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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青蛇、清平、太平、青萍

建宁二年(公元169年)夏,一日,灵帝正欲上朝,突然赫然发现一只大青蛇,近20丈,盘踞在温明殿前御座之上,吐信翻动,灵帝吓倒被救起,百官惊骇,只得罢朝。当夜继而大风骤起,雨雹齐下,电闪雷鸣,拔起大树百余株。

对于不祥事件,灵帝诏令公卿以下密封上书言事。

大司农张奂趁机上疏:“臣以为蛇妖的出现,预示有冤情。先前对窦氏的处理过于酷烈,臣建议以礼对待太后,并解除连坐者的禁锢。”张奂希望以求洗刷自己的耻辱,弥补自己的过失。

灵帝毕竟是由窦武选上台的,因此很是同情,但朝政由常侍们把控,却也对此无可奈何。

见上疏没有什么反应,过了些时日,张奂又上了一份上疏,径直推荐李膺等人接替空出来的三公的位置。

建议李膺等人接任要职的还有郎中谢弼,他规劝灵帝要远离乳母、宫女、宦官等身边亲近的“群小”;释放因窦氏受牵连的士人;罢免身居高位的大臣中无所作为并和宦官勾结者,由李膺等人接替。

曹节等人对此深恨并引起深深的警觉,“这些士人真是‘贼心’不死。没有一并全部处理你们非但不感恩,还妄想立刻卷土重来,与我曹为敌乎?”

可是青蛇又作何解释,消除皇帝的担忧呢?

曹节忙劝慰灵帝:“陛下勿惊。青蛇者,清平也。此为上天降下预警,朝官野士,但安分守己,一心国家,忠于陛下,则天下太平。”

天下太平。

朝廷之外的帝国北部,已是青萍微动。

冀州,巨鹿郡。

茫茫平原之中,有个寒族祖上由青州迁居于此,家有几百亩旱田、佃户二三十户,生计不愁,现只留下兄弟三人,张角、张梁、张宝,尚未分家。

张角,字抵天,自幼聪慧,读书过目不忘,又通医术,能言善辩,好善乐施,但因是客族寒门,不被地方所重,不曾推举为孝廉。张角无法藉此出仕,常怀忿忿不平,不得志之感。

“唉——”张角长叹一声,“能让我做个小小的郡中书吏,光耀门庭,我平生就满足了。”一天无事在家中闲坐,不禁感叹起来。

“万亩田易得,一吏难得;万两金易得,众心难得。”

此为张氏家训,从祖上到此创下家业起,就希望后辈能在田产之外出一位官场人士才算光耀门庭;同时告诫子孙作为客族,不要吝惜眼前财富,要慷慨舍得,以得到本处众人之心,为长远发展之计。

张角自小铭记在心,并身体力行,当家后经常减缓佃户租税,因此为众人称道,口碑甚好。

可惜名声再好,不被州郡重视,张角郁闷不乐,钻习道术以排遣苦闷,以避现实,慢慢竟也于其上有所累积心得。

冀州一带,此时正赶上瘟疫横行,民人病倒无数,而地方官吏却以赈灾为名,层层摊派加役,愈加盘剥百姓,弄得怨声载道,民不堪命。

敏锐的张角却从中看到了属于自己的机会。

经过一番思索,这天,30岁的张角召集起弟弟张梁、张宝,作为一家之长宣布了一项重大决定。

“我决定,将家中田亩全部分给佃户及附近贫民。我兄弟三人从此云游四方,治病救人,普度天下。”

听了兄长的话,张梁、张宝都既惊诧又不解,忙问原因。

张角说出了胸中所想:“世道已经腐朽污浊不堪了,无可救药,空守几亩田地毫无意义。民众是国家的依托,不如趁此民心无所依从之时,扶助教化,引导向善,改天换地,就此开创一个清平世界。”

一个前所未见的清平世界。

张梁、张宝都被打动了,愿意追随兄长实现这样一个梦想。

看二弟服膺,张角又取出一本书,“此为《太平清领书》,又名《太平要术》,共170卷,相传为道教天师世代所传之天书,顺帝时,曾献入皇宫,被皇家秘藏不示外人,后有抄本流传至民间。”

张角说:“此书庞大精深,既有黄帝老庄之道、养身救命之术,又有阴阳五行、神仙方术,更有一个太平世界的神境。”

“你我兄弟要日夜晓习,并以此为据,拯救世人。”

“是,谨遵兄命。”张梁、张宝齐声答道。

从此,张角兄弟三人,开始给周围疫民符水治病,并借此传道,导引民众入教。规模和影响日增。

风起于青萍之末。

将震撼整个帝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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