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建国听了半天,脚都站酸了,终于听到了一件自己能听懂的事情了,香使们开始讨论这次香主出事儿被监押,堂使亲自带队解救。按照中国式会议的模式,开始由香使们讨论赞扬张香主亲历亲为去放火,又向他在监狱中表现出的大无畏精神表示钦佩。香使们说完了,四位副香主又再依次总结性地赞扬了一遍香主大无畏地把人家房子给点着了的精神。
张好善谦逊了几句,由于堂使也参加了营救行动,所以张好善最后把总结发言的最终解释权交给了堂使,口中谦虚地说希望堂使训示,给大家讲两句,其实心里希望堂使把大家的赞扬再次高度的总结一回,让他自己再过过瘾。
堂使一拱手道:“训示不敢,本使此次来贵香堂主要差事就是这个,始末缘由也知晓一些,为了会中发展大业计,本使有点见识,说出来张香主可不要见怪。”
张好善脸色微微一变,知道堂使要给他提意见了,大度地笑道:“堂使只管说,我不会往心里去的。”
堂使冷冷一笑道:“张香主还是要往心里去才好,否则小则影响张香主今后的前程,大则干系着我钟三郎会在山南县乃至山东省的前途。”
张好善一看堂使说得这么严重,不敢再扯淡,赶紧站起身来,对堂使躬身一揖肃颜道:“堂使训示,属下铭记于心。”
堂使面目如铁冷冷道:“其一,张香主要明白会中一切,包括会众、香堂俱是公器,张香主不可私用,其二,既为香主,应当心胸开阔,不可睚眦必报,此次若不是张香主与城南的李员外李迎春一言不合,也不会亲历亲为去点他们家的房子吧?”
张好善听得冷汗涔涔而下,尤其是第一句话,说得已经是很重了,但是他还是很不服气,堂使训话代表堂主,虽然不服气也不敢造次,恭恭谨谨地道:“堂使金玉良言,属下今后一定引为警句。此次入狱确实是因为属下与李迎春言语有隙才去他们家放火泄私愤,以至于香堂中会务一时混乱,还有劳堂使与众兄弟搭救,不过堂使有言,属下公器私用不知所指为何事?也请堂使一并明白示下,以便属下一并改正才是。”
既为堂使都是聪慧至极的人,如何不能从张好善恭顺的话里听出他的不服气,堂使冷冷一笑道:“张香主一家兄弟子侄二十一人身入钟三郎会,为了反清复明毁家而动,此事连圣君都是有耳闻的。张香主兄弟子侄大多身处要职,这一是众位才能所能达到之处,再一个也是累积功劳做到的,我并非说的此事,我说的事情张香主心里岂有个不清楚的?再三诘问,岂不是自取其辱么?”
堂使这几句话软中带硬,张好善原本就有亏心之处,此时还敢说什么,腰身躬得像个大虾米一样,一脑门的汗,低声道:“属下不敢。”
堂使面无表情地道:“张香主,身子骨也不见如何好,只管站着做什么?坐吧。”等张好善坐回座位里,堂使端起桌上的盖碗抿了一口,放下盖碗道:“众位,如今山南县香堂劫了县衙门的大狱,眼面前的大事就是要严防消息走漏,不能让县衙门的狗腿子们闻着味儿。再一个,对于县衙门里的消息也要了如指掌。明天我就回堂里交差了,若有与劫狱案有关的消息,无论巨细都要飞鸽传书及时报告堂主。”
堂使话音一落,所有人都起身肃立躬身齐声答道:“谨遵堂使令。”
张好善等大家坐下后沉声道:“众位弟兄,关于劫狱的消息不许外传,都回去管好你们手底下的弟兄,消息外泄会规处置!”待众人齐声答‘是’后,张好善接着道:“张天霖!”
刚才忙前忙后的张天霖会议开始之后便坐到了左边太师椅的第三排,这时候听见叫他的名字,起身一揖道:“属下在。”
张好善看了他一眼道:“明日起你还是要多留意县衙门的消息,不可荒怠。”
张天霖答应后,转向侍立在太师椅后的众人道:“众位弟兄从明天起更加要打叠起精神留神县衙门的动静,明早卯时正咱们依旧韵松堂说话,三位新入会的弟兄可不要来晚了。”说罢坐回了太师椅里。张好善又随便说了几句就叫大家散去。
王建国早就等着散会了,他有太多的问题想要去问张五哥了,其实主要也就是想问问那位廖姐姐是什么路数。
王建国跟张五哥走出香堂,众人都已各自散开,由于二人同住,一起走回住处。王建国问道:“五哥,那位张天霖是什么人?”
张五哥笑道:“我就知道你肯定想问他,他是我大伯的独生子,是我们的大哥,我们叔伯兄弟一共十五个,虽然我父亲是老三,但是我在叔伯兄弟里排行第五,所以就叫五哥,其他兄弟也都大多没有其他的名字都叫几哥几哥的。”
王建国点头道:“哦,原来是这样。”由于这个并不是他特别想问的问题,所以接着问道:“五哥,刚才你也站在后面,那么你也是二等弟子吗?”
张五哥笑着点了点头。
王建国又追着问道:“那你的武功很好吧?”
张五哥腼腆地摇了摇头,王建国又追问道:“那你是因为什么才能被评为二等弟子?”张五哥神秘地笑了笑没说话。
王建国还想追问他是由于什么特长被评为二等弟子的,但是一时之间不知道该如何措辞,只好作罢,经过了一番铺垫,王建国终于切入正题道:“五哥,今天开香堂之前,有个大婶,喊了一嗓子,喊张天霖的那个,那是谁?”
张五哥一愣笑道:“哦,你说钟大娘啊?”
王建国点头道:“是啊,想必是香使吧?”
张五哥点头道:“不错,他是香使,掌管山南县香堂的所有女弟子。”
王建国哦了一声,张五哥又接着道:“一般来说香使都要有点绝活,要不就得立有大功!这位钟大娘可算得十分蹊跷,她当上香使是因为钟三郎下凡睡过她。”
王建国一听这话,差点没把眼珠子从眼眶里吓出来,“钟三郎还睡过她?”
张五哥看了他一眼笑道:“我听说她年轻时候是山南县数一数二的大美人,后来天天跟人说她晚上睡觉梦见跟钟三郎睡觉,钟三郎还天天晚上都来睡她,过了几个月她肚子就大了,可是肚子大了并不见生孩子,一直怀了三年才生下一个男孩,起名叫钟凯,这钟凯如今已经一十七岁了,你别说长得还真像钟三郎,现在跟随在堂主左右,原先钟大娘是姓王啊?还是姓赵,后来大家就都不记得了,都只是叫她钟大娘。”
王建国还没听完就已经笑得要崩溃了,等到张五哥说完哈哈笑道:“还天天来睡她?她不用来大姨妈啊?”
张五哥疑惑地道:“嗯?大姨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