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这样。“宋牧哲叹了口气，好多东西就这么一句，就是这样给了解了，没有留下什么，谁知道。
齐茉只觉得心里有什么东西堵得慌，眼前好像晃了一下，就这么要结束吗，这么脆弱，想要我怎么样，一直以为什么都可以，什么都好，无所谓，没有什么刻骨铭心，一切都是平平淡淡。
太薄清了，还是感受力不在这一方面，无能为力。
林彦摇头走了出去，白色的背影转眼消失，齐茉觉得脚很累，靠着床边就坐下，身体往左转就能看见赵攸源紧闭的双眼，脸色有些苍白，好像越发的消瘦。
我们本不了解对方，可是谁又能完全了解另一个人。至少你是真的，真性情，为了自己的追求而选择牺牲奉献的方式，齐茉也算是这类人，但即便不是，也有钦佩之意。
宋牧哲望着他们俩，似乎闯过光阴，看到那个自己，那个忧伤悲苦的自己，现在这个人却好像冷静得多。
李云亦似乎也沾染了些许齐茉的静然，没有什么动静，站在一旁静静地，成了浅浅的空气，融入别人的生命里。
他其实并不清楚齐茉的其他朋友，但他知道不会多，但并不知道齐茉经历了这么些，齐茉也不曾让朋友相互认识，他只能保证，在他的范围内，她是安好的，在他之外，他却没有太多的干涉，这样，在他世界里的齐茉又是常新的，依旧有他不知道的伤。
“我想出去走走，你呢？”宋牧哲提出这个要求，指定了李云亦。
“哦，好啊！”李云亦对上宋牧哲的视线，又碰了碰齐茉：“需要带点什么东西，早餐吃什么，很饿了吧！”
“你看着买就是了。”齐茉望着李云亦。
这样宋牧者和李云亦就出了病房，留下赵攸源和齐茉在病房。
两个人在外面走着，也不知道要做些什么，单纯就只是想把空间留出来。
“你们认识多久啦？“宋牧哲挺好奇李云亦和齐茉的关系。
“真正认识有三年，她现在坐的我妈妈曾经的位置。“李云亦淡淡的说，望着天空渐渐明媚的阳光直射四方，他想起第一次齐茉的名字从妈妈那里传来，而后是频率加大的在自己耳边浮现。刚开始并没怎么注意，到后来的厌烦。
直到识得庐山真面目，才发现生活中有这么一个人还是蛮有趣的事情。不知不觉已经走过了这么时间。
“哦，那你知道她其他的朋友吗？“宋牧者一边点头一边问。
“不是很清楚，但我知道她的朋友一直都不多，而且维持得也都不是很久，阶段性很强。“李云亦说着，”我们还是赶紧去买东西吧！“
“好。“宋牧哲突然觉得自己是不是管太多，为了赵攸源，还是别的。
楚琳从秦未岩的嘴里听来这些东西的时候，都快惊呼出来了。这一切未免也太戏剧化了吧，她实在难以想象，梁薇居然会做出这么多事情来，连齐茉都不放过，还好自己没露出什么不好的苗头。
现在她正坐在秦未岩的电脑桌前，依着抱枕，直盯着秦未岩。
“干嘛?”秦未岩被她看得很不自在，显然不该把周南的事也一并讲了。
“我怎么以前没听你讲过周南这个人啊！“楚琳等着解释。
“她是我的一个朋友，巧合。像我的亲人。“秦未岩实在是不想做太多不必要的解释，毕竟这些事再翻出来总是有些不舒服，他只是站在一个纯粹的角度想要弄清楚，让那个原本饱受艰难却又活泼的女孩一个回答，安宁罢了。
楚琳看到他脸上的冷静，突然没了询问的心情，有的事知道又如何呢。
“说来赵攸源绝对负很大的责任，这么多人都因他而受伤。”楚琳义愤填膺，实在是不知道要怎么去收拾现在的局面，自己也不知扮演的是个什么样的角色。
“也无可奈何，一切都是巧合，又仿佛有什么必然。唉，有时不遇见是一种福气。”秦未岩从椅子上站起来，伸了伸懒腰，突然想到什么，
“齐茉没跟你说什么。“
“事情这么快，她哪里来得及和我讲。“楚琳摇摇头，真的是，明明齐茉已经够不好过的了，居然这些事情还往她身上靠。
“我怕她承受不来。“秦未岩有些担忧，毕竟这种事情还是很难接受的，再以他对齐茉的印象，实在不觉得她能不能应付得了。
“你这么晚才告诉我，我都没来得及，好不好。”边说着，楚琳起身准备去拿手机。
“明天再打吧，我知道还有一个人和她在一起。“秦未岩制止道。
“谁啊？“楚琳还是不太放心。
“齐茉师傅的儿子。“秦未岩回想了一下，说到。
“哦，那我可以放心了，有他在就没问题。“楚琳又坐了回去。
“这么肯定，什么人呐。“秦未岩有那么一点好奇，说不出为什么，或许每个人都有的哪一点八卦因素。
“你想知道啊，我偏不告诉你。“楚琳笑了笑，想到梁薇，又觉得很难过，大家也算是朋友，现在确是这么一个样子，到底是想怎么样啊！
秦未岩见她不再笑，本想再问她的，但又猜到她会为这件事伤神，也作罢。
“别想太多，明天再说吧，回房睡觉。“秦未岩把楚琳半推出房间，只留自己一个人在床上。
黑漆漆的房间静静的，只感受到自己的呼吸声，想到过去了的一些画面，又不觉有些唏嘘，昏沉沉慢慢睡去。
齐茉盯着面前的这个人，心里有太多的东西划过，你为什么当初要那么选择，哪怕坚决一点该多好，不管是对自己还是别人，到头来苦成这样，一个人做圣人，让别的人都觉得歉疚，这样很好玩吗，傻瓜。
可是圣人没做成，却偏偏做成坏人。我能把你怎么样，我连自己的心也弄不清楚，和曾经的你也没什么太大的区别。
铃声响起，下了齐茉一跳，连忙接了起来，生怕吵到这个伤感的人儿。
“齐茉茉，你还好吧？”电话那头是楚琳关切的声音,现在齐茉听来却是一般感慨一边感激。
“你都知道啦！”齐茉觉得好像是自己的秘密被解开了，这样也好，反正也没什么好隐藏的，也不必过多同情，“宋牧哲可是该做个女人了，你不用说太多，我还不想死。“
“哎呀！不全是宋牧哲啦，其实，我以为有一件事要说，不过你别生气啊！“楚琳试探着，不过挑这个时候来讲，确实不太对，但也可能是最对的，最错的已经有了，其他的，刺激也就没那么强了。
“你有什么事啊!“齐茉有一点点不好的直觉。
“我不是还有个哥嘛，就是秦未岩。“楚琳开始等待电话那边的刺耳，不过久久没有出现，过了好久才听到齐茉很平静的声音。
“哦，这样子哦，那不是该高兴，有哥哥可是一件很幸福的事。“
“你不要生气，我不是故意的，只是夏栗在场，我不好说。后来又没时间，就一直拖着，之前我知道他也要去，你不要争气啊！”现在楚琳发觉在齐茉面前好像短了好长一截，实在是怕她伤心，不过早说总比晚说好。
“唉，算了，没什么，你要好好珍惜。”齐茉望着自己的脚。
“你不要伤心，我哥就是你哥啦，哦，我哥跟我讲的这些事，当然他也是从宋牧哲那里得到的。周南是我哥以前一朋友。”楚琳又冒出这么一句。
“你到底还有什么没说。”齐茉有点抓狂啦，有些吃惊，实在是不知道等待自己的是些什么事情，该惊喜还是慨叹。
“没了，真没了，要不然，我”楚琳刚刚很坚定的说，“还不是都怪赵攸源那个家伙，喜欢你就喜欢你嘛，弄不清楚就在那里装什么无私奉献默默守候啊，谁要他伟大啊！“
齐茉听着楚琳的话语，往着床上那个安静的人，自己真的错太多。
“怎么不说话？“楚琳一边吃着自己的早餐，一边问着。
“我却并不清楚，不管是他对我，还是我对他。“齐茉有些力不从心，用右手扶着脸颊。楚琳停下手上的动作。
“你一直一点感觉都没有吗？“
“难道你知道？“齐茉有点好奇，“你经验也不是好多啊！”
“这不是光靠经验的，旁人总是清楚得多。以前我觉得赵攸源是拿着这个有惦记着那个，实在是很不齿，不过现在看来实在是性格问题，你和他也有相似之处。“楚琳吸了一口牛奶，声音让齐茉都觉得很愤然了。
“你是不是想说，活该一堆了。“齐茉苦笑。
“有点那意思，但还不至于，我又懂些什么。不过是有时太理性，犹豫着错失了冒险一把的机会，就这么稀里糊涂的错过了。“两边的人心都往下一沉了，齐茉无法否认，也不想否认，事实就是如此。
“他还有几个月的时间了!”齐茉忧伤的说，不知不觉，念出几个月的时候只觉得声音飘渺，视线也模糊了，看不清面前人的眼，泪水热热的，往下滑。
“谁，赵攸源”楚琳觉得好哽，什么东西都吃不下了，这是个什么情况，这样一来，赵攸源对自己给他脸色时的一笑了之，无奈中的欲说还休，这样看来似乎很合理，很好理解。
楚琳觉得自己被自己搧了狠狠一巴掌，他是真的喜欢。
“你在哪里？“楚琳恢复冷静，问到。
“医院。“
“上次那个？‘
“嗯”
“我马上过来。”楚琳挂断电话，赶忙收拾东西，她想再确认，自己是犯了多严重的错，突然觉得赵攸源没那么烦了，也不那么阴郁，总是在尾声才觉地来之不易，却是弥补已经太晚。
齐茉感到有一只手拉住了自己的手，轻轻擦掉眼泪，勉强笑了笑，看着已经醒过来的赵攸源，看他也无力的笑着。沉默，美好的沉默，短暂，悠远。
“对不起。“两个人异口同声。接下来又是一串了然的轻松，只是相处的轻松，就像很久很久的老朋友，但转念又有一丝苦涩穿插其间，让人不得不放弃。
“你不要怕，有我在。“齐茉突然想到林彦那双眼睛看着赵攸源时的感伤，想到他要承受的痛苦，脱口而出这句话。她以前很焦虑，虽然现在也没好到哪里去，但曾经有个并不太熟识的人给她讲不要怕的时候，她突然觉得平静安心了许多，很多时候被想象打败，增一分自信，不知道好多少。
赵攸源看着齐茉坚定的眼神，突然觉得眼睛很涩，胸口也有什么东西流过，冲淡了原本的烦闷。齐茉没等他说话，又开口道，
“你好好歇息，听我讲就好了。“
在得到赵攸源轻轻点头之后，齐茉就开始悠悠道来。
“我第一次见你时，只觉得你的成长环境肯定很不同，你对女性很尊重，和我以前遇到的很多人都不同，很谦和，也很开朗。我承认我是有好感的，但我比你大两岁，我自己并不是很有信心或者兴趣，再说，后来我们就分开了。“说着，齐茉站起来背对赵攸源。
“我可能有过一点点幻想，但慢慢被否定掉，至于能再见到你甚至之后的事，就纯粹是意料之外了。我想我们相互的感觉都差不多，都不太确定。
至少我是一个很被动的人，常常搞不清楚自己的想法，你甚至可以说我在犹豫，选择，就像挑稻穗的和尚，事实是我觉得有些事情并非想象中那么重要，那么刻骨铭心。
这些稻穗也许本就不是我想要的，我没必要挑，只要欣赏就好了。“齐茉略微吐了口气，转过身来，面对着的那双眼睛，好像快要掉下泪来。
“你不论怎样都是对我来说重要的人，我会好好守护你的。“齐茉很坚定。
赵攸源看着她，也不知道要讲些什么，在此之前，他只是不清楚自己的感觉，也知道自己即便是清楚了，也不能照顾好她。
索性就在梁薇的激流之中，顺流而下，也能在齐茉周围，也是好的。却不曾想带给她这么多的伤痛，失去了自己的亲人，又遭到朋友的这番待遇，内心满是愧疚和自责。缓缓闭了眼睛。
齐茉以为他累了，就准备去找医生好好谈谈，或者说，想透透气，她只是说不出的难过，这一切似乎太突然。
即便赵攸源好好的，她也不会怪他，她从来都只怪自己，尤其是这次。齐茉想，也许自己就该好好的静下来，平凡的过一生，没什么多一点的要求。
“呵呵，你走吧，我欠你的太多，还不了。“赵攸源望着齐茉的背影，阳光投在地上的阴影很寂寞的样子，”让我一个人灭亡吧！“说完转过头去。
齐茉不知道要说什么好，她其实并不了解身后的那个人，她也不太了解自己，似乎是受了什么特别的刺激，她突然有点冲动。
齐茉常常是把一身反抗尽量压制住，偶尔会爆发一次，不过也是她一个人，或者在家里。现在她却觉得很想大吼大叫，把心中的不满和怒气都发泄出来。
她猛地转过头来，狠狠地瞪着赵攸源，完全不是平时的样子，赵攸源闭着眼，根本没发现面前这个人的变化。
齐茉走了两步，一把将赵攸源拉了起来，两人相对而坐，眼泪均湿了脸。
“你又以为你是谁，别他妈在我这里装圣人，你还不够格。你给我好好的活，要死也要有骨气，你以为你为了谁。“齐茉觉得已经看不清面前人的样子，”我们都自私，害怕失败，不愿意迈出一步，但是我不想失去你，我们都不想失去你，现在你自私不起，你还有我们。“
赵攸源倒在她的肩上，重重的，抑或是轻松地倒在她的肩上。
齐茉虽然也在落泪，心里却平静了下来，轻轻拍着赵攸源，就像拍自己的孩子一样，赵攸源觉得好像累了好久好久，现在却似坠入棉花糖里，静静的睡着了。
李云亦和宋牧哲跟在楚琳的后面进来，当然就看见了这一幕，他们三人刚刚在楼下相遇，就一起上来了。
楚琳略微张开了嘴，刚想叫，宋牧哲却扯了扯她的手。楚琳瞪了宋牧哲，瞬间又软下来，静静的伫立在一旁。
李云亦却走过，把刚刚买的东西放在床边的桌子上，齐茉这才看见他，冲他嘘声，同时指了指靠在自己身上的赵攸源。李云亦在这个角度才看清，心里好像突然有什么放下了，没了褶皱。
他和齐茉一起将赵攸源安放下来，专注看着齐茉帮赵攸源理好被子。
“饿了吧，我们刚带的早餐。”齐茉有些疲倦，看了看李云亦，又望了望楚琳他们。
“我去洗一下手，你们先呆在这儿吧！”
“我陪你。”楚琳马上说，齐茉并没有反对，楚琳就跟着她一起出去。
在洗手间，齐茉正在用清水洗手，她的手指并不是那种很漂亮的，指节略显得有些粗，和她的一些刚硬相符，有些宽厚。
望着镜子里的自己，眼眶在最近总是微微发肿，一直“你想说什么？”
“我，你要是觉得难过，就哭吧，要不打我也行。”楚琳望着齐茉，瘦瘦的身体好像突然充满力量。齐茉看着她笑了笑，
“我都哭过了，其实也没什么，不要怕。”哪里有那么多的情真意切，生死与共啊，现实总是要面对的，活着的依旧要活着，只不过体会越深刻，越发珍惜。
“你喜欢他，要和他在一起？“楚琳望着她，觉得心里更堵了些，她很少有这种感觉，虽然以前经历过的东西不那么美丽，但自己觉得已经修炼得特别好了，现在这些不能说不是恩赐，所以自己特别满足，不过分苛求，整天乐呵呵的。
“这算是两个问题，喜不喜欢，老实说我都很久没去想这些问题了，连我自己都不清楚了，反正没有冲动了。后者嘛，不能算，但又不能不算。“齐茉又笑了，最好能一直笑下去。楚琳反倒有些明白了。
没有停歇过，看镜子里的楚琳，转身问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