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鹭宫富人小区一幢最大的别墅,装潢豪华的房间里灯光暗淡,宽大的沙发上坐着一个又矮又肥的青年,样子就像吹胀气的曾志伟,只见他眯着眼,盯着面前一团飘忽不定的黑影,一会儿,黑影飘走了。青年像是得到了什么不好的消息,烦躁地踱来踱去,来到一扇镜子前,用尖细的嗓子对着镜子里的自己说起话来:“现在他们已经开始从医院查了,TM的,该死的牛皮糖,要不咱们多派点‘好朋友’弄死他们?”与青年焦躁表情截然不同的是,镜子里的青年十分冷静严肃,“稍安勿躁,这几个家伙不像是普通警察,莫说那个棘手的紫色老鬼,光是那个有疤的小子就不好对付,你知道小六伤得多重么?”“都怪姓贾的笨蛋,对了,他供出我们怎么办?”“哼,你忘了我的特长了么,救小六的时候我就顺便下了手,估计这小子连自己的老婆孩子都记不起来了,哪会记得我们。也怪你太心急,本来只需要耐心等待,迟早都能得尝所望,结果现在……唉,算了,既然他们到医院查,咱们就在医院里贿赂些个‘小兄弟’帮着咱争取点时间。”
区医院办公室里,张九正在疲倦地揉着太阳穴,又是徒劳的一天,走了几个医院了,看了所有救护车出勤记录,在三年前八月十五这天,都没有去过落月湖,甚至记录上从来没有出现过顾玲这个名字。门外正在偷看小护士的余大帅一脸猥琐,见张九和一个医生走出来,忙吞掉嘴里的口水,清了清嗓子问道:“队长,还是没线索么?”,张九点点头,转头对医生说:“麻烦您了,伍大夫”,那姓伍的医生客气地摆摆手,对着护士站招呼:“糖糖,带两位同志到特护区,见一见14号病房的患者。”
原来特护区有位病患长期昏迷,听描述,年纪与顾玲比较相似。糖糖是个眼睛大大脸蛋圆圆,有点婴儿肥的年轻护士,看着张、余二人,一个相貌凶恶,一个表情猥琐,不情愿地嘟了嘟嘴,带着二人进了电梯,有一句没一句地介绍着病人的情况。
刚进到14楼的特护区,两人的眉头就皱了起来,只见14楼的建筑格局与其他楼层所差无极,按理这里应该比楼下更亮堂,可是总觉得眼前总有薄纱一般,许多阴影处都没法看得明白。余大帅也不再偷瞟糖糖的屁股,而是把手背在身后,迅速地掐算着,张九小声说到:“还算个屁,14楼、14号,一看就不吉利,管他遇到啥东西,弄死一个算一个”,余大帅谄笑:“队长所言有理。”
来到14号病房,只见一个衣着朴素、满脸皱纹的白发老太太正在给病床上的女孩梳头,女孩有着乌黑浓密的秀发,但面容枯瘦苍白,秋天依旧炙热的阳光照在她脸上,却给不了她一丝温暖,她闭着眼睛,眉头微蹙,仿佛恐惧的着什么,不过随着老太太一下一下的梳头,才一点点放松了下来。
两人一眼就看出这人不是顾玲,余大帅摇摇头:“又白跑一趟,队长,今天就到这儿吧。”张九眉头一皱,正待发作,只听余大帅胸口的玉牌里轻轻传出一声“哼”,余大帅立马脸上一变,手忙脚乱地摸出手机,什么号码都没按,就装模作样地说起话来:“王老爷子啊,我这不是被最近的事急得嘛,你老别生气,遇到这种不平事,我不管谁管,放心,包在我身上,您在严领导那儿多多担待……”。
糖糖和老太太都莫名其妙的盯着余大帅,张九肩膀一抽一抽的忍着笑,心里明白——干爹看不惯余大帅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做派,警告他,瞧把这老小子吓得又是表态又是求饶的。老太太不高兴了,对张九二人埋怨道:“这位警官,请你让你的同伴小点声好么,不要吵到我的芹芹,芹芹她能听得到的,她不是植物人……”说着哽咽起来。张九一把将余大帅拉倒病床边,对老太太说:“伯母,我叫张九,是芹芹的好朋友,我是来帮芹芹的,你看,我是警察,不会撒谎的。”
老太太疑惑地看着张九,张九指着余大帅:“这位是我请来的一位专家,心理学、脑神经学方面特别厉害”,余大帅见状急忙点头表示确认,张九又指了指自己头上的疤,“您看,我以前受了伤,也昏迷了好长时间,就是这位专家给我弄醒的。”
老太太问道:“可是我以前从来没见过你,芹芹也没提过你啊”,张九心思急转,救人要紧,于是张口胡说道:“唉,我以前追求芹芹,可惜芹芹看不上我,所以我就没好意思来叨扰您,想必芹芹女孩子家家,不好意思跟你说。”
所谓病急乱投医,老太太心思全在“余专家”的身上了,对张九的话完全深信不疑,一旁的糖糖不知前因,也以为是病患朋友请来的专家。老太太拉着余大帅详细地介绍着自己女儿的情况,余大帅一边装作认真聆听,一边观察着病床上的芹芹,只见她乌黑的秀发间,明明有一根白发。张九此时悄悄地指了指着那根白发,表示自己也注意到了蹊跷。余大帅摆了摆手,一语双关地说:“不急不急,这病治好的机会很大,不过我需要张警官帮助,我先和张警官沟通沟通。”
两人来到病房外,张九道:“有个龟儿子的在汲取那女孩的气,常人看不见,你我却清清楚楚,你在这儿守着,我顺着这根发丝找到那****的,直接捏爆他的蛋。”余半仙摇摇头:“队长别急,你搞错了两件事,第一,发丝并不是汲取那女孩的气,第二,你捏死了那个龟儿子,那个女娃娃也就救不回来了。今天咱们遇到的这家伙有点特殊,我们得这么做……”
两人嘀咕了一支烟的时间,回到病房,张九扶起芹芹,搂她靠在自己胸前,对老太太点了点头,表示希望谅解,老太太摆了摆手,毫不在意。余大帅摸出两张黄纸,对老太太和糖糖说:“我的治疗手段需要一些道具加强心里暗示,可不要误会成封建迷信哦。”说完手一甩,两张黄纸悬空自燃,居然一丝灰都没有落下,只化作一丝细烟,一头缠住了张九的额头,一头缠住了芹芹头上的白发。余大帅朝张九点了点头,张九深吸一口气,屏住了呼吸,闭上了眼睛,只有余大帅能够看到,一丝青气顺着白发冲击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