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
佩烨听到环薇的话烦了，抬头不满意的看了她一眼，嗔怪道：“闭死你的嘴吧！”
环薇终于找到借题发挥的点儿了：“我凭什么闭嘴？瞧你那点出息，刚才你丈母娘那么不讲理，你连个屁都不放！跟我来劲了，我怎么了，要不是我，她还不掀桌子了？天天叫媳妇儿管的跟个受气小老婆儿似的，我都替你害臊！”
佩烨怒视环薇，鲁氏拍拍桌子，责备道：“他是你哥，你是不是手指头疼疯了乱咬人，要不是你裹乱我早把这事儿圆过去了！赶紧歇着去吧，别叫我听见你吱吱了！”
环薇一时语塞，气的眼泪在眼皮儿里打转转，她是觉得自己刚才把钱氏一顿冷嘲热讽的厉害极了，为鲁氏出气了，并没有想到自己使事情糟糕收场。站起身来冲着佩烨嚷了一声：“真窝囊！”跺着脚走了。
鲁氏不满道：“佩烨，你早就知道你岳母来这趟什么意思是不？”
佩烨沉默不语，鲁氏急了：“说话啊！”
佩烨点点头，鲁氏稍作喘息又平静的说：“你为什么不跟我说？这又不是个小事，要是跟我说明白，我也有词儿答对亲家不是？这回好了，乱套了不是？也怨我先发火了，人老了反而压不住气。”
佩烨仍旧不说话，鲁氏继续说道：“好，先把你弄到他们柜上，再撺掇着你分家，当年我直接叫你入赘吴家多省心？就不用捣鼓这些弯弯绕了。”
赵妈赶紧插话：“太太，您言重了，二爷还年轻，难免糊涂，这里面兴许是误会了。”
鲁氏不屑道：“误会了？”
顿了一会儿，鲁氏说：“好了好了，事儿都成这样了，还再说什么？这一桌子菜怎么着啊？”
赵妈说：“晚上咱们留几个像样的，让小林子跟老丁头儿端走点儿。”
鲁氏说：“你跟淑华看着收拾吧，我是没心思了，佩烨你也别杵在这里了，该干嘛干嘛去，有什么心事不用憋着，跟我说，我也不会总驳你的面子。”说完起身往外走，正逢吴晴回来，吴晴低语道：“妈。”
鲁氏尽量平静的问道：“送走你妈了？”
吴晴羞涩的点点头，正要说道歉的话，鲁氏看出了她的心思，说：“你们小两口回吧，这事儿往后再说，环薇少不更事，让亲家母别往心里去，日后我带她登门赔礼道歉。”
鲁氏说罢就走了，赵妈对佩烨说：“二爷，您跟二奶奶回吧，这儿我跟淑华收拾收拾，我天天陪着老太太，跟你们也透个底儿，这事儿你们是说的太急了，老太太不是没有这个打算，不到时候啊，孩子们，太心急了，唉。”
佩烨跟吴晴相视一下，彼此没有说话，神情里稍有些意外，佩烨对赵妈说：“赵妈，还请您在我妈那给说说好话，别叫她生气了。”
赵妈说：“放心吧，我会劝劝她的。”
佩举和吴晴低头耷脑的出了房门，淑华赶紧收拾起碗筷，赵妈对淑华说：“饿了不，你赶紧吃点吧。”
淑华摇摇头：“那怎么行，晚上不是还吃呢。”
赵妈说：“傻孩子，站了一晌午了能不饿吗，赶紧吃点吧，吃饱了再收拾，我说了算，啊，厨房里特意做的粥我端给太太去，一会儿你也喝点儿。”
淑华知道宅子里的规矩向来没有那么严，自己虽是下人可是鲁氏从未把自己当做粗使的仆人。但是自己也不能仗着主子垂爱就不知分寸，只是答应着赵妈，也没敢坐下就吃。
环薇气哄哄的推门就进了静惠的房间，嚷嚷道：“什么世道！什么世道！”
静惠连忙关上打开的抽屉，但眉头还是稍皱，问道：“怎么了，进门就这么大的火气？”
环薇往椅子上一坐，说：“我看见二哥二嫂就一肚子火，这俩人真是一对儿！”
静惠对此好说什么呢，也坐下来，微笑道：“瞧瞧把你气的，怎么？是不是你在那一通说，把吴晴她妈给说走了？”
环薇一乐：“嘿，你怎么知道？”
静惠笑着摇摇头道：“我还不知道你啊，不过你别那么上火，慢慢来，佩烨也有他的难处。”
环薇道：“他？半文钱的主意都拿不了，咱妈还因为我说了他就轰我走，真有意思！”
静惠埋怨道：“好了好了，你悄悄把嵘梅带出去我还没找你算账呢，这回好了，还把手弄伤了，什么时候换药？”
环薇得瑟的说：“明天早起再换呗，我带嵘梅看她大姑不行啊，别把孩子管教的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省的以后遭欺负。”
静惠往后一靠：“也不能跟你似的太厉害，怪吓人的。”
环薇半玩笑半警示的提醒静惠：“女人该厉害的时候就得厉害，你呀，得多管好佩举，少叫他出去得瑟去。”
静惠呵呵一笑：“去你的！”语闭却若有所思，猜么起什么来，但这表情只是很快收起，环薇却机灵的觉察到这个微小的表情，知道自己提示的到位了，也就不再多嘴。
佩烨回到房间，越想越窝火，眉宇紧锁，他倍感尴尬，忍无可忍突然间拿起桌上的茶杯一下砸在地上。这声音吓了吴晴一跳，睿礼也跟着哭起来，吴晴不留情面的说：“抽什么疯！刚才气儿都不敢喘一下，你这会儿摔给谁看呢？！”
佩烨咬咬牙，没吭声，吴晴知道他是憋着窝囊气，也不再发火，说道：“我妈就算有不对，那也是为咱们好，何况你也是赞许的。环薇来了也不知个分寸，张嘴闭嘴针锋相对，我的面子往哪搁？我总不能跟她打一架吧？”
佩烨回到：“你说话也够厉害的，都不是省油的灯。”
吴晴把孩子递给百灵，道：“还是你们是一家人，一说你妹妹你就不乐意了。”
佩烨嗤之以鼻：“哪跟哪啊。”
吴晴知道此时不能激化矛盾，如果两口子此时不是一条心那么事情就会更糟糕，就不知道会再丢多大的丑了。她蹲下开始捡地上的杯子碎片，佩烨欠身愣了一下，又靠回椅背闭上眼睛。百灵一时慌了：“二奶奶，您快起来让我收拾，扎破手就不好了。”
吴晴边捡边说道：“你抱睿礼出去吧，这不用管了。”
百灵出去后，吴晴把碎片扔进盂中，走到佩烨身边，一手搭在他肩上，语重心长道：“我知道你心里有股窝囊气，我这会儿跟你一样的，刚才赵妈也说了，妈也是有打算的，我以后不提这事儿了还不行？我想的很简单，就是有自己的一个宅子，真没别的。”
佩烨点点头，疲乏的说：“好了好了，别提了，我知道，我一会儿还得上货栈上去。”
巧儿给静惠端来一杯茶水，问道：“怎么了？看您闷闷不乐的。”
静惠接过杯子放在桌上，低声问：“巧儿，我这抽屉里银票怎么短了一百两？”
巧儿一惊：“一百两？我……我……我哪知道？”
静惠见巧儿语塞，不觉好笑，说道：“你磕巴什么，我又没说是你拿的，一准儿是佩举，这么大的数他怎么不跟我打个招呼呢？”
巧儿不悦道：“他不是经常这个样啊，有什么奇怪的，当时跟你提亲的时候我就说让你愿意苏少爷，你非愿意他，虽说他还算是天天敬着你，背地里净干拐拐事儿！”
静惠喝了口茶，笑着道：“没事儿你就消遣我好了，跟你说正事儿呢，又开始瞎扯。”
巧儿快语道：“你别那么迁就他，怎么说咱们也是大户人家，凭什么老是让着他，该厉害的时候你就得厉害。”
静惠失笑：“指望你给压压火，越点越旺，该怎么办我心里有数，你不用天天愤愤的，做妻子的门道多了，你以后成了亲就知道了。”
巧儿急躁了：“哪我也不去，我才不要当什么八宗老婆去。”
静惠嘴一绷，说道：“你啊，没点人事儿。对了，明天你跟着老牛和林子去把姥姥给接来，路上千万仔细。”
巧儿不耐烦：“都交代了一百二十遍了，淑华也去，你就放心吧，又不是你姥姥，你这媳妇儿可是世间难找。”
静惠白她一眼，佯装生气道：“看我把你惯的，越发没规矩了。”
巧儿故意装作很低微的样子：“回主子的话，奴才不敢，那奴才这就退下了。”
静惠不禁笑起来，巧儿也乐了，说：“咱俩谁跟谁啊，是吧主子。”
静惠象征性的抬起手臂要打巧姑：“去你的!”
佩举已经回到城里，在离家较远的地方找到一个院子，付了租金定了下来，等安排妥了就要把桂枝接来。他已经预感到自己已经瞒不下去了，但是也只能先如此安排下，等待大家都知道后再说，走一步看一步。他其实已经说得上是聪明反被聪明误了，没有周密的思维做下近乎愚蠢的事情，眼下也就鲁氏和静惠那没有得到风声，实则已经成了公开的的秘密了，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等哪天家人都知道了，看他该怎样收场。
环薇跑到中院，仍然非常气愤，不悦道：“我在姐姐家好好的，她担心您吃亏非叫我回来，明明是二哥他两口子不对，您倒好，卷了我一顿！”
鲁氏没有搭理她，赵妈语重心长道：“二姑娘，老太太这气儿还没顺过来呢，你也别埋怨了，体谅体谅啊。”
环薇到底是个聪明人，虽然心里气不过，但是知道鲁氏也并不是针对自己，干脆一甩胳膊：“妈，您也别生气了，也是我不对。”
鲁氏看她一眼说：“你姐姐叫你回来也不是跟亲家吵架的，这下可好，怎么说也是亲戚，你这大呼小叫的给得罪了，以后还怎么走动。知道骂你也不对，你也是好心，就是没用对地方。”
环薇正想反驳，赵妈暗中忙使个眼色，环薇干脆坐在椅子上，耷拉着脑袋：“以后不了还不行，就别埋怨了。”
鲁氏很想一个人静一静，就问：“好啦好啦你还有事儿吗？没事就回去歇着吧，记着手上换药。”
环薇忍不住了，嘀咕道：“我手砸着了，看都不看一眼，这会儿又要轰人走了，有这么当妈的吗？”
鲁氏有点不耐烦了：“你叫我心静一会儿不行啊？要真是严重了我能不管吗，就这也没耽误你吵架骂人。”
环薇站起生来，冲鲁氏说道：“好好好，全家人不顺气儿了就跟我使劲行了，真有意思！我才是吃饱了撑的管闲事，”
说罢，又故意丢下一句，“我姐姐怀孕了。”
环薇说着就迈腿要走，故意看了鲁氏一眼，看她留不留自己，刚走两步果然鲁氏发话了：“你给我回来，刚才你说什么？”
环薇得意的道：“环英怀孕了，怎么了，有什么大惊小怪的。”
鲁氏一撇嘴，连忙站起来又好声好气儿的拉过环薇，说：“小姑奶奶，你说的准不？”
环薇晃着脑袋：“不信拉倒，自己去看啊。”
鲁氏还是抑制不住欣喜，连忙对赵妈说：“赵妈，赶紧准备些安胎的补品，明天给环英送过去。”
环薇一听急了，嚷道：“打住打住，我说老太太，你闺女怀孩子了，当亲妈的亲自去看一眼怎么了？跌份儿啊？”
鲁氏愣了愣一时没词儿了，又变回刚才的样子，无精打采很疲倦的说：“没事儿就回去吧，我想睡会儿。”
环薇半张着嘴，诧异道：“您这不是晴就是雨啊！事儿不大自个儿看着办，反正我不去，走人了！”
鲁氏拖着额头，想来想去，对赵妈说：“明儿咱们上环英那去一趟？”
赵妈说：“明儿个太姥姥就到家了，能有空出去吗？也不是很打紧的事儿，晚个两三天过去也没事儿，您说呢？”
鲁氏叹口气：“把我都给急糊涂了，唉。”
佩举回到宅子，进门就坐下解开了领口，拿起扇子扇起来。巧儿脸色很不好的给他端来一杯水放在桌子上，大概是一直以来对佩举大有成见，放杯子的时候不自觉的有点使劲，只听当的一声，茶水渐了出来。这使得本就烦躁的佩举恼怒了：“放肆！”
巧儿一点害怕的意思都没有，转身就要出去，佩举忍无可忍，厉声道：“站住！”
巧儿站下又转过身子，很倔强但平静的问：“还有什么吩咐吗？大爷？”
佩举道：“我念着你跟静惠情同姐妹的份上处处迁就你，不要得寸进尺，这个家里还没有你无法无天的份儿！
巧儿轻蔑的说：“爷，我家小姐自从嫁给你，向来是本本分分，伺候老太太都没挑的，你呢，常常任性妄为，丝毫不在意她的想法，做事从来没头没尾，这段时间更是过分，我实在看不下去你这副样子，这也没外人，有什么顶撞的地方，您啊，爱咋咋！”
佩举道：“我出门的时候好好的，回来你就换了个脸色，你倒是说说看我哪里不对！”
巧儿梗着脖子：“我跟您把话撂了吧大爷，我这个人就啥也不怕，为了俺家小姐，把我的脑袋剁下来我都不带打个磕呗儿的，当着她的面我不愿说你罢了，也就她这么迁就你，仗着她性子好，你就从不收敛，我早就想找个空子跟你掰扯掰扯了！”
佩举一时语塞，竟笑了起来，一不做二不休，说道：“你就说你知道什么了吧？”
巧儿稍有诧异，难道大爷还有什么事情瞒着静惠？她没有得到准信儿之前自然不能乱说，继而梗着脖子道：“我知不知道什么不打紧，您自己良心上过得去就好，晚上饭就在咱们院里吃，老太太今儿不想张罗。”说罢就出了房间。
佩举无奈的摇摇头，想不到叫个丫头将了一军，劈头盖脸的给训斥一番，不过他打心里没有烦巧儿，反而佩服她这股敢作敢为的愣劲儿。转而一想巧儿的话中似有话，莫非走漏了风声不成？越想越是懊恼，是啊，静惠已经很是大度迁就自己了，怎么跟她谈起呢？
静惠带着嵘梅和睿德去北院凉快了，巧儿正要出去找，静惠已经抱着睿德进了院门，嵘梅手里头拿着一叠树叶，乐颠颠的跟在后面。巧儿接过孩子，道：“大爷回来了，屋里歇着呢。”
静惠没觉得什么不正常，答应了一声，并说：“晚上把淑华给送过来的菜热热就行了，再给德儿炖小碗儿鸡蛋糕。”
巧儿应声道：“知道了，嵘梅小姐，手里拿这么多叶子干啥？”
嵘梅在手上晃了晃：“巧姨，这是我的飞镖！”
巧儿笑道：“咱们嵘梅就是个小子脾气，跟姨一样愣，光惹主子生气。”
静惠看了巧儿一眼：“你呀，还知道自己的脾气呢！”
静惠进了屋子，看佩举有点闷闷不乐，道：“怎么了，沉着脸。”
佩举故作轻松道：“没有啊，有点悃了，佩烨的丈母娘来过了？”
静惠坐下道：“别提了，环薇回来直接一顿唇枪舌战给说走了，不欢而散。”
佩举撇撇嘴，道：“环薇这孩子跟巧儿倒该是一对儿好姐妹，吴老太太过来又什么事儿啊？“
静惠说：“让咱妈给佩烨他们三口儿盖新宅子，就这事儿，我也不知道他们怎么吵吵起来的，我坐了一会儿就回来了。”
佩举不悦道：“她这是想叫咱们家分家啊，这个老太婆真有意思！”
静惠说：“唉，不是那么简单的事儿，各有算盘，拨去吧，我不管，对了，老家咋样啊，咱那老宅子还挺好不？要说不能让房子闲着，时间久了没人房子就坏了。”
佩举道：“挺好的，也没啥事，赶到秋收的时候多请些人手就行了。”
静惠顿了顿故作轻松地问道：“哦，这样啊，对了，咱们抽屉里短了一百两银子，你干啥了能花这么多钱？”
佩举拿出五十两银票，放在桌子上：“有个朋友问我借点银子开店，我借给他五十两，剩下这五十两，早上忘了跟你说了。”
静惠不愿意刨根问底：“咱们钱上也不是很宽裕，一共就那些个银子，一下拿走一百两，我当你出什么事儿了，别让借出去的钱打水漂就行。”
佩举看静惠的反应，显然还不知道什么，不过他想现在跟静惠说实话说不定静惠能宽容，但是从别人嘴里传过话去性质就不一样了。思虑再三，他还是决定跟静惠摊牌，有点局促的说：“嗨！其实，这个钱也不是借给朋友了,是在五道巷那租了个院子，添置了些东西。”
静惠有点糊涂了：“嗯？”
佩举闭上眼睛有些焦虑，静惠更加迷惑，问道：“因为什么啊，说就是了，有什么难事儿了？咱们一起想辙。”
佩举一拍大腿，道：“今儿我就全跟你说了吧！”
静惠凝眉，心中忐忑不安，急欲听其分辩。
吴晴的母亲钱氏回到了家里，进门恰巧无泽州在屋里，钱氏没好气的说：“杨家那个闺女儿真是一点教养也没有，大人没说几句话她的小嘴嘚啵个没完，气死我了！这要是我的闺女我一巴掌就把她的嘴巴扇歪了！”
无老爷悻悻然，道：“看样子是碰钉子了。”
钱氏白他一眼，坐下来说：“把你的水给我喝一口，一回说不通我再说第二回，我倒要看看谁厉害，她舍不得儿子出去单过，我还舍不得我闺女在她屋檐下看脸色呢！”
吴老爷往桌子对面推了推茶碗，不懈道：“我真是不明白你是怎么想的，到金生成家的时候，你是不是也给他分出去单过啊？”
钱氏语塞：“我……”
无泽州打趣道：“我什么我啊，你就是不讲道理，叫你不要折腾，想必你是跟人家吵了，这更是不懂策略，你这么闹一场的回来了叫晴儿的面子往哪搁，总之你就是吃饱了撑的。”
钱氏很是不悦：“别跟我幸灾乐祸的，亲家今天整了那么大一桌子好菜，招待我一个人，成心跟我叫板！”
吴老爷撇撇嘴：“差了回来就取笑人家，好了吧又成了跟你叫板，倒不知道是好是坏了。”
钱氏嗔道：“我说你是哪头儿的？向着谁说话啊！咦，你今天回来这么早？”
吴老爷两手一摊：“本就没什么事做啊今天。”
钱氏更是不悦：“合着你就是往外躲，不跟我去！得得得，瞧我这种命！我也不管了！”
静惠听完佩举一一讲明，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她有点傻住了，没有回过神儿来似的，即便她曾经想过会有这种状况，但现实真正存在时却有点难以接受。听起来简直不敢相信，短短两个月而已啊，她思忖着：“莫非我还不够贤惠，我对杨家还不够忠心耿耿，我还不称职主内？难道我的容忍和迁就换来的就是另外一个女人介入我的家庭？天哪，这个世道，将我们女人的尊严置于何地？我的宽容竟成了一种放纵，我该怎么办？我该怎样面对呢？”
佩举看静惠出了神儿，谨慎的喊道：“静惠，静惠……”
静惠回过神儿来，伸出一只手疲惫地摆了摆：“让我安静一会儿吧。”
佩举看静惠面色尽是失望，不由得自愧，道：“静惠，我是爱你的，真的，你是我的发妻，咱们一辈子不会变的，我发誓。”
静惠摇摇头，冷冷道：“不过是自欺欺人罢了。都老夫老妻了，这种甜言蜜语的话还是省省吧。”
佩举拿起烟杆点燃抽了一口，吐出的白烟中伴着几许苦涩几许无奈，静惠平静的走出房门，看到巧姑带着嵘梅和睿德玩儿，不由得情更伤，更委屈。巧姑看到静惠神色不对，料想是两人拌嘴了，也可能是自己跟佩举说了以下犯上不入耳的话，因此迁怒于静惠。这时巧儿有点怕了，抱着睿德走过来，轻声问：“怎么了小姐？”
静惠看了她一眼，接过睿德：“准备晚饭去吧，没事儿。”
巧姑自责道：“肯定是我刚才冒犯了大爷，他心里不痛快迁怒到您了吧，以后我再也不敢了。”
静惠哪有心情再断这桩官司，稍有不耐烦的说：“不关你的事，忙去吧。”
巧姑很惭愧的耷拉着脑袋，往小厨房走去。少不更事的嵘梅玩着她的树叶，她若是长大了会不会替母亲鸣不平，会不会勇敢的站出来反对父亲这一做法呢？缘来缘去，世事难料，又有谁能说的清楚讲得明白。一份纯净的爱情似乎在那个年代显得珍贵而稀少，静惠也明白这些，但是于一种女人的尊严而言，她难以接受是完全可以理解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