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愣着干甚!胆子大了,连本公主的话都不听了吗?给我砸!”司徒燕见几个侍卫被林嫏几句话吓破胆,更是气急败坏,就差自己冲上去砸桌椅了。
“我知道你看我不顺眼,可惜,就这样和我作对,你也太小瞧我了。”林嫏微微一笑,瞳孔衍射一种高深莫测,“我不说,是我不想多生事端,可很显然你却将我的沉默当做了软弱。即便你是熙的妹妹,我也不会手下留情了。”
“说得好听,林嫏,你敢不敢发毒誓,说你心里只有我皇兄?别以为我和皇兄一样,被你蒙蔽。你和多少男人有染,你自己心里清楚。肮脏的女人,不干不净,还企图登堂入室,真该将你浸猪笼!”司徒燕恨声道,一双怒视的眸子瞪得如铜铃般圆。
“你可有证据?没有证据的随意污蔑,我可不认。”
“证据?我自然有人证。”司徒燕扬起眉毛,得意地拉过一边的傲梅,吩咐道,“你上次同本公主说了什么?当场再说一遍。”
围观的百姓越来越多,加上仙绮楼的姑娘与恩客们,霎时已然将林嫏几人包围在其中,声势愈演愈大。
傲梅同样挺起胸,眉眼间流露出的则是得逞般的恶毒:“上次她回仙绮楼时便让我撞见,当时有一位白衣景公子误食萦魂,进入她的房间,两人独处了一段时间。想必大家也知道,若是男子服食了暖情药,房内还有一如花似玉的姑娘,那还有什么不会发生呢?”
傲梅甚是留心,话到末尾,语调暧昧又拉得悠长,倒是更让不知真相的群众相信几分,望向林嫏的眼中再没有惊艳,只是多了几分探寻和不屑。
“傲梅,你找到靠山长胆了是不是?居然吃里扒外!”巧宁气得浑身发抖,正欲再说,被身边的桃花姨一把抓住了手臂。
“傲梅,看来我还真是引狼入室了。若你日后被丢弃,千万别再来找我,我不会再帮你。”桃花姨也冷了眼神,紧紧握住巧宁的手,一字一句道。
“不干净的贱人,本公主说话的时候,何时轮到你们张嘴了?”司徒燕来到这里不多久,可处处被林嫏压着无法翻身,眼下好不容易找着机会,她岂会如此容易便拱手让人?
“傲梅,我知道,你还在为原先的事怨恨我。可我还是想和你道歉,当日……我并不知道皇上会来,只是因为家中困难,才来拜托桃花姨给我一次机会。没想到,却断送了你……如果能重来,我定不会选择那个时候上台,若是这样,如今在我这位置的,应该便是你了。”面对司徒燕的怒叱,未有人回应,而正当大家沉浸在司徒燕的威迫之下时,林嫏柔弱的声音宛如一阵暖风,令所有人如沐春风,而她的神色亦是戚哀不已,所说之话更是让人心惊。
傲梅面色一白,注意到身边司徒燕骤然大变的神情,她立刻不管不顾地大喊起来:“你,你住嘴!你胡说……我不是为了这个,只是看不过眼你的惺惺作态!”
“大胆!”一直立在林嫏身后的小元子陡然爆喝一声,身影以迅雷之势窜到了傲梅面前,抬手就是一个巴掌,“居然敢在贵嫔娘娘面前大呼小叫!小心你的脑袋!”
傲梅吃了一记嘴巴,本欲反驳,可碍着司徒燕在身边,态度不明不晦,她再冲动也明白要识好歹,以免宫主将怨气发在她身上。
司徒燕本暗恨这傲梅居然也别有心思,妄想攀龙附凤,正吃着闷亏,心里不爽,这小元子的举动可瞬间给了她一个台阶:“不管傲梅如何,现在她都是我的人。林嫏,你手下的人就和你一样,没规没距,找着机会就往上爬,够勤快啊!”
“公主既然要立规矩,那便该知道,一个下人的作为该是如何,不管怎样,现在本宫是主子,可公主的人却敢指着本宫的鼻子大呼小叫。不知是公主没有教好下人,还是公主给了她狗胆来撒野?”林嫏的语气一冷,娇柔的口吻借由着“本宫”自称,顺势便长了几分气势。
本来她不想在宫外借助贵嫔的头衔,可司徒燕既然想用身份压人的话,那她何必要畏畏缩缩得躲避?正面对抗,未必会输。
话音才落,围观百姓们止不住窃窃私语起来。
这傲梅盛气凌人,原来是借了公主的势来复仇?怨恨人家只因为人家抢了她的机会?想要爬上龙床成为另一高位妃子?也不看看这气度,和如今这位贵嫔娘娘能比么?这贵嫔娘娘说话进退有度,并且聪慧异常,三言两语便可逼得人哑口无言,行为举止也极为高雅,怎么看都不像是这楼里出来的,这傲梅凭什么与她比?即便进了宫,想必也是徘徊在常在之流。如此看来,那纯贵嫔与其他男人的事,十有八九也是无中生有吧。这公主竟也傻兮兮地被这傲梅牵着鼻子么?实在是太可笑。
周围人的言语多少流泻了些许进入司徒燕的耳朵,她左右四顾,入眼的皆是质疑、嘲笑的眼神,再没有敬畏,这令她十分恼怒窘迫,可是她又无言反驳,毕竟他们所言是真,自己的确是被傲梅这个贱人摆了一道,居然丢了这么大的人,可恨!
“你们谁敢再说一句!”司徒燕恼羞成怒,慌不择路对着四周的百姓尖声喊了一句,周围顺势安静下来。
她怒视林嫏,压抑着怒火,大声道:“林嫏,你果然是会颠倒黑白,好,既然你不认,本公主会找到证据证明你的下作的!你给本公主等着,我与你势不两立!”说罢,她朝身周的侍卫婢女们道:“我们走!”率先一个旋身便走出了仙绮楼。
傲梅走也不是留也不是,她两边观望一番,还是决定跟着司徒燕先行离去,临走时,还不忘狠狠瞪林嫏一眼。
终于,浩浩荡荡的队伍,来也匆匆去也匆匆,很快便消失在众人的视线中。
林嫏轻舒一口气,回身对着桃花姨、巧宁、红缨等人道:“抱歉,这件事是因我而起,未来仙绮楼的事,便交给我,其他的你们无须担心。”
“嫏儿……贵嫔娘娘,说到底也是仙绮楼给你添了麻烦。我没有料到傲梅那丫头……”桃花姨握住林嫏的手,紧了紧,有口难言,欲言又止。
“无事,傲梅的问题,我会解决。更何况,我认为傲梅只怕不能轻易走出公主府。”林嫏垂眉轻笑,拍了拍桃花姨的手,安抚地颔首,随后对着周围的人一字一句道,“过些日子本宫会派人修葺仙绮楼,仙绮楼内的任何损失,皆算在本宫账上。以后,仙绮楼便是本宫第二个娘家,若是还有谁不开眼要来闹事,那便试试。你们可不是公主,想必没有那么大能耐吧?”
利落地施了一个下马威,林嫏满意地看到在场众人惊变的神色,旋身唤过秋苓、冬萤与小元子,几人便就此离开仙绮楼,离去之前,林嫏特意微回首,与桃花姨交换了一个视线,桃花姨了然颔首,领会极快。
被如此多的人围观,她没有理由与借口再留在这里,那帝系六君的事……只能先拜托桃花姨处理一下后续,例如将她方才所用之物收好,以便她下次再来时方便使用。
司徒燕的到来仿佛一个插曲,曲终人散后,再无人提起。
只是,司徒燕来这一趟,并非什么都未改变,至少,她与林嫏的关系,正式对立起来,公布在众人面前,一时之间,皇城传得沸沸扬扬、满城风雨。
当此事还在以讹传讹、愈演愈烈之时,另一振奋人心的消息却在此刻飘然而至,润物细无声般融入了百姓们茶余饭后的话题中,那便是——立缪大将军赵攸覃班师回京,边关人心安定,并且除去细作数人,一时之间士气大振,于是赵攸覃便顺利回京。
林嫏乍听到这一消息时,也是震惊不已,没有预料到他居然能在短短三月多内将事情处理好,放下手中的茶盏,左思右想一番后,她唤过小庄子,低声吩咐道:“小庄子,你替本宫做一件事,待会本宫会写封信,你将此信送给寄住于丞相府内的林家二小姐林姗。记住了,是林姗,切莫送错了人。”
“喳,奴才遵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