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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弥漫飞舞的纸样年华

秋雨淅沥飘渺,远处山上峥嵘草木,含露带润浓华欲滴,苍松翠柏更显初秋的沧桑,有风吹过来,撩动我的长发随风倏动,雨丝凉凉落在脸颊,又一个凉秋,生命里的又一个轮回,那飘逝的岁月,如同这细细的雨丝,坠落在尘世里。

草木知岁月有荣枯,花开一季季,叶繁一年年,每一个日出日落,它们静静耸立,默默等待,风吹过来,雷击过来,雨打下来,雾罩下来,它们都安静的站在那里,微笑拈花,脉脉不语,骄阳似火,灸烤着大地,似欲把地面上所有的物燃烧焚尽,小小的草木,守着自己的位置,不卑不亢,只是将根扎向大地的更深处,悄悄地努力挣扎,延续小小的生命,开枝、萌芽、抽叶、吐花、结果,只有这秋季到来,它们才算完成了使命,让身心放松下来,抬起头,望一眼这个世界,它们爱着恋着的人世间,美丽的尘世,多少个轮回,最终都是属于它们,然后,它们舒展开眉头的皱纹,笑笑地准备从容离去。

秋风从西北面,带着肃杀的威势,滚滚袭来。草木知道自己的生命,走到了最后,它们梳理一下身上的叶子,借着秋雨,洗去身上的灰尘,以美丽又潇洒的姿态,挥手诀别这个世界,它们的叶子翩翩起舞,像自由的蝴蝶,落到厚实的大地上,那个美育了它们,滋润了它们的大地,是它们最后的家,最终真正的归属。

漫天的秋叶,离落枝头,飘零弥漫于天地间,是最庄严的风景,它们是精灵在飞舞,是生命在飞舞,是岁月在飞舞,是时光在飞舞。

离去,只是告别,不是永别,只是再生,不是死亡,只是一个新生命的孕育,只是一个新轮回的开始。

人生,跟草木一样,也有它的过程,老去,像一列火车,从出发的那一瞬就注定了终点。不过,人生没有再生,没有轮回,它是单程的,更像是邮票,只要发出,就没有收回的机会,这更让人生弥足珍贵,让人倍加珍惜。

小时候,我们望着天空挂着的那个大圆镜,偎在祖母的怀里,傻傻地听她絮絮着,美丽超凡脱俗的嫦娥,高大永远再生的桂树,痴情不悔无怨的吴刚,他们二人的爱恨情仇恩怨交织,那时不懂,但听得很感动,装做很唏嘘,啧啧地跟着老祖母点头或摇头,然后,在他们的故事里,悄悄地朦胧迷离了眼睛,在梦中,还挂念着那只可爱的小白兔。

小时候,那块橡皮,给了同桌的你,课桌上的白色三八线,不知是谁悄悄地画上来,也不知是谁悄悄地擦去,为了让肩上多一道杠,谁跟我争得面红耳赤,单车上白衣飘飘的岁月,谁的笑容如花绽放,是谁捎来你的相思,把我的两颊,燃烧起深深的绯红,像天边美丽的云霰,穿过我的黑发,是谁的手,说要给我一辈子的幸福,而那双手,又揭开了谁的洁白婚纱,是谁,给我穿上大红的婚衣,携我的手,走进神圣的殿堂,是谁,颤抖着给我戴上婚戒,要陪我走完人生的漫漫长途。

生活的柴米油盐酱醋茶,不知何时,代替了琴棋书画诗酒花,倔强任性的坏脾气,也在迎来送往中,磨得平坦如坻圆润似水,坷坷绊绊摔摔打打中,学会了不再哭泣不再流泪,工作事业中的勾心斗角虚虚实实,让我们觉得很累,仿佛一个泥潭,摆脱不开,却越陷越深难以自持,家**有老人要赡养,下有孩子要教育,还有那个他,也不让我们省心,外面的花花世界,又拼命的引诱着并不坚强的我们。怕一失足成千古恨,每一天,临深履薄,谨小慎微战战兢兢。

累并快乐着,痛也感悟着,走到了人生的黄昏,银丝满头步履蹒跚,鸡皮鹤首塌胸驼背,却越来越怕老,怕别人怜惜自己,施舍尊重,只能宅在家里,养花弄草喂鱼溜狗,含饴弄孙安享天伦,倒也自得其乐。

那些说好的永远,转眼间,就弥撒在不知哪里的天涯。我的年华,如雪白娇软的宣纸,你涂上了重重一笔,当它弥漫飞舞在人世间,你在哪里。

你来了,又去了,没有再见,任我纸样年华花样华年,独自,弥漫飞舞的好孤单,好疲惫,好无力,在这个人潮涌动的凡世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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