上,打开了电视。
“我说,各位,我们是不是先讨论一下练习什么曲目?”方祖豪不耐地走上前关了电视。
姚道把贝司插上了电,制造出一连串噪音后说:“要和爱因斯坦有关。”MB的,干吗选个曲目都要和爱因斯坦有关?
“要没什么意义能表达对现实的愤怒。”这是方祖豪的意见。什么意义都没有,不正像他现在的生活吗?
“我喜欢说唱。”这是吴应林最近迷的曲风。
“要让人听了有雷倒众生的感觉。”路小白除去长相不小白外,个性真地很有点小白的感觉。
四个人四个条件说出来后,感觉要找到这样一首歌实在很难,正思考间,门口传来了一个女人的声音:“选TheElementsSong吧。”
四个人一致望去,门忘了关,一个女人正倚着门口挥手冲他们打招呼。这个女人的名字“玉米加农炮”中有3/4的人都知道,那就是芮小亭。
“前天,正好碰到赵老师回老家。今天下楼的时候,就听到他们家有声音传出,我还以为怎么了呢,就过来看看。”她走了进来,厨房什么地环视了一下,解释自己在这里出现的原因。
路小白不认识芮小亭。认识芮小亭的三个人中,姚道和吴应林都乖乖地叫了声“芮老师”,而方祖豪在那里自顾自地拨着吉他弦,假装这个空间中没这个人存在,或者没有自己存在。
“你们在讨论选什么曲目时,我就出现了。不过,你们讨论得太认真,没有注意到我。我觉得按照你们的条件,TheElementsSong正适合。”我们又不需要辅导老师,凭什么你要管我们的这些事情!方祖豪拨弦声开始加大。
“芮老师,TheElementsSong是首什么歌?”另外三个有志一同的问,没听过呢!
“就是那个There‘santimony,arsenic,aluminum,selenium,
Andhydrogenandoxygenandnitrogenandrhenium,
Andnickel,neodymium,neptunium,germanium……”【TomLehrer】芮小亭哼了起来,随着她的哼唱,方祖豪的吉他打起了伴奏。
“啊!《生活大爆炸》中Sheldon唱的那个!”吴应林,路小白,姚道齐声惊叫道。
“对啊。这首歌里面也有说唱,很多同学听了以后一定会给雷一下,而且......”
“而且这首《元素周期表之歌》中的(钅爱)就是以爱因斯坦的名字命名的!”姚道惊喜地喊道。
“对。不过,这首歌对于非理工科的学生来说,基本上没什么意义,也符合了你的要求。”她看向方祖豪,迟疑地问:“你们应该都是理工科方面的学生吧?”
方祖豪手中的吉他弦“啪”地断了。我靠,我不仅是理工科方面的学生,我还是化学与化学工程学院的学生,我还让你抓了两回!你MB这是什么记性啊!方祖豪的内心如黄河一样在咆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