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为什么那么恨修行者?跟我说说,我不会告诉任何人的。”梦寐般的声音再次传入到了石泱的耳中。
“我为什么恨修行者?”好似睡梦中的石泱喃喃自语道,“在我离开村庄的时候,我看见村庄的天空有两个人在打架,其中一个人把一个光球扔向了村庄,然后我的村庄就消失了。村庄里有我的爹娘,有村长,有李大娘,狗儿,他们全都消失了,全都死了。除了我,没有任何人活着。老师说,曾经说过他们是修行者,是修行者杀害了我的爹娘,是修行者毁灭了我的村庄。我恨所有的修行者,我要杀死他们!”石泱越说越激动,声音越说越高,到后面都是喊出来的。
“好了,一切都过去了。好好安睡吧,等你睡醒你就会忘了今天发生的一切。”道士看着情绪如此激烈的石泱知道再也问不出有价值的东西就将石泱催眠了过去。
原本站着的石泱被催眠过后身体不由自主的向后倒去,温悄赶紧将他扶住对着道士疑惑的问道:“师傅,公子怎么会这样?”
“你把他扶到床上去吧,他现在睡着了,过两个时辰自会醒来。”道士自顾自坐下后对温悄道。
将石泱送到床上后,温悄来到了客厅,站到道士的身旁问道:“师傅,刚刚公子说的那些话都是真的吗?修行者真的杀死他们全村的吗?”
假寐中的道士听到温悄问话对她解释道:“小友说的确实是真的,我刚刚使用本门的梦引术,施法将他的记忆深度的挖掘出来,从他的口中得到话绝无虚假之言。”
道士说完看着温悄道:“徒儿,你是女儿身为何着男儿的衣裳?”
听到道士的问话温悄脸猛下就羞红了起来,她低声道:“徒儿是私自离家出走的,又无他伴,为了安全起见所以就换上男儿装了,在来青水镇的途中包裹不慎丢失。而且,来到青水镇后尚未出门,所以不曾购买新的衣裳。”
“这样啊。”道士听后思量了一下道,“你拿着这些银两先上街买几身衣裳穿,然后买些菜回来。中午,我就和你们一起吃饭。”
“是,师傅。”温悄从道士手中接过银两后,躬身道谢道。
“嗯,去吧。我在这里等小友醒来。”说完道士慢慢把眼睛闭上了。
“徒儿告退。”温悄轻轻后撤几步后方转身离去。
一片竹海中,石泱站立在一位老者的身旁。
“你既然想去看看外面的世界,我也不再说什么。这是我在青水镇一座宅院的钥匙,你到青水镇后好歹有个落脚之处。”老者将一串钥匙交到石泱的手中。“这是青水镇的全图,以及住宅的具体地址,你自己看下把。”
石泱接过钥匙后,老者又将一张地图交给了石泱。
“学生,多谢老师。”石泱对着老者躬身拜道。
老者慈祥看着石泱,脸上写满了欣慰之色。忽然老者脸色一变,只见他右手捏出一个法决,右臂朝面前空处轻轻一挥。随后,老者与石泱面前出现一幅画面,画面中正是树林外的情景。石泱村庄所在的上空出现了两名打斗的修行者,只见五彩缤纷的光球与黑雾不断的碰撞。
“老师,这就是修行者吗?”石泱看着画面对着老者好奇的问道。
“是也不是。他们曾经是修行者,现在嘛,他们现在应该属于修道者。”老者对石泱解答道。“你...不好!”老者似乎还想再向石泱讲解些知识,可是。
一团光球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从空中朝着村庄似缓实快的落下,没有任何声响,一时间,尘土漫天飞扬。等尘土散去,村庄早已经消失不见,只留下一座巨大的坑。
石泱呆呆的看着画面,这一刻他的脑子停止了转动,心脏似乎也没有了跳动。他生活了整整十三年的地方就这样,随着尘土消失的没有一丝痕迹。
“爹!娘!”石泱发疯一样的朝着树林外跑去,一道光幕挡在了石泱的面前,无论石泱如何努力都无法穿过。
“泱儿。冷静点。”老者看着伤心欲绝的石泱,心里很不是滋味。他是看着石泱长大的,老者把石泱当做自己的亲孙子一样看待,可是今天却遇到这样的事情。
“老师!”石泱转身看着老者,心中的痛苦再也无法忍受,跑到了老者的身边抱着老者痛苦起来。
“可怜的娃啊。”老者轻轻拍打着石泱的身体,无奈的摇着头道。
......
“爹,娘。”石泱此时已经醒来,两行清泪从他的眼睛中流了出来。“对不起,孩儿无能,不能给你们报仇。”
收拾好心情,石泱才发现自己在床上。“阿悄?阿悄!”石泱下床后,满屋子寻找温悄,“奇怪,平时阿悄一直在家的,她回去哪呢?”
“阿...道长?”石泱找到客厅发现道士仍在那坐着,“道长,你可知阿悄去哪了吗?”石泱走到道士身旁轻声问道。
“小友,醒了。”那道士睁开眼睛看着石泱道,“我让我那徒儿出去给自己买几身衣裳来穿,顺便再买些菜回来。”
“这样啊,”石泱恍然道,“那多谢道长了。”
“小友为何谢我?”道士笑呵呵道。
“替阿悄谢道长啊。道长有什么不对吗?”石泱奇怪的问道。
“呵呵。”道士轻声一笑,“小友可曾拜修行者为师?”
虽不知道士为何这样问,石泱还是如实答道:“我不曾拜修行者为师,今后也不会。”
“那小友周身的充满了水灵之气又作何解释呢?”道士听到石泱的回答不假思索的问出了下一句。
“水灵之气?”石泱微微愣了一下,接着疑惑的问道:“道长,什么是水灵之气?我怎么没有感觉?”
道士把石泱所有的表情都看在了眼里,看来他是误打误撞染上了些许水灵之气吧,这个世界上除了天生水灵之体的人和一些先天法宝外还真未曾听说过谁能修炼出水灵之气的。他的卦象显示也只是平常之人,本来还以为捡到宝贝了呢没想到只是一个普通人。不过还好,白捡到一个纯阴女娃。
“既然小友不知,却是贫道误解小友,贫道在这给小友赔个不是。”道士起身对石泱欠身道。
“哎,道长言重了。”石泱连忙闪身让开。
道士见石泱闪身也不再纠缠,他接着开口道:“小友,今日吃过午饭,我就要带我那徒儿归山修行,你若有交代之处,等我那徒儿回来之后你要抓紧时间啊。”
“道长这么心急吗?”石泱听到道士要带温悄离开,心中很是不舍。
“修行者千千万万,想早日修得正果,必须每时每刻都要修行的。”道士对着石泱正声道,“小友切不可成为我那徒儿修行路上绊脚石啊。”
“多谢道长指点,小子明白了。”石泱略带不舍的说道。
温悄从外面回来的时候,依旧穿着男儿衣,道士问她为何不换上女儿装,温悄答道,一会儿还要做饭,不想把新衣裳弄脏。
午饭在沉闷的气氛中度了过去。
吃完午饭,道士对温悄道:“徒儿,你收拾一下,换上女儿装,我们一会儿就回山修行。”
“回山?修行?师傅,这么快吗?”温悄有些不解道。
“怎么?你不听为师的话?还是不想修行了?”道士严肃的对着温悄道。
“不是的,师傅。只是,时间太匆忙,徒儿还没准备好。”温悄有些紧张的回答道。
“不用准备,你换上你买的衣裳就行了,其他不要也罢。”道士不耐烦道。
屋内,温悄换完衣服后,在整理包裹。石泱坐在凳子上,看着收拾行李的温悄心里酸酸的,很不是滋味。他不想让温悄走,可是他说不出口。修行是温悄的最大的梦想,他无法给她那个梦。只能这样默默的看着她,然后心底祝福她修行路上平坦,一生平安。
“公子,阿悄要走了。”收拾好包裹的温悄站在石泱的面前,对着低着头的石泱轻声道。
“阿悄,我们以后还能再见吗?”石泱仰头看着温悄的脸,似乎想把面前这张面容深深的印在脑海深处。石泱第一次见温悄穿女儿装,清秀的鹅蛋脸,精致小巧的鼻子,水汪汪的的双眸,细长的睫毛上挂着几滴不忍落下的泪珠,一头短发虽没有寻常女孩的可爱,却也多了些许成熟的味道。再配上温悄今天穿的一身浅绿色的衣裳,看起来别有一番滋味。
“公子,我们还会再见面的,我只是陪师傅回山修行,等我出山的时候我一定来这里寻公子。”温悄看着石泱的眼睛认真的说道。
“阿悄,你修行后会忘了我吗?”石泱不知为何想问这样的问题。
“阿悄不会,阿悄心里永远只有公子一人。”温悄连忙道,“阿悄,发誓,阿悄会永远记得公子。”
“阿悄,你今天开始就是修行之人了。老师说过,修行的人是不可以随便发誓的。”石泱关切的对温悄道。
石泱阻止了正要说话的温悄道:“阿悄,以后要学会照顾好自己,不要让别人欺负你。还有,你的伤势还没有好,我有些放心不下。这本医书是老师给我的,里面有一套拳,就是我每天打的那套拳,你有空的时候打几遍,它可以让你身子更快恢复。”说着石泱从怀里掏出一本书,交到温悄的手中。
“公子,这怎么可以。阿悄不能要。”温悄连连推辞道。
石泱站起来把书硬塞到温悄的手中道:“这是我唯一可以留给你做纪念的东西,哪怕你以后忘了我,但是当你看到这本书的时候,想起有一个叫石泱的人就行了。”
“公子,这个护身符是我十岁那年在娘娘庙取得的。它很灵验的,就是因为它,我遇到了公子。”温悄从腰间取出一枚护身符道,“今后我不在公子身边,就让它陪着公子,希望公子在看到它的时候也能想起阿悄。”
一枚温热的护身符放到了石泱的手上,温悄接着说道:“公子,阿悄想对你说一句话。阿悄,真的很喜欢,很喜欢公子。可是阿悄不能陪着公子身边,对不起。”
石泱听到这句话顿时大脑一片空白,阿悄喜欢我?
温悄看着石泱,慢慢的,把脸靠近了石泱,她缓缓的将双唇轻轻的吻在石泱的嘴唇上,然后如蜻蜓点水般的迅速离开。“公子,阿悄走了。”说完温悄转身跑出了屋。
“阿悄!阿悄!”等石泱反应过来跑到院内的时候,温悄和那道士已然不见的踪影。
“你喜欢我,为什么还要离开我?为什么?为什么我的亲人都离我而去?”石泱站在院子内痛哭的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