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柔软的娇躯突然扑进怀里且还哭得不能自已，这场面顿时让金轲手足无措。他尴尬地想松开手，又怕已经哭成软面条似的肖碧云摔倒，只好抱着她，傻愣愣地僵在那儿。
“碧云，你……”
听着伤心欲绝的哭声，金轲很想安慰一下肖碧云，却不知该说些什么才好。肖碧云对金轲的话根本置之不理，只顾着自己埋头大哭。她一边哭一边羞愤地想：没脸见人了，以后再也没脸见人了！全校的老师学生都知道她收了纸条，陈卫东和小丽都知道她上山来和金轲赴约，而且自己的心声，小丽还知道得一清二楚，可约会的结果竟是这样，一旦传了出去，肯定是个天大的笑话，自己再也没脸见人了！
肖碧云不停地哭，一直到哭岔了气，咽哽的已不成声，这才停了下来。见自己竟然还在金轲怀里，她用力甩开，一屁股坐在地上，低头不语。
这小姑娘，刚才还好好的，怎么突然间就变了态度，说哭就哭了呢？难道，自己在哪个地方得罪她了？肖碧云不停地大哭的时候，金轲也在不停地思索。看情景，应该是自己得罪她了，否则她不会骤然间变脸痛哭。可是，自己是怎么得罪她的呢？在哪儿得罪她了呢？
金轲的脑子开始了快速梳理。在到达这地方之前，小姑娘显得是很开心的，并没有出现任何情绪上的变化，这说明，她完全愿意上山来见自己，也愿意配合自己拍摄；她情绪的转变，是在她问自己“还有没有别的事”，自己告诉她“就是拍照”后。想到这儿，金轲一下子醒悟过来：肯定是卫东这小子又捣蛋，对她说了些无中生有的话。
“碧云，是不是卫东和你胡咧咧了？你千万别信他的，他从小和我一起长大，一直就喜欢和我捣乱，凡是我拥护的，他就坚决反对，凡是我反对的，他就坚决拥护。”金轲蹲下身子，一边轻轻地替肖碧云拍背，一边柔声说道。
“你不要碰我！”肖碧云一扭身子，双手抱住了膝盖。
金轲一愣，尴尬地把手缩了回去。
“碧云，我……”见肖碧云反应强烈，金轲讷讷地说道，“肯定是卫东胡说什么了，这小子，待会儿回去，我就找他算账！”
“是你自己欺负人，还冤枉人家陈卫东！”肖碧云回了一句。想到心酸处，她又开始低低抽泣起来。
“我欺负……”
金轲傻了。这么说来，卫东似乎并没有对她胡说什么，而是自己的行为很可能有不检点的地方。他想了想，莫非是自己给她脱鞋、拉着她的手，被她误会成自己举止轻浮了？
想到这儿，金轲心里“咯噔”一下。自己以前对待哪个女孩子似乎都从来没有这样关切过，怎么会见到肖碧云摔倒，就急着脱去她的鞋查看伤势，怕她出危险，就去牵她的手走路呢？难道真的像卫东说的那样，自己已经起了想“钓”肖碧云的心思？但他随即又否定了自己的想法。不，不会的，肖碧云还是个中学生，自己纵使喜欢，也不会起“钓”的心思，至多是因为她“我见犹怜”，人性使然的情不自禁罢了。
“碧云，你听我说……”
金轲想解释，却又说不下去。说什么好呢？说自己脱去她的鞋是因为我见犹怜？说自己牵她的手是无心之举？这样的解释只能越抹越黑，还有此地无银三百两的嫌疑。
肖碧云泪眼婆娑地望了金轲一眼，见他没说什么，又低下头去。
“天很快就要黑了，咱们下山去，好吗？”拍摄没了戏，解释又进行不下去，金轲只好没话找话。天色确实在迅速变暗，再不下山，真马上要黑下来了。
“要走你走，我不走！”肖碧云倔强地说。
“这……天黑下来，山上会不安全。”金轲劝道。
“不用你管！”
肖碧云的态度，让金轲彻底没了辙，若要他扔下肖碧云一个人独自下山去，无论如何他也做不出来。无奈之下，他只好蹲在那儿，默默地陪着肖碧云。
傍晚的天黑得很快，不一会儿，天色就已经变成了一片朦胧。
肖碧云不想下山，她情愿两个人就这么一直呆下去。她想，如果金轲一直呆着不离开自己而去，他心里就应该是有她的，反之自己死了算了，省得回去丢人现眼。
“碧云，天……已经黑了。”沉默了好久，金轲低声说。
“天已经黑了，那你快走啊。”肖碧云说。
“可你……”
“你别管我！”
“那怎么行？是我把你约出来的，怎么能自己独自走？”金轲说。
两个人又没了话，面对着再次陷入沉默。
朦胧中的小泽山很幽静，静的让肖碧云感到十分茫然无助。百感交集中，她抬头悄悄望了金轲一眼，却发现金轲也正在望着她。目光的对视，突然给了肖碧云勇气，她想，反正结果已经是这样了，要死也死个明白。于是，她幽幽地先开了口。
“今天，你为什么要约我到小泽山来？”
肖碧云的表现，让金轲松了口气。他刚才不仅和肖碧云一样感到茫然，而且还被尴尬一直包围着。肖碧云一问，他马上解释道：“卫东没告诉你吗？我让你上山拍照呀。”
“那你为什么偏偏约我，不约别人？”
这个问题，金轲一时还真找不到恰当的语言来回答。他想了想，只好实话实说道，“别人没有你那种气质，所以……”
“什么气质？”肖碧云打断他追问道。
“气质，气质这东西……三言两语很难形容。”
“上次我们在路上碰到，你说我像仙女，招人喜欢，指的是你所说的气质吗？”
“对对。”金轲连连点头，“就是一种说不出的，但让人非常喜欢的感觉。”
“那你喜欢我吗？”肖碧云大着胆子盯住金轲，决定破釜沉舟了。
“我……”金轲被她看得心里一阵乱跳。要是说不喜欢，不光违心，自己约她上山的理由也站不住脚；要是说喜欢，肖碧云的这眼神……
他预感到了她将对他表白什么，却无力拒绝。
“喜欢。”他吐出两个字，把头低了下去。
“你既然喜欢我，为什么要对我这样冷漠无情？”肖碧云咬住嘴唇，尽力不让自己哭出声来，“你知道吗，学校里所有的人，都知道我拿了纸条；我上山来见你，陈卫东知道，小丽也知道。我也喜欢你，就鼓起勇气来了。可你、可你却这样对我，你让我回去以后，回去以后怎么有脸去见人？”说着说着，她忍不住又哭出了声。
金轲顿时方寸大乱。
仔细回忆起来，金轲不得不承认，自己是从心里喜欢这个小学妹的。她不仅人长得非常漂亮，身上还有着与生俱来的脱尘气质，这一点，无论从相互通信还是平时的交往中，自己都能充分地感觉到。面对着带泪梨花般的肖碧云，他突然明白过来，自己对肖碧云并非没有动过心，只是自己一直使劲地用她的年龄来压制自己的情感，一直欺骗自己说肖碧云年龄还小，还是个中学生！
“碧云，我……我……”金轲情不自禁地握住了肖碧云的手，两眼深情地望着她。目光一接触，肖碧云像是被电击一般浑身一颤，扑进了他的怀里。
“金轲，金轲，你这个坏蛋，你为什么要折磨我？为什么？”她一边哭着笑着，一边使劲地用拳头捶着金轲。金轲也浑身颤抖，轻轻地搂住了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