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柳轩把自己了解的关于学院的事粗略的说了说,毕竟柳轩自己所知有限,也仅限于听说而已。倒是听着潇凡讲的流浪故事颇感兴趣,对于没怎么出过门的柳轩来说,潇凡经历的那些奇妙故事,简直比整天听到的什么皇亲国戚、世家公子怎样怎样的事情有趣多了,两眼放光的柳轩,让潇凡心里直冒冷汗,特别是有时候表露出来的那幅向往的神情,更是让潇凡暗自感叹饱汉不知饿汉饥,自己的辛酸往事,竟然听得津津有味。
心中默念两遍遇人不淑,三个人一搭一搭的往前走着。大约一个时辰后,柳家庄园渐渐浮现在眼前。
走过不少地方,也见过不少豪宅,不过当一个世家庄园真实的出现在面前时,着实让潇凡震撼了一把,略显灰色的石砖堆砌而成的门墙,苍劲的匾词,不同于一般有钱人暴发户的装扮,也不是贵族的金碧辉煌,但却多了几分古朴和庄严。没有华丽的装饰,没有宏伟的建筑,却又不得不让人心生景仰。
潇凡不由的放慢了脚步,他自己也不清楚为什么会跟着柳家两兄妹,是真的希望柳家能收留自己吗?世家苛刻的条件足以让许多有才学的人望而止步,世间之大,如自己这般身世的大有人在,凭什么柳家会同情你呢?潇凡自嘲的笑了笑,自己的出身本来就和这些世家不可能有所交集,或许是自己侥幸的心态,才促使自己慢慢走向这里的吧!微微摇了摇头,暗叹自己不知所谓。
前面的柳轩似乎感觉到了什么,转过身看到潇凡站在那不动地望着大门发呆,还以为潇凡心里紧张,便走前两步轻轻的拍了拍他的肩膀,含笑道:“别看了,那灰蒙蒙的大门有什么好看的,我都看了十几年了,没什么特别的。不过要说那匾词,倒是有几分奇怪,我从小虽然勤于习武,文学却也没落下过,对于书法亦略有小成。我每次模仿此匾词,爷爷都说我写的只得其形,不知其神,而我每每问起其中究竟时,爷爷都含糊其词,对此,我苦恼了许久,你小子也不用在此装深沉了,因为我知道你大字都不认识几个。”
柳轩的轻拍让潇凡从沉思中醒转过来,听到柳轩后面那句,顿时也老脸一红,心里又是两遍遇人不淑,只会揭人伤疤。听着柳轩细说匾词的不同之处,潇凡也不由的多望了两眼,但是很显然,全都不认识,但每一个笔画却给人一种说不出的感觉,似乎有点熟悉却又说不上来。
经过这一段小插曲,潇凡也暂时抛开了刚刚心里的那份思索,既来之,则安之,柳家肯收留自己那最好不过,短时间内也算有了个落脚和解决温饱的地方,如果不行,也权当见见世面吧!
心中有了计议,似乎轻松了不少,于是仰起头很不服气的对着柳轩道:“不识字又怎样,不识字又不是我的错。”
“哦?”柳轩很是诧异的瞅了瞅腰杆挺得笔直的潇凡,嘴角笑意更浓了,没想到刚刚还一幅呆呆的傻样儿,一眨眼就昂首挺胸,理直气壮了,“难道不是你自己不学无术呀!”柳轩笑着说。
“哎,根本就没人教我!”潇凡的语气似乎有些无奈。
柳叶儿看着潇凡脸上露出的无奈,心里有些不忍,“你别哎了,你不是还小吗,以后还很多时间学习呀,如果我爷爷肯收留你,我来教你识字吧!”
潇凡闻言一喜,随即又暗淡了下去,毕竟机会渺茫啊,人们常说希望越大,失望就越大,所以现在还是别抱太大希望,平复了下心情,暗道这小妮子人长得不仅粉嫩可爱,心地还挺善良的,传闻世家贵族子弟多骄横跋扈之辈,看来确实有一杆子打翻一船人的嫌疑。
一边的柳轩听到妹妹这么说,便悄悄的用手臂蹭了蹭潇凡,掩着嘴道:“你就别在拉拢着张脸了,我告诉你,别的我不敢保证,但如果我妹妹肯撒娇,爷爷那基本是十拿九稳的了,接下来你得赶紧跟我妹妹打好关系,嗯哼!”
潇凡眼冒精光,咧嘴一笑,手臂用力拍了拍小胸膛,用充满信心的语气对柳叶儿说:“嗯,如果有机会,我一定会认真学习,不然对不起叶儿妹妹的一番好意。”
柳轩正想说潇凡有前途、懂得套近乎的时候,不远处传来几声叫唤,随即看到一个人影从门口小跑了过来,来人穿着朴素,似乎是柳家的下人。来到近前,略微看了两眼潇凡,似乎有些迷惑,但很快便对柳家兄妹说:“少爷,小姐,你们回来拉,玩得还开心吗?有没见到那两个学院回来的人啊,这位是?”
“福伯,这是我路上碰到的一个朋友,叫潇凡!”柳轩简单的介绍了下潇凡的来历,随后又问:“我爷爷在家么?”
“老爷在里面,来了几位客人,老爷跟他们谈了大半天,刚刚我才送他们出来的,正准备回去就发现少爷你和小姐在这站着。”被柳轩称呼为福叔叔的那位认真打量了下潇凡,看潇凡浑身脏兮兮的,脸上还有点红肿,听到少爷的语气,似乎要带他进去让老爷收留他,虽然心中有些疑惑,但碍于自己只是柳家管事,也不便多问什么。
“那我们赶紧进去吧!”柳轩拉了下潇凡,转身便往门口走去。
潇凡随着几人走进宅院,本以为里面的院落也会如外面门墙那般古朴,但出乎意料的是,里面的房屋构造却是简单得紧,或许是因为年代有些久远,朱红的门窗都有点褪色。不过,看似简陋的房屋,却不会让人感觉风雨欲摧,反而给人一种安然的感觉,仿佛多年风雨中的屹立更能呈现出它的亘古长存一般。
如果柳家的长辈知道潇凡这时心里的胡思乱想,绝对会对一番愕然的表情。其实柳家很多人都想不明白,凭此时柳家的势力,重新建造些亭阁别院也是轻而易举的事,但每次提及此事,柳家的先辈或者长辈都是一笑了事,跟匾词之事一般,装神秘。
其实柳家长辈心中另有计较,家族世袭,能一直强势下去,需要靠每一代人的智慧和努力,放眼天下,真正有势力的世家贵族,无一不是经过几百上前年的沉淀,才能有如今庞大的体系,或富可敌国,或修者辈出。柳家虽然也算得上一个大家族,但跟真正的顶级势力相比,还是逊色了许多。褪色的门窗象征着每一辈人经历的风雨,沿用至今,便是要让后辈人知道,家族想要稳定而不断的壮大,必须经得起各种考验。
相对于简单的房屋来说,这里的花草树木要丰富得多了,花草修剪的很别致,与略显错乱的房屋围绕,非但不会让人觉得杂乱无序,反而搭配的相当益彰,这让潇凡感觉很奇怪。不过看到零星几棵参天大树,惊得下巴都快掉下来了,“这...这也太大了点吧!”潇凡心里暗呼,目瞪口呆的看着大树,虽然从褪色的门窗可以看出,柳家年代不短,不过这树有点夸张,有好几棵都有几人合抱之势,浓密的枝叶遮天蔽日,细看树干,还能发现上面有许多深痕,也不知道是怎么弄的。
从门口到正厅的路程,就被潇凡一惊一诧中走完了,呈现在眼前的正厅确实有几分气势,看得出来,这里是经过改建的了,毕竟是见客议事的地方,看起来就是颇为体面。
到了这里,潇凡心里说不紧张那是不可能的,深深呼吸了几次,定了定单薄的身躯,怀着忐忑的心情,便蹋入这个或许能改变他一生命运的大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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