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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红衣少女

天菊丸的担心并非没有道理,此处离“古岳城”正好是半天的路程,如果石川一介的探子发现了三十名上忍的死尸,折返回去再调集人马沿路追杀,差不多也就是这个时候。

五个人躲在一处极隐蔽的灌木之中,屏息凝神的听着外面的动静,然而一个多小时过去了,除了风声、溪声、鸟鸣声以为,再没听到任何异常,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知道该出去,还是该继续藏着。

天菊丸抽出“幻王之刃”,横在胸前一抖,银光乍现后,便出现了一个她的分身,对众人说:“我先出去查探一下,如果有敌情,先引开他们再说。”说罢,天菊丸的分身便跑了出去。

大家的目光都落在旁边的天菊丸本尊身上,因为分身在外面所看到的一切情况,她也能相应的“看”到,只见她眉头一直皱着,时而咬牙切齿,时而大声咒骂,虽然样子不像是打杀的架势,但情绪看上去却坏到了极点。

陈文小心的问道:“怎么了,天菊丸,是不是……有什么不对劲?”

天菊丸回过神儿来,愤愤的说:“你们出去就知道了!”说完,自己大步走了出去。

陈文等人互相对望了一眼,紧跟着也走了出去,到了外面一看,每个人都瞠目结舌的愣在那里:火架子上的烤野猪被吃了个精光,骨头扔了满满一地,就连几罐泡好的清酒,也被一滴不剩的喝个精光。

“啊——!肉呢!酒呢?”醉菊丸带着哭腔的骂道:“这是哪个无耻的混蛋干的!?就算想把我们折磨死,也用不着这么狠心吧?!我完了,我就要死了,你们去找师傅吧,我是没力气再走下去了,我宁可睡死也不想当饿死鬼。”说着,自己仰面躺在火架子旁边,抓着一根骨头,含着眼泪的看着天。

陈文实在是饿急了,招呼着众人说:“赶紧先吃些果子充饥吧,这么饿着肚子的埋怨,再顶着太阳赶路,万一途中死掉,那就亏大了!”

乱菊丸和鬼菊丸点了点头连连称是,旁边的醉菊丸一骨碌身爬起来,抓起几个果子就往嘴里塞,乱菊丸在一旁讥笑道:“你倒是抱着骨头睡死啊?这样还能来个寿终正寝,在这年月也算是你的造化,喂!醉菊丸,我在和你说话呢!你倒是睡啊?别动活人的干粮!”

醉菊丸不知是饿得狠了,还是把乱菊丸的话故做耳边风,眼睛都不抬一下的胡吃海塞,还趁着乱菊丸嬉皮笑脸嘲笑自己的工夫,硬是把他手里的果子也抢了过去,极没出息的跑到一边,张嘴就啃,气得乱菊瓦哇哇怪叫,老虎扑食一般的冲上去,和醉菊丸扭作一团。

陈文在一旁偷笑,转过头来看了看天菊丸,发现她聚精会神的望着远处,似乎还在控制着自己的分身,而鬼菊丸则手里拿着“灵王之刃”,闭着双眼不时对天菊丸说:“再往前些,拐了那个弯路就能看到了。”

陈文不知道这两人在干嘛,索性就坐在一旁,边吃着果子,边看热闹,他感觉鬼菊丸似乎能“看见”很远以外的情况,难不成是开过“八方眼”?

“抓到了你了!”天菊丸挑着凌厉的笑,说道:“偷了吃的就想跑吗?那也该有点上乘的本事才说得过去吧!弄点障眼法就能换烤野猪吃,那我天菊丸早就退归林下了!”

陈文看看四周,好奇的问:“你这是在跟谁说话呢?”

“大哥你别管,看我怎么收拾这家伙,不光害的我们虚惊一场,还偷了口粮,这事要是传出去,我们四个可就没脸见人了。”天菊丸义愤填膺的说。

陈文知道她在气头上,也就没劝,女人一向如此,越是劝就越是疯,她在“花影传媒”那几年,没少遇到过。有些道理都是亘古不变的,战国时代想必也不例外。

陈文倒是对鬼菊丸很是好奇,兴致勃勃地问道:“鬼菊丸,我只知道你这‘灵王之刃’能救死扶伤,没想到还是个千里眼啊!”

鬼菊丸难得的笑了笑,解释道:“‘灵王之刃’不单能治疗伤口,还能用灵力呼应方圆一公里内所有的昆虫和软体动物,让它们成为我的耳目,如果耗费更多的体力,还可以做到对他们行动上的支配。”

“这么厉害!那哺乳类和植物不行吗?”

鬼菊丸摇摇头:“植物不能移动,所以不在可控范围之内,至于你说的……我不太明白,什么叫‘哺乳类’?”

“就是靠喂奶长大的那种动物,比如兔子、豹子、狮子之类的,哦对了,还有人!”

鬼菊丸又摇了摇头:“这些也不行,他们的脑子相对比较聪明,‘灵王之刃’恐怕无能为力。”

陈文站了起来,拍了拍屁股上的土,笑着说:“明白了!也就是说,智商小于0和智商高于70的,你都搞不定了,不过鬼菊丸,这已经很了不起了!你已经把生物界70%的物种都囊括进去了,这‘灵王之刃’还真是高科技啊!”

鬼菊丸知道陈文不属于自己的时代,所以很多词汇听不明白也就不再刨根问底了。不过这个很有本事的“大哥”对自己的“灵王之刃”赞不绝口,倒着实让他心里很受感染。

这时,从山脚林子方向传来了一阵叱喝声:“放开我!你们要带我去哪!”

陈文放眼看去,只见4个“天菊丸”押着一个年轻少女向众人走来,那少女不过15岁的年纪,眉眼相貌很是清秀,穿着一身红缎华服,口里骂声不迭,一副不可欺负的样子。

“你们弄疼我了!快把我放开!孪生四姐妹就了不起吗?你们凭什么抓我!走山路不让,你们是山神吗!?”

押到了天菊丸面前后,天菊丸上去就是一个耳光,“啪”的一声又脆又响,捏着她的腮帮子笑着说:“凭什么抓你?!说这话之前也不先把嘴上的猪油给擦干净了。穿的像模像样,却干出这么不耻的的事来,这一巴掌算是我替你家人打的!”

醉菊丸和乱菊丸刚才因为一个果子扭打起来,都抓了对方一脸血道子,这时罪魁祸首已然“归案”,两人也就化干戈为愤怒,一脸凶相的朝那少女走了过去。谁知道两人还没张口开骂,那少女“哇——”的一声大哭起来,雨打梨花一般,泪痕簌簌,呜咽连连。

醉菊丸和乱菊丸都是见惯厮杀的主,要么拔刀一战,要么收刀落跑,哪里见过这么惊天动地的嚎啕大哭,两人尴尬的对望了一眼,举在半空中的手转而在胸前擦了擦,哼了一声,气鼓囊囊的走了开。

陈文也见不得女人哭,而且还是个未成年的小女孩,便用着长辈的口吻问道:“你叫什么名字?家是哪里的?一个人跑到这里来干嘛?”

“你管不着!我就不告诉你!”那少女连哭带嚷的叱道。

天菊丸惊奇的说:“嘿!我觉得自己就够驴脾气的了,但也没你这么嚣张过啊,看样子你真的是活够了!好,我天菊丸就喜欢有种的人,今天也不浪费了你,把你架火上烤三圈吃到肚子里应该也能强筋壮骨!”

陈文一抬手,拦住了天菊丸,转身继续耐心的问:“丫头,那你说,怎么才能告诉我。”

“你扇这女人一巴掌,我有什么说什么。”那少女不依不饶的还价说。

“嗬呀!”天菊丸简直不知道谁是阶下囚了,火冒三丈的语无伦次道:“你这……我今天……”她转头问陈文:“大哥,你听见她说什么了吗?你还拦着我吗?好歹我也是美浓国排行第一得杀手,这还能忍吗?”

没等陈文说话,那少女反倒不哭了,龇着牙不知死活道:“美浓第一?光看你那排名就知道美浓有多少杀手了!像你这种固步自封的浪人,有什么好炫耀的?你别逼我!本小姐发起威来那可是一发不可收拾!看什么看?你看什么看呐?30多岁的继母我都能气死,你又算得了什么?不过看你年老色衰,也应该差不多快那个年纪了吧?”说罢,仰着脸翻了天菊丸一眼。

天菊丸被气得七窍生烟,眼前忽明忽暗,要说真刀实枪的打,自己从来没怕过,即便面对石川一介那样的高手,扪心而问也是容不迫的。可今天的这场“口水仗”,自己却毫无招架、还手之力,只气得一天二地仇,三江四海恨,浑身发抖的低声说:“你……说谁……年老色衰!?!?!?”

陈文没想到这小姑娘的嘴这么刻薄,本想晓之以理,动之以情,草草打发了也就算了,野猪又不是不能再抓,只要没有忍者军团就好,一切还是要以赶路为重。可此时却听到天菊丸从牙缝里挤出来一句变了调的质问,着实吓了一跳,扭过头一看,一张甚为恐怖的表情浮现在天菊丸的脸上。自打认识到现在,还没见过她像现在这么满眼喷火的看人呢。

天菊丸其实是有些姿色和韵味的,尤其是与生俱来的那种霸气,让她显得别有一番冷派的气质,她虽然一直避讳诸如“女人”、“女子”、“女流”的自身称谓,甚至还有一些不屑,但骨子里毕竟还是拥有女性的一切潜在特征,所以她宁肯承受“美浓第一”是固步自封的挑衅,也绝对接受不了“年老色衰”的“毒舌”挑战。

“你再说一次……是谁快到了……你继母的年纪?!”天菊丸拿着“幻王之刃”看似沉静,却缓缓抬起了右手,跟着那押着少女的四个分身也抬起了右手,对准天灵骨就要往下砸砸。陈文赶忙拦住天菊丸:“算了,一个孩子,你跟她一般见识干嘛?一顿口粮而已,不至于!”

“大哥你放开我!”

“天菊丸!你想因为一顿食物还在这里逗留多久?!”陈文拉住天菊丸的手,制止了欲要发力的一掌,转身对那少女说:“丫头,你的事情我就不过问了,看你也是富贵人家出身,调虎离山偷食吃的作为,想必也是情非得已,以后好自为之吧,年纪轻轻可别放任自己的性子再走上邪路,否则以后会吃大亏的。”

“切,大道理说得一箩筐!你见过狮子听见狗吠而回头的吗?”那少女白了陈文一眼,转而对天菊丸喊道:“喂!你大哥让你放开我,你还愣着干什么?快呀!”

天菊丸怒目不语,她心里虽然气愤,却也是个懂得用冷静的头脑去思考的人,她缓缓地将“幻王之刃”归鞘,四个分身转瞬消失不见了,其中一个分身缴获女少的一把银色短刃,也随之掉在了地上。那少女看捡起短刃,用袖子来回擦着刀鞘,嘟嘟囔囔的埋怨道:“都弄脏了。”

陈文也懒得再理她,转身对四菊浪人说:“好了,带上剩余的果子先赶路,前面那片山林很茂密,少不了能抓来吃的活物,这里还是太开阔,再加上烤东西升起的黑烟,不让人发现就太难了。醉菊丸和乱菊丸先把水壶蓄满,我们得在天黑前找个地方歇脚。”

天菊丸被陈文拽着胳膊的拉走,末了还是没忍住,回头对那少女说:“逃吧,你已经死在我手里了,虽然你还活着。”

那少女背手拿着刀,笑着很快乐,还故作可爱的向天菊丸挥手告别:“下次记得和我正面切磋啊,搞偷袭很费心思,会容易变老的。”

天菊丸哼笑道:“我会的,到时候你恐怕连变老的机会都没有了。”

众人走了很远,后面又传来了那个少女的喊声:“喂——!怪男人——!”

怪男人?难不成是在说我?陈文转过头来望向后面。

那少女挥手喊道:“我母亲的眉心也有一颗红色的痣——我叫爱田米莎——!”

“古灵精怪。”陈文也笑着冲他挥了挥手,算作是最后友善的告别。他忽然想起姑妈家旁边的一户邻居,也曾有个像她这般年纪的小女孩,虽然对外人蛮横霸道,但跟自己却很合得来,还记得当兵临行那天,小女孩哭的很伤心,而在门口送别的时候,却如同现在这少女一般,露出了很灿烂的笑容,挥手跟自己道别。

西斜的日头下,那少女就站在那里,不停的冲着自己告别,清晰的华服最后凝成一颗红点,此情此景触动了陈文心底的某根轻弦,一种离别的情愫再次漾起了他的感伤,曾经的玩伴、曾经的战友,曾经的沈红,过客的音容笑貌一一浮现在眼前,每一段往事都让陈文如视珍宝,让他似乎又回到了现代,以至于天菊丸嚷着“饿死啦!饿死啦!”,才让他恍若如梦的知道自己还在战国,还在寻找战国之刃的路上……

鬼菊丸的体力也消耗不小,但他还是抽出了“灵王之刃”做了唤醒,然后闭着眼睛静静说:“过了前面的山口,有一只野鹿,乱菊丸你身法比醉菊丸好,先行一步去猎杀吧。如果真的是被饿死,‘灵王之刃’也救不活。”

天菊丸有气无力的说:“乱菊丸听令!我们走到山口时如果肉是熟的,俸禄加倍!如果是生的,你就要继续饿着!如果没猎到那只鹿,你就可以把自己烧熟了躺在那里了,我不怕肉柴。”

“是是是!老大!山路崎岖,你们可慢着点走,如果扭伤了,往后的路不好赶。”乱菊丸胆战心惊的说。

“混账!你也忤逆不道了!?叫什么老大,要叫天菊丸将军!你还站着干什么?我都已经没力气跟你吼了,赶紧去!赶紧去!”天菊丸挥了挥手,一脸疲态的说。

乱菊丸战战兢兢的答应了一声,慌乱不迭的跑掉了,到了山口的确看到了一只肥硕的野鹿在那里悠闲的吃草,他三下五除二便将野鹿的里外收拾了个干干净净,架好了火堆,刚把鹿肉支起来,便有一个声音问道:“你是?——你是乱菊丸吗?”

乱菊丸抬头一看,是一个身着青色浪客服的年轻人,一脸麻子,尖嘴猴腮,两只小眼睛泛着光芒看着自己。四菊浪人在美浓早已是浪客界的名人,一些后生晚辈认识自己倒也不奇怪,所以爱答不理的问道:“一点不错,我就是乱菊丸,除了名字以外,你还知道我什么?”

那青衣浪人笑着说:“在下还知道您的项上人头值五万贯,如果不新鲜的话,就只值四万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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