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说天下美食汇聚在文化交流频繁的京城,那么京城的美食无疑一一列在了御膳房厨师的心里。御膳房负责了整个紫禁城的饮食,安全卫生是毋庸置疑的,不会出现地沟油类似的事件。
“清蒸猴脑!下一个,红烧孔雀!”御膳房的总管林宇扯着嗓门,厨师们却不能因为他的催促而手忙脚乱,如果没有把握住火候,那么就会有一个小猴或者孔雀白白牺牲。铁锅上冒着热气,也不时地冒出火,他们娴熟的手法,烹饪这世间的美味佳肴。不要说吃上一口,就连闻闻弥漫在御膳房的香味,何止是垂涎三尺,从此以后就不想再吃其他东西。
按说林总管应该是大肚便便的样子,可他身材消瘦,大概是每天都要想出一个新菜式,而消化吸收不良,此时他捏着下巴,在屋里踱来踱去。
“越然,把火候加大一点儿!”林总管看着快出锅的红烧孔雀,毫不犹豫的尝尝,不错地咂咂嘴,才派人送到雪都苑。
越然拉着风箱,虽然说现在的天气烤火很舒服,但她额头已渗出汗,不停地在擦拭,再看手帕已经湿透了。那日渐昏辞了越然去找释晓,越然一个人走在繁华的京城大街上,人来人往,把他淹没在不息的嘈杂声中。她正思忖着如何才能混进宫,却听见有人议论皇宫御膳房要征收厨艺精湛之人,她走到皇榜张贴之处,确有此事。
经过几天层层选拔,有十几位脱颖而出,包括越然,虽然她不会什么惊艳的菜式,但往往以最平凡的材料作出美味的菜肴,还有就是在点心方面上很有造诣。初来咋到,越然当然不能直接上手,还是要从最低做起,不过特别是戴妃喜欢一些家常菜便是越然所作。
“林总管,看你很着急的样子!是不是又再因为新菜式而苦恼?”越然控制好火候,有短暂的时间可以休息,“我这里有个新甜点,不知道——”
“恩?”林总管皱眉,一时又没有新点子,无奈的点点头。
越然露出久违的笑容,从什么时候笑对她来说竟变成一件难事。从他父亲死去?还是从他们几个分开?同在皇宫,午默他是否感到我就在附近?明明知道他不会回来,还要厚颜无耻的来找他,他会怎么样?越然心中堆满的问号,只希望尽快能走出御膳房遇见他,却同时有那么一些畏惧。
“越然,风箱就不要管了,什么甜点,赶快做出来,我看看!”林总管只能让新人试试身手。不一会儿,一盘七彩的果冻呈现在林总管面前,果冻就像闪着泪光,熠熠发亮。林总管露出欣喜之色,拿起汤匙尝了一块。
“很好,甜而不腻,滑而不虚,色彩鲜艳,绝品!”
能够当上御膳房的总管不仅要是一个一流厨师,还要是一个有品位的厨师,林总管简单的一句话,概括了果冻的色香味。
“就这样,赶快送到雪都苑!”一个小太监立刻坐上马车驶去。辘辘的马车声渐渐消失在越然耳际,她心里一阵失落,或许这马车就驶到午默住的的地方。浩大的皇宫,偶遇是猴年马月的事情,可她连御膳房都走不出去。
呆在皇宫这些天,听说不少午默的事情,他失手杀掉武王爷被判凌迟处死又突然赦免,更多的就是两场离奇的大火,有些官员们认为午默是扫把星会给天下带来不安,而皇帝则准备把帝位传给这遗弃的皇子。或许这就是他所需要的家,需要的温暖,是越然、释晓、渐昏所不能给的。想到这些,越然就鼻酸,不过都是自己的选择,她也没有责怪谁的权利。
“皇儿,合不合口味!”
午默被这叫还真是不习惯,还好,他点点头。戴妃、雪坐在一侧,皇后、似蜚在另一侧,皇帝、午默相对坐着:的确有一点儿家的气氛。
“尝尝看!”似蜚给午默夹一块肉,眼神迷离,笑容水波一样荡漾开来。
“哥哥,你吃的孔雀肉,不过,肯定不如这个猴脑好吃!”雪给午默挖了一勺猴脑。孔雀肉嚼到一半,午默喉咙哽住了,鸡肉的味道果然不是这样的。还有碗里的猴脑,不吃的话,米饭就浪费了。这顿饭比烧掉眉毛还要痛苦,午默突然想起南天。
“怎么样?就说很好吃吧!”雪甜蜜的笑容让午默不忍心说不。
“恩恩,还不错!”他也不知道怎么吃完的,反正闭着眼睛,狼吞虎咽,忍住胃里泛起的阵阵恶心。雪看见午默如狼似虎的饥饿感,十分欣喜的又给他盛了半碗猴脑。午默不能辜负雪的一片好意,又不能委屈自己,一时不知如何是好。
“妹妹,你看我,其实已经吃饱了!”
雪听见这句话,尴尬的笑容就像伸出去的手僵在半空中不知道怎么收回。不过听见他称呼自己妹妹,甚是高兴,僵在半空的笑容又不知道怎么继续。皇后、戴妃谈话的内容平淡无奇,都是些恭维逢迎,皇后说戴妃皮肤很好就算天气寒冷干燥,戴妃说皇后聪慧贤淑辅助一国之主云云。
皇帝看见午默和雪他们相处的很好,感到丝丝慰藉,但要成为一国之主,这是远远不够的!如何要让午默渐渐取得所有人的信任,特别是他大哥,还有他大侄儿。
一直没提到他大侄儿,也就是大王爷星烁。星烁一直随父驻守在边疆,像他父亲一样好战,和他父亲不同的是他还博学多识,胸怀天下社稷。对待俘虏,他父亲一向是杀一儆百,而星烁却主张抚慰善待,所向披靡。
晚餐即将结束时刻,一盘点心端上桌来,晶莹剔透。或许在雪、似蜚眼里这只是一盘普普通通的饭后甜点,而午默一怔,拿起旁边的勺子。果然是一样的味道,熟悉的面孔立刻浮现在眼前,虽然是熟悉,似乎开始变的陌生。就是她,她一定在这皇宫的某一处,是不是要去找她呢?既然选择离开是不是要彻底一点儿,狠一点儿?再见面会是怎样?
新月好似黑夜微笑的嘴唇,又好似越然紧蹙的眉毛。梳洗罢,越然站在窗台,深深皇城,她渺小的就是一只发着微弱光芒的灯笼,照不亮前进的路。就在另一个窗台同样站着一个午默,月光下他总是显得苍白,迷茫的眼神,一只迷途的羔羊,不知自己是否要改名为爱新觉罗。或许吧,他一只想变的更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