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晨的阳光虽好,但此刻,这栋建筑物内,阳光的温暖却被阻隔。
雷克斯坐在办公椅上,注视着眼前的电话。
电话果然响了。
这家伙,果然是没有耐性啊。
“你果然还是打来了。”
雷克斯端坐在办公桌前,拿起了自己的手机。
“不错。毕竟我是唯一拥有官方身份的咨询侦探,不是么?”
对方声音平静,听不出心情起伏。
“无事不登三宝殿,你想了解什么内容。”
“只是确认一下我的查找结果。虽然之前一直绕了一个弯子,但最终还是回到了原点,却发现原点就是终点。
“如果我的推论没错。是氯仿(三氯甲烷)还是甲酸?据我所知,死者可没有心脏病病史,这种敷衍只不过是不引起群众恐慌的幌子罢了。”
“你说什么?”雷克斯脑子有些短路,一时半会没转过弯。
尽管雷克斯一再高估,却最终发现他还是低估了他的这位朋友。
“啊,没错,肯定是氯仿无疑了,这事情显而易见,估计还伴有类似氰化物等剧毒品,通过注射筒之类的注入。不过以防万一,嗯,直接有效的方式或者获取答案将更加容易……毕竟没必要将一个左勾拳就能解决的问题转变成量子力学什么的,雷克斯,我的推断正确么?”
“正确,可是你怎么……”
“哈,现在我已经掌握了这起案件的基本线索,这是我推理的重要关键的一环。
“如同二加二等于四,不是有可能,而是任何时候都等于四。这件事情的真相再简单不过……等等,雷克斯,不要插话,你会拉低整条街的智商。
“我知道人的好奇心是无穷的。但我这人有个不好的习惯,就是不愿意在真相大白之前将我的想法公布于众。
“雷克斯,我的朋友,你只是在看,而不是去观察。这就是你为什么对现在情况束手无策的原因。要知道,在人生这条无色绳索中,缠绕着一条名为杀人的猩红色绳索,而侦探的职责,是将其找出,剥茧抽丝,并使其真相大白在人们面前。而现在,我只是恰好将手放在绳索上,还没有到解开它这独属于侦探的荣耀的时候。
“一个逻辑学家,能从一滴水中推测出大西洋或尼尔加拉瀑布存在。尽管他没有亲眼见过。推而广之,推理和分析是一门艺术,对于一个真正的推理家而言,如果有人指给他一个事实的其中一个方面,他不仅能推断出这个事实的各个方面,而且能够推断出由此将会产生的一切后果。正如居维叶经过仔细思考就能根据一块骨头准确地描绘出一头完整的动物一样。一个观察家,既已透彻了解一系列事件中的一个环节,就应能准确地捉出前前后后的所有其他的环节。
“我们还没到只要掌握理性就能获得结论的地步。问题只有通过研究才能获得解决,想仅仅依靠知觉解决问题,最后一定会失败的。不过,要使这种才能发挥到极致,推理家就必须善于利用他已经掌握的所有事实。这就意味着推理家要掌握渊博的知识。要知道,无端的猜测会使人走上误区,破坏逻辑的严密性。一切的依据必须建立在已有的事实上。
“毫无疑问,你们一开始就选错了观察点,而我,却有幸注意到这一点,我到了现场,找到了你们所忽视的一件事情。好吧,我的提示就只能到这里。一个真正的推理家是不会将谜底完全揭开,那样其他人会认为其平淡无奇。只有故弄玄虚才能体现其才能伟大,现实生活往往就是那么讽刺。”
“可是我们是……”
“朋友,那又有什么关系?正如之前你问我为什么不知道科比是一样的道理,据你所说,他是一个球星,可这和我又有什么关系?我认为人的脑子本来象一间空空的小阁楼,应该有选择地把一些家具装进去。只有傻瓜才会把他碰到的各种各样的破烂杂碎一古脑儿装进去。这样一来,那些对他有用的知识反而被挤了出来;或者,最多不过是和许多其他的东西掺杂在一起。因此,在取用的时候也就感到困难了。
“所以一个会工作的人,在他选择要把一些东西装进他的那间小阁楼似的头脑中去的时候,他确实是非常仔细小心的。除了工作中有用的工具以外,他什么也不带进去,而这些工具又样样具备,有条有理。如果认为这间小阁楼的墙壁富有弹性,可以任意伸缩,那就错了。请相信我的话,总有一天,当你增加新知识的时候,你就会把以前所熟习的东西忘了。所以最要紧的是,不要让一些无用的知识把有用的挤出去。
“就算我们是绕着月亮走,或者说那个什么科比是一个踢足球的,还有你所谈到的我们是朋友这件事,对我和我的工作又有什么联系?答案是,毫无联系。我会第一时间给你推理过程,但不代表着我会提前告诉你。这是原则性问题,请不要让我重复第四遍,否则我会怀疑你是否还具有当年对案件的敏锐性与对事物记忆力依旧保持当年的水平。好吧,就这样了,再见。”
毫无征兆,毫无拖泥带水,干净利落。
话语中充满了对福尔摩斯的崇拜与对自身实力的自信。
骨子里的骄傲只有在朋友面前才能感受到。
不容置疑,简洁明了,丝毫不会产生歧义,从不顾及他人感受。
这就是那家伙的风格,他的臭脾气。
雷克斯无奈地看了看尸检报告,结果的确是如同对方所说,是氯仿中毒。
氯仿,又名三氯甲烷,无色透明,有剧毒,主要作用于人的神经中枢。轻微服用可使人麻醉,重者则会灼伤人的皮肤。
死者体内也检测到了KCN(氰化钾)的存在,氰化钾只要微量就能使人中毒死亡。
皮肤处似乎有小孔注射过的痕迹,现场的血迹也是死者的,估计是当时注射后拔出来所溅射到四周的。
可问题是,他究竟是怎么知道的?仅仅就是去了现场看了几眼就明白了么?
正在雷克斯困扰的时候,电话响了。
这时候,又有谁会打来?
现在,只是早上七点,警员是不会打来,上级领导昨天才打过来。至于雷克斯的朋友,除了刚才那家伙,其余应该还在睡觉。
这个电话,又会是谁的?