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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凯利之书(上)

就在车队到达梅里镇的当天下午,在西斯汀的带领之下,苏明和卡罗斯带领二十余名黑鹰战士,进入了废墟。

一样的渺无人烟,一样的残岩断臂,在夕阳的斜照之下,在地面上拖出长长的怪影。

铺着石头的地面已经被野草占据,往日人潮涌动的广场上,现在只有风在吹过。

一幢幢的建筑物,因为失去人的维护,早已破败不堪,残留的墙壁上,也是坑坑洼洼,斑驳的露出墙面下的砖石。

还有的建筑,已经塌陷,成了小土包,上面长满各种植物,由于现在是冬天,所以到处都是枯枝落叶。

西斯汀走在队伍的最前面,他的养子紧跟其后,正好奇的四处张望。

尼鲁出生的时候,导致山里人灾难的战争已经过去好久了,那一幕幕的血腥与伤痛,是乎只存在于老人们的口中,但身在历史的遗迹,无疑更让他察觉到,自己就是历史的一份子,自己同样也在感受着同族的血腥与伤痛。

西斯汀走的并不慢,甚至走的有点轻快的感觉,苏明仿佛看到一位慈祥的父亲,正拉着西斯汀的手,走在回家的路上,一路还在和熟悉的邻居打着招呼。

很快,人们就在一幢建筑前慢下了脚步。

“就是这里,我们到了。”西斯汀说着,脚步却没有停下,从空洞洞的大门走了进去,一如回家的浪子,走进了久违的家。

院子中,一棵大树静静的立在哪里,树上还挂着一个秋千,却只剩下了绳子,在风的吹拂下轻轻摆动。

苏明很快看到了那口井,就在院子的一边,就在落叶和杂物中间,一点也不起眼,如果不是西斯汀,谁也不会注意到它,但就在它的下面,藏着这个世界最大的秘密。

苏明原来以为最困难的事情,却出人意料的顺利,在西斯汀家枯井的的墙壁中,很快就挖出了一个铁箱子。

箱子体积非常的大,锈蚀很严重,一行人小心翼翼的把他移到了地面。

虽然铁箱没有锁,苏明他们还是没有在现场打开箱子,而是趁着夜色悄悄的把箱子带回了车队。

相关的人来到了苏明的帐篷里,把箱子放到了地面上,卡罗斯安排人员在帐篷的四周警戒,然后进来向苏明点头示意。

此时的帐篷里,一共只有五个人,除了西斯汀和苏明外,就只剩下尼鲁、卡罗斯和米尔三个人了。

所有人都在看着苏明。

先平静了一下心情,苏明吩咐道:“开始吧。”

大家小心翼翼的打开了铁箱,西斯汀颤抖的手离开铁箱后,所有全都愣在了原地。

只见铁箱之中,中是一卷卷的皮革,一共有二十多捆,却已因为时代的久远,而腐烂不堪了。

苏明的心一下提了起来,难道所有的努力都白费了吗?这三个月的努力就这样打了水漂?!

但西斯汀仔细辨别着皮卷上的符号,然后小心翼翼的抬起一卷皮卷。

解开后,露出了一根陶柱,上面密密麻麻写满了文字,苏明闭上了眼睛,呼出一口气。

仔细观察了下,苏明马上明白了原理,可以想象这些古人是多聪明了。

他们一定是在一个木头芯子上,裹上陶泥,然后在上面书写,最后再在火中烧硬。这样虽然麻烦,但却能长期保存记录。

而且要复制也非常的方便,只要先制作好一个母本,需要复制的时候,就用还没有烧制过的空白泥柱子,在母本上滚一周,把得到了新泥柱烧硬,就可以得到一个反的模子,重复一次,就可以得到几乎和母本一摸一样的新记录了。

而且苏明怀疑,用这种方法,甚至可以实现简单的印刷,用一个书写好已经烧硬的陶柱,刷上油墨,至少在皮革上印上图案是没有问题的。

在苏明的示意下,西斯汀开始了朗读。

“如果你是山地人,如果你已经被教廷俘虏,而你又能看懂这些文字,请你为了山地部落的生存,立刻自杀,如果你不这样做,当你念出后面的文字之后,你将成为全体山地人的罪人,所有看到你的山地人都将把你视为死敌。”

帐篷中的人全都呆住了,这字里行间透露出来的杀意,隔了一百年,还让在场的所有人都有毛骨悚然的感觉。

西斯汀镇静了一下,重新开始了阅读。

“我叫凯利,是西科山地部落的书记官,奉部落首领之命,记下了以下记录,希望能保存这份秘密,等待后人知晓。”

“教廷的圣战军已经逼近了主城,外围的军队也连连失利,我们都知道失败只是时间问题,但是在七天以前,我们部落的袭击队,意外的在前线的战斗中,俘虏了一个教士,后来才知道他居然是教廷的十二个红衣主教之一,在随后的几天中,我们用尽一切办法,他终于顶不住酷刑,将他知道的一切都说了出来,他交代的一切是那么的离奇,惊人,而又合情合理,如果证实他说的都是真的,无疑将为所有一切问题找到答案,让我们知道自己是生活在一个多么可怕的谎言之中,会让你在睡梦中惊醒过来,现在请仔细的看我整理出来的记录。”

“教廷发动圣战的原因是什么?答:因为山地人部落发明了文字,只要发明了文字的种族,就会很快发现教廷的秘密,从而危及教廷的统治,所以只要证明某个部落或族群发明并掌握文字之后,教廷一定会发动战争,把危险消灭掉,不把所有文字的痕迹消除干净,教廷是不会罢手的。”

“教廷有什么秘密,会那么害怕被山地人知道?答:教廷有很多的秘密,最大的一个秘密,就是根本不存在什么神,那是伪造的,用来统治的工具,目的只是为了愚弄普通人,让一般人不敢生出抵抗的念头。”

“神的惩罚是怎么回事?瘟疫是怎么发生的?答:连神都没有,怎么可能有什么神罚,都是人为造成的,我们一般将毒放到粮食或茶叶中,通过商人交到目标手里,在吃了有毒的东西后十天左右,瘟疫就会发作,二十天内瘟疫就会结束,这期间触碰染病的人,也很有可能会一起发病。”

“那教廷控制的商人卖给我们的酒中有没有毒?答:不能下毒在酒里,酒能解毒,但已经生病的人酒没有效果。”

“感染上瘟疫的人怎么救?答:没有办法,只能等死。”

“但你说酒可以用来解毒?答:可以用酒来防止其他人被传染,可以把酒洒在病人的房间中,或者用酒给病人洗澡,越烈的酒效果越好。”

“这种毒药是怎么制作的?答:除了大主教,没有人知道怎么制作,每次需要的时候,总是先向大主教汇报,第二天或第三天,大主教就会亲自把特制的装着毒药的容器,交给负责的人。”

西斯汀还在继续念着,记录中的问题很多,涉及到教廷的方方面面,有很多是实效性的,比如圣战军的进攻路线,兵力构成等。还有些却涉及到教廷很隐秘的地方,比如红衣主教间的矛盾,大主教和审判所的关系,可以想象在这个俘虏身上一定做过很可怕的事情,已经让他已经放弃了一切的奢求,有问必答了。

每一个文字陶管的开头都记录着警告语言,可以说整整一套陶罐,已经把教廷的一切遮掩,扒了个精光,暗藏在光鲜外表下的肮脏与影暗,被拉到了阳光下大白于世。

忽然,苏明听到一个让他感兴趣的问题。

“为什么总是对草原发动圣战?”

当念出这个问题以后,西斯汀停了一下,抬眼看了一下卡罗斯,只见卡罗斯的瞪着一双眼睛死死的盯着他,连忙低下头继续。

“答:主要是为了控制草原上的人口数量,以便于教廷的统治。草原实在是太广阔了,教廷根本无法实现直接控制。而我们用控制粮食的输出,就可以达到控制山地人口规模的目的,这招对草原人却不起作用,草原人对粮食的需求并不多,对贸易的依赖程度也很低,事实上,如果草原人愿意,完全可以做到自给自足。影响草原人口的,主要还是自然因素,但只要一连几年没有遇上灾害,草原的人口就会快速膨胀,实力大增。为了解决这个问题,有一代的大主教就做出了规定,只要草原人口的数量,接近六千万上限,就发动圣战,大量消灭草原人。事实上,最早的圣战这个概念,就是那时候形成的,后来的大主教,只是继续实行了这个政策而已。”

苏明忽然听到“呯”的一身巨响,卡罗斯拔出了刀,狠狠的砍在了地上,刀插入地面很深,很深。

“今天就到这里吧。”

苏明示意其他人离开,然后走到卡罗斯面前,给他一个轻轻的拥抱,在他的耳边说:“相信我,所有的一切都会被记住,教廷会为他们所做得一切付出代价的。”

苏明放开卡罗斯,盯着他通红的眼睛“我保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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