招收弟子的地点在城西军营,秦无殇胡乱吃了些东西便匆忙赶去。此刻营外聚集了不少人,看样子都是送家中子孙送行的人。营门口有不少的少年出出进进,秦无殇也混了进去。
拉住一个路过的少年,秦无殇说明来意,少年惊讶说昨日是招收的最后一天,今天就要启程去往‘天元宗’,这种情形下很难说收不收人。这少年建议让他去找负责招收的千夫长牛征,说此人很好说话,求告一番或许能收你。
秦无殇依他之言去找那个千夫长,又在一个军士的指引下去往一个大帐。帐外站着一个军官模样的人正在指挥军士搬运东西,秦无殇上前表明来找牛千夫长,又说明来意,那汉子飘了他一眼,挥手呵斥:“昨日就已经招收完毕,你今天才来,快走,快走,别在这里碍事!”
“糟了!”秦无殇暗自叫苦,正要开口求告,忽然帐内传来喊声,“慢着!”一个四方脸、身材魁伟的汉子从大帐走了出来。
这汉子对那名军官冷面斥责:“既然已经来了,咱们就检验一下,如果合格就收下,不能嫌麻烦就挡误了人家的前程!”听了此话,秦无殇大喜,对这个千夫长牛征顿时心生好感。
汉子走到近前,双手在他手臂和肩头捏了几把,而后右掌向下按在秦无殇的头顶。一股温热的暖流顺头顶钻入体内,那暖流在身体四肢快速流转了一番后进入丹田内。
“恩!骨龄十四岁,刚修炼出来的真气,只有那么一丝。”这汉子哈哈笑道:“就这样也算合格!你快去书记官那里记录在册,收拾好行李,马上就要出发了!”
“多谢牛千夫长!”这位千夫长的作为对于此刻的秦无殇来说,如同是给了一条生路,他内心的感激自然是无以言表。
“去吧!”牛征哈哈一笑,转身而去。
在书记官处登记在册,秦无殇原本就没有行李可收拾,便直接回到了校场,见空地上停了几十辆带车厢的马车,问明了是运送弟子的车马,便随意钻进一个车厢,刚一躺下就昏睡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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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日的不眠不休令他整整昏睡了一天一夜,等醒来已经是第二天的清晨。在投宿的客栈吃过早饭,秦无殇便和同一辆车内少年们攀谈起来,闲谈之间,也对这个将要进入的宗门有了大致的了解。
‘天元宗’,建宗立派已有数千年。万物有生死轮回,宗派也避免不了兴盛与覆灭,九州只有三个宗派自建宗立派以来没有被覆灭过,而‘天元宗’就是其中之一。在他最强盛的时候武者弟子数十万,离尘强者数以千计,曾经横扫八荒六合、号令九州群雄数百年。
而今的天元宗已经没落多年,虽然底蕴犹在,却后继无力,宗内多年都没有出现优秀的弟子。这对于一个庞大的宗派来说无异于身处绝境。在天下人的眼里,如今的天元宗如同一条没了利爪,不能腾飞的困龙,只能盘踞在冀州地界苟延残喘。
····
经过六天的颠簸,终于到了‘天元宗’的根基所在——千年古城‘乾元城’,这座城颇为奇特,虽然依山而建,却将大片的山脉裹于城内,远远望去,这座巨城仿佛是一头匍匐在地的洪荒巨兽,那一根根万丈高峰,极像是它指向苍穹的一根根棘刺。
城内道路宽绰,两侧绿树繁花,景致很是怡人。车队一路行进,众弟子探头在外四处观看。“咦~!怎么里面还有一堵城墙?”透过遍布的楼台亭阁,远处浮现了一座城墙的影迹。
“咱们这里是外城,过了那城墙是内城。”一个对此城似乎有所了解的少年笑道:“咱们还只是候补弟子!等进入内城才算是真正的‘天元宗’弟子!”
“怕是单单这外城的大小就和赤霄城不相上下了!那内城又该有多大?”有人感叹道。
“是不是要经过考试才能进入内城?”有人问道。
“肯定的了,你以为宗派是这么容易进的么?”那少年道。
“·····”
在闲谈声中,车队穿街过巷来到了城西的一处军营,在一个名叫‘陈武’的教头安置下众人在军营住了下来。
·····
五天后,冀州所有郡城招收的弟子都已到齐,竟然有一千五百之众。按照惯例,新到弟子要接受教头的训话。
翌日清晨,一千多道身影静静地站在校场上,仿佛是一根根木桩,纹丝不动、鸦雀无声,那一张张稚气未脱的脸庞都略微上扬,那一道道目光都专注地投射在前方高台上那个汉子的身上。
陈武扫视眼前的一千多名弟子,冷冷道:“别以为来到这里就万事大吉,你们现在只是候补弟子,还不是天元宗弟子。”他手指内城墙:“只有进入内城,才算是一个真正的天元宗弟子。”
他继续说道:“想要进入内城只有一个办法,那就是通过‘三十六星辰图’。这个考试明日就会开启,以后每隔三个月就会考试一次,直到来年六月为止。留给你们的时间只有十一个月,要尽快修炼通过考试。”
陈武瞟了一眼众人:“还有一件重要的事,你们一共一千五百七十四人,而每年内院只收一千名弟子,抢先通过考试的就能抢得一席之地,慢一步就会被淘汰出局。事关你们前途命运,我想你们也不会当做儿戏。一步冲天而起、或者沉沦于凡尘,全在自己,你们好自为之。”
校场上寂静无声,弟子们面面相觑,只有一千个位置,剩下五百多人只能打道回府,来这的人没人愿意铩羽而归,正如教头所说,留下来的,只需按照宗门意愿行事便可,凡事无需担忧,着对于这些穷苦出身的少年来说无异于一步登天。而离开者,即便以后仍然进修武道,也注定难有前途,还要为生计犯愁,这真正是沉沦于凡尘。争强好胜的少年心性在此刻被完全激发,每一双坚定的眼神都透露出少年心中隐藏的渴求。
····
次日清晨,刚吃过早饭,弟子们就被带到了城外的一处院落。院子占地极广,内部分为五块场地,每块场地中央的地面上栽有一溜丈许高的木桩,木桩间隔三尺,两侧皆有两丈高的木架,架子上每隔不远应对木桩处,吊着一个三尺长人腰粗细的沙袋,架子后紧挨着一溜石台,在每个沙袋后又都有一个健壮的汉子垂手站立。
在一群黑衣汉子的引领下,一千多人在院子里围成一个圆圈,将五块场地围在中央。
“难道这些东西就是考试的用具?”秦无殇看着眼前的一干器具暗自揣测。
陈武走进中央的场地,四周环视一番,洪亮的声音即刻响彻全场:“‘三十六星辰’,也就是这里的一根根木桩,一根木桩就代表着一颗星辰。”
“呸~!什么狗屁星辰!分明就是‘三十六地狱’!”秦无殇身旁的一个少年低声咒骂。
另一个接口:“是不是要跨过这些木桩?看起来也不是太难!怎么说的这么可怕?”
“嘁!当你穿上五十斤的铁甲,踏上木桩,两旁木架上的沙袋还会撞击你!并且还有时间限制,等有人上场的时候你瞧瞧就知道难不难了!”
“五十斤铁甲?还要躲避沙袋?我的天呐!”
“你以为内院是那么容易进的?”
“····”
陈武继续道:“考试与往年相同,就是在十息之内身着铁甲跨越‘三十六星辰’,脚落地为输,二十六星算是入选,三十星是优秀,过完三十六!就是精英,宗门还一千两银子的赏金。”
挤在人群中,秦无殇仔细打量一番这个‘三十六地狱’,心中暗忖:“五十斤铁甲对于寻常身体强壮的人来说妨碍不大,武者应该是轻松应对。只不过木桩相隔三尺且高低不一,奔走起来势必多有不便,还需时刻提防两侧袭来的沙袋,在十息之内踏过二十六跟木桩着实不易。看来这考试检验实力是次要,更注重的是检验考生的反应、判断力。”
秦无殇心中暗自赞叹,这个考试很是高明,实力可以慢慢提升,但一个人的判断、反应却是与生俱来的,这也是天赋的一种。有的人实力再高,却反应迟钝,那就与废物无疑。
看着眼前的木桩,秦无殇暗自皱眉:“没有铁甲在身自己过二十六跟木桩还不是问题,有了这铁甲也只能全力一搏。至于二十六到三十,每一根木桩由原来的两个沙袋增加到三个,而三十以上,竟然是四个,能跨过三十以上的估计全场也不会有几人。”
十几人将铁甲、漏壶放在场中,陈武道:“东西已经齐备,就早些开始吧!”这时,又有五个中年汉子走进场内,分别站在‘三十六星辰’旁,又见陈武从怀里拿出拟好的名册,开始喊出选手的姓名,
“武修!”
一个消瘦的少年挤出人群,最右侧的汉子扬手将少年招到自己身旁。
“焦五峰!”
“朱开山!”
“铁石!”
“纪全!”
又有四个少年钻出人群,来到指定的位置。
“三息之内穿好铁甲!”陈武的声音陡然变得严厉起来。
五少年闻言慌忙拎起甲胄披在身上,为了防止身体肥胖的弟子穿戴不上,铁甲制作得都较为宽大,瘦小的人穿在身上却显得有些臃肿。
“开始!”陈教头一声冷喝,少年们披着五十斤的铁甲扑向面前的‘星辰图’,与此同时,五个汉子的目光凝聚在漏壶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