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碧云静静地偎依在金轲怀里的时候，月亮好像要凑趣似的，也悄悄地爬上了天空。在柔和的银色月光映照下，寂静的小泽山上疏影横斜，暗香浮动，枝叶、野花和草地上，写满了诗情画意。
这几天正是农历月中，圆月高悬，但在金轲眼里，今夜的月光似乎比昨天更为皎洁。月光洒在肖碧云凝脂般的脸上，发出温润的白玉光泽。
“要是刚才不哭，就更漂亮了。”金轲搂着肖碧云，轻抚着她的脸，心疼地说道，“眼桃儿有点肿了，脸也有点儿花了，都怪我不好，把你惹哭了。”
“就是怨你！谁让你故意气我的？”肖碧云头枕在金轲胸膛上，大大的眼睛一眨一眨地望着月亮，“你最坏了，第一次见到我，就惹我生气，刚才，又惹我生气，从今以后，你再也不许气我了！”
“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我惹你生气了吗？”金轲奇怪地问道。
想起当时金轲给自己的作文批上“荒唐”两个字，还嘲笑自己要是能找到在树上欢唱的百灵鸟，他就能在非洲大草原里找到汪汪叫的大熊猫。肖碧云笑了。
“怎么没有？我不过写了句百灵鸟在树上欢唱，你就嘲笑说能找到汪汪叫的大熊猫。有汪汪叫的大熊猫吗？汪汪叫的是狗！”肖碧云甜蜜地回忆着往事。
金轲显然也回忆起了当时的场面，笑道：“这事情你真的不能怨我，树上确实就没有百灵鸟，我批评你，是为了让你写作文实事求是。”
“这事就算你对，可是，你为什么要赶我出去？”
“不可能，我会那么没礼貌吗？”金轲断然否认，“我怎么可能做出这样的事情？”
“你敢不认账？”肖碧云又锤他，“你让我不要影响你批改作业，让我把门带上，哼！”
金轲恍然大悟，笑道：“这样你也生气呀？碧云，你可真是个小气包。”
“我就是小气包，别人气我可以，就你不可以！”
肖碧云撒娇似地说着，从金轲怀里坐了起来。她两眼突然严肃地盯着金轲，双手轻轻地勾住他脖子问道，“金轲，今天要是我不问你，你是不是这辈子都不肯对我说你喜欢我了？”
“不会的。”金轲认真地摇了摇头，“今天可能是不会说，但以后肯定会。当我明白了心里只有你的时候，我是不会让你跑掉的。”
“可是，你今天要是不说出来，我们就没有以后了，很可能，你从今往后，就就再也见不到我了。”肖碧云认真地说道。
金轲吓了一跳：“碧云……”
言情小说金轲不是没有看过，描述爱情的经典名著他更看过不少，关于爱情受挫后寻死觅活的故事，他也知道不少，比如罗密欧与朱丽叶，比如自挂东南枝的焦仲卿妻。但在他的设想中，他可从没想过谁为他殉情而死。
“嘘——你听我说。”肖碧云仿佛知道金轲在想什么，伸出手指按住了他的嘴。
“金轲，我本来也不知道自己已经喜欢上了你，我只知道，从暑假那天开始，只要一天见不到你的来信，心里就会空落落的。暑假快结束的时候，我爸让我送爷爷回老家，到了市区，我无意中从车上看到了你，突然就很想很想见你。”肖碧云继续说道，你别笑我傻，我真的没有办法控制自己。送走爷爷后，我不顾一切地去了文化局，我不敢进门，只好一直呆在门口等你出来。我就是想说和你说句话，哪怕看你一眼就好。”
“碧云……”
“别打断我。”肖碧云心里已经憋了很多很多话，恨不得一下子全都告诉心上人，“我等了好几个小时，你一直没有出来，我特别特别伤心，特别特别难过，回到家里，我就想写信把告诉你这事，可拿起笔来。竟然一个字也写不下去，我这才知道，你已经刻在我心里了。”
“碧云……”金轲深情地凝望着她。
“我心里有了你，脑子里就整天都是你的影子。我记得你说过，等枇杷花开，你还会来泽石。我就想，你再来泽石时，我一定要跟你说，我喜欢你。”肖碧说，“我一直等着，时间到了，你果然来了，在这山上，我见到了你，你在弹《让世界充满爱》。曲子真好听，我和小丽都听呆了。你又吹起了《红莓花儿开》，那曲子就好像说出了我的心事一样，那时，我就想对你说我喜欢你，可小丽和我在一起，我还是不敢说。”
“碧云……”
“我还没说完呢。”肖碧云说，“其实，那天我若说了，如果你回答说不喜欢我，我虽然会很伤心，会很难过，却不会绝望，我只会想，把初恋埋葬掉吧，就当自己做了一个遥不可及的梦。可是，因为没有说出口，我就不清楚你会怎么对待我。后来，我实在忍受不住想你的煎熬，就鼓了好大勇气去招待所找你，想对你说出心里话，可你又不在，我只好很失落地回学校，没想到，老天可怜我，竟然会在路上碰到你，而且你居然对我说，你喜欢我这样的女孩子！我高兴得心都快跳出来了，**都没睡着。再后来，我收到了你的纸条，心里喜欢的很，就把什么都对小丽说了。小丽她就笑话我，她说，当你见到我的时候，就会像你在《让世界充满爱》里唱的那样……”如同竹筒倒豆子般地说着，肖碧云想起了那天夜晚关小丽和她开玩笑的情景，霞云飞上了脸庞。
“小丽没有说错，我现在就想像歌里唱的那样。”金轲心潮澎湃，轻轻地捧住了肖碧云的脸，柔声说道，“我不把它擦干，我想把它吻干，可以吗？”
肖碧云浑身颤抖起来。除了小时候爷爷、爸爸等长辈们曾亲昵地亲过她的脸，长成少女后，她就再也没有哪个男子吻过。初恋和初吻她都想过，也似乎做好了心理准备，可当想象就要变成事实时，她还是压抑不住自己的激动。
“可以吗？”金轲再次柔声地问道。
“嗯。”肖碧云一声呢喃，慢慢闭上了眼。
在肖碧云想像中，金轲的吻将激情而热烈，她完全没有想到，这居然是一个笨手笨脚的家伙。他的吻，不，不能说是吻，应该是舔——他笨拙地用舌头轻轻地舔着她的脸，弄得她脸上痒痒的。一开始她还能忍受，过一会儿就受不了了。痒痒之下，她忍不住一偏脑袋，“扑哧”笑出了声。
“你……”她看着金轲不停地笑，“像小猫舔碗一样，咯咯咯……”
“你敢笑我？”金轲傻愣了一会儿，忽然领悟过来。他一把紧紧搂住肖碧云，把他的唇重重地压到了她的唇上！
“喔……”
这一次，确实如肖碧云想像中的那样了，很热烈，很激情，两个人都心潮起伏，不停滴直喘着气。不过两人都同样没有经验，肖碧云咬着牙，把两爿嘴唇闭得紧紧的，只会死死搂着金轲的脖子，吱吱唔唔地发声；金轲也好不到哪儿去，他显然不懂接吻技巧，只顾着压住肖碧云的唇，抱住她使劲地蹭。
“你以前吻过女孩子吗？”激情过后，肖碧云突然问。
“没有。”
“陈伟东说，有很多女孩子给你写情书。”肖碧云说，“对了，他还说，有个叫什么琪的女孩子，一直追着你不放，经常到你家去找你，是吗？”
“卫东知道什么？他只是道听途说而已。”金轲为了不使肖碧云多想，说道，“不管怎么样，从现在开始，我心里肯定没有了别的女孩子，只有你。”
“真的？”
“当然是真的。”
“金轲，书上老是说，吻是甜蜜的，刚才你觉得甜吗？”肖碧云问。
“心里甜，可嘴里是咸的，全是眼泪的味道。”金轲想了想，老实地回答。
“讨厌！”肖碧云娇羞地双手捶着金轲，“都是你都是你，把我气哭！”
“我保证，以后我再也不气你了。”金轲说着，又将她轻轻地揽进了怀里。
万籁俱寂中，山风微微拂面，清新怡人，却听不到它的一丝声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