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高考的日子越来越接近了,尽管是在医院里躺着,凉星也不由得担忧起来。原本她是没有权利生病的了,可是她还是生病了,今年的高考她还可以参加吗?
凉星的眼里弥漫着落寞,她扭头看向窗外,阳光很是明媚,但也明媚到忧伤。稀疏的叶子被太阳照到发亮,向屋内折射,留下一地斑驳的碎影,如同她现在凌乱的心情。
她紧紧拽着白色的被单,肚子唱起了空城计,她好像好久都没有吃东西了。想着,嘴角浮现一丝苦笑,看来她已经做好了必死的决心,,她在用自己的生命和许晨在赌气。
门被悄悄的推开,一道影子清晰地出现在凉星的面前。还是他——叶轩。在她生病的时候,他来的次数很是反复,她对他的态度很不好,甚至是很恶劣,但是他好像都不介意。
“不知道你喜欢吃什么,不过,病人还是吃得清淡一点好。”他指了指手上提的白粥。
“我不想吃。”她一口气拒绝了。
“你先尝尝这个粥的味道怎么样,然后再决定要不要吃。”他小心翼翼地打开盖子。
一股清香的味道飘进她的鼻子里,但是她却还是装作什么味道也闻不到。
“这个味道很香呢!”他似乎心情很好,对着这样的她,他的心情居然还可以很好。她很纳闷。
他拿出碗来,勺了少许的粥放进碗里,用勺子勺起一汤匙,放在唇边,轻轻地吹着。
凉星看着他这个动作,很温柔,温柔到似乎要把人融化掉,心里也泛起了阵阵涟漪。
叶轩把汤匙放在她的唇边,柔声说道:“你吃吃看。”
她明明很饿,但是却没有一点的胃口,大概是因为药物的作用,她的口里全都是苦涩的味道。突然,她很厌恶那碗粥。一伸手,“啪”地一声汤匙掉在了被单上,白色的米粒四处飞溅。
她原以为叶轩会很火大,但是奇怪的是叶轩并没有,他只是从被单上捡起那个汤匙。从纸盒里抽出一些纸巾,轻轻地擦拭着被单上残留的污渍。
她看着他的动作,呼吸变得急促起来,有些不自然地说:“不用擦了,叫护士换一张就好啦。”
“就像人一样对吗?不再喜欢了,就换一个。是这样吗?”他眼眸里的光亮慢慢下沉。
这到底是什么跟什么啊?她不是这个意思啊。她不解地看着他。
房间里突然变得格外安静,安静到让人有些害怕。
还是凉星打破了沉默:“就要高考了呢,你不用每天都赶过来看我的啊。反正我也死不了。”
“你是又要赶我走嘛?”他的眼神里有慌乱,有不知所措。
“我只是不希望你因为我影响了自己的学习。”凉星淡淡地说。
“你分明就是想要赶我走,然后用怕影响我学习当做借口。”他的声音很低沉,也伴着一丝委屈。
“你如果要这样理解,我也没有办法。”凉星深深叹了一口气,似乎这口气已经憋了足够久。
“你……”他突然停住了声音,头也不回地跨出病房。
夜,一片清冷。
她握着手机,很想给许晨打一个电话,但是手指在触碰到那个名字的时候,心没来由地痛了起来,一下又一下地敲着她的心脏。她很想知道他在哪里?过得好不好?她想要看看他,只看一眼就好。然后,告诉他,她很想他,很想很想。
那个从来不在他面前流过一滴眼泪的许晨,他的内心该有多苦?
她记得他说他喜欢她,他愿意等她,他不会放弃她。可是许晨,为什么你要离开呢?是不是,那个叫凉星的女孩子不够好,不值得你再去守候了呢?
她走到窗前,今晚的月亮很漂亮,散发着淡淡的光。周围的星星也是密密麻麻的,很亮,很迷人。
突然来了一阵风,风轻轻地撩起她的发丝。她用手摸了摸,喃喃自语道:“原来头发已经那么长了啊!”
时间真的已经过去很久了,不知道灵玉,小荷他们过得好不好。她好想要回到学校去。在这个空荡荡的病房里,很多时候,盖着被子都觉得一片冰冷。
路灯一盏一盏地熄灭了,夜变得更加地黑。她只是看向窗外,好像看着什么,又好像什么也入不了眼。她一直都很疲倦,可是却一直都睡不着。
她一遍遍地催眠着自己:“你该睡了。你真的该睡了。“可是尽管她不断地催眠自己,闭上眼睛的她还是睡不着。
这时,握在手里的手机剧烈地响了起来,这么晚了,会是谁呢?凉星定睛一看是一个陌生的号码。她在犹豫着要不要接,突然铃声停止了。兴许是谁打错电话了吧?
可是过不了多久,她的手机又剧烈地响了起来,她看了看还是那个号码,能够响多久呢?她就盯着手机屏幕,响了一遍又一遍。在最后一遍响起的时候,她按了接听键。
“喂,你是?”她试探着问
“是我,叶轩。”他的声音很清脆,好像心情很不错的样子。
“喔,这么晚打来有什么事吗?”她淡淡地问。
“也没什么事啦,就想看看你的手机是否关机。”
“怎么?你怕我会逃跑,所以要三更半夜地来监督我吗?”她突然开起了玩笑。
“你心情好像不错,应该一直保持啊,这样你才会好得快。”
“好不好关你什么事?你管好你自己,考好高考就行了。”她说得很急。
“你不想和我,和我们一起参加高考么?”他还是忍不住问了。
“我想,我没办法参加高考了吧?你们好好考就是了。”
“你一定要赶快好起来,这里,有很多人等着你回来。”他说得很激动,让凉星不由地心头一热。
旧病复发的话,有那么容易好起来么?有些事,不是想就可以的。她挂掉了电话,用被子蒙住头,忍不住抽泣起来。
她永远记得那次许晨和医生的谈话,“医生,凉星会好起来么?”
“她的好,只是暂时的,随时都有复发的可能。如果复发的话,痊愈的可能性几乎不大,最后她会因为过度地疼痛而死去。所以,一定要格外小心。”
“这件事可不可以不让凉星知道,我怕她会承受不住。请你一定要答应我,而且这件事也不可以让她的父母知道,这是凉星拜托我的。”
许晨早就知道她随时都可能死去,所以用尽了一切的办法对她好,这种好现在想起来才明白根本不是什么同情,而是一种爱,一种让她心疼的爱。
她一边想着支开所有的人,一边又期待着有人能够陪在她的身边。她的心情很复杂,那种复杂让她不知所措。
在她决定拔掉电池的那一刻,手机的屏幕又亮了起来,她摁下了接听键,还是叶轩的。他今晚是怎么了?怎么这么晚还是不睡?她听到他不寻常的呼吸声,一会,他的声音传进她的耳里:“让我来照顾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