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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逃亡路上

陈文用一半的阳寿的代价唤醒了王级“灵王之刃”,救活了徘徊于生死线上的四菊浪人,无论从道义范围,还是从勇气的上限都是难能可贵的,这让虔诚膜拜武士道精神的四菊浪人备受感动;加上陈文“徒手”杀死了三十名“万字谷”的上忍,并难以置信的通过“幻王之刃”创造了三十个实体分身,着实有些厉害的邪乎。

四菊浪人既是美浓杀手榜上的笔头人物,虽谈不上博闻天下,也算是有见识的人,比自己能耐大的人虽不在少数,却大都耳熟能详,而这个穿着打扮透着稀奇古怪的人却轻而易举的唤醒了自己的武器,并在极短的时间内化解了多重危机,并救了大家的命,钦佩之情一时间无以言表。

体力刚刚完全恢复,便整齐的跪成一排,连叩三首武士上礼,恩言不尽。陈文猝不及防,赶忙搀起众人,说:“四位这是干嘛,我不过是举手之劳,谈不上什么报恩不报恩的,若不是天菊丸挡下那百十来支暗器,我也早成马蜂窝了,既然我们有这个缘分,就都大恩不言谢了吧!要是再行这么大的礼,我可扭头就走。”

四人见陈文如此豪爽,心里都很高兴,天菊丸自作主张的说:“从今天起,陈大哥就是我的主公,暗杀雇佣的买卖往后不做了,你们三个要是愿意的话,就随我的意思,不愿意的话,就赶紧亮刀,和我天菊丸一论高下!”

乱菊丸笑着说:“老大这话说的真是漂亮,明知道我和醉菊丸不是你的对手,鬼菊丸的唤醒还要再等一天,此时出手和你过招,那是自找倒霉!不过你这提议我是双手赞成的,正所谓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如果没有陈大哥出手相救,咱们几个早就手拉手逛黄泉了,既然这往后的命是白捡来的,的确该换个活法,陈大哥人品和武艺堪称上乘,又救了我们的命,奉他为主公,我没意见。”

醉菊丸白了乱菊丸一眼,讥讽道:“嫌老大的话漂亮,自己还不是说的天花乱坠的。鬼菊丸,你的意思呢?别我同意了,再把你一个人给孤立了。”

鬼菊丸一如往常的平静,喜怒不表于形色,淡淡的说:“我听老大的。”

天菊丸见众人一致同意,欢欣的看着陈文,说:“主公,我四人从今往后……”

“别别别别!”陈文一脸为难的打断道:“主仆关系就算了吧,我一没城池,二没军队的,更没什么远大抱负,你们奉的是哪门子‘主公’呢?依我看,倒不如冲北磕头拜做结义兄弟。”

“这绝对不行!”天菊丸斩钉截铁的说:“你既然是宫泽氏的人,就是我师傅同辈,如果我们跟你称兄道弟,岂不是乱了纲常,你若不喜欢我们叫你‘主公’,那就叫大哥吧,主仆关系却是一定要的,你若再推三阻四的,只怕是寒了大伙的心了。”

话说到这个份上,陈文也不好回绝了,想到未来在战国的日子里少不了这四人的帮衬,便点头说:“既然如此,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我现在有一件事相求,不知道你们能否帮助我。”

天菊丸反应很快,当即说:“战国之刃既然是你的事,就是我们属下的事,只不过这需要先找到我师傅,否则你问我也是白搭。”

陈文摇着头,一脸疲惫的苦笑道:“战国之刃的事先放放再说吧,我已经很久没吃东西了,再不找点东西来充饥,恐怕命不久矣了。而且此处也不宜久留,石川一介若见不到上忍的回复,一定会派人来查探的,以我们现在的体力,怕是只能任人宰割了。”

陈文这一说,四菊浪人恍然大悟,天菊丸叉着腰命令道:“今天定个新规矩,个子最低的去抓吃的,最瘦的和最高的人前行五里架柴生火,女的保护大哥,正午之前开饭,违令者按军法处置。”

乱菊丸和鬼菊丸一笑,领命去了。

醉菊丸一咧嘴:“老大,你这新规矩就加了一条‘女的保护大哥’是吗……”

天菊丸恶狠狠的瞪着他,大声喊道:“忤逆的笨蛋!什么老大!要叫天菊丸将军!你对天菊丸将军的新规则有异议吗!?”

醉菊丸被吓了一跳,赶忙摇头:“没了没了!这么有新意的规矩,怎么会有异议呢,我就是问一问,加深一下印象,以后好讲给子孙听。”说完,扭着屁股跑掉了。

陈文忍不住笑了起来,看了看身边的天菊丸,一边起身一边问道:“把他们都支开,你一定是有很重要的话对我说吧?”

天菊丸哭笑不得的反问道:“你就没什么话要对我解释吗?和我比起来,你要讲的怕是更多一些的吧?看你拿着刀和那些上忍拼命的时候,分明就是个不会剑道的人,虽然反应很灵敏,却是个门外汉;而且你说那忍者叫石川一介?你们好像很熟悉,像他那么强的人,没理由不认识的,他究竟是谁呢?再有就是你的‘鬼道’,究竟是跟谁学的?对了,还有最关键的一点,你为什么能唤醒我和鬼菊丸的战刃呢?你要知道,每把刀都有属于它自己的灵性,不接触一段时间的话,是很难唤醒的,况且你复制的数量和救人的方式,也未免太夸张了吧!”

陈文被她一连串的问题给逗笑了:“天菊丸,你如果在我的时代或许能成为一名优秀的记者,问题既有深度,又针针见血,可惜战国时代没这行业,否则你一定会家喻户晓的。”

天菊丸糊里糊涂的问陈文:“记者和忍者哪个更厉害,不会也使手里剑吧?那我情愿不当。”

陈文笑着说:“你还真猜对了,记者用的还真是‘手里剑’,随便写点什么就能置人于死地,舆论的力量有时可比千军万马的强大多了。”

天菊丸见他故意回避问题,很不甘心,故而阴阳怪气的说:“再厉害的记者,恐怕也翘不开大哥的口呢,我们这些下属哪有资格刨根问底呀~”

陈文也觉得是该把事情告诉天菊丸,毕竟是患难与共的生死之交,有些问题如果不沟通明白以后也没法交流,所以很简单的将自己如何从一个小职员被上司选为随身秘书,又是如何承下了宫泽仪式的传送者的身份,之后又告诉她打死上忍的是什么东西,不过有次数限制,打光了子弹就是个废铁了。

至于自己为什么能用“幻王之刃”和“灵王之刃”,自己也不清楚,陈文说:“你不是这方面的行家么,你都不懂,我又怎么会知道。”

天菊丸摇摇头,纠正道:“你可能把事情混淆了,我们四个人和那个叫石川一介的太刀都是‘战国之刃’,而你所说的‘鬼丸’、‘龙泉’、‘村正’、‘般若长光’、‘葵纹’这些都是传说中的圣刀,存不存在都不知道,别说你想凑齐五把,就是找到其中的任意一把,都是猴子捞月亮的事情。”

陈文的心一寒,没想到事情刚开始便直接陷入了僵局,哪怕这五把圣刀落在了某个大名的手中,抑或是藏在什么仙山洞府,都好过现在这“莫须有”的好,他呆呆的看着远山,长长的叹了口气。

天菊丸看他心事重重,便开解道:“我师傅既是宫泽氏族的传承人,应该多少会有些线索的,等我们见了他,再做定夺吧,说不定他老人家都埋在屋子后面的枣林里呢?”

陈文感激的笑了笑,换了个话题道:“天菊丸,和我说说‘战国之刃’的事吧,我原本不相信世界上会有这么匪夷所思的事情,要知道,在我的那个时代是信奉科学的,一切规律、定律都是可以用科学来阐述和解释的,就算有些未解之谜,也不是经常能够发生和发现的。可自从遇到你们之后,每有一件事不令我震惊的,就连我自己竟然也……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天菊丸想了想,说:“其实在很久以前就存在带有‘特殊能力’的太刀了,只不过那时叫‘天帝神器’,由一个神秘老人用自己的‘梦境’炼造的,据说他每晚都会做一个奇怪的梦,醒来以后,枕下的太刀便有了‘灵’,就这样,老人白天锻造佩刀,晚上做梦注灵,岁月一久,太刀便多不胜数。那时老人便有个遗愿,希望将毕生所铸(注)的‘天帝神器’都能陪自己一起埋葬,所以,在他感到大限将至的那一天,把所有的‘天帝神器’都扔进了一处山涧,最后自己便也跳了下去。”

陈文内心一叹,想那老人在临死之前最大的愿望并非是与剑同葬,而是希望让剑葬了他。古往今来,又有哪个铸剑名士能够寿终正寝?“欧冶子”、“烛庸子”、“曾从子”等人,无一不是死于自己的利器之下。

天菊丸继续说道:“老人殉葬的地方,从此就叫做‘剑崖’,在云雾缭绕的山涧石壁上,插着无数的‘天帝神器’,”没有人知道‘剑崖’在什么地方,偶尔有人无意中寻到了那里,冒险攀崖采剑,也只能带回一把,如果贪心不足多带了一把的话,走出那片云雾之地后,便会瞎掉眼睛。”

陈文想了想,问道:“恕我直言,不知是我多想了,还是错觉,石川一介在唤醒了兵刃以后,你们四人好像都很紧张?”

天菊丸心有余悸的说:“不是紧张,是害怕。那个石川一介手中所拿的武器叫做‘夜神’,是天下少有的‘神级剑’,可以操纵黑暗中的力量,能力十分恐怖,师傅曾经和我说过,一旦遇到持有‘神级剑’的敌人,不要犹豫,逃跑就是了,因为我们手中的‘王级剑’是完全没有战胜它的可能。”

陈文不禁自语道:“不知道石川一介比我早来了战国多久,竟然拥有那么厉害的武器……”

天菊丸说:“拿到‘夜神’和你所谓来战国时代多久没关系,如果我没猜错的话,石川一介现在已经成为了‘暗宫’的新主人,那是一个十分强大的杀手组织,‘夜神’是暗宫的主人剑,以石川一介的武艺,很容易就会被‘红夜’奉为主人的,这种事情又不是第一次了。”

陈文疑惑的问:“这么说‘暗宫’有问题?他们在利用石川一介达成某些目的了?”

天菊丸摇摇头,回答说:“这我不敢肯定,但事实是,石川一介不是‘暗宫’的第一个主人,也不会是最后一个。”

陈文说:“我们那个时代,充满了尔虞我诈和勾心斗角,像‘暗宫’主人这么便宜的买卖,石川一介是不可能猜不到的。”

天菊丸笑着说:“大哥,‘猜测’与‘肯定’还是有一定差距的,如果石川一介也不是个省油的灯,恐怕他想反过来利用‘暗宫’也还说不定呢。”

“说的也是。”陈文也是这么想,他虽然不了解石川一介的内心,但当日在木殿自己拿枪指着他的脑袋时,石川一介所流露出来的淡然眼神足以说明他是一个城府极深的角色,看来日后若是与之为敌,处处还是小心的好。

两人边走边聊,没过多久便来到了一处风景怡人的地方,一条清澈的小溪隔开了两侧郁郁葱葱的山林,时近正午,太阳光和煦而温暖,微风送爽,布谷啼鸣,让陈文乏了一夜的心绪顿时疏朗了许多。

醉菊丸、乱菊丸、鬼菊丸早已到了这里,在溪边有说有笑的弄着食物。醉菊丸猎了一头小野猪,三下五除二便把它的毛发、内脏处理完毕了,之后又拿来几个竹筒,蹲到溪边灌满了清水,随后把自己的刀浸在竹筒里面。

陈文好奇的走过去问道:“醉菊丸,你这是洗刀呢,还是刷杯子呢?”

醉菊丸站起身,拿着一个竹筒笑着递给陈文,说:“大哥,来尝尝看。”

陈文接过来一闻,一股清香之气扑鼻而来,用舌尖轻舔了一下,大惊道:“怎么是酒?!”

醉菊丸大笑道:“大哥,我这可是‘醉王之刃’,要没有把水变成酒的本事,那不成废铁了。你喝的这杯算是清酒了,也就天菊丸爱喝,再泡一会才够烈呢,等一下咱们几个一醉方休!”

没等陈文开口,天菊丸站在一旁喝道:“醉你个大头鬼!别忘了我们现在还在美浓地界呢,中村冈野哪会轻易的善罢甘休?当务之急是前往朽木谷去找师傅,你要是在那前醉上一次,我非吞了你不可!乱菊丸、鬼菊丸,你俩去摘点果子,让醉菊丸生火!”

乱菊丸一脸正经的着说:“醉菊丸,你怎么又惹大姐生气呢,赶快过来把火生了,跟你说了多少次了,别总让大伙为你操心……”

“我呸!”醉菊丸骂道:“哪会酿来的酒你少喝过一口了,下回非往你的杯子加些一等一的剧毒不可,你要是死了,我肯定出息!”

乱局丸偷笑着,和鬼菊丸一起钻进了旁边的林子。

陈文看不得他们争吵,笑着说:“我来生火吧,醉菊丸既然喜欢喝酒,少许来些也没什么大碍,注意适度就好了。”

天菊丸狠狠瞪了醉菊丸一眼,醉菊丸一愣,赶忙跑过来夺下陈文手里的木柴,说:“别别,大哥生火那不是把我往死路上逼么,这打火石,点火引得活,还是我拿手的。”

打火石?点火引?陈文笑着对他说:“醉菊丸,大哥送你一样东西。”说着从上衣口袋里拿出一个Zippo,对他说:“这东西叫……打火机,生火很方便的!看好了啊~”说着,把盖子一甩开,拇指轻轻在滑轮上一蹭,一个火苗顷刻便出现在了眼前。

天菊丸和醉菊丸吓了一跳,醉菊丸欣喜万分的说:“大哥,真的把这东西送给我了吗?!”

“那还有假!”

醉菊丸看了看天菊丸,天菊丸叱道:“看我干嘛,大哥这么疼你还不赶快谢恩!”

醉菊丸哈哈大笑着接过打火机,满口称谢的给陈文施礼,没打几下便把柴火给点燃了,然后把用树枝插好的小野猪架在火堆上,看着瞬间点燃的火焰,兀自傻笑起来。

乱菊丸和鬼菊丸回来的时候,小野猪肉已经烤的八九不离十了,乱菊丸惊讶道:“哟嗬!这么快?!醉菊丸,你还不赶快谢谢我。”

醉菊丸一愣:“我谢你干屁?”

乱菊丸摇着脑袋说:“你这人最大的缺点就是不知报恩,要不是我去摘果子,你能发现自己有生火的潜力么。”

天菊丸看到他们又要开始斗口,忙不耐烦的说:“你俩别当着大哥的面给我丢人现眼,肉都烤得差不多了,咱们赶紧吃完赶路!”

众人是真的饿了,尤其是陈文,他已经记不清自己多久没吃到过食物了,看着滋滋冒油的野猪肉,他恨不能一口连骨头都吃掉,这一刻,他拥有最多的无疑就是——口水!

然而就在大家刚要开餐的时候,西面、北面、东面的树林忽然同时“沙沙”的响了起来,天菊丸一惊,心道不好,这么大范围的蛰伏耸动竟然还看不到半个人影,除了忍者以外不会是别的,他抓起一旁的刀,对众人说:“快!赶紧跟我一起躲到南面的林子里去,对方的规模太大,硬拼只有死路一条!”

陈文也急了起来,看着那烤好的野猪肉,几乎含着眼泪的他一跺脚,跟着众人钻进了林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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