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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道理再硬,硬不过拳头

左苍听到声音,顾不得正为左封准备食物,放下手头的活,匆匆往外走,路过左封房门时特意示意了一下,让他乖乖呆在房里。

左封放不下心,起身躲到窗口,拉开一条缝隙向外望去,只见一队足有一二十人的骑队正停在自家门口,全是高头大马,罩着一身黑色大氅,头戴黑色缨盔。携刀佩剑,杀气腾腾。不少人的衣衫上还带着血迹,更是为其增添了一股子嗜血的冷意。

左苍出了门快速观察了一下来人,心中对来人的身份有了大概的了解。不敢怠慢,微微躬身上前见礼。

“各位军爷,小的就是本镇的铁匠。不知各位军爷驾临,有失远迎!恕罪!恕罪!”

“免了!”

骑队为首那位端坐马上,抬了抬手示意。

“不知各位军爷光临,有何贵干?”

见这些骑士没有下马的意思,左苍也不敢往里招呼,垂首侧立一旁问道。

骑队首领挥了挥手,他身旁那名魁梧地过分的骑士便顺手从马鞍上提起一个袋子,哐啷一声,丢在了左苍的面前。听声音,看这袋子凸起的轮廓,应该是一些兵器。

“铁匠,你听着,这是我等破损的兵器,三天之后我等会再来,希望到时候,我们的兵器已经完好如新!听清楚了吗?”

这个魁梧骑士的声音十分粗豪,应该就是刚才在外叫门的人。

左苍闻言,皱了皱眉。

这样的表情落到了那个魁梧骑士的眼里,他不由冷声问道:

“有问题?”

犹豫了片刻,左苍终于转身拱手回道:

“回禀军爷,小的只是寻常的铁匠,只会打锄头,做镰刀,修补寻常的器具。至于兵器,小的是从来没有铸过,更加不会修补。还请军爷另请高明!”

“什么?!你说你不会?”

那魁梧骑士心情本就郁闷,一听左苍拒绝,立即就毛了,他俯下身一把抓住左苍胸前的衣襟,将他提了起来,然后将头逼了过去,露出头盔下铜铃大小的眼睛,逼视着左苍。

“有种你给老子再说一遍?你是个铁匠,既然会打铁,又怎会不能修铸兵器。你是真不会修呢,还是不愿意帮我等修?”

“小…小的哪敢不帮军爷,只是确实从未铸过兵器,也不知道从何修起啊!”

左苍被人半提在半空,呼吸有些困难,艰难地回答道。

“哼!量你也不敢!老子不管那么多。你既会打菜刀,那修兵器总也差不离,三日之后的这个时辰,老子会来取这些兵器,如若有一把未曾修好,嘿嘿,老子就拆了你这狗窝!”

魁梧骑士像摔垃圾一般,将左苍丢到了一边,左苍的身体也算得高大了,竟然半点也反抗不得,直接撞在了门柱上,跌坐在地,半天爬不起来。

骑士们看到左苍的惨状,轰然大笑,其中不无鄙夷。

“你们凭什么打人?这是求人办事的道理吗?”

左封见自己的叔叔被人打伤,顾不得其他,直接从窗户跳了出来,将他扶起,然后对那队骑士怒目而视。

“求人?小兔崽子,你这是在跟我们说话吗?”

魁梧骑士见忽然跳出一个小鬼,对自己多加顶撞,不由脸色一沉,眼中闪烁着危险的光芒。

“封儿不可!他们是…军方的人!”

左苍见左封忽然跳出来,吓了一跳,慌忙阻拦。

魁梧骑士见左苍服软,嘴角露出一丝得意地笑容,居高临下地说道:

“听到你叔叔的话了吗?臭小子,我们是军方的人能让你们修刀,那是你们八辈子修来的福气。你以为军方的兵器,是随便一个人都能触碰的吗?”

“既然如此,那正好。请你们另请高明吧,别来烦我叔叔,我们高攀不起!”

左封不甘示弱地说道,在经历了那个血夜,见证了王先生和卫队那种舍生成仁的勇气,尤其是亲身经历过死亡的威胁之后,他的心态已经发生了转变,以前那种因为善良的软弱,已经慢慢地远去了。取而代之的是积极面对一切的态度和勇气。

“封儿住嘴!”

左苍怕他惹来祸患,连忙阻止,只是还是慢了一步。

“好个牙尖嘴利的小鬼!为了保护你们,老子们把脑袋别在要上,与那些贼人拼死拼活。你们倒好,非但不心存感激,连帮老子们修把刀也要推三阻四,令人添堵。既然你们这铁匠铺,连把刀都不会修,那要你们何用!”

魁梧骑士勃然大怒,再也按捺不住,直接一拳击向在一旁棚屋的柱子上,喀拉一声,柱子营生而断,棚屋顿时倾塌了大半,瓦片顿时哗啦啦地掉了一地。

“兄弟们!给我拆了!”

魁梧骑士怒喝一声,在他身后的骑士们除了刚才那位首领,以及与他并排的那名骑士外,所有的人应声下马,朝着铁匠铺的四周走去,似乎真的要将这里拆掉。

“你们敢?!我们是大夏朝合法的公民,不是奴隶!就算你们军方也无权随意毁坏我们的房子!你们若敢动手,我便告上朝廷,告你们仗势欺人,欺扰百姓!”

左封长身而起,只身上前,直面一众骑士,据理力争,竟隐隐有几分当夜王先生独对鳄蛟的气势。

“上告朝廷?有点意思!非常时期,军方有着因时决断权!据有关情报,这间铁匠铺涉嫌私造违禁物品,与镇外匪寇沆瀣一气,意图颠覆我大夏。我等乌桐军奉命稽查,若有阻拦抵抗者,格杀勿论!所有涉案人员即时捉拿!”

一直没有说话的骑队首领忽然开口了,这一开口就给左封叔侄安上了私造违禁品的重罪。大夏国风开放,很少设禁止流通的物资。但凡涉及到违禁二字,基本都与战略物资或者皇家器物相关,私下买卖,铸造或者囤积违禁品的行为,都是重罪,轻者锒铛入狱,发配流放,重者可以处死,株连九族。比起这个来,勾结匪寇反倒是相对较轻的罪名。毕竟从没有人真正相信,那些边匪流寇真有能够撼动大夏朝根基的手段。

“是!”

军士们齐声领命,立时有两人拔剑朝左封叔侄走了过去。

“好大的帽子!光天化日,郎朗乾坤,我就不信你们能信口开河,只手遮天!”

左封怡然无惧,护在左苍的面前。

“封儿退下!”

左苍怕这些人伤了左封,挣扎着爬了起来,把左封抓到了身旁,不让他动弹。

“各位军爷,我们确实不是叛逆,这里也没有任何违禁品,还望各位军爷明察。”

说着不断地作揖赔礼,可是这些骑士却理都不理,已经有人开始翻箱倒柜地搜查起来,更有不少借机砸打了不少东西。

左封怒火中烧,目眦欲裂。双拳紧握几乎都要握出血来。只是被左苍牢牢抱住,不让他冲动形势。

“发生了什么事情?”

铁匠铺的动静,惊动了附近的邻里,他们循声而来围观,就见到一大队黑衣骑士将铁匠铺围了个结实,铁匠铺的棚屋塌了大半,左封叔侄被骑士们围住,似要被拘捕。

“桐城乌桐军奉命缉拿叛逆,所有无关人等,立即回避!”

有骑士上前,驱散众人。

“桐城来的军队?捉拿叛逆?左家叔侄为人和善,怎么可能是叛逆?”

有人不敢相信,左家叔侄平日里一直与人为善,连与人红脸都少见,怎么可能是叛逆。

“知人知面不知心,谁说的准呢。叛逆可是天大的罪,赶紧走吧,省得受到牵连。”

也有的人虽然觉得奇怪,但是迫于叛逆的罪名,不想遭受池鱼之殃,选择明哲保身。不过,敢为他们叔侄二人出头的倒是一个都没有,他们都站得远远地,朝着这边观望。

“看见了?我不妨告诉你们一个道理,有的时候道理再硬,硬不过拳头!”

待到军士们“搜”得差不多了,骑队首领终于示意他们停了下来。他指了指那些围观的人群,然后做了一个握拳的手势,淡然说道。

“本将可以再给你们一个机会。要你们三天内修好这些兵器确实有些强人所难,我们会在镇上盘桓一些时日,只要你们在我们离开之前,将这些兵器全都修好了。那么一切好说,如何?”

骑队首领制止了手下们的躁动,丢给左封叔侄另一个选择。

“大哥!”

那个魁梧骑士一听,有些不乐意了,不过被骑士首领阻止了。

“大人明鉴,不是我们叔侄不识抬举。只是小人确实不会铸兵之术,实在无从修起,若勉强为之,倒是非但修不好大人的兵器,反而可能使其损坏。个中缘由,恳请大人谅解,不要再为难小人!”

左苍拉住左封,生怕他再说出什么话来,诚恳地解释,只是却坚持不肯接下修兵器的活。

“不识好歹的东西!”

魁梧骑士见左苍又是推脱,怒从心来,就要再次发作。却被一旁的骑士按住。

“二哥!一切有大哥做主,你就别起哄了吧!”

这骑士身材看起来并不强壮,可是却轻易按住了魁梧的骑士。

“哼!”

魁梧骑士哼了一声,终于没再多言。

“既然如此,我们也不勉强!这里已经搜过了,没有发现违禁品,情报有误,收队吧!”

骑队首领伸手一挥,众骑士退出了铁匠铺,连那一袋子破损的兵器也提了回来。

“就这么了结了?”

无论是左封叔侄,还是众骑士都觉得有些不可思议,如此了结,难免有些虎头蛇尾的感觉,一众骑士都觉得难以接受。尤其是魁梧骑士,更是有一种说不出来的难受。只是首领是他大哥,他的话,他不能不听。

骑队首领却是置若罔闻,骑马拉缰,调转了马头朝着围观的人群走出两步,然后高声笑道:

“李某远道而来,故人相见,也不出来迎一迎么?”

围观人群一片哗然,他们看不清铁匠铺的状况,更不知骑士首领此举的意图。一个个,面面相觑,不敢妄言妄动,生怕惹祸上身。

“哈哈…将军见笑,有失远迎,在下失礼!失礼!”

就在这时,围观的人群中挤出一人,迎上前去,同样大笑着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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