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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再征南唐 神将出奇

仪菱香殒一事,可谓惊动了周边所有的国家。柳梦喻听闻仪菱魂归天外,伤心的哭了三日,本想前往周朝到仪菱的墓前祭奠一番,无奈两国之间时局紧张,实在容不得她前去,所以她也只好将此念头作罢了!

风水流转,花容已换。梦喻现在已经是八个男孩的母亲,南唐主李璟曾多番派人到寿州请刘绩出山,但都被梦喻以劳疾为借口回绝了。宁予自仪菱逝世后,除上下朝与军营外,其余时间都在家中教儿女学文习武,中间曾有林骥、范勇常来走动,符后亲临几回。时年,鹏麒八岁,云意五岁。

五年前,蓝灵走时曾与宁予定有誓约,待云意长至五岁,便由蓝灵带回碧女山亲自教导,眼看着这约定时间就要到了,宁予虽万般不舍,但也不断劝导云意,希望到时候她能随蓝灵去碧女山。只可惜这小郡主宁云意生就一副犟脾气,说什么都不愿意随蓝灵上碧女山!后来,只要宁予一提及此事,她便用手指堵住耳朵,说道:“不听,不听,不听……”弄得宁予不能再说什么。

又是一个冬季,白雪飘飘,天井边红梅输香,两个孩子围转着嬉闹。忽闻有人道:“蓝姑娘来了!”但两个孩子皆不理睬,只顾自己玩乐。一个瘦长的妇人急急忙忙的往这边赶来,见这番,面向廊上的两个丫鬟,用食指直戳的骂道:“你们两个小蹄子,也不知道丑丑时节,这是什么天气,怎能任由公子与郡主在雪中玩耍,万一冻着摔着,你们有几个脑袋来赔?”丫鬟们见她过来,已在发抖,这下早已缩紧了脖子低着头,任由这个老妇训斥,不敢发出一点声音。云意与鹏麒正玩的开心,本不想理会这件事情,谁想这妇人越骂越凶,云意被惊了一下,气恼万分,转过身来,大声道:“张嫂,我与哥哥在雪中玩耍,怎可怨她们俩人。难不成我们都不能玩吗?你这么大声着实吓到我了。”别看云意只有五岁,小嘴占起理来可不饶人,尽可让大人们哑口。想来也是,云意八个月便会说话,九个月就能走路,两岁识字过千,三岁可观局下棋,五岁便可作诗,单单这份灵气就够让人折服了。何况鹏麒还在一旁帮衬道:“就是。莫不然我们索性不要离开床了,天天让她们伺候着。”两个孩子你一言我一语,说的张嫂有气难出。这时,丫鬟们在旁偷笑不停。有诗曰:“

雪扬天外赐瑞祥

深覆王府照前光

能儿戏雪脱口就

唯见豪气冲天高

蓝灵在厅堂等了许久不见鹏麒与云意,便自己找了过来,恰巧听见兄妹巧对张嫂,不禁赞叹两个孩子的与众不同。她鼓着掌走了过来,云意只是呆呆的看着,鹏麒开心不已的喊了一声“蓝姨”!蓝灵面带慈笑饿走向他们,对云意道:“怎么,才一年未见,意儿你就不认得姨母了吗?”云意没有回答,只顾呆呆的看着她。其实她哪里是不认得蓝灵了,只因明白蓝灵此番前来的目的,她很不乐意,这才不叫的。张嫂在一旁着急的说道:“郡主,这位是你在碧女山的蓝姨啊,快点叫人啊。”云意依旧没有说话,只是气恼恼的盯着蓝灵看。

鹏麒见妹妹不说话,也只妹妹现在心里怒气冲天,恐她在长辈面前失了礼数,故在一旁说道:“蓝姨,你可有好长一段不曾来看过我和妹妹了。此番从何而来,又要往哪里去啊?”蓝灵见问,微笑着回道:“麒儿,你现在说起话来可是越来越像大人了!一下子问了我这么多问题,你叫蓝姨先回答哪个啊?”张嫂恐鹏麒和云意在雪地里待太久着凉,在一旁道:“蓝姑娘,你快马来此定有有一些累了。外面风大,大家还是上屋里说话吧!”蓝灵向她点头致意了一下,然后拉着云意和鹏麒往屋里去了。

云意从见蓝灵开始到现在,从头至尾没说一句话,只是怒气冲冲的看着蓝灵。宁予从军营回来,听说蓝灵来了,也知是什么事,就直径往里来。见云意怒气冲冲看着蓝灵,明白是女儿倔强的脾气膨胀了。本想借云意生日这件事情缓和一下气氛,大笑道:“意儿,今日你可是寿星哦,看来你蓝姨是为你庆生特意下山来的啊!”这话不说还好,一说可不得了。云意立刻把那双怒气冲宵的眼睛瞪向了宁予。过了一会儿,阴阳怪气道:“不知是真来为我庆生呢,还是另有如意算盘?”说完,便从椅子上蹦了下来,紧接着就跑出门去了!闹的宁予这个做父亲的不知道该说什么好,蓝灵也只好坐在一旁喝茶,不能说什么。

云意跑出来,本来是要回房的,但当她经过墨香居的时候,听见有人在哭。这墨香居是宁予遵照仪菱遗愿为云意建造的,为的就是墨香藏娇。于是云意壮大胆子往里进去看。她小心翼翼的找了一圈,什么也没发现。转身要走,看见墙角的一堆材料中缩着一团黑乎乎的东西在抽动。云意走近,那团东西猛一动,发如蓬蒿,骨瘦如柴。云意被吓得后退了三步,险些跌倒,那个人缩回去继续抽泣。确定是一个人后,云意胆子大了些,再次走过去,轻轻的问道:“你是谁啊?为什么一个人躲在这里哭啊?”那个人没有回应,只顾自己抽泣,云意一下子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于是就蹲在旁边陪着她。两个孩子在雪地里冻做了一团。

小姑娘哭了好久,抬起头来问道:“你是谁啊,为什么还不走啊?”云意冷的发抖,颤巍巍的回道:“我叫云意,这是我家还在建造中的园子。你一个人在这里哭,肯定有伤心的事情。我要是走了,那你会害怕的。”小姑娘转头,只见她发结如饼盖脸旁,两只眼睛藏灵光。虽是布衣烂片褐,犹可见其风韵长。云意见她这般摸样倒也不排斥她身份卑微,反而感觉很亲切。小姑娘被云意的真诚感动了,说道:“我叫史儿,因为家里遭了灾害,变成了没爹没娘的孤儿,所以被人卖来卖去,才到这儿的。因为害怕了再被卖,所以跑了出来,万不得已才躲到这里的。只是这里真的好大,我找不到出去的路了。”云意觉得可怜,她也正好没人陪伴,所以和她做成了朋友。俩人一起在那里玩。

时过晌午,不见云意上饭厅用膳,宁予遂命管家朱赦前来寻找。老管家赶制云意房中,见房中无人,着实吃了一惊,担心云意为了去碧女山一事一时间难以认同而偷跑了出去。四下寻找,路过墨香居时,听见里面有孩子的玩笑声,疑是云意,就赶忙走进去看看。

朱赦见云意正和一个乞丐一样的孩子在雪地里打闹,可是急坏了。快步走了过去,拉过云意,指着史儿道:“哪里来的野丫头,胆敢私闯王府?”史儿被吓得站在那里发抖,云意忙过去挡住道:“朱管家,史儿是我的朋友,你不可以对她大呼小叫的。”朱赦没办法,弯身道:“郡主,您身份尊贵,怎可以和这样的乞丐做朋友。罢了,看在郡主的面子上,我找人打发她几文钱,让她出府去。您快随我去饭厅用膳吧,王爷还等着呢!”云意听朱赦道尊卑有别,心里很不痛快,她说道:“老管家,佛曰众生平等,人与人之间有什么差别呢。若说没有爹娘,那云意我也没有娘亲啊,只不过我比较幸运,还有这么多人宠着护着。”朱赦见小主人这么袒护这个丫头,也就不再多说什么,他道:“那我找人与她换身衣裳,留她在王府中打杂。郡主,您还是快随我去饭厅用膳吧!”云意深知若由朱赦来安排,史儿的日子定也不会好过到哪里。他想了想道:“老管家,这件事情就不麻烦你操心了,我想留她在我身边与我做个伴。现在我带她去我房里换身衣服,你去和爹爹说,我过一会儿就到,要他不用等我了。关于史儿,我会和爹爹说清楚的。”说完便拉着史儿出墨香居回房去了,朱赦只好按云意的意思先过来回复宁予。

云意带着史儿到了房间,史儿被眼前的景象呆住了,这样的金碧辉煌她也就只在梦里见过,平日里是连想都不敢想的,所以她一直站在门口不动,生怕自己把这里弄脏了。云意叫来了两个丫鬟,道:“她是史儿,是我的朋友。你们两先去给她找一身干净的衣服,然后再帮她梳洗干净。”丫鬟们行了个礼,领命去准备。云意转头拉住史儿,开心的说道:“这里是我的房间,你不用害怕的,尽可以随便一点。刚刚那两个人,等一下会来帮你梳洗,你别害怕啊。我现在要去饭厅见我的爹爹,你就先留在这里等我吧。”史儿胆怯的点了点头,云意带着微笑出去了。

朱赦劝不得云意将史儿送出去,只好按照云意的意思先来回禀宁予,他将事情经过仔仔细细的向宁予报告了一遍。宁予坐在饭桌上摇了摇头,道:“唉,依照咱们这个小郡主的脾气,认定了的事情说什么也是不会改变的。我看还是这样好了,你现在立马派人去查清楚这个孩子的来历和底细,府里这边呢也派人盯着点,免得出了什么岔子。至于云意那里,也只好先由着她的性子来了。”这前边朱赦唯唯领命,后边云意就走了进来,她向宁予施了礼,然后入座开始用膳。膳间,宁予问云意道:“为父刚才听朱管家说,今日府中跑进来一个乞丐摸样的孩子,是你执意要留她做个伴,这才没被朱管家赶了出去的,可有此事啊?”云意安闲自若回道:“确有其事。当时朱管家还说尊卑有别,贵贱有分,她不配和我做朋友。但是孩儿我不这么认为,孩儿认为众生皆平等,不应该有卑贱之分。再说了,我与史儿一见如故,救她于危难又有什么不对,此乃义也!”宁予微笑的点了点头,很满意云意的回答,他道:“那可否叫你的那位朋友出来,与爹爹一见啊?”云意坦然回道:“爹爹乃是一家之主,史儿来者是客,客人理应见过主人,这是常理。待膳毕,我领她来拜见爹爹。”宁予微点了一下头,表示同意。蓝灵在旁说道:“咱们这小郡主的确是长大了一些,小小年纪就能善行义举了,不得了,不得了。”云意害怕被蓝灵带回碧女山,依旧不做任何回应。

丫鬟与史儿梳洗完后,下人端来燕窝给她,但她在云意房中拘束的不得了,一直坐在桌边,拨着指甲,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在房里待了好久,才听见云意的笑声,她急忙跑出去看。确定是云意回来了,这才松缓了下来。云意见史儿跑出来迎接她,开心的跑了过来,拉住史儿道:“史儿,我爹爹要见你。”史儿一听,顿时一惊,怯懦懦的问道:“现在吗?”云意拼命点头,道:“对,现在,马上!”“可是,可是……”史儿害怕的不知道该说什么,云意着急道:“还站在这里可是什么,快随我去见爹爹。”一拉,史儿还是站在原地不动。云意道:“你放心吧,爹爹那由我说,他一定会让你留下陪我的。”说完拉起史儿往二厅跑。

范勇、林骥午后闲来无事,便相约到平西王府找宁予去狩猎,正值云意拉了史儿过来,见她:玉女发髻头上盘,小脸精美嵌龙丸。白纱紧围遮身曲,秀气怡人独自还。宁予暗想:如此女儿,也真是造化弄人才落得个这样的下场。问道:“你便是今日闯入本府的那个女孩?”史儿睁大眼睛看着上座,点了点头。宁予祥和说道:“你莫要害怕。你的事情郡主已经全部告诉本王了。本王现在问你,若要你留在这里与郡主做伴,你可愿意啊?”史儿在这个陌生的环境,还是感觉怕怕的,但是她愿意留在这里。就是为了云意在雪地里陪她一个时辰的那份真诚,她也无怨无悔留在侯门与云意做伴。史儿怯懦的点了点头,宁予很高兴,云意快乐的蹦跳不停。宁予唤来了张嫂,道:“你先带着孩子下去,我还有点事情要找郡主说。”张嫂应诺带了史儿下去。宁予把云意叫到了身边,语重心长道:“意儿,爹爹这么多事都依你了,那你是不是也听爹爹一回啊!”云意知道父亲的意思,虽很不愿意离家随蓝灵上碧女山,但为了让父亲不再左右为难,史儿可以久居王府,也就同意了!过完了五岁的生日,嘱咐张嫂不得难为史儿,又找了蒙学书籍给史儿,安排好一切,随后就同蓝灵上碧女山了。有诗曰:

雪寒雪女雪中仙,

难为权利孤自学。

青龙虽是今朝命,

碧海仙程只自怜。

云意随蓝灵上碧女山,被眼前的美景彻底折服了,那可真是:瑶池玉宇有琼楼,山翠竹幽万事休。人生无恨枉断论,江山秀景惹人愁。云意问道:“蓝姨,这便是碧女山吗?”蓝灵微笑的朝她点了点头,然后问道:“怎么样,这儿美吗?”云意点头,道:“嗯,这儿太漂亮了,就像是到了《山海经》中的不周仙山一样。”云意紧跟着蓝灵,直至潇海宫内。大家听闻宫主将仪菱的女儿云意郡主带回来了,都争相过来看望。云意之所以会被领到潇海宫,是因为她就是下一任潇海宫主,四堂主都是清楚的。

蓝灵将云意安排住在了落云阁,另将莺儿、春燕、夏琼、秋月、冬雪、梅沁、兰雅、竹静、菊幻九人与她指挥。其中,春、夏、秋、冬以文为主,伴云意读书习字,排兵布阵。梅、兰、竹、菊则以武为主,与云意练武强身,护驾左后。安排好后,云意前三日在四堂主的引导下熟悉环境,后三日在蓝灵的陪伴下了解潇海宫的历史,然后由四堂主亲自督导开始习文练武。

天下之势岂可稳居久安,若没有足够强大的国力,烽火突起那已经是常事。纵有强大的实力让周国敬畏,也是狼烟过顶。这一切都是人的无休止贪欲作祟,以至于兵戎相见,民不聊生。

云意随蓝灵在潇海宫中居住,一住就是三年,期间只回过五次家,父亲上来看望过几回。剩下的时间都是在碧女山中度过。平西王府内的墨香居早已经完工,史儿领着云意的贴身丫鬟们按宁予之命已经搬了进去。云意回家带回了四个和她一般大小的女孩,以琴、棋、书、画命名,交与史儿调教。

至周世宗班师返京至今已经有一十二年,这一十二年里周朝疆土经济飞腾,万民安业。但逸惰人志,各周军将士贪图安逸,不知恤民,专事俘掠,视民如土芥,弄得民心大失。百姓相聚山泽,立堡壁自固。操农器为兵,积纸为甲,成立‘白甲军’。周兵屡次讨伐,都是失败而归,先前所得诸州,多半回复南唐所有。南唐主李璟多次派人请刘绩回来,都被拒门外,最后还是一道圣旨将其召回。刘绩从掌寿州守将一职后,就没闲着。整顿军队,操练兵马。趁周军彰信节度使李继勋无备,多次出兵攻击,杀死周军数百人,焚烧了周军的攻城器械,以致一些被占领地区失而复得,双方拉开了拉锯战,李继勋千里加急向京都求援。

世宗接到边关加急,清楚局势已危,于是立即宣文武百官进宫,共商应敌之策。宁予道:“臣,认为现今应先从京都派兵支援,稳住阵脚,方能延长时间,在讨论出一个较为全面的应对策略。”世宗点头,道:“爱卿说的是啊,朕也是这么考虑的。只是一时间不知道该派何人引军前往比较妥当?”宁予只因也未曾想好该派何人前往,所以就退回了官列中。这时林骥站出来,说道:“近年来时常有谣言谣传边关我周军军纪废弛,臣也曾多番派人去查实,方得知我周军中军纪废弛的也就是赵晁,白延遇等人。”世宗听着,恍惚着嘴里默默念道:“赵晁,赵晁……”突然声音转为洪亮,问道:“这赵晁,可是在高平之战中被朕命为先锋,后因为他主张持重缓进而被朕囚禁的那个赵晁?”林骥正色道:“正是此人!”世宗龙颜大怒,要不是非常时期,世宗就下令将他辕门斩首了。宁予站在官列中想了一阵,出来道:“此番引军支援,臣荐李重进将军为援军统帅前往边关支援。荐张永德将军为二路元帅护送粮草!”世宗思坐在龙座上,思考了一阵,问道:“众卿,可还有荐举人选啊?”朝堂下静然一片,无人回应,这偌大的金殿仿若死城一般。世宗道:“既无人荐举,那就照宁将军说的,派李重进与张永德两位将军前往边关支援。”这刚一说完,对黄规道:“传我旨意,封李重进为仁义大将军,张永德为齐治大将军,二人即日前往边关,解我周军燃眉之急。

云意奉了蓝灵命令带着莺儿九人前往夜寒山为冰清莲女祝寿。蓝灵应诺云意,待回来时可以转道到平西王府,回家住几日。谁知她左盼右盼,好不容易能回趟家,到家时,哥哥鹏麒在学堂未回,父亲宁予被急召入宫未归。她只好到房里休息。云意回来了,全府上下都很开心,朱赦忙里忙外让厨房做了一大堆云意爱吃的点心。云意却一口也顾不上吃,先查了史儿的功课,然后验收了史儿办事结果。八岁的孩子做起事情来,有头有尾,一点不含糊,可见其本事有多大了。云意在潇海宫住了三年,接受的都是做女中强者的思想,她认定了“女子不必不如男,女子亦可强如男”的真理。所以她要求在她身边的人不但要能文能武,而且还要有敢为天下先的勇气,不服输的志气,臣服天下的霸气。不过史儿乃是云意亲自训练出来的,由史儿亲自督训琴棋书画,自然也是都能符合她的要求的。

云意验收完史儿办事成果后,已感疲惫,便到房里休息。看了一个时辰的《孙子兵法》后朦胧睡去。莺儿乃是潇海宫专为云意训练的,所以就算是在有家将五千的平西王府内,莺儿对云意的安全都是安排的妥妥帖帖的,就连墨香居的园门口都安排了人守着。

宁予下朝回来,为了边关之事忧心不已,满面愁容,直径走进了书房,朱赦连告诉他云意回来了的机会都没有。知道用膳,宁予从书房出来,与前来请按的女儿撞了个满怀。这才惊奇的问道:“意儿,你何时回来的,怎么没人告诉为父啊?”云意乖巧的笑了笑,道:“回爹爹,孩儿是今日午时到家的。当时您入宫未回,后来听闻您回来了一脸愁容,二话没说就进了书房,所以老管家没来得及告诉您。”宁予看着越长越粉嫩的女儿,顿时烦恼尽消。他道:“我们父女俩好久没一起吃饭了,现在先把五脏庙祭奠了。”说着父女俩哈哈大笑的离开了。有诗曰:

三年秀山洗灵魂,

养得娇女供天尊。

烽火陡起愁苦臣,

墨香藏女看乾坤。

父女俩相伴来饭厅用膳,朱赦因郡主回来了,吩咐厨下做了满满一桌子菜,里面每一样都是云意爱吃的。三年来没能在家好好吃过几顿饭,加上此时饥肠辘辘的,云意坐下来就开吃,每一样她都尝过去,宁予看着也食欲大振,满心欢喜。

善后,云意陪着父亲在二厅下棋品茶,下着下着,宁予突然说道:“吾儿离家三载,跟随你蓝姨身边,想来应该学了很多东西。为父在此有一难题,想一听吾儿之见。”云意愣了一下,道:“爹爹真是的,我这好不容易回来一趟陪陪您,这一回来您就考我啊。”宁予停下来,呷了口茶,笑了笑说道:“至我朝班师至今近一十二年,无奈官员贪污腐败,导致我周朝近来很多所占土地重归南唐所有。若让吾儿为三关元帅,会如何解决此番厄境啊?”都说知子莫若父,其实知父也莫若子。云意一早就料到父亲会有此一问,只是没想到会以边关将帅掌军来问她的意见。云意装作若无其事看着棋局,手拿棋子在桌边敲着,宁予顾自品茶,等待女儿的回答。

等了些时候,宁予放下茶杯,得意洋洋道:“再不落子,你可就要输了。”云意镇定自若的敲着棋子,回道:“爹爹乃三军主帅,堂堂护国大将,岂不知‘急生乱,乱则散,散则败’的道理耶。”这话刚说完,云意就将子落定,现在局中宁予被围了个水泄不通。云意俏皮的说道:“这就叫稳中求胜,不快不慢,刚刚好。”宁予仔细的观察着棋局,想找出破绽突围,云意悠哉端起茶来润喉。思考良久,宁予放下棋子,叹气道:“吾儿在外三年,棋艺精涨,为父破不了此局,输与吾儿也。”云意笑了笑,道:“若非爹爹相让与孩儿,孩子怎么也赢不了爹爹的。”“那依吾儿之见,现在边关如何?我朝天下又如何?”宁予借机急切问道,用期盼的眼神看着云意,等待她的回答。云意道:“自古以来,女子无才便是德,军国之事更不应有女子插手。今日既然是爹爹考我,那我便斗胆将心中的想法说出来。有什么讲的不当之处还望爹爹见谅斧正。”宁予点了点头,再次开始品茶。云意道:“依我愚见,现今边关危矣。边关若是处理得当,我朝天下拓土延疆;边关处理不得当,我朝便犹如网中之鱼,任人宰割。”宁予被茶水呛到了,云意急忙跑过来替父亲顺气。宁予气顺后,问云意道:“那有当如何避免成为网中之鱼,任人宰割的局势呢?”云意有所思考道:“边关之所以会陷入不利之地,只是因为军纪废弛,将士贪婪成性。常言道,无有规矩不成方圆。若要救国,必先治军;若要治军,必先严伸军纪,剔除贪婪腐败之风。”宁予仔细的听着女儿讲,满意的笑了。云意现在不仅开始有了母亲仪菱的风范,而且青出于蓝胜于蓝。

这里刚将这番军国之论说完,朱赦来报,道:“回王爷,范将军,林将军来了。”宁予对云意道:“估计你这二位叔叔是听说你回来了,特意赶来看你的。”说着,叫道:“请他们进来吧!”朱赦奉命去唤,这里云意下去亲自备茶。王府虽大,但对于熟门熟路者来说也就不大了,没一会儿,范勇、林骥二人便来到厅堂。三人礼让一番后,入座。范勇一坐下就问宁予道:“老弟啊,听说咱们这云意郡主回来了,我们两可是特别过来看她的,怎么不见她在啊?”宁予笑道:“二位兄长一来,我便猜到一定是为了小女云意。来人啊,上茶!”只见一个小女孩,穿着粉色的裙衣,小心翼翼的将茶端了上来。林骥与范勇还没搞明白是怎么回事呢,女孩已经将茶端到了茶几上,道:“请二位叔叔用茶。”叔叔,这一声叫的林骥恍然大悟道:“哟,这不就是咱们的小郡主吗!”这下范勇也明白了,拉过云意,道:“意儿,三年都长这么高了!”云意笑着与,范勇聊天。不提。

云意在家住了三日,然后到林骥与范勇府上拜望,接着进宫陪了符后三日。晃眼间已过半月,李重进与张永德奉命引援也早就到边关。但是边关局势李重进根本控制不住,周师久驻淮阳,都将赵晁、白延遇等,骄恣横暴,不相禀从,惟务贪婪,还有劫人妻女的人。张永德曾多次公开言语攻击李重进,甚至千里加急密奏诬告李重进有二心。世宗得知后,连夜命军机大臣进宫商讨,宁予了解李重进的为人,所以力保其忠心。后来又遣人快马奔赴边关告知李重进。李重进知道后,单人匹马来到张永德营中,对张永德道:“你我同为国家肺腑之臣,军中将帅,不应该相互猜疑。”张永德‘意解’,这才化解了这场纷争,让众人安了心。

南唐主李璟本想借此事进行挑拨,派人给李重进送来蜡书,诱以厚利,书中充满谤毁反间之语。谁想,李重进忠心为周,不但不受,反而将此一事上奏周世宗,有诗曰:

千里疆场万里奔,

李张为争坦诚成。

唐主借题诱叛逆,

忠心在周只待真。

因李重进的忠心不二,周世宗不但没有因此远离他,反而对他更加的信任。边关难题不过是无秩无序,所以世宗封向勇为淮南节度使,派往边关整顿秩序。及向勇至,戮其不法者数人,军中肃然。向勇奏请以广陵之兵并力攻寿春,矣克城,更图进取。世宗诏许,向勇回京增选兵力。

鹏麒在学中听闻,向勇受命去边关镇局,正在征兵。于是向教学先生告了假回来,央求宁予许他前去投军,开始宁予只当他玩笑,并未理会,毕竟十一岁的男孩子个个有梦成军人,血染黄沙。可是三日连着,宁予走哪鹏麒便跟到哪,死缠着父亲答应他前去投军。今日,宁予急了,恼火道:“你不过是一个还只有十一岁的孩子,投什么军,添什么乱啊!”鹏麒很不服气,道:“孩子怎么了!昔日,甘罗十岁为相,罗成七岁便可单枪匹马攻打登州。他们不都是孩子吗?再说,自古道:英雄出少年。我都快十二岁了,为什么不可以去投军,为国效力。”鹏麒说的句句在理,也并非宁予不让他去,作为父亲看见儿子小小年纪就这么有雄心壮志很是欣慰的,但是他答应过仪菱,会保护好两个孩子,让他们平平安安的长大,所以他不允许鹏麒现在去投军,宁予一时间不知道如何回答,便道:“自古道:君叫臣死,臣不得不死,视为忠;父叫子亡,子不得不亡,视为孝。你若想为国尽忠,那就先学孝。不许去就是不许去,不可再言。”

鹏麒怒冲冲的回到了房内,胡乱躺在床上。心想:若由父亲同意再投军是一定行不通的了。明的不行,那就只能来暗的。想定,鹏麒安心的睡去。第二日一早,鹏麒便来与宁予请安,这种巴结,简直让人出乎意料。宁予斜眼看了他一下,道:“吾儿今日怎么来的那么早啊。若是为投军之事,你大可不必在这么大费周章了,为父已经说了不许去。”鹏麒听到父亲这番话,心火纵横,认为父亲太不近人情了。但为了他的投军大计,他忍了下去,陪着笑脸道:“爹爹说的是,孩儿想明白了,现在确实还太小,去投军也确有不便之处,孩儿明日便回学堂去。但是在走之前,孩儿我想去向叔父府上拜望一下,以作为向叔父饯行。”鹏麒战战兢兢的把这番话说了出来,小心的观察着父亲的脸色。宁予面容平静的说道:“吾儿既有此心,也不枉你向叔父疼你一番。既然如此,为父也不便拦着,你去吧。”这一声‘你去吧’像是特赦令,鹏麒飞着跑了出去,以为老父中了他的缓兵之计。其实,宁予早料到他会找向勇帮忙,早就与向勇说好了,决不让鹏麒去投军的。

鹏麒一路飞奔赶到了曲平王府,找到了向勇。鹏麒道:“向叔叔,麒儿想随你上战场。”向勇一口水全部喷了出来,似笑非笑道:“麒儿啊,你这玩笑可与叔叔开大了。今岁你不过只有一十二岁,就算要参军,那最早也得三年以后呢。”鹏麒睁大了眼睛,一本正经的看着向勇道:“叔叔莫笑,麒儿并非玩笑,乃是与叔叔说真的,我真的很想去战场建功立业。”向勇连连摇手,道:“无论是不是玩笑,这都是行不通的。若尔今岁十有余三,那尚有可说,如今你还是早些打掉这个念头的好。”鹏麒欲再说,向勇抢先说道:“麒儿,叔父这里还有些军务需要处理,就不留你在府上用膳了。你也早点回去,免得你父亲记挂。”鹏麒被向勇的逐客令逐了出来,宣告他计划失败,他只好一个人怏怏的在街上游荡。

走着走着,便到了一个人堆边,这里的人挤来挤去,多的不得了。鹏麒想挤进去看,可是人还小,实在挤不进去。后来他在街上随便拉了个人询问,这才知道原来此处正在征兵。他高兴的拍手叫道:“真是天无绝人之路!”紧接着排到了队伍里,报名应征。宁予这个当父亲的千算万算,怎么也没想到会被鹏麒误打误撞找到征兵点,而且还被应征入伍了。这便是命里无时有也无,命里有时无也有。不提。

且按下鹏麒投军一事,再看这刘门府邸。刘绩与柳梦喻六子刘隐昭与鹏麒同年同月同日生,也正吵着要随父亲刘绩上战场。隐昭道:“爹爹,您不公平。为什么哥哥们十二、三岁就能随您征战沙场,而我就不能。”刘绩眼冒火光的瞪着儿子,拍案骂道:“你什么都和你的哥哥们比,你好好看看,你又有哪一样是比你哥哥们强的。论文,你不肯用心,整日里游手好闲,吊儿郎当;论武,三脚猫的功夫连自己都还保护不好,整日里在外给我惹是生非。”隐昭被父亲损的一文不值,心火冲天,硬生生的被几位兄长拉了回去。同是一条彩云送祥降落的,性格也自是无比相近。不用说也看得出隐昭也是非去不可的人。

隐昭是白虎转世,性格倔强的不得了,当然身上还有那么一股子的豪气。他讲道:“爹爹,您总说我不如哥哥们。您可敢给我个机会,让我和哥哥们一较高低。若我能赢得各位兄长,您就带我同上沙场;若我确实赢不得,我便安心在家读书写字。”刘绩觉得好笑,但隐昭既已提出,做父亲的也就找好认下,不然就显得做父亲的不够魄力了。刘绩爽快道:“好,只要你能赢得你三哥隐庆,我便带你同上沙场,不然你就别在这里与我痴人说梦。”隐昭听得父亲答应,连忙拉着三哥隐庆去教练场比较。刘绩与梦喻正想一观六子隐昭的武艺,都跟过来看。

要论实力,隐昭确也不比哥哥们差到哪里,但毕竟还是个孩子,应变的沉着冷静哪能和上过战场的哥哥们相比。不过兄弟同心,隐庆一连卖了好多破绽给他,让他占尽了上峰。外行人自是看不出什么端倪的,但对于一个军将之家,一个征战一生的父亲而言,早就清楚了。只是看在他们兄弟同心,隐昭一心报国的份上,不曾点破。自然结果就是隐昭随父同上沙场。为一碗水平,七子隐辞捡了个便宜,也一起同去。

世宗许了向勇合力攻寿春诏后,向勇封府库以授扬州主者,命扬州牙将分部按行城中,秋毫不犯,扬州民感悦。军队回营时,有的百姓备了粮食送给他们。周世宗又下诏:“命曲平王赦免淮南道诸州现禁罪人。自今年六月十一日已前,凡有违犯,无问轻重,并不穷问。先属江南之时,应有非礼科徭,无名配率,一切停摆。”诏书一下,淮南人民大悦,都备下了粮食用来送周朝军队。

鹏麒自征兵处回来后,分外高兴,可怜宁予这个做父亲的,千算万算没想到自己的儿子竟会碰巧遇上征兵处。鹏麒在家中准备了三日,到书房与宁予辞行。他道:“孩儿与爹爹请安!当日与先生告了半月假,现金眼见的假期将满,孩儿打算今日便回学里去了,故此特来与爹爹请安辞行。”宁予正在写字,放下笔,背手向鹏麒走来,道:“吾儿报国之心,为父胜感欣慰。但此时,孩儿毕竟还年轻了些,待长几岁,为父不会再将阻拦。现今,吾儿想通回学里,为父没什么异议,既是如此你便去吧!”若是已前鹏麒可没那么好的耐心那么老老实实的跪在一旁听父亲说教,可如今为了他的投军大计,他便只好不骄不躁的细细跪听着。宁予又道:“武将之家,岂无征战沙场,热血报国之日。吾儿应学后验矣。”鹏麒唯唯领教退了出来。站在门口深深的透了一口气,真是好险,若在呆久一点就被宁予看出来了。朱赦听闻小主人要回学里去,就找好了小厮送鹏麒,可鹏麒说什么都不许人送他,所以只好作罢,任由他独自去了。

鹏麒背了行囊匆匆跑来军营报道,为了避免被人发现,改名宁麒,多报了两岁。进入军营后,他再也不是那个光耀满身,身娇体贵的平息王子了。心想:爹爹与向叔父以小为辞,不许我前来投军参战,无非是怕我给他们丢了脸面。哼,这一次,我非要让他们刮目相看,让他们知道什么叫做英雄出少年,定要赢他个名扬天下。正想着出神,传令官进来道:“元帅体恤将士,念你宁麒一腔报国热血,然尔在此番军中年岁最小,为保尔周全,遂命尔为掌旗手。”鹏麒一心想征战沙场,扬名天下,如今却只好硬生生的做了这个掌旗手,心里别提有多么的憋屈了。但军人以服从为天职,既投军,就必须学会服从。所以尽管他心里有几千几万个不乐意,但还是扁着嘴勉强应下了。这传令官见他这副不乐意的尊容,没好气的道:“收起你那副嘴脸,元帅没把你安排到火头军就已经很照顾你了。”然后转身离开了。鹏麒无奈,开始了军旅生涯的第一课‘掌旗手’。

向勇率军到边关已有数月,此段时间内也曾多次发起进攻,但都未能将寿州城攻克。于是两军都高挂免战牌,内部修整。

鹏麒参军后心里很是不痛快,但好不容易随父上了战场的隐昭与隐辞又能舒适到哪里呢。隐昭破除万难,好不容易随父上了战场,本事欣喜万分。无奈老父刘绩只安排他与隐辞巡逻,并不许他同众兄长们一起出城应敌,这让他不满万分。他也曾几次找刘绩说这件事,都被驳了回来。整日里板着一张脸,闷闷不乐的。

时间如同落叶一般慢慢凋零,两军对峙了足足半月,向勇实在是安奈不住了,再一次向寿州城发起了全面进攻。可是刘绩并未为此做出强烈回应,只派了三子带领少数兵将出城应敌。也确是强将手下无弱兵,刘绩这三个儿子个个都是这沙场上的一把好手,打的向勇的先头部队自乱阵脚。本来隐平、隐广、隐庆逼退来犯之敌后,便要退回城中防守的,只可惜慢了一步,被向勇的大部队截去了退路。鹏麒虽只是一个一十一岁的孩子,但胆识惊人。厮杀中挥舞着周朝大旗,惹得唐军无人能够靠近。刘绩领众将上城观战,唯独不准隐昭和隐辞上来。隐昭心下不服,带着隐辞偷偷摸了上来。只见城下场面混乱,杀声扬天。突然他想到了什么,他对隐辞说道:“七弟,你与我去寻把弓箭来。”隐辞一愣,不解的问道:“寻弓箭作甚?”隐昭指着下面的向勇道:“你看,此乃周军元帅。城下三位哥哥混杀脱身,根本无暇顾及于此。《孙子兵法》有云:擒贼先擒王。你我现处高处,正合地理,待我一箭了了这敌帅,一来助得三位哥哥脱身,二来可使得敌军群龙无首,此战便可胜矣。”隐辞听后便明白了,快活道:“如此甚好。你等着,我这就与你找弓箭来。”正要转弯下城时,隐辞转过身来,问道:“六哥,若我与你找来了弓箭,而你又射杀了这敌军元帅,功劳……”隐辞未把话说完,但隐昭已经了然于心他要的是什么。他道:“若杀得敌帅,所得功劳你我兄弟二人平分。”一听功劳平分,隐辞可是乐不知蜀,屁颠的跑去替他六哥隐昭寻找弓箭。

鹏麒为扬名而来,这番混战,他可是欢喜疯了。举着大旗挥舞,让无人敢靠近到一手提刀一通糊砍,期间被他所伤的唐军有数十人。隐昭在上看着,心里痒痒的不得了,有种难以抑制想冲出去混战一番的冲动。他看着焦心,嘟囔道:“这七弟可真是的,孰不知兵贵神速,机不可失时不再来的道理。”说曹操,曹操到,语音刚落,隐辞便拿着弓箭气喘吁吁的跑来了。隐昭接过弓箭,随即瞄准了向勇,只听“嗖”的一声,这箭犹如光射一般飞向了向勇,射中了向勇的战马。马受了惊,开始乱窜,向勇怎么都不能将它安抚,眼见着就快被颠到地上了,鹏麒舞动大旗,如蜻蜓点水般飞将过去,牵住了缰绳。向勇这才意识到鹏麒来到了军中,怒斥道:“你这小子,真是不要命了,居然胡闹到战场上来了。”鹏麒来不及回应,一枪又刺了过来。向勇率领着周军且战且走,终于退出了唐军的包围。城楼上刘绩眼睛怒气盖天的盯着隐昭和隐辞,命令鸣锣收兵。不提。

这里乱哄哄一场战斗完,那里急切切快马传信报。午间,宁予正在书房小憩,朱赦急促促来报:“王爷,公子学里来人了。”宁予从梦中惊醒过来,问道:“何事慌乱?”朱赦大口喘着气回道:“王爷,公子学里来人了,现在厅堂等候。”宁予一听,立马从榻上翻身坐起,知道是出了大事,翻身下榻,动作犹如下马一般轻快的穿起外衣,便匆匆往厅堂赶来。

来人见了宁予,行了礼数。宁予忙问道:“是不是我家麒儿在学堂里惹下了什么乱子,所以先生派你来告知啊。”来人道:“宁公子先前向学里先生告假回家,自今已有一月,可此间未见公子回学里,所以特命小人来王府中探望,看看是不是被什么事情给耽搁了。”宁予糊涂了,道:“他早已于半月前回学里去了啊?”这里话刚说完,宁予想到了,定是鹏麒暗下投军南下了。他对来人道:“快马赶来,你也辛劳了。本王已经吩咐下人为你准备好了客房。你权且先在府中住上一晚,明日再回去。烦你替本王转告学里的先生,到时我会亲带小儿到学里给先生一个交代。”来人作揖退了出来,随朱赦下去休息。有诗曰:

时战四方扬名外,

帐中饮酒论功高。

孰看风云突变色,

老将飞马问罪敲。

宁予火上眉梢,手在桌案上猛的一拍,连茶碗都被震的粉碎。他怒火灌顶道:“来呀,与我备马,我非把这个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小子从边关拖回来不可。”底下人早被宁予吓得面无人色,连滚带爬的出去替他备马,宁予在厅上怒气满面的等坐着。自阵前护帅后,向勇就将鹏麒调到了身边,本打算差人护送他回京的,可着实于心不忍。所以派了人寸步不移的保护着,免受伤害。众将不免为上战夸赞于他,一个个都称他是少年英雄,鹏麒最是高兴的不得了,哪里还能顾及到学里见他许久未归,会找至家中,老父正飞马赶来这一层。

且按下这不说,寿州城内可是热闹非凡,刘令公辕门鞭子,众儿郎奇跪救援。只因隐昭、隐辞不遵将命,私上城楼,被刘绩逮了个正着。鸣锣收兵后,刘绩高坐屋中,怒火冲天,面色炭黑,吼问道:“谁准许尔等上城观战了?”隐辞跪在一边一声不吭,吓得直哆嗦,可这不怕死的白虎隐昭不知进退,硬是与老父刘绩杠上了。还理直气壮的质问道:“爹爹既然许了带儿上战场,那为何又不许儿与兄长们共同参战。孩儿箭射敌帅,只是认为擒贼先擒王,三位兄长在战中无暇分身顾及,而我等地处高位,正好助战。本打算一箭了了敌帅,不想射偏到了马上。何错之有?”刘绩被气得怒火攻心,憋着气跑将下来,指着隐昭道:“何错之有?于私,尔不遵父导,私上城楼,此为不孝;于公,尔不从将命,擅离职守,视为不忠。再有,尔有错不认,强词夺理,无视军纪,顶撞本帅,怎能说己无错。”隐昭来不及回驳,只听刘绩扔下令牌道:“来人啊!刘隐昭不守军纪,出言不逊,本应军法处置,念其年幼且为初犯,拖下去绑缚辕门,行鞭刑二十下,以儆效尤。隐辞年幼无知,虽为同谋,但情有可原,择日到马房喂马。”也不知怎么了,此时的隐辞到是勇气可嘉,挺直了腰板道:“我愿与六哥同受鞭打。”刘绩本不打算重罚隐辞的,但隐辞这一招同甘共苦可是彻底将刘绩激怒了,随即命人一同拖将了下去。众儿将跪地求情,可刘绩一点情面都不讲,照打不误。

可怜隐昭与隐辞两人被打的皮开肉绽,血肉模糊,隐辞强撑着对隐昭道:“六哥,若有功,我们兄弟功劳平分;但是有过,所以我与你也是同受。”两人相视笑了,随即也就昏厥了过去。白虎隐昭在昏迷中还嘟囔着‘我没错’。

宁予火急火燎带着随从快马往南赶来。马不停蹄的飞驰了七日,终于到了边关。他余怒未平的走进了军营,底下兵卒无一个敢说话大声点的,深怕一个不留神冲犯了这‘龙将’元帅,丢了性命。此时,鹏麒正在向勇军帐内听众人商量攻城计策,听闻老父宁予来了,着实吓坏了,急的到处乱转,惹得众人苦笑不堪。向勇道:“侄儿莫慌,且到后帐内避避,这里自有向叔父我与你挡着。”鹏麒乖乖听话躲入了后帐中,向勇笑语盈盈出帐来迎接宁予。

向勇满面笑容,作揖道:“许久不见,老弟别来无恙!”宁予虽为鹏麒怒火难消,却也勉强笑脸相迎道:“大哥,为国护疆,辛劳。”两人相携进帐说话。入帐,再次行礼后,宁予道:“吾教子无方,以至让他肆意妄为惯了,近来与大哥添乱了,这里吾先与兄长赔个不是。”向勇道:“哎~贤弟这是说哪的话!麒儿英雄出少年,虽有违父命私自投军到此,但也未曾与我添什么麻烦。”底下将士也捧说鹏麒英雄出少年,赞宁予虎父无犬子。一时间让宁予不知道该怎么回应才是。这里平淡无奇,可躲在屏风后面的鹏麒却已经紧张的额顶冒烟,手脚冰冷,全身乏力了。

宁予看的出向勇有心护短,这在来时的路上他已经料到了。此來本也没有打算要责罚于他,只是过来带他回去给学里先生一个交代。但从现在的形式看来,要带鹏麒回去也绝非易事。正想喝口茶舒缓一下连日来的疲劳,谁曾想鹏麒在内打碎了茶碗,惊着了宁予。宁予回头探查了一下,营帐内顿时间寂静无语,向勇更是有点心慌意乱。宁予朝屏风看了看,笑着坐了下来,呷了口茶,朝内说道:“既有胆量私自投军,岂无勇气出来见人。”鹏麒低着头从屏风后面走了出来,在宁予身边低声道:“孩儿给爹爹请安!”“哼”,宁予狠狠的瞪了他一眼,气急败坏的骂道:“j就这熊样,尔还敢上战场上来与吾丢人现眼。”向勇恐鹏麒挨了打,忙将他拉将回来,众将们也个个上前阻拦,所以宁予只好作罢了。朱赦见主子咬牙切齿说要亲自南下去把小主人带回来,恐回来后鹏麒遭殃,自宁予一走,就赶忙让史儿带人上碧女山将郡主云意接了回来。这真是:虎子平阳众人叹,生在九霄各人疼。

宁予本打算把鹏麒就此带回,谁料战事告急,不得不留下来助向勇攻打寿州。这最开心的自然是鹏麒了,他总算是可以名正言顺留在边关了。有诗曰:

昆鹏偷渡下三界,

巧遇战事拖主爷。

喜笑终以报国志,

首逢刘郎赞连连。

向勇攻过数次寿州城,刘绩没有一次曾做出过真正的回应,总是只守不战的敷衍于他。此番突袭,也着实欺负向勇无谋,想彻底打败他。可老将出战疑三分,再无谋略也有识。向勇早已经料到他会有偷袭,所以一直以来的防突袭工作做的还是比较全面的,所以才没有让刘绩得逞,为周军应战赢取了时间。宁予曾多次与刘绩在这寿州城下交战,无论这里四周的地形,还是刘绩这个人,他都是有所了解的。看了行军地形图后,他道:“刘绩若非已做好万全部署,是绝不会轻易大举兴兵讨伐的。所以这寿州城的周围是不用在费尽心机找他的纰漏了。但战场上风云瞬息万变,永远没有万全的时候。他越是觉得百密无疏,这疏忽也就越大。他想瓮中捉鳖,我们偏就让他尝尝被鳖咬了手指的味道。”众将都认为宁予分析的有理,向勇道:“刘绩此人自视有他刘家人在,何等城池,纵是天兵天将也难攻取,此乃骄傲自大也。”宁予点了点头,道:“是啊!虽说是骄兵易败,但刘绩孰非等闲之辈!”正感叹思考间,鹏麒闯了进来,道:“元帅,我既已投军为国,再无不与大军共上前线抗敌的道理。”宁予一见鹏麒就有火烧心窝的感觉,本来是要好好训斥他一番的,突然心生一计,对向勇道:“三国时,司马懿生性多疑,万事皆习惯做的面面俱到。刘将军的才华虽还不能与古之名将相媲美,但也有很多相似之处。我等不妨做他回诸葛孔明,摆它个青出于蓝胜于蓝的‘空城计’。”向勇点了点头,问道:“既是次说,想来贤弟心里定是有了盘算的。不知道这青出于蓝胜于蓝的‘空城计’怎么个摆法?”宁予看了私下,又瞄了一眼鹏麒,将向勇拉到了一边,附耳说话。鹏麒心下生疑,竖直了耳朵听,可什么也没偷听到,不甚焦虑。心想:爹爹与向叔父做事从来都是光明磊落的,这回避着我们说话,定是商量着想个法子将我困住,好不许我上战场。哼,我鹏麒既然都有能耐瞒着父亲跑到这儿来,断然再没有不上战场之理。我倒要看看,谁还能有这么大的能耐将我困住。

向勇听完宁予安排,颁了军务,严令不许鹏麒随同,派人严加看守。带众将散去后,悄问宁予道:“此计到底可不可行,这万一麒儿没跑去,那岂不没戏唱了。”宁予笑道:“放心吧,吾若没有十足的把握,怎舍得让众将士们涉险。鹏麒他是我儿子,明日交战,他必去无疑。”事后睡去。

二日一早,刘绩又出城来骂阵,向勇按宁予部署率军迎敌,故意将鹏麒禁在营中,还安排了人严加看管。至阵前,向勇依计只与刘绩以军对阵,并不动一兵一卒,自己坐在马上闭目养神。刘绩事事都喜想的万全,故此疑虑重重,又见旁边宁予也在,所以更是顾忌甚多,也并未主动攻击,只是对峙。鹏麒下决心非上战场不可,一个时辰后,凭着那股子聪明劲,轻而易举的躲过了守卫,骑上马便往寿州城赶。宁予在马上敏感地动,小声对向勇道:“不出一刻,那小祖宗就到这了!”向勇闭目一笑。这一笑不打紧,却偏偏让这多虑的刘绩看到了,他着实一惊,深信其中有诈,所以只顾对阵,怎么也不敢先动。

政务时刻,太阳正当头盖下,两军对峙都睁不得眼,将士们穿着盔甲,个个热的头顶冒烟,汗流满面。鹏麒在旁躲着看了好久,不见开战,急的全身红痒难忍,想不通为什么。唐军中,隐庆向顶看了看太阳,只觉得金光刺眼,上前对刘绩道:“元帅,再这么等下去也不是办法。就让孩儿我出战为饵,一探周军的虚实。”刘绩抬头看了看太阳,疼惜手下将士。也实在苦无良策,所以允了隐庆的提议。隐庆出马言道:“尔等无故衅我城池,本可将尔等一网打尽。我帅怜百姓无辜,今日何人出来与我一战,了了这恩怨?”周军中并无人回应,甚是奇怪。看看向勇,照旧闭目坐在马上。隐庆恐他们没有听明白,又说了一遍,可还是没人回应。唐军中隐辉嘲讽道:“都说周军威勇无比,今日看来也不过如此。胆小如鼠到连出来应战都不敢。”说完,唐军讽笑不止,可是向勇、宁予这边还是没有什么动静。躲在一旁的鹏麒听了,气恼的要命,窃语道:“古语云‘士可杀,不可辱’。爹爹与叔父这是怎么了,怎能容得他们这么猖狂。待我冲出去,杀他个昏天暗地,与我周朝将士们解解气。眼见的就要冲出来了,可又退了回去。心想:我爹爹决胜千里,定是另有打算的,我且看看再言,免得落得个过错。

隐庆叫了三朝,皆无人回应。坐在马上断想了片刻,以为向勇怕了他,故此才不应的。于是快马朝向勇杀了过来,快近向勇时,突然他两眼一睁,张的跟豹眼般大,目不转睛的怒视隐庆。隐庆一惊,勒马后退了三步。惊魂未定,一道强光迎着太阳照将下来,刚刚射进了他的眼珠子中,着此二惊他没能坐稳摔下了马,脚磕到了石头上崴到了。此到强光并非什么神人相助,只不过是宁予事先布置的,到时让后面兵卒迎阳举刀,借光吓一下唐军。隐德奉命前来接应,回转时,隐庆回头仔细打量了向勇,却见他与初前无二,闭目坐在马上,周军既然如前。鹏麒在边都快偷乐翻了,嘲笑隐庆胆小,居然被一道光吓摔到了马下。

刘绩派隐平、隐广、隐辉叫战。三兄弟出马,呈一字形在阵前排开,马啸声洪,气贯长虹。但凡有点见识的都羡赞刘绩能生的如此儿郎。隐平道:“尔等休要在此装神弄鬼,大丈夫理应光明磊落在阵前凭借本事一决高下。”宁予觉得好笑,喊道:“小将军此言差矣,我朝军队不过在这里晒晒太阳,冲冲连年来的潮气,怎能断说我等不光明磊落。方才那位小将军,只是自己飞马驰来未坐稳,这才摔到了马下,扭伤了了脚。怎能怨说是我等装神弄鬼。”隐平、隐广、隐辉兄弟三人被宁予的话气得上火。隐广出言道:“管他军中是有神还是有鬼,我们兄弟三人只管飞马过去将他们杀个片甲不留,纵是有神有鬼全部一起了当。”鹏麒在边,心里十万个不服气,琢磨着要让他们在两军阵前出出洋相,治上一治他们的狂妄之症。忽然计上心来,偷偷溜过去准备。不提。

隐平、隐广、隐辉兄弟三人,分别从周军左中右三方飞马过来。真是来的早不如来的巧,鹏麒刚好准备回来,正用火种点燃柴枝做火箭能。见此情形,鹏麒立刻用火种烧着了柴枝,胡乱的扔到了唐军中。顿时,刘绩军中大乱,兄弟三人只得快马回去。周军哈哈大笑,鹏麒在旁开心的蹦跳不已。哎,世事难定,鹏麒在暗处的一举一动,正巧被私上城楼的隐昭、隐辞看了个清清楚楚。他们立马跑下来,只可惜还是晚了一步,让鹏麒给得逞了。隐昭实在气不过,骑上马就飞奔出城,想活捉了鹏麒。

都说是知子莫若父。宁予对鹏麒大局上尽在掌握之中,小节上却也失算多多。他料得鹏麒定去无疑,料到了他会给唐军添乱,却没料到鹏麒会火烧唐军,也没料到此战会就此结束,因此而大胜。

再说这鹏麒火烧了唐军,高兴的在暗处手舞足蹈,待向勇撤兵走后,他这才慢悠悠上马,赏着落霞而归。心想:这下看爹爹还有什么话说!他正美滋滋的想着,一个少年飞马从他身边擦过,差点把他撞了下来。鹏麒开口要骂,忽见飞马少年勒马回头,挡住了去路。仔细看,这少年长得是格外清奇。他,身高五尺战马飙,手握长枪少英豪。头戴包巾未束冠,眼观四路威严高。静看身段未足岁,素白绣花战时袍。鹏麒心下一奇,心想:自己也算生得相貌堂堂,竟不知时间竟还有如此仙侠人物。鹏麒催马前了几步,道:“尔何故在此停歇,挡我去路?”隐昭眼冒火光道:“别人不知你干了什么,我可是知道的清楚明白嘞。”鹏麒听的一头雾水,疑他是认错了人,所以并不与他动气,说道:“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你认错人啦。快些把路让开,我好过去。倘若回去晚了,我就被你害惨了。”鹏麒说的真切,可隐昭非但不让,还举枪来战。好在鹏麒灵巧,一个闪身,躲过了一劫。他拉住枪杆道:“你好生不讲道理!我好言请你与我让路,你不让也就罢了,怎还要打人啊?”“刚才火烧唐军的本事都哪儿去了,别揣着明白装糊涂?”隐昭怒气冲天的问道。鹏麒这才明白了过来,举枪迎战。果真这隐昭是战场上难得的一把好手,一十一岁的年纪,招式精奇,两个孩子从马上打到了马下,二十几个回合,两人都累的大口喘气。都是牛脾气,谁都不肯先罢手,直至抱打到了一起,还较着劲不肯放手。有诗曰:

时年云彩同送祥,

黄昏奔马为国强。

星辉难渡银河冷,

昆鹏展翅白虎扬。

隐辞见小哥哥飞马出了城,恐他闹下什么乱子来受父亲的责罚,遂跑去告知了母亲柳梦喻。于是梦喻骑马出城寻子。宁予随向勇鸣锣收兵回去,归途中多次后望都不见鹏麒的归影。看着日落西山,雀鸟桂林,怕晚了他会迷路,所以勒马回头来找。忽见两孩子在地上厮打,就知是鹏麒,忙下马制止。隐昭见了宁予,伸腿就踢,宁予伸手一托,然后这么用力一扯,隐昭就摔了个底朝天。他爬起来,眼冒凶光骂道:“尔周军欺我南唐无人,只要有我刘家儿郎在,单寿州城尔等都不要妄想得过。”宁予看着他,隐昭丝毫没有畏惧的意思,和他四目而对。

扬土灰尘,火球归海,闻听有人唤:“六郎……隐昭……”他这才整了衣衫,拍干净了尘土,飞身上马,他回头对宁予言道:“今日虽让尔等占了先机,他日我定向尔等双倍要还。”说着扬马而去。宁予看着消失在夜幕深处的背影,言道:“此生得有如此儿郎,了无遗憾!不愧是名将之后,忠臣之子。”然后带着鹏麒回营去了。

火烧唐军后,刘绩城门紧关,与伤员调养,重新部署。眼见着边关又由乱而稳,向勇与宁予父子一同回朝交旨,不提。

云意下山后,天天盼着父亲和兄长能早些回来。一等半月,可算是盼到了。一大清早就起来里里外外安排好一切,等着宁予和鹏麒回来。

宁予、向勇和鹏麒三人快马回京,路途辗转,却也是累到了,所以并没有先去朝堂交旨。向勇回了曲平王府,宁予父子回平西王府来。云意知父兄今日到家,早在门前恭候多时了。云意见父亲与哥哥回来,兴冲冲的跑了过去,投入了宁予的怀抱。宁予见到女儿也是高兴的不得了,嘘寒问暖,关心的话是一句接着一句,云意更是嘴皮不停的回答着,笑容满面。只有鹏麒在旁边站着,一声不吭,臭脸一副。

云意已经有近两年没见到过哥哥了,自然是有点闹腾的。可是鹏麒没有一点欢喜的容色,爱搭不理的独自进府去了。云意有那么一点小小的失落,更有一些委屈,毕竟她又没有招惹他。宁予看出了端倪,安慰了女儿,然后父女两人欢声笑语的相携进府。他们到的时候,已是天近夜幕。稍作休息后,便是晚膳时间了。一家三口围坐在一起,其乐融融的用膳。鹏麒坐在宁予左手边,一语不发,顾自吃饭。云意也不管他,自与父亲宁予谈论着。

鹏麒一向没有早歇的习惯,可是今日确实出奇的早回房间,期间不愿意与任何人多说一句话。云意虽陪着父亲说笑,但哥哥的一举一动她是点点滴滴都看在眼里的。别人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她还是感受的到哥哥鹏麒的想法的。陪完父亲闲话家常后,云意亲自端着茶点来找鹏麒。她轻叩榆门,娇唤道:“哥哥,是我意儿,你快点开门。”鹏麒因为被父亲拉回来,心里很不舒服,斜躺在床上,想一个人好好静静。偏偏这个傲慢的妹妹不知死活来闹她,他心里就更是懊恼的不得了了。他立刻从床上下来,疾风似的走到门前,猛地一下将门打开了,与云意正好四目相对,他怒喝道:“叫,叫,叫,有什么好叫的啊?你来干嘛?”云意着实被哥哥的粗暴声音吓到了。要是在往常谁敢这么对她,她非把那人捏碎了不可。但这一回是将要受罚的鹏麒,将心比心,她理解哥哥的心情,所以把气吞了回去。笑嘻嘻,举起托盘,道:“看,我给你送茶来了呀!”说着,从旁边挤进房去。鹏麒对云意还是比较了解的,她这一百八十度的转变,一时间做哥哥的鹏麒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去应付才好。他百思不得其解,她却红润笑脸。一种血液的亲近凝固了整个时间,鹏麒索性什么都不去想它,们也不关,转身走了过来,与云意面对面的坐下。云意荣光焕发,殷勤的将茶端到了他的面前,礼数周全的说道:“哥哥,请用茶!”不喝白不喝,鹏麒理所当然的接过了茶杯,欲要饮用。茶杯被他用修长的手臂缓缓拿了起来,杯沿显然已经碰到了他秀美的红唇。余光一现,他发现云意正趴在桌子上,双手托着下巴,直盯盯的盯着他看。他顿时间被这眼神激的浑身不自在,回眸注视了一下他这个七窍玲珑的妹妹。可云意丝毫没有闪避的意思,只是朝他眨了眨眼睛。鹏麒收回了身子,探询式的问道:“你,盯着我看什么?莫不是你在这茶里吓了药,想要害我?”云意被鹏麒时轻时响说话给惊到了。她皮皮一笑,轻声道:“哥哥,咱们兄妹明人不说暗话。此次你溜到边关,这事情我一早就知道的,快把你看见的事情说与我听听吧!”鹏麒恍然大悟道:“我说嘛,怎么今个儿这么热情,原来是想听我故事啊!”他装着一副趾高气昂的样子,故意吊着云意的胃口。

自云意得知哥哥上战场以来,心里就羡慕的了不得。要不是蓝灵时刻派人盯着,朱赦分秒让人跟着,她早就飞奔三关了。现在的云意急切的想听边关的事情,哪还顾得上礼下于哥哥鹏麒啊。她跑过来,拽着鹏麒道:“哥哥,我的好哥哥,你就说些与我听听吗!”被摇晃了好一阵子,鹏麒终于受不了她的苦苦哀求了,爽快的说道:“好,我说给你听听。”云意立马上前关了门,然后文文气气的坐下来听故事。有诗曰:

白马齐驹征国土,

儿女同才望扬名。

白虎现世不见龙,

昆鹏闲语牵缘红。

鹏麒将在边关的事情形象的描述着,吹捧自己当时有多么的英勇威武。云意虽然听的兴致颇浓,却反感哥哥的自我吹嘘,中途泼了他好多次冷水。但当鹏麒说到火烧唐军的时候,她很安静,听的入迷。她并不是因为哥哥的能耐而感到自豪,只是在此次事件末出现的一位人物,激起了她的兴趣,这个人便是刘隐昭。她想知道到底是一种什么样的力量能够促使一个只有一十二岁的男孩子有那么大的勇气出城抗敌,用生命来护卫他的国家、军队和人民。云意惋惜的叹了一声,道:“唉,只可惜我为女儿之身,没有这样的机会遇上这个对手,一较高低。”“唉,谁是你的哥哥啊,你不赞扬我也就罢了,怎叹不能和我的手下败将较量?”鹏麒生气的问道。云意耸了耸肩膀,俏皮的回道:“是,你够本事。本事到被人家堵在了路口,脱不了身!”说完,便迅速的逃出了房间走了,鹏麒最讨厌别人揭他的短,云意连反驳的机会都不给他,他气的只好朝那扇榆木房门撒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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