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什么?”同伴不明所以,疑惑地问道。
那人沉吟半晌,最终还是叹息着摇了摇头。当年的蔺大人为官公正清廉,处处体恤民情,他的夫人素氏更是贞雅娴静,私下里经常救济一些穷苦人家的百姓。只可惜他们夫妻二人都被人所害,仅有的一个女儿也落得不知所踪。刚才的那个姑娘,眉眼间倒是像极了当年的蔺夫人……
入夜。
冷月无霜,一片清辉幽然洒下,却永远照不亮这浓郁深黑的夜。
漕州府的衙门里静悄悄的,夜风轻缓地徘徊,浅浅地穿堂而过。廊上悬着盏盏笼灯,釉黄的灯光静静地融入夜色中,晕出几染冷清的味道。
院府深处的一处房屋前站着两个守门的侍卫,在他们身后,房门紧闭,漆黑的房间里寂静无声。
静谧的空气似乎有一丝浅浅的波动,屋旁的老树中突然射出了两道无形的劲气,倏然间击中了门前两个侍卫的穴道。
这时,一抹白色的身影无声无息地在房门前一闪即没。门外,两个侍卫靠在廊柱上昏沉沉地睡着。
房中,空气里荡漾着淡淡的血腥气味,带着一抹凝滞的阴冷,微微透着寒意。
落遥掀开尸布,露出一张阴灰色的脸,那人还很年轻,眉间的皱纹却有如刀刻。他的胸前落了一道极细的剑口,伤口附近还沾着些许凝固的血迹。她盖好尸布,走到另一具尸体旁微微掀开了一角。
落遥的眼中陡然闪过一丝冰冷的寒光,仿若映在剑刃上的一抹凌厉锋芒,闪腾着危险的气息。她垂下眼帘深深地吐息,待到抬起头时,眼中已恢复了先前冷然淡漠的神色。
门外的两名侍卫忽然从梦中惊醒,睡眼惺忪地望向四周。意识到自己竟在当值的时候打了瞌睡,两人都不约而同地打了个寒战,相顾讪讪一笑,彼此心照不宣。
夜风淡淡,依旧在四下轻轻缓缓地徘徊。
屋旁的老树幽然耸立,隐约间好像有枝叶抖动了些许,但却轻微到根本无法察觉。
落遥不着痕迹地跃下枝梢,轻盈地落在了外面的街道上。
月凉如水,冰冷的空气在街道上缓缓飘荡。
这时,一道低沉幽冷的声音在身后兀地响起,带了几丝空气中的冰冷。
“深更半夜地从衙门里翻墙而出,姑娘可真是落得好雅兴。”
落遥蓦地心下一紧,转过身只见月光下静静站了一人,褐衣玄衫,抱剑而立。那人头戴一顶竹笠,遮住了大半张面孔,及肩的黑发中夹杂了一浅银丝如雪。
落遥微微蹙眉,冷冷地看着面前的褐衣男子。
然而,褐衣男子冷笑了一声,抬手摘下头上斗笠,露出棱角分明的一张脸来。那人看样子大约四十来岁,相貌虽说不上出众,却显刚毅硬朗。眉目间一抹从容不迫的洒脱,加上如鹰一般犀利的眼神,整个人看上去甚有气势。
“你究竟是什么人?深夜擅闯衙门到底意欲何为?”他定定地盯着落遥,眼中闪现出危险的精光。
待看清那人面容,落遥心下已是了然,脸上神色也就淡了几分。当即不愿多作纠缠,她突然转身猛地提气飞跃而去。
四周剑光忽展,银芒翻飞,瞬间闪至身侧。
“哪里跑!”褐衣男子大喝一声,人已手提着宽剑追了上来。剑气如横秋平地而起,刹那间将落遥笼罩在剑下银网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